第四卷 第九十九章旁觀 文 / 唐斬帶刀
第九十九章旁觀
楊易剛剛踏出間層，還未看清楚周圍環境，耳邊就傳來一聲怒氣十足的咆哮。雖說這聲憤怒嘶吼的源頭似乎還遠，而且還未能看到對方的身影，但出於不知緣由的明悟，楊聖人心下瞭然，這是對著他來的。
沒有半分猶豫，輕輕往與咆哮源頭相反的方向撞去，空間破開，楊聖已遁。
『靜默了神念，只依靠視力，察覺能力果然比不過肉身神！』一面喟歎，楊聖人一面再度跨出空間。不同於以往的是，他方纔這一撞，只使出了類似大羅金仙瞬移的力道，因此跳躍開來的距離，也就相當有限。
『目標明確是對著我來的，那該是肉身神沒錯了。』小小跳開，讓他從肉身神的直覺感應範圍裡脫出，令可能存在的其它能量體生命不能根據肉身神的反應捉摸到他的所在，楊聖才重整心緒，全神晉入到獵人的站位角度中。
睜大眼睛觀察著咆哮源頭方向，啟動身形緩緩的飛近過去，這一次，楊聖希望能夠確切捕捉到肉身神的蹤影並判斷出它們的感應距離。
神念探察只要在距離範圍內都是一般清晰，可肉眼不僅受限於距離的遠近，能否有所發現，相當大程度上還取決於注意力的集中度。雖然到處都是隕石和行星、恆星，但楊聖的視線卻始終盯向咆哮源頭所在的方位，直線往那方靠攏，不被周圍不時出現的干擾物分去半點心神。
據說凡間古代的弓箭手在練眼力時，從十米開外一直盯著門框上的蜘蛛，最終可以在腦海中將它擴充到磨盤大小。這並非是該弓箭手的視力當真有了某種程度的提高，完全是注意力集中的效用罷了。此時，楊聖人無意中也效仿了先賢，將他那原本就堪稱完美的肉眼視力發揮至極盡。在他所關注的那一小塊方向的宇宙空間中，點滴纖塵都隨著他的身形靠攏，被肉眼捕捉到並清晰的映入了腦海。
一個黃點出現在聖人視線裡，並隨之倒映於他腦海中，慢慢的逐漸擴大，顯現出其行星的本原面貌來。
『那行星，該就是肉身神所居之處了吧！』楊聖人盤算著早前瞬移出的距離和這一段時間飛行回來的距離，心內臆測。
剛把原本就不快的飛行速度再度放緩，也堪堪在行星的地表上捕捉到了代表肉身神的小黑點，又是一聲憤怒的咆哮目標明確的在楊易耳旁響起。繼而，第二聲不滿也隨之傳來。
定住身形，聖人往後飄退。約摸退出了兩萬公里，肉身神的抗議聲方歇。
『大概是二十萬公里左右！』楊易判斷出了肉身神的感應範圍，就側向啟動身形，保持著同行星上的那一小黑點二十萬公里以上的距離，從原本的方位挪移開來。
在化作高軌衛星圍繞那行星轉了幾十圈以後，楊易基本上能夠確定，行星上就只有一位住民。而且這位住民在楊聖人眼裡，只是個小黑點，堪堪能觀察到存在卻看不清具體形狀。
獵人需要耐心，作為捕捉獵人的獵人，更加需要耐心。在對行星搜索了幾十遍後，楊聖人又變作了一顆同步衛星，懸在肉身神正上方的二十多萬公里遠處，靜靜等待著。
或許是一個月，也或許是兩個月的時間，一道橫掠而過的神念，將楊易從觀照的狀態中驚醒過來。
『有動靜了！』聖人隱隱有些興奮。方纔那一道神念掃瞄，雖然短促，且一發即收，但聖人知道絕不是幻覺，確實有能量體生命在窺伺肉身神。
楊易現在距離肉身神約有二十餘萬公里，而方纔那一道神念的發源地距離肉身神要遠一些，約摸有個三十萬公里的樣子。而那道神念的發源地，也在肉身神的正上方，因此同肉身神和楊易所在的位置，幾乎成一條直線。
『方才它在那裡！』楊易盯著距他八、九萬公里遠的一處虛空，開始悄悄的將身體往旁側挪移開一些，不再處於肉身神的正上方。以防那能量體生命朝著肉身神摸近來時，同他迎頭撞在一起，雖然這種可能性極小。
行星上，代表肉身神的那一個小點沒有移動，也沒有咆哮聲傳出來，顯然是對能量體生命的神念探查，毫無所覺。
楊聖人一邊往旁側移開，一邊在心裡快速分析，須臾就明白了掠食者會探出神念的原因。『它是在為空間跳躍精確定位！』
雖然通過視線指引，能量體生命也可以方位大致不差的進行空間跳躍，但想要精確到某一種程度以上，就頗為困難。只要在神念的籠罩範圍裡，距離是遠還是近對混元大羅金仙空間跳躍的精確度沒有影響。這是因為在這個範圍內的任何所在，對聖人來說都清晰可見，仿若眼前。借助視線來給空間跳躍定位就有所不同，距離越遠，誤差越大，遠不如神念指引來得分毫不差。正如此時，那肉身神在楊易的眼裡只是一個小黑點，若是想要跳躍到肉身神附近，倒沒有什麼問題。可如若他想要跳躍出來的位置精確些，譬如肉身神頭頂上方的一寸空間，那就無能為力了。連肉身神的頭在哪裡都不知道，又何論其它？
同楊易一樣，窺伺中的掠食者若是想要對肉身神發起攻擊，也難以逃避這個空間精確定位的難題。雖然從進化的角度來看，能量體生命在本質上毫無疑問高級過肉身神許多。而且宇宙中實力最強的頂級存在，譬如『道』和另幾位從上個宇宙世紀留存下來的生命，也必然是能量體形態。但對普通的能量體生命來說，肉身神這種攻擊力和防禦力都極其可觀的硬骨頭，還是頗為難啃。
實力沒有懸殊的差距，戰略戰術的重要性就凸顯了出來。對掠食者來說，如何能在被肉身神察覺到存在時處於最有利的位置，就成了整個攻擊環節的重中之重。也因此，楊易有機會感應到能量體生命那一觸即收的神念掃瞄。
『只是初步探察，還沒選好跳躍的位置麼？』感覺到潛伏的掠食者並未隨在神念掃瞄後立即發起攻擊，楊聖忖道，『那現在知道了肉身神的精確情狀，快該正式動手了吧！』
果然，楊聖人的心念方落，又是一道神念延來，籠罩住這一小塊星域。從那神念初發的源頭判斷，該掠食者竟然在第一次神念掃瞄過後沒有移動位置，仍舊潛伏在原地。不過此次神念未如上次一般的莆發即收，而是一直籠罩著這一小片星域。只是那神念的源頭，卻先起於潛伏位置，轉瞬即換到了三十萬公里外行星上的肉身神處。
幾乎是與楊聖人『開始了』的心念同步，行星上突然爆出一道閃光，卻是能量體偷襲者和快速反應過來的肉身神已經對拼了一記。而緊隨其後的，是肉身神暴怒至極點的嘶吼聲和漫天擴散開來的土黃色粉末。顯然肉身神和掠食者對拼時的散逸能量，已然將肉身神棲身的行星粉碎作了最細小的塵埃顆粒。
楊聖抽身後撤，一直退出五十萬公里方才停下身來。而他適才所在的位置，已經被從鬥場蔓延出來的黃色塵埃佈滿，難以透視。在一大團塵霧的再深處，更不時有強烈閃光穿透塵埃的阻擋衍射出來，證明內中的戰陣未歇。而除此之外，肉身神那持續不斷卻中氣十足的嘶吼聲，以及在楊聖感應裡不住移動、換位的神念發散源頭，都同樣說明了肉身神和掠食者之間的激鬥正酣。
『難怪能量體生命要一直放出神念。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塵霧裡，肉身神似是也沒有因為視線不清而落於下風，這種對天敵的感應能力著實強悍！看來，就算在普通無遮攔的宇宙星空間裡，掠食者要同肉身神放對，只靠肉眼輔助戰鬥也遠不遠不夠，須得放出神念精確把握戰局形式才行。』感覺到神念源頭的位置不住前挪後移，圍繞著一個原點時而在遠、時而在近，顯然掠食者是希望通過瞬移來爭取優勢。察覺到掠食者的努力並未見成效，對於肉身神強大的自我保護天賦，楊易不得不刮目相看。
不住有戰鬥激起的能量餘波朝周圍擴散，很快就將行星粉碎後的塵埃團吹開去，還了戰場一副明朗的星空，也讓楊聖人得以用肉眼觀察內中的形式。
一個立定在當場的黑點，毫無疑問是肉身神。也看不清它有什麼動作，只是在它附近，不時有五顏六色的閃光爆出。而掠食者依然不現蹤跡，讓楊易只能通過對神念源頭的感應，捕捉它不斷變換的位置。
漸漸的，對擊爆出的閃光越來越稀，雙方間的戰鬥頻率慢了下來。最後，佔據主動卻始終無法突破肉身神防禦的掠食者，識趣放棄了這次努力，中止攻擊、收回神念，消失在楊聖人的感應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