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九十六章兄親弟愛 文 / 唐斬帶刀
第九十六章兄親弟愛
將斬台收回體內，楊易是為了保持神秘。球型空間只能困敵，要想主動絞殺獵物，還需讓斬台變形。可是如若在五聖面前毫無遮掩的催動斬台滅殺異域二混元，無形中就會洩露部分奧秘。雖然五聖想要從這一小點洩露的奧秘中摸索出應付楊聖殺招的辦法，可能性極小。但諸葛一生唯謹慎，事關他在五聖面前的最大依仗，被破解的可能性再小，也絕非楊易所願。再者說來，愈是保持斬台的神秘，愈是讓五聖摸不清頭腦、不知深淺，無形中對他們的威懾力就越大，也更符合終南聖人的心意。
他這點心思逃不過五聖的老眼，楊易對此心知肚明。收到體內能夠滅殺，放在體外反而無能為力，這借口原本就不合邏輯。『但那又如何，終究也算是給了個場面上的說法。至於這說法通還是不通，無關緊要。最重要的，還是看誰的拳頭大！再者，這樣一來，他們總也該心中有數，知曉我絕不會傳授殺招，不至於不識趣的開口討教，導致雙方難堪。』一面在體內加速催動斬台絞殺異域二混元，楊聖人還不忘留意五聖的動靜。看到他們縱使有些怏怏不快，但終究還是慢慢圍攏過來，遂心下發笑，『果然拳頭大最管用！』
解脫了獄卒的命運，可五聖卻絲毫也高興不起來。相較於長時間被異域混元拖在星宇外的孤寂，混元大羅金仙也能被滅殺，和不僅是鴻鈞，就連終南也有此能力的震撼消息，更令他們內心頹喪些。而除此之外，鴻鈞道人對入室弟子的明顯偏袒，和這入室弟子言行間所顯露出來的強勢，愈發讓他們的心情黯淡。『不敢稍有懈怠守護了這方星宇百萬年的記名弟子，在你心裡的份量卻始終不如晉陞混元不過兩百多年的入室弟子！這是為什麼？』在強自平靜的外表下，五聖的內心卻是波濤洶湧。一種因不公正對待而生出的悲愴感，無聲的在他們心底裡蔓延開來。
鴻鈞道人確實是最合適的擋箭牌。除了能讓楊易的殺招有個來歷以外，還是轉移五聖大部分不滿的靶子。無需明言，楊易就潛移默化的讓五聖有了這樣一種感覺——鴻鈞道人不希望他們也掌握滅殺混元大羅金仙的能力！
雖然五聖個個都是老狐狸，但由於他們在認定鴻鈞道人確實還存在的這個基點上出了差錯，因此會被楊易蒙蔽住也就全屬正常。認定了鴻鈞的存在，那楊易的殺招是出自鴻鈞傳授，亦是完全合乎情理，五聖沒有理由去懷疑這一點。如此，他們不滿的矛頭大都指向鴻鈞道人，也就順理成章了。
對五聖來說，鴻鈞傳念給楊易，卻不傳念給他們，這本身就代表了一種態度。『如若是因為給多人遠距離傳念過於耗費能量，因此鴻鈞只是選擇了一個代表來接收訊息，那楊易又怎敢私自扣下鴻鈞傳授給所有弟子的**，秘而不宣？沒有鴻鈞的示意，他敢嗎？難道他不怕因此而激怒了鴻鈞道人？』而最讓五聖感到悲觀的是，『兩百多年的時間相對於百萬年，幾可忽略不計！在終南未來看守異域混元前的百萬年中，鴻鈞都沒有任何消息傳來。但為何在他來了不過兩百多年以後，鴻鈞道人馬上就傳下了徹底滅殺之法？這種區別對待，還不足夠明顯麼？』
越想越悲愴，憤怒和屈辱感也相繼膨脹。如若混元大羅金仙確實能夠不磨不滅永恆存在的話，那估計此時五聖就已經爆發了。莫說是眼前只有楊易，就算是鴻鈞道人親臨，也再不可能令五聖俯首聽命。越是習慣了高高在上的存在，在發覺被人藐視和利用後而生的怨念，就愈是難以消除。特別是這種藐視和利用，前前後後延續了百萬年！
奈何，與醒悟同時而來的，還有異域二混元用鮮血寫就的說明書，確認混元大羅金仙並非不磨不滅的說明書。更無奈的是，莫說鴻鈞道人，就連眼前的楊易，也有撰寫該種說明書的資格。而這一點，已經被異域二混元親身驗證過了。因此，縱然不甘願到了極點，五聖還是抑制住了立時掉頭回返三十三天的念頭，磨磨蹭蹭的往楊聖人面前湊來。屈辱滿腹，卻不敢有一絲流露，還得裝作若無其事。這種表演對一貫高高在上的五聖來說頗有些難度，因此他們飛得越來越慢，不斷調適著心裡的情緒，唯恐沒有控制好言行，冒犯到了鴻鈞道人甚或那終南聖人。
對於楊易，五聖是嫉妒有之、畏懼有之、忿恨亦有之。只是從比例上來看，前兩樣更多些。他會被怨恨，緣由倒大多並非出於自身，而是受了『愛屋及烏』之苦。鴻鈞道人承受了五聖大部分的怨念，那他所偏袒的入室弟子自然也要承受些餘波。
五聖此時的感覺不太好，而異域二混元卻已經沒有心情去體會感受了。雖說經過百萬年的圍困，期間為了嘗試突圍也頗耗費了一些物質儲存，可異域二混元體內留存的物質若是全然轉化為能量的話，也足夠它們全力攻擊上百次。那種力道，若是盡數施於宇宙空間，足以將一大片星宇化為齏粉，就算是落在五聖的堅固空間領域上，前前後後也足夠破碎千萬層結界。奈何，這般強大的力道，被斬台強行從異域混元體內抽出碾磨，竟然泛不起半點波紋。讓它們對撐破斬台的希翼，由高漸低，最終在所有的留存物質都被消耗光後，完全滅絕了希望。
楊易將赤白白全無反抗能力的五萬多簇規則鏈條從斬台挪入了一個專門用作倉庫的壓縮空間，一站式屠宰場開張成功。與此同時，縱然五聖磨磨蹭蹭，但雙方間的距離終究只有行星半徑那麼遠，因此，他們還是先後到達了楊聖人面前。
氣氛很微妙。六人都面露笑容，似是為大患得除而心下喜悅，又似是因不必再枯守宇外而放鬆了心情。可是笑歸笑，六聖中卻無一人當先出聲，情形頗為詭異。
『總不好裡子和面子都佔了，該給台階還是要給！』楊聖長出一口氣，彷彿在自言自語，「總算是有驚無險，不負師命。」然後抬眼掃了五聖一圈，好像此時方才發覺到他們來了面前，笑說：「鴻鈞老師此法甚險，一個不好就有被反噬的可能。如非他短期內不得回歸，怎也不會讓我等冒此風險。也是五位師兄多年的消磨，將入侵者耗至油盡燈枯，終南方才不負老師所托，徹底滅殺此二人。不過就算如此，以終南的微薄實力運用此法，終究還是勉強了些。方才在最後的關頭，險些就被那入侵者拉去墊背。」說到這裡，楊易彷彿仍然心有餘悸，歎道：「險啊，好險！」
五聖相互間對視了一下，各自看出對方眼中的不信。但那又如何，拳頭大的往往嘴巴也大些，指鹿為馬就是這麼出來的。不論好歹，他們面前總算是有了個台階。任它是石階還是泡沫塑料所制，終歸是一條通道，比尷尬的僵在原地要好。因此，楊易的歎息聲方落，老聃就接言道：「幸甚，幸甚啊！為了解脫吾等困守之苦，倒讓終南師弟冒風險了。總算還好是有驚無險，否則可真要讓我們幾個作師兄的愧煞！終南師弟天生大才，雖然成就混元的時間不久，但實力卻足足高過老道一倍。就算這樣，師弟運轉鴻鈞老師之法亦如此勉強，可見換了我等，怕是敵未滅卻己身已先崩！」說到這裡，老聃歎了口氣，又言：「老師之所以會將此等危險任務交付予終南師弟，想來也是算到只有師弟能夠勉強運轉此法。哎，他對我五人的顧惜之情，實在讓老聃感念不已。只是我等作師兄的無能，卻苦了師弟你，冒此偌大的風險！不過終南師弟方才行事也急躁了些，若是早先就將此中的風險告知我等，就算還要在這星宇外再困那異域入侵者十個百萬年，老道也絕不贊同師弟去冒此風險！想來你其他幾位師兄，也該是同樣的心思。」
老聃如此說話，其餘四聖自然出言附和，紛紛稱是。一時間，從場面上看，六聖間兄親弟愛，氣氛煞是感人。
「老師這段時間似是頗有些忙碌，因此希望終南能夠前去幫把手。如此一來，一是又要勞累五位師兄再度長期困守那入侵者，老師心內頗為不忍。二來，現下宇宙中並不平靜，多有類似入侵者這樣的好鬥混元四處流竄。老師擔心五位師兄被這兩個入侵者拖在此處，若另有變故，怕是無暇分身，而終南本體又要前去為老師幫手，留在此處的分身能力有限，不堪大用。因此，縱然知道風險不小，老師還是責成終南滅殺這兩個入侵者，好釋放五位師兄的全部戰力。」看到時機比較合適，楊易就將他欲遠行的打算說了出來，一是做個通知，二來也寬寬五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