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六十九章開派在即 文 / 唐斬帶刀
第六十九章開派在即
任職為仙官，就可以免除人頭稅。或許對某些仙人來說，只是為了相當於收入五分之一的人頭稅，就不能再保持清靜與自由自在，而要加入到天庭的架構之中，為人指使，感覺會有些得不償失。
這是真正的淡泊者，即使在仙界裡，也不佔多數。而無論楊聖人還是夏麥真人，都有過主動屈居人下的歷史，自是列不入純粹清高者的隊伍。
夏麥真人昔日藉著投身於楊易陣營、潛伏在瀾乾真人府邸作耳目的契機，成功的提前數千年解脫了小廝道童的命運。之後，他又憑著盟友兼老僱主談越的推薦，加入到了省羽子的攔仙居中幫忙，以夥計的身份從攔仙居那可觀的利潤中分得一小部分。但僅就這一小部分，從絕對值上來說，也要超過夏麥真人在此期間自身所能吸納到的元力總量。
二十萬年的夥計生涯，積累的薪水除了讓夏麥真人元力滿滿之外，還清償了師門在他被天庭通緝年代所提供的不菲支持。人情債還光了，自己元力不缺又已晉級大羅，繼續身處在三十三天這仍舊令眾仙垂涎之地，張裴已然頗為滿足。相較與浪跡天涯躲避天庭追兵圍捕的淒慘年代，以及改頭換面委身伺人的難堪經歷，面對現在這算是中等以上的仙人生活，他心平氣和。
省羽子也對這經歷過風雨後循規蹈矩起來的夥計越來越滿意，甚至大多數時候，他都留在居處精研道行，而將店舖，全盤交由夏麥真人看顧。和張裴相同，省羽子這麼些年來也早提升了道行境界，被稱呼作了省羽真人。成就大羅金仙之後，他切身體會到了道行修為才是根本，遂將重點關注的視線從攔仙居中轉移出來，將更多精力投入到專心致志的解析規則鏈條上。只是他沒想到，既是故交，身份又拔升到讓他仰視亦不可及的楊聖人，已經將視線投入到了他那小小的店舖中，行挖角之事。
即便只靠坐在太師椅中，夏麥真人也要比旁人吸引眼球。單純從相貌上看，他那高古端然的面孔，即使是黎昇真人和昊天真人這兩位曾經作過天庭至尊的權力大羅，威嚴感與之相比，亦要遜色甚遠。只是仙人要比凡人理智許多，樣貌既然不能等同與實力，張裴即使再有偶像派的資質，也乏人捧場。
微垂著眼簾，通過神念察覺著店舖中幾位潛在顧客的動靜。夏麥真人很盡責，畢竟，他的收益，是從攔仙居的總利潤中分成。在張裴的神念中，顧客都圍攏在店舖中的商品介紹處，指指點點。可就在這時，一絲不協調感從他心中油然而生，似是哪裡出了些差錯。
作為一個負責任的店舖夥計，雖然不知道那一絲不協調感從何而來，可夏麥真人還是集中了些注意力，揣摩起來。不注意，感覺不清晰，一集中起注意力，他馬上發覺到了異樣。『怎會有六雙腳？』張裴感到震驚。
在夏麥真人的神念中，店舖裡的潛在顧客共有五人。而這五人的一舉一動，包括在看到哪一條商品介紹時面上透出淺淺的歡喜之意，又或是在看到哪一件商品的昂貴價格時微楚起的眉頭，都被他的神念分毫不漏的捕捉到。在顧客提出購買時，以作允許還價數量的參考依據。
用眼睛來觀察顧客，除了遠不如神念來得清晰之外，還會引起潛在顧客的警惕，太過於給人磨刀霍霍的感覺。因此，夏麥真人一直低垂著眼簾，半瞇的眼睛只能掃視到店堂中顧客的幾雙腳，好讓客人能夠安心的選購商品。但就在此時，夏麥真人突然發現，在他眼內，店堂裡竟然有六雙腳，而在他的神念裡，卻依然只有那纖毫畢現的五個仙人。
『啊！』張裴強止住幾乎要脫口而出的驚駭，將眼簾抬起，看向那在他神念中根本不存在，好像僅只是幻影的仙人。而隨著他升起的眼簾，楊易那淡淡微笑著的面孔，就這麼不可避免的映入了夏麥真人的瞳仁。
「啊！」這一次，張裴沒有止住震撼，面對著楊聖人的分身，驚呼出口。
安安靜靜的店堂內突然有人大叫出聲，自是引來了潛在顧客詫異的目光。夏麥真人也知道不妥，趕緊閉上嘴巴，從椅中起身，恭恭敬敬對那已然成為混元大羅金仙的故交躬了躬身。表達了對新聖人的恭謹後，張裴沒有出聲，知曉聖人不欲太過令人注目，只是側身引手，請聖人前去店後密室中敘話。
即使對目前的生活感覺到滿意，夏麥真人也沒理由拒絕前途更光明的工作。在攔仙居當夥計，是為人幹活，到新聖人手下以本來面貌總理雜事，也還是為人幹活。除了地位隨著僱主的境界檔次而水漲船高以外，並沒有本質的差別。夏麥真人本就不是純粹的淡泊者，自然不會拒絕這種美事。成為聖人的代言人，莫說收入、好處都必然會更多之外，光是他以往畏於天庭通緝而不敢回返仙界的顧慮，都在聖人的光芒照耀下，被融化消除一空。
雙手捧著楊聖人刻入自然觀位置標記的晶球，夏麥真人對這昔日裡被他指點過道行修行入門的『徒弟』，恭謹說道：「待得同省羽子交接完畢，夏麥就立刻動身前去掌教真人身側聽候差遣。」
楊易的分身點點頭，不再言語，身形一晃，已然破開空間回歸本體。只留下那微躬身體的張裴，恭敬的立在原地，默送聖人離去。
不和夏麥真人一同前去與省羽子照面，這是源自聖人的矜持。親身出來找代言人，那只是特例，而且是為了節省時間的特例。若是見個仙人或是大羅金仙，都得親自上門或是親聲召來，新聖人的顏面難免有些損傷。更重要的是，新聖人面皮有損，老聖人面上也不光彩。單個體的行為舉止，往往能影響整個該個體所在層次給人的印象。
故此，就算是面對老熟人省羽子，現在的楊易也斷斷不會缺了身為聖人的矜持和傲慢，親自上門敘舊兼挖角。
自然觀管家夏麥真人的頭一件任務，就是代表終南聖人前去其他五位聖人處送請柬，邀請他們來見證自然道派的誕生。對聖人以外的其他仙人來說，這是一種姿態，證明修行新流派被老流派認同的姿態。雖然在大多數仙人看來，除了佛門和道家這大的劃分之外，佛門或是道家內裡的不同流派之間，實質上並沒有什麼區別，只是掌教真人不同罷了。
楊易開宗立派，其他五位聖人必然會來捧場。除非是雙方之間的深仇大恨到了難有一絲緩和餘地的程度，否則在這種對新聖人意義極為重要的儀式中，不可能會有聖人缺席。而除此之外，最高級的餐桌上多了一張嘴巴，現有的五位主人也需要同新加進來的食客重新計議一番，將桌上的菜餚重新作出分配。因此，在楊易歸還玄黃塔時，老聃才會囑咐他早開宗派，免得五位聖人因為新聖人的出現，而兩次聚首。
雖然只是個象徵性的儀式，而且仙界向來不重虛文，但既然獨開宗派，總要有在眾聖人的見禮下收取流派中的第一個弟子。因此打發了夏麥真人出使五聖之後，楊易傳聲將確定下的開派日期告知了談越，讓他半年後前來自然觀正式入門。
按理來說，楊易直接傳聲囑咐談越，這也有些失了聖人的身份。鑒於兩人都是現代人出身，或許表面上都遵從仙界裡的習慣，那只是出於和光同塵的需要，但在本質裡，他們並沒有對此種潛規則真有多看重。因此，對著這二十多萬年的徒弟，楊易也就刨去了那份虛偽，沒有交由夏麥真人跑腿，直接自己傳言通知。
除了通知談越前來自然觀入門的時間以外，楊易還有其他的囑咐。既然是儀式，即便是聖人的開派儀式，也必然有其想要達到的目標，或者說是影響。楊易開自然流派，五位聖人來賀，談越入門作入室弟子，這一切，總不能只有寥寥幾人知曉吧！開派之後，若是有仙人或佛陀、羅漢談論中問起，「自然觀是什麼？」這豈不令人難堪，楊聖人的面皮都要丟光了！
宣傳，即使仙界的八卦傳揚的再快再廣，也要大力宣傳。派遣人手深入仙界的各個偏遠角落，將新聖人出現和行將開創新流派自然觀之事宣揚的人所眾知。這，就是楊易交代給談越的任務。
「新生的品牌，總要多些廣告。」楊易如是言。不是因為其它，而只是既然已經身證混元，總有不願低人三分的傲氣。『雖然我弟子少些，開派也不如其他聖人久遠。卻不能因為這種理由，就讓外人看低我自然觀一籌。』
不知不覺中，楊易越來越有聖人的特點了——極度看重面皮。當然，放鬆韜光養晦之策，更多的，還是出於他對自身實力的自信。這種自信，在他發現老聃的空間法寶玄黃塔裡竟然只有三條規則鏈條後，達到了頂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