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六十七章傳位 文 / 唐斬帶刀
第六十七章傳位
雖然身周寬大的道袍飄曳著，但楊易本身卻沒有絲毫出塵之氣，那張普普通通的面孔毫無表情，完全退回到了修道以前的凡人狀態，再沒了一縷仙人氣質。
新聖人就這麼一步一步的踏出洞來，那已然完全返璞歸真了的氣質，讓從未瞻仰過聖人的仙人頗為失望。『怎的同凡人差不多，不會是修到最後關頭出了岔子吧。』失望之餘，就有個別難掩嫉意的仙人，惡毒的揣測。
雖說未曾面見過聖人的淺資歷仙人，有不少都對新聖人反而退化的更像是凡人而各有猜疑，但那些老資歷的仙人和大羅金仙，卻心情澎湃。『這是聖人沒錯！』他們真真切切的看到了首個由仙人晉陞到混元大羅金仙的例子，除了期待自己能被招入門下以外，還對各自修行的前景，頓增信心。『他可以，我難道就不可以麼！』
不論在場的眾仙人心裡是個什麼想法，但他們各自表面上還是一副恭謹的樣子，而且隨著新聖人的腳步最終踏出了閉關的洞府，他們面上的恭敬之色愈發濃厚。
剛出洞府，楊易就止住腳步，闔上了眼睛。看到老師停在洞府門口，談越就待領著身後的各方使者迎上前去，卻見老師在微微闔眼之後，已然再度睜開了眼睛。
不同於方纔那一眼就可以看到眼底的凡人眸子，此時楊易一開眼，聚在洞府周圍的這六七千仙人，無論是普通仙人還是資深大羅，都感到各自的神念身不由己的被新聖人的眸子吸引進去，無法自拔。
新聖人的眸子裡自成世界，仿似也是一個宇宙。六七千股神念顫抖著感受那眼中宇宙的遼闊無邊，其中行星、隕石、恆星，星系，星雲，黑洞等無所不備，而且這個宇宙在按照自己的軌跡不住的運轉，只是似乎這運轉的速度好似被人為的加快了。六七千股神念震撼的看著那宇宙漸漸的走向衰落，許多行星和隕石風化成灰，恆星和星雲也無力再輻射光芒，整個宇宙開始不穩定的震顫起來。最終，宇宙中的一個黑洞越來越大，到了某一刻臨界點，整個宇宙頓時向內坍塌，以該黑洞為核心，一切物質都化為虛無，只以單純的基本能量形式存在。而這龐大到無可比擬的能量，也在快速的向黑洞所在的位置流動，瞬間連同黑洞本身一起，縮成了一個肉眼看不到，而神念卻能察覺到的份量無物可以與之相提並論的奇點。又是一彈指，奇點爆炸開來，不住的往外輻射著能量流。這能量流越行越遠，沿途不斷的稀釋與拆分，最終，先是恆星出現，其後，行星以及隕石等其他各種宇宙間物質也慢慢生成。新宇宙誕生了！
就在所有仙人的心神被這一快速的宇宙輪迴震懾住時，楊易闔上了眼睛，同時間，所有被吸入他眼中宇宙裡的神念都不由自主的被排斥了出去。待到新聖人再度張開眼簾時，又已是那仿似凡人般清澈見底的眸子，淡淡的掃向在場迎接他出關的各種類仙人。
所有的仙人，無論是較有見識的大羅，還是普通仙人，都知道方才新聖人眼內宇宙中描述的是什麼。『末世大劫，這就是末世大劫！』震撼同時在每個人的心底裡生成，有對聖人不可思議手段的敬仰，更多的，卻是首次見識到末世大劫情形後油然而生的無力感。『如此天威，憑何抗之？』
談越最先鎮定下來，畢竟身為現代人，對宇宙的生滅過程還是頗為瞭解的。相對於其他在場仙人，他的震撼更集中在老師眼內那不可思議的模擬宇宙空間上。鎮定後的談越舉步迎向輕立在洞府門口的聖人老師，而隨在他身後的各方使節，倒底在各自勢力中亦屬於嶄露頭角之輩，隨著談越的當先邁步，也都醒過神來，強自壓抑住心底的震撼，面色恭謹如常的移動腳步隨在楠越真人身後。
「弟子楠越恭賀老師晉級混元之境，功成出關！」行到楊易面前立定，談越深躬施禮道：「老師此次閉關十三萬年，想來會有些乏意，是否先回轉門中，休憩些時日。」
楊易看了看渾身洪荒氣息濃郁到極致的徒弟，又淡淡的掃了一眼談越身後那隊列分明的各方勢力代表，平聲說道：「我既晉級混元，自不能再任這終南門主之位。今日有眾多派內成員和各方賓客當面，貧道就趁此機會正式宣佈，將終南門主之職，傳位與楠越真人繼任。」
雖只是平聲出言，但在場的所有仙人無論距離遠近，都清晰的聽聞到新聖人的這一番說話。見識多些的終南門內仙人和各方代表，自是知道此事難免。『聖人入室弟子兼任某一門派門主的，都只在少數，更何況是聖人本身！』而那些指望仗著門主是聖人而自高一等的普通終南門內成員，卻有些大失所望。不過聖人在場，他們倒也不敢肆意喧嘩。
談越也知道此事難免，也不虛言推脫，躬身道：「弟子謹奉老師法旨。」楊易成就混元大羅金仙後，他的說話也如同其他聖人一般，被尊稱為『法旨』。
楊易又道：「既已不是終南門成員，自是不好再去門中歇息，與禮不合。貧道將去三十三天開闢道場，以為往後居所。待得道場開闢之後，貧道自會遣人通知楠越真人你前來入門。」
雖說談越以前就是楊易的徒弟，但當現在楊易晉陞為混元大羅金仙後，按照聖人的規矩，須得獨建道場，正式開教派宗門，成為該教派的掌教真人。所以談越若是未經拜入教派的儀式，就不能再算是終南聖人的弟子，這也是楊易此時改口稱談越為楠越真人的原因所在。
談越也知曉其中的道理，亦隨之改口應道：「得掌教真人垂青，楠越不勝惶恐，謹尊法旨。」說完，談越就長躬不起，心知老師即將要離去。
楊易點點頭，目光掃向談越身後層層疊疊的終南門派內和門派外的仙人，發現這些先知或是後知的仙人，也前後腳的躬下身來。他就又朝他們頷了頷首，沒有再言語，身形微動，瞬息消失在當場，卻是已然破開空間，直接去了那三十三天之中。
正主走了，那些前來恭賀的各方代表連話都沒撈到同聖人說一句，但他們並沒有因而感到失望和沮喪。原本就不是同層次的存在，若是終南聖人會親耳去聽他們的賀詞，反而會比較奇怪。不過他們雖然沒有直接將馬屁拍到聖人身上，但意思到了，自然會有聖人的弟子楠越真人私下裡向聖人輾轉稟報。就算此時不稟報，以後萬一有求到聖人的時候，楠越真人也會補充介紹說是曾經來恭迎終南聖人出關的賀客，那時候，關係又自有所不一樣。
這就是人情，聖人也難以無視的人情。因此，楊易雖然已經離去，但各方代表未感失望，反而將交好和拍馬屁的目標，放到了新聖人唯一的弟子楠越真人身上。他們紛紛聚攏在談越身邊，用言語、表情以及身體語言來表達各自對終南聖人的敬仰。當然，在其中加插附帶些對楠越真人的誇獎，他們亦是萬萬不會疏漏的。
老師的份位不同，不可能親身答謝各方賀客，談越作為楊易的唯一弟子，自是要代新聖人擔起這份責任來。他帶著微笑，面容可親的一一回謝著各方賀客，既是代表老師，而且也代表著終南門。楊易之所以會提前讓他把風聲透露出去，最主要還是為了讓他藉機為終南門拉攏些新朋友、新盟友，好讓終南門在仙界，甚至包括佛界和三十三天在內的三界裡，更增影響力。
出生在頂級商人世家裡的談越，兼且讀過mba，此前又實質性的管理終南門大小事務近二十萬年，自然明白和諧的重要性。『老師成就混元大羅金仙，只是為終南門增添份量和講話權，提供了堅實的基礎而已。要想在這堅實的基礎上將聖人傳承門派的優勢效果發揮到最大，還缺不了柔軟靈活的操作手段和平易近人的姿態。』想到這終南門從今以後就完完全全的屬於了他自己，成為他總體實力的一部分，而且是份量比例相當大的一部分，談越就抖擻精神，將修行速度遠差與老師的鬱悶放到一邊，拿出他長袖善舞的天分來，微笑著周旋於眾位賀客之間。
不說徒弟談越在終南大陸為他自己勢力的添磚加瓦而應酬，楊易前一刻還身在閉關的洞府門前，下一刻，三十三天中的某處空間波紋般顫動，他就在那波紋的中心處現出身來。『似乎這遠距離的空間跨越還有待多練習幾次。』楊易看著身周空間中那猶在蕩漾的餘波，忖道。
空間慢慢平息下來，再度恢復了那幽藍而寧靜的星空。楊易放出神念，籠罩住整個三十三天，開始挑選建立宗派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