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三十九章上門竹槓 文 / 唐斬帶刀
第三十九章上門竹槓
來時忐忑去時亦惴惴。雲水真人和毫韌真人在楊易熱情的恭送下，面帶強笑的離開明軒大陸時，仍然把握不住楊易的意向所屬。同昊天上帝一夜辛勞算計所得出的最後底線，都已經在一次次的讓步中被交代了出來，卻依然沒能從楊易口裡得到一個准信。雲水真人在告辭時，滿嘴的苦澀。
『但情況也沒有壞到底，至少人家沒有一口回絕，只說要再考慮考慮。如此看來倒也還沒倒向那邊，只是站在高處看風頭而已！』雲水真人自己安慰自己，『這也可以理解！就算我們此時許下了再多的好處，如若和那面的聲勢相差太多，就算加上這終南真人，怕也是一個完敗的結局。到那時候，再多許諾也只是一場空。所以這終南真人定不會選擇必輸的那一方，恐怕在最後關頭之前，他是不會確切表態了。以後若是形勢一邊倒，想來他也不諱於做那錦上添花之舉，到時候好處自然也少不了他。若是在決勝關頭雙方還難分高下，或是差距不大，怕是這終南真人才肯按照他自己的想法決定要選擇的陣營。』
雲水真人一邊趕回天庭大陸，一邊在心裡思忖著，『如何向昊天上帝交代這趟說不上是成功，也說不上是失敗的任務？』
雖然是昊天上帝的心腹，可雲水真人明白，如若他這心腹對昊天上帝沒有用，或是太過讓昊天上帝失望，都有立即失寵的危險。『此次任務不能說是完成了，也不能說是未完成。可此次無果的拉攏，定然會讓昊天上帝對我的失望，遠超過其它就算是失敗的任務所帶來的影響。畢竟此次任務事關昊天上帝座下的大位，份量不同啊！更讓人頭痛的是，這終南真人是禮部出身。就算現在，他名義上也還是自己的下屬。自己這司職天庭明裡暗裡外交的最高仙官，竟然不能在昊天上帝最需要的時候遊說成功自己的下屬——雖然是名義上的下屬，無論如何也有些欲辯乏力！』
相對於雲水真人的煩惱，楊易就顯得有些沒心沒肺，悠然的在清微觀紀念日前的這些時日裡，享受著清風、朝露、與八卦。
之所以沒被雲水真人那貌似巨大的好處一擊而倒，仍舊堅挺著保持住暫時中立的姿態，除了雲水真人的猜測外，還同此時元力法寶之類的等價物對楊易的誘惑力大幅下降脫不開干係。當然，雲水真人代表昊天上帝提出來的好處中也有讓楊易眼前一亮，對之頗為動心的品種。那就是緊靠著天庭大陸，同時也貼近玄同大陸的一整座天庭保留下來的空白大陸。只要楊易或是楊易指定的人選向天庭報備一聲說是要開宗立派，那這座地理位置極佳的天庭保留地，昊天上帝就公器私用，撥給這新門派了。
楊易之所以會眼前一亮，是被這空白大陸一提醒，才想起自己原來也早已有了開宗立派的資格。
但凡是聖人的入室或者記名弟子，大都有以自己或是徒弟為門主的門派。開宗立派，吸附羽翼增加實力是一個方面的原因，說白了就是拉些跑腿或者說是打手，不必事事躬親。再有，也有不少聖人弟子是為了給徒弟打些基礎，畢竟合則力強。這些聖人弟子的徒子徒孫可沒有聖人這顆大樹庇佑，能多為他們拉到點幫手，總是好事。
想到徒弟談越和談越的徒弟談胤，楊易就有些頭痛。談越還好說些，雖然聖人不為他撐腰，自己現在也有這能力做他身後的大樹。可這談胤就頗為令人為難。說起來此人還是自己的徒孫，奈何仙界不講這一套，如若自己不開山門的話，想要為他出頭，都要次次找不同的借口，以免招惹別人的微詞。雖說這微詞不損己身，但博個好名聲總要讓人心裡爽些。畢竟沒有個幾萬年，自己還達不到俯視眾生的地步。
想到將來數萬年間可能還會有徒子徒孫源源不斷的從人間飛昇上來，楊易就感覺有必要立個門派。『就算是讓他們能抱成一團互助，也是好事！小事他們合力就能解決，實在解決不了的，我這門主再出面也不遲。』
但讓楊易有些煩惱的是，『就算加上那談胤，自己門中也只有三人。而且以自己這一脈傳承全是單傳來看，想要全靠自己的徒子徒孫來支撐門派的框架，不容易啊！』就是這一條，讓楊易想要循蘭陵真人的舊路，有些不合適。『畢竟歸元門的徒子徒孫要多些，不用假助外求。』
既然建個像歸元門那樣的門派有困難，那就只好向玄同門那類門派靠攏，兼收並蓄。可是這樣一來，門派駐地再想要安排在三十三天裡，就顯得極為不合適。除了招收門派人手艱難些外，更重要的是在三十三天裡，根本沒有專門的大陸分派給特定的門派。
比如流雲子和省羽子的師門，就是和其他的好幾個門派以及散修，共居於一塊大陸上。這倒不是因為三十三天裡沒有足夠的地方，完全是因為三十三天裡沒有門派駐地所在大陸就歸屬於該門派的法令。就算一個門派在一塊空白的大陸上建好了門派駐地，但是如若有散修也看中了這地方，想在這裡建一座洞府，該門派就是心裡再不舒服，也講不出一句話來。
這種不能完全掌握門派根基大陸的感覺不會舒服，楊易想道，『這大概就是蘭陵真人一直沒有試圖將他的歸元門遷入三十三天的原因吧！否則以他這麼多年分到的三十三天居留證，也差不多能將人數本就不太多的歸元門徒子徒孫全部遷移進來了。』
雖然說無論是聖人的入室弟子還是記名弟子，都有權在三十三天裡尋找一塊空白無人的大陸作為領地，此後可以排斥任何想要定居於此的仙人。但是這是聖人恩賜給弟子的福利，除了作為聖人弟子自己的居所以外，不能收留徒子徒孫，更不能改做門派駐地。
楊易雖然對這條件動了心，卻不肯立即表態。因為他知道，只要自己的實力以及在聖人面前的份量不變，任何時候想要接受這條件都行，由不得對方說『不』。至於雲水真人和昊天上帝會否因為不能提早知道他的意向而一直心內揣揣，卻不是楊易關心的問題。他所在意的是，『三清聖人對此事是否已經有了定見？』
就在楊易打定了主意要在清微觀的百萬年落成紀念日上順便探一探聖人的口風時，在雲水真人和毫韌真人上門拜訪的八個月後，另一方爭奪仙界至尊大位的代表在流雲子和省羽子的引領下，也帶著計劃好了的條件前來上門拉票。
由於自從楊易出關以後，談越還沒去過流雲齋。因此當流雲子和省羽子以及那方的代表珙罡真人在看到楊易的第一刻起，驚詫、意外、苦澀的感覺就同時在他們的心底裡萌發。之所以會感覺到苦澀，是因為他們所帶來的收買條件，還是先決於楊易只是個受寵些的聖人記名弟子而已。因此在神念察覺到楊易身周那濃郁到化不開來的洪荒氣息時，三人都有些拿著糖果去收買成人的尷尬，感覺頗為不自在。
儘管已經失策，可是沒有臨機決斷權的三人也只好強笑著同楊易寒暄。在快速進入正題、講明來意後，那珙罡真人硬著頭皮拿出了此時有些過於寒磣的收買條件，目光期盼的看著楊易，希望這實力大幅攀升的太清聖人記名弟子還沒有養成與他實力相當的胃口。『只要能讓這終南真人先答應了下來，以後再補足與他實力相襯的份額就是。』
瀏覽完記錄在白紙上的收買條件，楊易抬起頭來，看著珙罡真人，面上仍然是淡淡的微笑。「呵呵，很優厚的條件，真是看得起我！只是終南位卑言輕，斷不敢受此厚禮。還請真人回去後代為感謝黎昇真人的好意，就說終南心領了。」
這楊易口中的黎昇真人，就是那意圖謀取仙界至尊大位的玉清聖人入室弟子。
楊易邊說邊屈起右手食中二指彈著捏在左手上寫滿了條件的白紙。等到言畢，他就伸出手去，將這份記錄遞向那珙罡真人。
珙罡真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接了，這趟完全就當是白來了不說，連以後再想彌補雙方的關係，也頗為困難。不接，難道讓想要收買的目標就這麼手臂懸空的等著？
沒有辦法的珙罡真人只好將視線瞟向坐在一旁的流雲子和省羽子，期望他們能出來解圍。
流雲子和省羽子由於他們祖師的立場，雖然從這種仙界至尊的爭奪戰中拿不到什麼好處，卻不得不費心費力的打探消息和賣人情，心裡早已有些怨言。但此時珙罡真人求助的目光瞟來，兩人縱使是心內不爽，卻也不得不湊上前去圓這個場。
先是流雲子插言道：「終南道兄，此次珙罡真人帶來的條件，或許不能讓你滿意。我想就是珙罡真人自己，現在也覺得這條件有些不合適。但這主要是因為我們雖然知道道兄才華橫溢，卻沒想到道兄的資質高到了這等地步，以至於預先帶來的條件同道兄此時的身份不太相襯。但道兄只要心裡還沒有定見，這種疏漏我想珙罡真人他們會彌補。所以道兄不妨先收下這份清單，不必一口回絕。等以後珙罡真人帶來了新的條件，終南道兄再重新考慮不遲。」
省羽子也在一旁幫腔，「是呀，是啊！終南道兄不必那麼快就做決定，可以先等等看再說。」
楊易收回手臂，將那張記錄著收買條件的白紙放到一旁，說道：「既然流雲道兄和省羽道兄都如此說了，那終南還有何話好說。只是有一點先要說明，是支持昊天上帝還是黎昇真人？此時我還未決定。所以以後若是終南的選擇不順各位的心意，那還請多多擔待才是。」
聽了楊易的話後，珙罡真人鬆了口氣的同時，又繃緊了另一根神經，「多謝終南真人理解。此次乃是黎昇真人不忿那昊天上帝長期把持仙界大權，為將仙界之主的職位由終身制改為合乎情理的輪換制，才挑頭一戰，並無私心。因此就算是終南道兄未能認同我們，或是出於其它原因最終未能支持黎昇真人，也絕不會損害今後我們之間的關係。」珙罡真人會如此說話，完全是因為他感覺到楊易身上的洪荒氣息比他的主子黎昇真人高一倍都不止。如此人物，就是真的不肯站在他們那方，也沒有必要去得罪。
說到這裡，珙罡真人猶豫了片刻，小心翼翼的問道：「聽終南道兄的意思，可是那昊天上帝已經派人來見過道兄了？」
「也不算是專程派人前來。」楊易不打算遮遮掩掩，「終南在天庭禮部還掛了個名頭。前不久終南的上司雲水真人和毫韌真人有事來三十三天公幹，順便到終南這裡來轉了轉，也算是關心下屬吧！其間他們提起過此事，不過終南始終自覺位卑言輕，也就沒給他們答覆。」
就是一件垃圾，只要有兩個人以上去爭，也能賣出好價錢來。『需求決定市場！』因此楊易根本不忌諱讓這珙罡真人知道天庭已經派過人來收買自己一事。雖然還未決定支持哪方，可為了讓珙罡真人回去稟報後給自己開出更好的條件，楊易也玩了一點小花招。
首先楊易指出天庭來人和自己的關係比較密切——領導加同事，讓珙罡真人他們有緊迫感。再是講明自己還沒有許諾，露出待價而沽的本質意願，鼓勵那黎昇真人下更大的血本。
珙罡真人既然能被派出來代表黎昇真人拉票，豈是傻瓜。楊易的心思，他一看就明白。但就算明白又能怎地，人家是太公釣魚，願者上鉤，屬於光明正大的勒索。於是他在心內暗罵楊易貪婪的同時，也有些放下了心。『看來只要最後給的價碼讓此人滿意，他根本就不會在意這份清單的無禮。』
『站的位置高，是舒服。根本不用去敲竹槓，都是竹槓送上門來找你敲，不敲人家還不答應！』感受到凡間官員幸福的楊易，微笑的瞇著眼睛，站在洞府門口目送珙罡真人三人騰空離去。
雖然楊易對元力這種外物並沒有多看重，奈何兩管粗大的竹槓送上門來，一定要讓他擇一而敲，他也不會有絲毫客氣。『天予弗取，反受其咎！』
再者，一想到那個開山門的打算時，楊易就恨不得這竹槓越粗越好。有些東西他雖然看不上，可是用來吸收、培養門派成員，還是很有用處的。
果然沒過幾天，珙罡真人又來了。同樣還是一張白紙，可其中的份量和前次那張完全不可同日而語——藍鯨和牛的差別。
似是知道楊易不會這麼快就給出決定，也許要到雙方在聖人面前爭風的那一刻，才能知道這貪婪者的立場。珙罡真人也沒有停留，客氣話說過之後，就抱拳離去。
楊易對比著雙方的條件，心下點頭，『兩份差不多，看來是他們的底線了。再要敲下去，估計也敲不出什麼東西了，徒然弄得面上難看。』
悠閒的日子終於過完了。這一日，楊易接到了蹈厲道童的晶球傳訊，『掌教老師召見眾位師兄，還望終南師兄莫要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