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四十章太清入室弟子 文 / 唐斬帶刀
第四十章太清入室弟子
在低調了若干年後，楊易的此次出行可謂是興師動眾，一路驚起仙人無數。雖然只是孤身一人掠過明軒大陸的天空，但渾身透出的濃濃洪荒氣息，卻讓經過他身邊一定範圍裡的仙人無不側目，自動的閃到一旁。如此一來，在楊易前進的道路上，出現了一塊以他為圓心的直徑上千公里的圓柱狀無人空間。這和明軒大陸空中其他地方不停的有仙人驟起驟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素袍淡袖，緩緩騰空而起，卻無形中散發著凝重的壓力與威懾，讓眾仙人不由自主的四下裡退避，儼然有些帝王出巡的架勢。但楊易似乎還不太適應為萬眾所矚目，因此不過一會兒，空中人影一閃，卻是他已經發動了瞬移，直接前進到那幽藍的宇宙空間裡去了，只留下身後一片小心翼翼的竊竊私語。
清微觀此時的人氣不錯。當然，這只是相對於以往大多數時候整個觀裡都只有老聃和青牛蹈厲兩人而言。此時，在道觀裡楊易拜師的大殿前，三三兩兩的太清聖人弟子正四散在柳枝下輕言細語。
相比較其它仙人而言，聖人入室弟子對洪荒氣息顯然已經如同楊易一般的麻木了。因此對楊易的到來，他們只是微抬了下眼皮看看之後。就繼續他們的悄言細語。但是那些和楊易同等身份的記名弟子，則是個個張大了嘴巴。那驚訝的神情，要比楊易在道觀門口碰到的蹈厲道童還要誇張許多。
青牛雖然也為楊易那近乎不可思議的道行精進速度而震驚，但他早已知曉老聃對楊易的器重，又有楊易超速晉陞大羅金仙的往例在前，因此在心中對楊易的修行資質本就估算的很高，所以他在驚詫了一會兒之後，就恢復了正常。至少在表面上，他是恢復了鎮定。
但顯然院中殿前的老聃記名弟子們，沒有蹈厲道童那般的心理鋪墊。因此原本還打算藉著此次觀禮良機，在聖人面前為瀾乾真人鳴不平、喊幾句冤的記名弟子，在看到這渾身散發著比聖人入室弟子還最少要濃厚上一倍洪荒氣息的終南真人，遲遲不能合上那至少是半開的嘴巴。
對這些記名弟子來說，『這太過於令人震驚了！』也只有到了現在，他們在持續震驚的同時，才對楊易為何會得到聖人如此的歡心，真正把握到了些脈絡。
無論是哪位聖人，都更加喜歡修行速度快、道行又足夠高的弟子一些。這在三十三天不是秘密，至少在聖人弟子中不是秘密，雖然沒有人知道其中的原因。
於是楊易在清微觀裡的亮相，繼他騰身飛出明軒大陸之後，一天之內第二次吸引了眾多人震驚的目光。這其中卻不只是來自於那些記名弟子，更多震驚的目光，卻是來自於開始時對楊易不屑一顧的太清聖人入室弟子們。
對楊易不屑一顧，不代表著聖人入室弟子們就對楊易踏入庭院後記名弟子們的反應毫無所覺。而且，從他們本身就是一個洪荒氣息的發源地來說，每個入室弟子雖然都對這種氣息漸趨麻木，卻並不是絲毫就不能察覺。
正如一個整日裡嗅著淡淡惡臭的凡人一般。即使他對這種惡臭已經習慣到了麻木，但若是將同類的惡臭氣息濃度調升到原來的兩到三倍，只要稍微注意一下，他仍然能夠感覺到這種變化。
此時院內的聖人弟子們也正是如此！若是楊易身上的洪荒氣息比他們自身所發散出來的來得淡些，那他們仍然不會有任何感覺。可如今在留意到記名弟子們對楊易的反應後，他們稍稍對楊易多加了些注意力。如此一來，楊易身周那遠超他們自身濃度的洪荒氣息，在他們的神念中，同樣引起了感應。
這些聖人入室弟子們不急於感慨有多少年未曾再感受過洪荒氣息，最早爬上他們心底的直接反應卻是，『這不可能！』
正是因為太清聖人的入室弟子都已經涉獵到了時間鏈條的初步解析，他們才切身體會到了要達到楊易此時所散發來出的洪荒氣息濃度，需要多麼大的工作量和多久的修行時間！
一次不信，再發出神念探第二、第三次……。當經過不知是第幾次的驗證，證明他們沒有發生錯覺後，相對於記名弟子臉上的震驚與嫉妒，這些聖人入室弟子卻在同樣的震驚面容中，帶了些希翼的喜色。就如同一隊徒步在沙漠中的旅人，感覺走了許久許久，卻始終沒有走出沙漠。甚至連沙漠邊緣的影子，也沒有看到。可就在他們又疲又渴，甚至在懷疑這沙漠還有沒有邊緣的時候，突然有人告訴他們，已經有人在前方接近了沙漠的邊緣，甚至還尋覓到了一個可供暫時歇腳的綠洲，這隊旅人所會產生的反應一樣。羨慕震驚之餘，更多的卻是希望。在逐漸麻木中，看見前方露出光芒時所產生的希望。
竊竊私語的庭院內一片寂靜。記名弟子們強抑著震驚，不顧唇角尚在不自覺的微微顫動，先在心裡完全撅棄了不久前欲要在老聃面前為瀾乾真人討公道的念頭。
這些記名弟子原本打算為瀾乾真人討公道，這只是表面。內裡，卻是意圖攻擊楊易當年對瀾乾真人的禁錮。雖然他們知道聖人在偏袒楊易，因此不敢在實際行動上做什麼手腳。可他們也明白，只是口頭上藉機譴責這幸運兒一番，聖人絕不會因此將他們如同對待瀾乾真人一般的禁錮到晶球中去。所以藉著人多心齊的優勢，聖人記名弟子們打算逼得聖人對這終南真人，多少也做出些懲罰。算是為那些已經化作了飛灰的心腹，出口惡氣。至於瀾乾真人，聖人記名弟子們只是打算借他個名頭而已。能不能因此導致聖人將他釋放出來，他們根本不在乎。
可如今，楊易只是一現身，那曾經有過一致利益，並且就在剛才還達成了共同進退共識的聯盟，瞬時間煙消雲散。幾個方纔還互相拍胸保證的記名弟子，在面色微紅的對視了幾眼之後，就各自扭開頭去。無形中，他們都知道聯盟已經悄無聲息的解散了，甚至沒有激起一點浪花，就碎在楊易身周那濃郁的洪荒氣息上。片刻前還是同盟的幾人，已經又恢復了暗地裡互相爭鬥的局面。從戰友回歸暗敵，轉化得是那麼流暢，絲毫沒有遲滯。至於方才眾人信誓旦旦要幫助討公道的瀾乾真人，可憐的又被所有人拋到了腦後。而且在可以預見的將來，再也不會被人提起。
相對於眾位記名弟子已經將楊易劃出了他們這個檔次的圈子，不思報復之虞，也不予親近，聖人入室弟子心裡的熱情可是要高上了許多。
一個同層次，而且是同層次裡翹楚的存在，本身就自然會對同等層次的其他存在擁有親和吸引力。換句俗話說，這叫『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於是在證實楊易的道行還要高於自己幾人之後，大殿前的這些聖人入室弟子，首先就換了平等的眼光去看待這以前被視之為幸運兒的小丑。
只有公平的看待，才能得出正確的結論與評價。所以在剎那間，這些聖人入室弟子們恍然發現，『這終南真人根本與小丑無關，而實實在在的是一個天才！』
天才！無論是什麼樣的天才，只憑作為天才的本身而對其他人引起的好奇心，就讓他不會缺乏吸引力。況且，楊易能夠如此快的精進道行，這對此時的修行宛如沙漠中不見綠洲希望的聖人入室弟子來說，是個極大的鼓勵。但更多的，還是誘惑。
雖然楊易在這些入室弟子眼裡由剛才的不屑一顧，變為了急欲親近的香餑餑。可入室弟子到底有與身份相襯的矜持，個個都想動，卻個個都沒動。只等著別人先上前去搭訕，自己再湊攏過去。
沒人挑頭。眾位入室弟子貌似渾不在意的矜持著，卻個個都探出神念查視著四周，希望能發現有別人先跳出來的跡象。
一片冷場之後，第一位招呼楊易的善人出現了。可讓所有入室弟子失望的是，這聲召喚不是來自在場諸人，卻是來自於大殿中的老聃，「終南，你先進來。」
雖然自從踏進這庭院後，身上就被來自於前後左右的神念一遍遍的掠過，楊易卻絲毫不動聲色，只是泰然自若的當庭而立。以他現時的修為，自能感覺得到這滿庭聖人弟子那驚詫的表情和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探到自己身上來的神念。但楊易就是這麼落落大方的原地而立，不慍不怒，臉上始終是淡淡的神情。一直待到聖人發出了召喚，他方始舉足輕移，往那大殿之中步去。
老聃立在堂中，神色有些奇特，完全不同於往日裡只是一副慈祥和藹的面容。此時他雖然慈祥如故，但細看上去，眉眼間卻多了些喜色與感慨。看到楊易踏入大殿，聖人招手讓他近到面前，端詳了一陣子之後方才開口道：「終南你真是從不會令人失望！現在看來，如果你不是鴻鈞老師預言中的第六位混元大羅金仙，那老道再也想不出誰還有這個資格了！」
到了此時，楊易也不過多謙虛，微微躬身後答道：「還是老師對終南的照應和提點，方能讓弟子長期以來心無旁騖。如此修行起來，速度自然會快些。」
這倒也不完全是馬屁。至少聖人弟子的補助和聖人記名弟子頭上的保護光環，讓楊易在資源充足中卻又杜絕了外力干擾導致的夭折，茁壯的長成了現在已不易為外力撼動的大樹。
太清聖人耳中從不缺乏馬屁與吹捧。但在他眼裡，楊易的身份檔次遠要高於其他人。因此這拍出來的馬屁，也更讓他受用些。
聖人呵呵笑著擺了擺手，話入正題，說道：「按照道理，老道此時該收你進內門，升作入室弟子。只是終南你不同於旁人，日後可能會同老道有同門之緣。就是這點，讓老道始終舉棋不定，所以還是想來問問你自己的想法。」
楊易明白老聃的顧慮。相對於記名弟子來說，入室弟子在名義上同聖人的關係更為接近。打個比方來說，記名弟子之於聖人，就好比是凡間的外甥之於娘舅的關係，而入室弟子之於聖人，則親近到了子女之於父母養父母的關係。如若楊易拜入太清聖人內門，此後就算他真成了鴻鈞入室傳人，也要對那時的大師兄老聃執禮恭謹。就如同凡間的外甥和娘舅吵架，旁人大多會當作熱鬧來看。可要是子女同父母或是養父母翻了臉，那無論這子女的成就有多大，都逃不過一個忤逆不孝的評價，社會認同度跌至谷底。
想到自己至少要近十萬年才能突破，還難免需要聖人這棵超級大樹來幫助排除干擾，楊易就答道：「終南自是選擇拜入老師內門！至於以後，無論終南有何等際遇，身份又有何種變化，可心裡對老師的尊敬，卻絲毫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楊易知道老聃也希望他做如此選擇，好將兩人間的關係拉的更緊密一些。『他只是不確定自己身份變化之後會否有怨言，才遲遲決定不下來，留待到現在讓自己來做選擇。』
之所以楊易會如此答覆的一大原因，還是擔憂聖人在自己突破前的這十萬年裡改變了主意，萌生了將自己這很可能是第六位混元大羅金仙的存在化為飛灰的念頭。正如子女對父母不敬，社會認同度會極差一般，父母對子女下毒手，就是實力再高，也避免不了被人心下鄙夷。當然，螻蟻們對聖人的認同度能在多大程度上影響聖人的決定，這難以確定。但當鄙夷者中有其他四位同層次的存在時，多少總會有些效力。
楊易的選擇顯然是皆大歡喜的局面。老聃手捋長髯，滿意的點著頭，說道：「那好！你是我最得意的弟子，這拜入內門的典禮也不能寒磣。不如這樣，等過幾天清微觀的百萬年落成紀念日之後，趁著其他幾位聖人都還未離開，老道接著就舉行收你入內門的儀式，也好讓他們為你捧捧場。」
『大概還同時為你也捧捧場吧！』楊易知曉老聃想讓其他幾位聖人見證自己拜入他內門的儀式，除了讓這次拜師儀式更加轟動、為自己造勢外，太清聖人自己也有些私心。『不外乎是收了自己這即將成為第六位混元大羅金仙的仙人入內門，搶先完成了鴻鈞老師的諭令，忍不住要在其他幾位聖人面前炫耀一番罷了。』楊易不無惡意的揣摩著老聃的用心，口中卻恭敬的答道：「全由老師安排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