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都市默示錄 第111章 文 / 哀傷的鮑魚
第111章
「該……該死！有那種事情為什麼不早說！」
「你們在打啞謎的時候又沒有問過我……而且想要用那種方法之前，怎麼可能不把這種事情計算進去呢？說什麼御阪網路……噗……」
從來沒有想過，我居然會在某一天被相川步這個死人頭嘲笑。
雖說這傢伙平時並不是什麼沉默的性格，不過，一直以來，我反而也因為這傢伙那口無遮攔的冷吐槽而通常進行了選擇性無視，只有在戰鬥時才會記起還有這麼一個可以當成免費肉盾的存在。
可是偏偏在今天，在現在……我真真正正地被這個笨蛋嘲笑了！
好吧……現在並不是在意這種事情的時候，畢竟，現在的關鍵是……
到底要怎麼才能夠將已經因為計算失誤而陷入了危機當中的御阪美琴，從一方通行的攻擊中解救出來？！
的確，路通過集體協作的計算所得出的結果，還是我通過自行分析得出的結論，在之前看來都絕對是相當正確的內容。
如果是由御阪美琴她使用自身的電力操控能力，可以輕而易舉地控制著一方通行身體周圍的空氣，並且將其中的氧氣電解成有毒的臭氧而在短時間內令一方通行因為窒息和中毒的雙重困境而死去。
甚至，在御阪妹妹們的計算當中，因為擔心被一方通行使用自身能力操控著風的力量破壞這一戰術，最終特意確認了地下水道這一絕對封閉空間。
全封閉的無風環境下，一方通行哪怕是有著再如何強大的計算力，對矢量的操縱再如何精確，對於這種僅僅針對於他個人的死亡牢籠，也絕對毫無辦法。
身為死體的一方通行，在這樣的佈局下，無論如何也無法逃脫的吧？在相川步提出異議之前，無論是御阪妹妹們，御阪美琴，還是我，都有著同樣的信心。
問題是，在這一過程當中，因為一方通行那傢伙的強大，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卻在計算和分析過程當中被我們下意識地忽略了——
「死體也好裝逼死也好，你有什麼時候見過已經『死掉』的東西，會因為無法呼吸而再死一次的？噗……」
當相川步之前所說的話語以最簡單明瞭的方式在我耳邊迴響的時刻，我也終於察覺到了在之前的戰鬥計劃中，最為致命的一點。
就算再如何強大，現在這個時刻的一方通行……是以死體的形式存在著的！
啊，沒錯，這一點我並沒有忽視掉，甚至屢屢在進行著可行性思索時當做可以參照的重點帶入思考佈局中。
可是，每一次我在對一方通行弱點分析當中，通常都是將「死體」這一狀態，當成加成屬性來計算的。
「可是……就算是死體，御阪妹妹們也……」
「所以啊，哪怕是和死體們戰鬥了那麼久的你，其實也從來沒有注意到過那種事情吧？噗……」
沒有注意到過……麼？
不……如果非要說沒有注意到的話或許有些誇張，問題是，哪怕是在作為死體的情況下，御阪妹妹們也的確是有著「呼吸」的這個動作存在著，對於這一點，我在稍微回憶一下後就得到了肯定的結果。
「關於那個……噗，所以說，對於未知的生物，以常理去判斷可是足以致命的……」
是這樣麼？
的確，在這之前，連「冥土追魂」那個青蛙臉都無法得出有關於死體化的起因和解救方式，優也僅僅是知道這些死體的形成和某種魔法力量有關，卻無法判斷出是屬於怎樣的力量。
更何況，本來就是從一開始就完全違背了常理的狀況，卻還採取了慣性思維的方式去尋求解決辦法的舉動，從一開始……就是徹頭徹尾的錯誤吧？
這樣的重大疏忽……正如相川步所說，絕對是……足以致命的。
「御……御阪美琴那邊的狀況如何了？！」
突然間陷入了緊急事態而焦急萬分的我一把抓住了之前就在我的身側陷入沉默的御阪13579，急切地期待著對方的回應。
「御阪網路證實計算錯誤，事後御阪會對此事進行全體檢討，御阪一邊沮喪地進行說明一邊繼續試圖聯絡目前路的姐姐大人。」
現在說這個完全沒有任何用處，因為身處地下而路取得聯繫的話，現在就只能……
「轟！」
又是一聲自地面以下傳來的沉悶爆炸聲，看樣子，兩名lv5的戰鬥仍然在繼續，御阪美琴也一定仍然依照之前制定的計劃，試圖以「缺氧戰術」擊敗一方通行。
暫時還……沒危險麼？不過恐怕落敗是遲早的事情……
在我焦慮不安的時間內，相川步再次飛快地給出了建議。
「總之，那個女孩子恐怕是沒機會逃跑了吧？現在還不如按照誠同學最初的意思趕快逃走……噗……」
「笨……笨蛋！現在和剛才的情況根本就不一樣吧？！」
「噗……真是沒耐心的傢伙……」
相川步在被我吼了一通後，不但沒有因此而生氣，反而繼續以不鹹不淡的聲音對我冷嘲熱諷。
「我說，既然誠同學那麼擔心，不過現在就一個人殺回去然後把那個女人帶回來？還是說誠同學根本就只是擔心任務而已……噗……」
擔心任務而已……麼？
「我說，不管是為了什麼理由都不重要，現在的問題是……到底要怎麼才能把那個女人也一起救出來吧？！」
甚至破天荒地因為御阪美琴的關係而放棄了和相川步的抬槓，現在我的已經將注意力完全轉移到如何營救御阪美琴當中。
姑且不去考慮御阪美琴作為我保護任務極特殊一員的身份，在這之前，哪怕不是處於本身的意願，少女的確是有在關鍵的時刻救了我不只一次……
所以啊，哪怕是個不討人喜歡的女人，現在的話，我可不想讓那個女人就這麼死掉就是了。
「可是……如果現在回去的話，也沒辦法打敗一方通行的吧？」
之前因為我和相川步的針鋒相對而暫時陷入了沉默的小隊中，上條當麻總算是挑在這個間歇的機會小聲地對我做出提醒。
「畢竟好不容易才從那種地方逃出來，如果再下到地下去……」
「相川步，你這傢伙絕對是有辦法的吧？」
雖然上條當麻所說的的確不錯，不過，我所在意的，卻是相川步那傢伙目前為止的特別表現。
「噗……辦法的話的確是有，想要完成任務的人，可不僅僅是誠同學一個……」
果然，這傢伙，是從一開始就隱藏著自己的意圖吧？畢竟，作為團隊的臨時成員，如果說會對我們大家百分之一百的信任，那才是從一開始就見鬼了。
「有辦法就趕快說，現在可不是讓你賣關子的時候！」
沒好氣地打斷了這傢伙吞吞吐吐的行為，現在，地面下的震顫仍然持續著，可是，之前的沉悶爆炸聲響已經開始變得稀少起來，很顯然，御阪美琴和一方同行的戰鬥，已經由最初美琴的壓制進攻轉變成了另外的狀況。
雖說同樣是lv5，不過御阪美琴和一方通行能力之上的區別裡，最為明顯的一點就是御阪美琴的能力相較之下更偏重於進攻和殺傷對手，而在防禦上的話，雖說對付一般對手時可以從容應付，但是和同樣身為lv5的一方通行比起來，就絕對算不上出色。
作為短板而存在的缺陷，在對上綜合實力比自己更強的對手時，往往是最為致命的弱點，御阪美琴恐怕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會採取從最初開始就以自身的攻擊作為壓制，伺機使用「缺氧戰術」的戰鬥方式，問題是……
「堅持不住了麼……從剛剛到現在才過了不到三分鐘而已……」
完全陷入了不安和猶豫當中的我，在察覺到這一點後，心情更是變得更加焦躁。
「御阪向人類提供參考數據，姐姐大人和一方通行的戰鬥在雙方全力進行的狀況下會在第一百八十五次交手時分出勝負，姐姐大人會被殺死，御阪一邊焦急地做出說明一邊期待人類想出辦法。」
「等一下……這個數據是……」
「由樹狀圖設計者在絕對能力計劃者計劃開啟時通過計算得出的結論，御阪對此結論持保留態度，御阪懷著相信姐姐大人實力的心情堅定地表態。」
開……開什麼玩笑？
我驚訝地瞪大了雙眼望向御阪妹妹，完全不清楚，為什麼妹妹們會在得知了由學園都市那台樹狀圖設計者所得出的結論後，仍然制定出之前的那種戰鬥方式來。
而且，這個結果，御阪美琴自己也同樣地清楚吧？還是說……
「相川步！趕快給我把你的那個辦法說出來！」
真是！那個該死的女人，明明就是自己任意妄為，為什麼每次都要把別人拖下水啊！
完全不出我所料，之前的那個所謂的大概率成功事件計算結果，果然是出自御阪美琴自己的手筆。
憑藉著「姐姐大人」這樣的身份，御阪美琴在連接了御阪網路後就固執地從妹妹們分享的數據當中取得了自己所需要的數據，並且通過御阪網路的部分計算能力得出了這一作戰方式。
雖說整個計算結果經過了目前仍然處於運作狀態下的千餘名御阪妹妹們的檢驗和確認，但是，在計算的依據從一開始就完全不符合現實狀況的情況下，這樣的計算結果就算考慮到一方通行的死體狀態也不可能得出正確結果。
而這一錯誤的依據，就是之前由御阪美琴灌輸給妹妹們的思想——
「樹狀圖設計者的計算，從一開始就是完全錯誤的。」
雖然不清楚御阪美琴是通過怎樣的思考又或者什麼樣的經歷得出了這個結論，但是，現在的她，的確是懷著滿滿的自信心去挑戰「全力以赴下都會在一百八十五次交手時被殺死」的一方通行。
真是……完全不知道這女人的盲目自信到底是從何而來，而且，在使用的方式也完全錯誤的情況下，現在恐怕連逃走都成問題。
正是因為如此，在剛才終於想清楚了這一狀況的我，被迫向有所保留的相川步妥協，並且要求對方提供可以有效應付死體的方法。
「噗……其實在人手足夠的情況下想要解決那傢伙相當簡單，不過現在也只能試一試看看……」
先不考慮說出這句話之前相川步在一方通行手下的敗績和只剩一顆頭的慘狀，話說回來，這傢伙似乎一直對於那些個和他的存在方式相似的死體相當反感啊。
「重複一次，我和那些下等的死體可是完全不同的存在，哦類哇，裝逼死！」
看吧，每次提到這樣的話題時都要強調自己不是死體而是「裝逼死」的事情，這種事情已經不只發生了一兩次，不過我真的不知道，同樣是死掉的傢伙，相川步的優越感到底是從何而來……
「那麼，御阪，接下來請繼續帶領大家一起向既定方向撤退，另外……」
我隨手從編號為13579的御阪頭頂，摘下了象徵著妹妹身份的目鏡。
「作為懲罰，這個暫時就借給我使用。」
雖說相川步所提供的戰鬥方式聽起來倒是有那麼一點點可行性，不過，為了安全起見，在進行作戰之前，除了必要的戰鬥人員外，我還是要求妹妹們仍然依照原本的計劃繼續向指定營救地點撤退。
當然，在那之前，為了確保我自身的安全……
「哼……有必要為了不懂事的女人而做到這一步麼？」
作為緊急援軍而出現的，當然是作為戰力，以為了我戰鬥為目的而存在著的兩名少女了，當塞拉熟悉的輕哼出現在我耳中時，我的心中也總算是稍微安定了一點。
「至少……現在逃跑應該不成問題了吧？」
「哼……在沒開戰之前就先考慮起逃跑了麼？在下的丈夫真是個毫無信心的人。」
唔，關於這個當然不是我滅自己的信心，而是因為在我看來，就算是接下來的作戰計劃成功，能否如願解決掉一方通行還是個未知數。
畢竟，我所掌握的有關一方通行的戰鬥能力，完全來自於和一方通行交手過上萬次的妹妹們，以及在這之前和一方通行的交手，可是，在對方完全沒有盡全力的情況下，這樣的資料根本毫無意義。
「總之，接下來就拜託塞拉你盡可能地確保美琴的安危，另外……奏她也馬上就會到了吧？」
「……」
在塞拉抬起頭望向天空的同時，我也跟著抬起頭，結果——
「轟！」
以和炮彈一般的方式從天而降的少女，在將堅固的地面砸出了龜裂的凹痕後，稍微拍打了一下衣裙上的塵土然後走到了我的身邊。
「誠……失約了。」
「哎？」
雖然不清楚為什麼少女才剛剛見面就以這種責備的語氣對我進行指責，但是……
「說好的豆腐呢。」
少女明亮的眸子沉靜地盯視著我的面龐，等待著我給出合理的解答。
這還真是……唔……所以就說，哪怕是因為處於逃命中，也不可以忘記和少女的約定啊。
「這個……作為補償，在戰鬥結束後就會帶著奏回到死後世界去吃麻婆豆腐，所以，現在請專心地等待戰鬥的時機來臨。
「知道了。」
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承諾後，一向聽話和乖巧的少女點點頭，在輕輕吸動嘴唇呼喚出了雙手的光刃後，也擺出了嚴陣以待的態勢。
「和美琴取得聯繫了麼？」
這一次，自然是向著已經重新開啟了新的地下水道口，正在通道口處試圖和御阪美琴恢復御阪網路連接的御阪妹妹發出的詢問。
「姐姐大人已經收到作戰計劃變更的消息卻無法脫身，御阪焦急地做出匯報。」
被纏住了麼？實際上，如果不是一方通行目前的目的是「獲取戰鬥經驗」而是「殺死御阪美琴」的話，相信在之前的戰術失敗後，現在的美琴早已經死掉了也說不定。
「那麼，相川步……」
「好啦好啦，真是，就知道一旦說出來就會被你拖下水……噗……」
仍舊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死人臉，相川步在確認了我的目的後，一馬當先地再次跳下了地下水道。
「那麼，接下來就按照計劃行動，拜託了。」
再次對之前已經被我各自安排了任務的音無、阿虛以及上條少年點點頭，我在將目鏡戴上後，同樣一躍而下，進入了漆黑一片的地下。
作為裝逼死的相川步對於陰暗的環境自然是完全沒有任何困擾，反而是我在黑暗當中想要辨明方向和路徑就只能依靠這種外部裝備，至於尋找御阪美琴的工作……反而是這一次行動裡最簡單的一環。
「那邊……麼……」
感受著大地震顫的強度，我一邊摸索著貼近通道的牆壁，一邊小心地向震顫更強的方向，一步步地接近。
這一過程並不需要多久，當拐過一段通道，進入了地下水道的主管道後，我已經能夠看到通道的盡頭看到不時迸發的，由御阪美琴在戰鬥過程當中所釋放出來的電火弧。
雖說兩人的戰鬥掀起的聲勢相當大，不過，至少現在看來通向這一側的通道還算完好，至於營救御阪美琴的方式……好吧，在這兩個非人類戰鬥的過程當中，不要說是貿然參與，就是靠近過去都有可能因為被波及而死掉也說不定。
「至少……也要讓那個放電妹嗶哩嗶哩暫時停止這種敵我不分的大規模殺傷才行……」
曾經因此而差點吃虧的我，在通過行動電話通知塞拉，由塞拉對御阪妹妹轉達了接下來的指令後，在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通道的同時，也對相川步做出了準備的手勢。
「辟啪……辟啪……」
肆虐的電弧在下一秒瞬間爆發開來，將通道的盡頭照亮得猶如白晝的同時，御阪美琴的嬌小身影也出現在我的視線當中。
「這邊！」
「……」
不知道是我的聲音起了作用還是看到了我頭頂目鏡的綠色螢光，御阪美琴在稍微確認了一下我所在的方向之後，首先做的事情是……
「雷電之槍！」
這……這女人到底是要幹什麼？！不是提醒了她不要隨便放電的麼？！
險之又險地避過這樣的攻擊，心有餘悸地看著電火弧在擊打到通道盡頭的牆壁上後爆散並且肆虐的場景，有那麼一剎那，我倒是真的產生了「讓這個死傲嬌放電妹就這麼死在這裡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想法。
當然，想歸想，從來不會和任務獎勵賭氣的我，既然已經做出了營救御阪美琴的決定和進行了作戰計劃的策劃，那麼接下來……
「……」
「哎？已經一個人跑過來了？」
看樣子似乎是借助了雷擊之槍的電弧照明而一口氣跑到了這邊，渾身上下全部都是因為戰鬥而沾染的噁心臭泥和髒物的御阪美琴一邊一言不發地喘息著，一邊試圖讓自己的身體貼近牆壁，稍微地恢復一下體力。
既然已經成功匯合，那麼接下來……
「我一方通行……是最強的啊！」
伴隨著狂暴的嘶吼和大地的顫動，一方通行也緊追不捨地跟了上來。
現在完全不是適合休息的場合和地點，看著幾乎脫力，身體又多少受了些傷的御阪美琴，我猶豫了片刻後，一把拉住了少女的胳膊。
「到我的背上來。」
現在可不是顧慮少女身上那些臭味和髒泥的時候，而且接下來還要靠相川步來暫時阻攔一方通行的追擊，所以也只能由我暫時……
「別用你的髒手碰我！」
「啪！」
看著明明連站都站不穩，卻仍然拚命地打開我手臂的御阪美琴，感受著手臂上被少女用力抽打的部位**辣的感覺，我一直以來的忍耐終於到達了極限。
「你這女人！傲嬌也該有個限度啊！」
「啪！啪！」
用手肘把沒來得及做出任何的御阪美琴反身壓在牆壁上後，我的手掌也毫不客氣地朝著少女的屁股狠狠地抽了兩巴掌。
開什麼玩笑，就算是想要玩傲嬌遊戲，也要分個時間場合地點吧？
既然御阪美琴絲毫不領情，那麼，我也沒必要再為了緩和兩人之間的關係而故作姿態了。
「相川步！」
「**力量……百分之三百！」
在我將奮力掙扎著的御阪美琴直接甩在肩頭的同時，早已經準備就緒的少年也按照事先計劃，爆發出了奮力的一擊，攻擊的目標則是……地下水道的穹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