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都市默示錄 第96章 文 / 哀傷的鮑魚
第96章
人多力量大，始終是在任何場合都通行的真理。
比如現在的御阪妹妹死體，雖然單個個體完全不會對我們造成任何威脅，但是當數目已經增加到覆蓋了大半個場地的數百名後，連殺起來都會變得有心無力。
而想要對付這麼多的妹妹們，除非是我有著足以在瞬間滅殺掉這麼龐大數目的強大實力，否則，就只能在同伴的數目上進行彌補了。
在這一次幫助靜香老師尋找樹狀圖設計者殘骸的行動前，因為並沒有考慮到可能遭遇到現在這種程度的危機，自認為隊伍裡已經包括了大多數強力戰力的我，將護送被解救後的御阪妹妹們返迴避難所的任務交給了另外幾名玩家同伴。
現在看來，這實在不是什麼正確的決定。
畢竟，我一個人所具備的學力實在有限，哪怕是戰力再如何強大，在戰鬥中發揮出來的個人效用也無法匹敵多人所帶來的人數優勢。
所以，在這之前，確認了需要對四名少女提供援助，並且得到了樹狀圖設計者的殘骸同時，我也向在之前被我留在避難所裡以確保安全的，唯一一個沒有戰鬥力的戰力少女虛子，發送了求援的短信息。
啊，沒錯，雖然並不是特意做出的安排，在這種關鍵時刻，反而是幫了我的大忙呢。
當86子她沮喪地向我匯報著妹妹們的情況時，我卻同樣地接收到了來自阿虛、音無、衫崎鍵的三人援軍「已經到達演出場館外圍」的短信回復。
當然，好消息的話，似乎也並不僅僅是這一個。
「看！是直升機！」
律子突然興奮地指著已經完全黑下來的天空，發出了欣喜的尖叫。
雖然有些模糊不清，不過，接下來，直升機的引擎所特有的嗡鳴，以及逐漸靠近燈火通明的演出場館這邊的閃爍指示燈和直射地面的探照燈，都說明了四名少女所期待著的援軍在這一時刻到來的這一事實。
「已經來了麼……」
我也總算是可以暫時讓不受控制而一直撥動著琴弦的手臂暫時停止，僅僅是這麼短暫的一會兒，因為超出了肌肉承受範圍的運作，我已經感覺到了手臂隱隱的抽搐感了。
「嗚……看來吉他演奏還真是相當勞累的工作啊……真不知道這些個女孩子是怎麼……」
「咚！」
看著已經渾身都是噴濺的血肉，卻仍舊興奮無比地掄起「心愛的吉太」砸向眼前妹妹身體的吉他手唯，我不由得又是一陣從背脊上升的涼意。
「一個兩個都是那麼可怕……雖然暫時還不清楚那個秋山澪的能力……」
哪怕只是從同伴的表現裡也可以判斷得出，作為貝斯手和團隊實際領袖的澪，在戰鬥時絕對不會像是之前所表現出的那個害羞的樣子。
不管怎麼說，兩邊所等待著的援助都已經到來，接下來，只要在這最後一段時間的攻擊下堅持住，當四名少女成功脫逃後，有著86子作為庇佑的我們想要從御阪妹妹普通個體中衝出一條路也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學力還剩下……52%麼……」
雖然有心在最後關頭讓塞拉也投入戰鬥，而且在有著「可愛的盆栽」以及稱號升級後所附帶的「回復5」屬性的雙重補充下，學力暫時也足夠進行今天的第三次戰力投入，只不過……
「直到現在都沒有任何特殊的超能力者現身……那個最終信號也是……如果是作為整個御阪網路的操控者，實力至少應該和86子相當或者更強才對吧？」
御阪10086的超能力等級，按照她自己的說法是「因為在戰鬥中熟練應用的關係已經達到了lv3」，雖然所操縱的仍然是缺陷電力的能力，不過在使用上卻要比起普通的御阪妹妹們那種單純的放電要多出了相當多的變化。
畢竟，超能力等級的提升也就意味著放電量的增加，比如之前通過電磁力凝聚出的鐵砂觸手，又或者通過磁力來引導著一方通行的攻擊偏離方向，這些都是lv2的御阪妹妹特殊個體都無法做到的出色表現。
問題是……連僅僅有lv3的86子都能給奏和毒島帶來如此之大的威脅，lv5的超能力者一方通行和御阪美琴更是讓我幾乎是在碰面的瞬間就產生了「無法匹敵「的念頭……
「現在只希望在這之前不會有什麼別的特殊變故吧。」
看著已經放棄了演奏，徹底投入到對妹妹們清剿當中的三名少女，我隨意將吉他提在手裡，走向了仍然沒有戰鬥意圖的秋山澪。
「吶……我就稱呼你為澪好了。」
「好……好的。」
少女的眼神仍舊維繫著躲閃的姿態，看樣子，害羞的情緒哪怕是在合奏過後也仍然無法驅散麼。
「我說，你就這麼放心地讓同伴們戰鬥，自己卻不去幫忙，真的沒問題麼？」
雖然有些過分，不過，我真的很想知道，這個秋山澪到底有著怎樣的實力，以及……到底是不是玩家。
「才……才不是那樣！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要幫忙，可是……可是……」
少女才剛剛因為我的話而拔高了嗓音，卻在一瞬間就反應過來，聲音也一下子變得輕微到幾乎聽不清的程度。
「……可是……很害怕……而且不會戰鬥……」
「哎？」
「……有……有什麼值得驚訝的啊？會……會對那種東西產生恐懼心理不是很普通的麼！明明就死掉了卻還能行走……而且偏偏還總是『御阪御阪』地叫個不停……」
一邊一臉困擾地說著這樣的內容，少女一邊相當可愛地閉起眼睛摀住耳朵，嘴裡也開始像是自我催眠一般地嘟囔起「看不見聽不見看不見聽不見……」這樣的內容。
什麼啊……原本還以為是因為覺得情況不夠危險所以不參加這種普通的戰鬥，結果……從一開始反而是因為無法戰鬥才被大家保護著的麼？
「這樣的話……還真是可惜呢。」
雖然對這名有著黑色長髮的可愛美少女相當地感興趣，但是，沒有戰鬥力的女孩子，我身邊有虛子一個已經是滿額了，所以，哪怕是少女可能有著什麼更加可怕的能力也……」
「哦！澪醬！」
在我對「秋山澪成為戰力的可能性」而斤斤計較的時候，另外一邊的吉他手，渾身是血的短髮少女唯卻突然間蹦到了我們兩個中間。
「澪醬……我是被殭屍吃掉後又復活的索命鬼……」
「嗚……嗚……唯……不……不要鬧了啊……」
哪怕是排除掉對鮮血的恐懼，現在臉頰上還有著血跡的唯在把頭髮弄得亂糟糟後，看上去也的確是相當地可怕呢——當然，在我看來，這樣子的裝扮倒更顯得少女可愛起來，只不過，對於澪而言，或許就只存在這前面的因素了。
所以，現在的少女一邊拚命地揮舞著手臂，一邊再次閉上眼睛後退著，只不過……
「澪醬……」
「是……是律子麼？！是律子……嗚……嗚……」
僅僅是通過聲音就確認了突然跑到自己背後，並且攔住自己的同伴，秋山澪驚恐不安地轉過身來，剛準備一把摟住對方，卻發現了意外的情況。
「我是被澪醬用手刀砍中後來報仇的大額頭鬼……」
「嗚……嗚……連律子也……你們……」
這還真是……明明就是在這種危險的時候，結果大家還一個個地開始玩弄起本來就對這些東西相當害怕的澪來，話說回來，哪怕是律子你在額頭上用血跡塗上了花紋，看上去也像是土著多過鬼吧？
「嗚……看不見聽不見看不見聽不見看不見聽不見……」
陷入了相當的恐慌當中而拚命試圖逃跑的澪，在接下來卻再一次地撞到了另外一名少女。
「嗚……紬……大家……大家都……」
「澪醬……」
噗。
雖說明知道這樣的笑聲相當地不禮貌，不過……紬現在的這個造型到底算是什麼啊？
明明在這之前還是大小姐的風範，現在卻鼓起腮幫子擺出了相當可愛的鬼臉——
「我是有著長觸鬚的章魚鬼……」
「嗚……呀啊連紬醬也……」
似乎……有些玩過頭了吧？
看著被三名少女嚇到尖叫的秋山澪，在這一瞬間，我還真是生出了一點點同情的念頭，準備上前去稍微安慰一下少女——
「現在過去就死定了啊，少年！」
手臂突然被律子拉住，我也因此而疑惑地望向了這個性格相當開朗的大額頭少女。
「澪醬她啊……在受驚過度後，可是會做出相當可怕的事情哦……」
哎？連唯你也……等一下，該不會從一開始這三個女孩子就是有著這樣的打算吧？
直升機不知道什麼已經已經到達了舞台的正上方，正在從空中拋下用於脫逃的繩梯，不過，雖說是如此，在攀爬繩梯時如果遭到大批妹妹的圍攻，或許連直升機都會因此而墜毀也說不定。
「所以，這時候就到了澪醬出場的時候呢，如果是澪醬的話……」
「嗚……好……好可怕……好可怕啊大家都變成鬼了啊！」
暴……暴走了麼……
看著幾乎是在瞬間就衝入了包圍著奏的御阪妹妹人群中，並且瞬間將大片的妹妹以超越常理的方式掀飛的秋山澪……唔，這個時候應該用什麼表情去面對呢？
「呦！誠，我們來了！」
在直升機的繩梯落下的同時，從另外一側的入口，由音無和阿虛開路，衫崎鍵帶領著中目黑以及小真冬，還有一臉擔心的虛子以及佐天淚子，急匆匆地衝破了御阪妹妹們的阻攔，殺到了我們的身邊。
「怎麼回事啊？！居然搞到這麼大，整個城市裡的妹妹們都好像被驚動了啊……」
阿虛心有餘悸地擦著額頭上的汗水。
「你們這些傢伙……從一開始就告訴你們行動時要小心吧？怎麼還搞出這麼大……而且，那個直升機到底是……」
佐天淚子看起來似乎相當地氣憤——不過，這份氣憤在我看來，恐怕是誤會了我打算就這樣拋棄掉大家而單獨乘坐直升機逃走吧？
「沒那種事，只是這幾個女孩子要從這裡呼叫直升機逃走而已。」
我向著正在御阪妹妹的人群中暴走的秋山澪稍微示意了一下。
「可是……現在這種情況，接下來……」
「沒關係，只要這幾個女孩子走掉的話，接下來我們也會……小心！」
在說著這句話的時候，從演出場地的另外一端，突兀地湧入了另外一批妹妹。
如果說僅僅是普通的妹妹，那麼，我當然不會因此而太過注意，問題是，雖然只是不經意的掃視，但是，下一秒，我的瞳孔卻因為意外的發現而驟然收縮——
在這群妹妹當中，有著手無寸鐵的普通個體，也有著手拿槍械的特殊個體，可是，無論是哪種個體，頭頂都帶著象徵「妹妹」身份的制式綠色目鏡。
可是，偏偏在這一次妹妹死體潮的最後，那個邁著緩慢的步伐接近的「御阪妹妹」，卻並沒有帶著這樣的目鏡，而且……
「辟啪……辟啪……」
伴隨著突然爆裂的電弧聲響，少女的身體周圍，開始席捲起狂暴的電磁力，舞台的燈光因此而受到影響，同時變得忽明忽暗起來，甚至，連空中的直升機也因為這樣的突發事件而險些失去了平衡，繩梯在即將被鼓手少女律子抓住前就蕩到了另外的方向。
「該……該死！快離開這個舞台！」
熟悉的電磁風暴，熟悉的，和妹妹們完全不同的明亮眼神，以及這種在可怕的攻擊醞釀前所積蓄起來的氣勢，以及……哪怕是在這個距離下，也能夠清晰地分辨的，少女所擺出的那個架勢。
那麼，現在，對於少女的身份，我也已經可以百分之一百地確認了——
系統提示：超電磁炮御阪美琴出現。
從進入學園都市開始到現在，我已經兩次遭遇了排名第三的lv5御阪美琴，乃至於還曾經在排名第一的lv5一方通行的追殺下險死還生。
雖說對方的實力的確是強到讓人望而生歎的程度，哪怕僅僅是出場的那一瞬間，都能夠給人帶來莫大的壓力，問題是……
難道說lv5每一次的出場都要弄得如此聲勢浩大麼？
一方通行的出場就是那種從頭到尾都一直存在著的，彷彿是要把人的心臟都嚇得停止跳動的大地震顫，換了現在的御阪美琴，雖然沒有那麼誇張，但是在瞬間席捲了整個演出會場的電磁風暴，忽明忽暗的燈光，反而像是設計好的場景一樣。
「該不會這就是特殊的出場動畫設定吧？話說回來……」
現在……可不是考慮對手的這種炫耀似的出場方式的時間吧？！
既然擺明了是以「超電磁炮」的姿態出場，那麼，做出了那樣的姿態後，接下來的第一件事情當然就是——
「嗡……」
還沒等剛剛從舞台上逃下的我做出臥倒動作，身體已經首先被從背後順時掠過的灼熱氣流衝擊而高高拋飛，然後重重地摔在了之前被紬醬潑了紅茶，現在渾身赤裸著糾纏在一起的御阪妹妹群裡。
而在這之後，和這一記「超電磁炮」所同時傳出的，刺破空氣的電弧銳鳴，才在短暫的延時後傳入我的耳中。
「開……開玩笑……這絕對已經超越了音速吧？！」
雖然不清楚之前那個被發射出去的究竟是什麼東西，不過，從擺出架勢到發射也僅僅蓄力了不足五秒鐘的時間，期間凝聚起來的電弧力量卻已經遠遠超出了在場所有妹妹，包括御阪10086所能凝聚出來的電量總合……
這就是超電磁炮御阪美琴的真正實力麼？在上一次的遭遇中，雖然僅僅是在照面的瞬間就逃走，不過，有幸目睹過一次這樣的超電磁炮，原本以為這已經是對方全力發出的攻擊……
「如果是全力攻擊的話……整個演出會場都會變成廢墟的吧？而且連帶著所有人都……不對，恐怕就是因為這樣才沒有使用全力也說不定？」
我心有餘悸地看著在瞬時撕裂了舞台和地面，一直從演出場地的一側延伸到另一側的可怕破壞景象，如果不是因為有所反應而做出了警示，恐怕光是這一下，就足以令我們這一邊的大半人因此全滅吧？
「大家……都沒事吧？！」
「疼疼疼……這女人是怪物麼……喂喂！笨蛋步的頭不見了啊！」
「哼……如果是這種實力的話……」
「真是強大到一塌糊塗的女性，不過……用這劍的話……」
「沒事。」
「……」
看起來，似乎少女們都因為我的及時提醒而並沒有受傷，至於我身邊七零八落地同樣被之前的衝擊拋飛過來的同伴們，包括阿虛，音無，衫崎鍵等等也……
「哎呀呀……這下子真的是沒辦法繼續演出了……」
「哦！律子同學！律子同學你不能離我們而去！」
「什麼啊！唯隊員！在下可是還活生生地從那樣的災難裡生還了啊！」
「嗚……嗚……好可怕……大家都……」
四名輕音部少女似乎也同樣地沒有受到什麼嚴重的傷害，只不過，因為這一次的攻擊，原本已經近在咫尺的逃生之路似乎也再一次被堵塞了。
之前因為超電磁炮所掀起的電磁風暴，恐怕連直升機的儀表都受到了波及，現在正歪歪斜斜地試圖飛向更高的空域以防止再次遭受攻擊，想要放下繩梯的舉動恐怕暫時根本無法再次做出。
「真是……難道真的要在這種情況下面對御阪美琴麼……喂，我身上可沒有紅茶啊。」
而當我起身時，御阪10086也適時地來到了我的身邊。
「御阪希望人類能夠想辦法將姐姐大人解救，御阪一邊用誠懇的語氣請求一邊以期盼的目光注視著人類以期待得到回答。」
什麼啊……在這之前，至少也要拿出一個像樣的解救方案吧？雖說現在看來似乎是已經解決了一個問題……
御阪美琴的出現和出手，似乎為所有妹妹們提供了一個信號，現在，除了還留在場地上的妹妹們之外，已經再也沒有妹妹們在這之後出現，而且，這當中的大多數妹妹都只是普通個體。
「對付這些妹妹們並不需要浪費多少時間，想要趁機逃脫也不是沒機會，問題是……」
「要戰鬥麼。」
渾身上下一塵不染，彷彿是在這之前使用了什麼特殊的能力為自己抵禦了電流衝擊的優悄然來到我身邊，以便箋向我提出了詢問。
戰鬥麼？如果能夠一次性解決掉御阪美琴當然不錯，不過，以現在的我所具備的實力，有機會麼？
「虛子，沒受傷吧？」
在我陷入沉思的過程當中，兩名在之前的衝擊當中被弄得相當狼狽的少女也回到了我的身邊。
「美琴同學她……」
佐天淚子一臉不安地看著站在原地，暫時沒有採取另外行動的御阪美琴，猶豫著向我詢問。
「有……有辦法也把美琴同學她……解救麼？」
辦法當然是有，問題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行動的話，還沒等我靠近少女，觸碰到少女的手指，就會被那種電流在瞬間燒成焦炭了吧？
「啊啦……誠同學……來幫老師找東西呢……箱子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喂！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傢伙，快來幫忙找找笨蛋步的頭啊！」
「御阪覺得解救姐姐大人的計劃勢在必行，御阪雖然幫不上忙卻仍然固執己見地提出要求。」
「誠……」
「我說……」這還真是……雖說從一開始我所追求著的，或許就是這種所有人都依靠著我的狀況，問題是，在這麼緊要的關頭，像是尋物救人這種事情遠遠比不上保住自己的性命來的關鍵吧？！
「嘎吱——」
哎？這個突如其來的不詳聲音……
因為聽見了刺耳的金屬扭曲聲而下意識地回過頭，結果，接下來看到的景象險些讓我的眼球都從眼眶裡跳出來——
開……開什麼玩笑！巨大的摩天輪滾過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