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死也要反抗 第35章 文 / 哀傷的鮑魚
第35章
「所以，把我叫出來，到底是什麼事……啊，對了，現在其實並不是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吧。」
在離開教室後，我當然不會真的按照之前的借口前往保健室——那種地方，只有在死掉後再回去就可以了，平時的話，潛意識當中還是覺得要遠離比較好。
而在學校當中，最適合兩個人單獨談話的地點，當然就是——
天台。
「這裡可沒有什麼人在，雖然不知道你採用了什麼辦法，至少應該現身出來和我談話才行吧。」
再次地提出了這樣的要求後，我為了防止對方覺得我只是在虛張聲勢，又特意加重了語氣，讀出了對方的名字。
「古泉，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突然地出現在這個只有死者才會存在的世界，而且看樣子，似乎是對這一切早有預謀，甚至在經過一路上的思索後，我已經開始覺得，就連之前的死亡恐怕都是出於古泉的導演。
明明就知道可能面對怎樣的問題，卻不提醒我，在看到我做出錯誤的選擇後又幸災樂禍，果然，這傢伙的笑臉背後，隱藏著的其實是反派boss的身份吧？
「哎呀哎呀，如果可以現身的話，我可不會用這麼麻煩的辦法，設定了相位坐標後來和誠同學交流的。」
我甚至可以想像，在說出這番話時，古泉那張現在根本不存在於我視線當中的臉上所露出的可惡笑容來。
「什麼啊！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那個相位坐標……對了！你這傢伙，明明在這之前就知道我會死掉，所以才特意地給了我那塊口香糖吧？！」
之前的一系列疑團，現在看來似乎都很容易得到解釋了，簡單地說，就是古泉給我設下了一個圈套，然後讓我死掉……
「沒有那回事哦，誠同學，多疑可不是人類的美德。」
話說回來，這種和空氣當中的聲音對話的感覺實在是很讓人不爽啊。
「至於事情的經過，在接下來，我對事件進行簡單地陳述時，請豎起耳朵，因為，誠同學會來到這個世界，就說明，你已經是被『神』所選中的那個人了哦。」
「啊，好吧，神什麼的姑且不提，至少，古泉你在和我說話之前，應該給我一個可以面對的參照物比較好吧？」
雖然明知道那個平時總是一副欠扁笑容的古泉會用這麼嚴肅的語氣說話的確難得，不過，我還是在猶豫了一下後，提出了這個不合時宜的要求。
「非要這樣的話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還真像是誠同學才會提出的要求啊。」
「因為現在並不是可以使用超能力的時間，所以只能以這樣的形態具象化，誠同學的話，就稍微將就一下好了。」
什麼啊……之前雖然的確有聽這傢伙說他自己是超能力者，不過……超能力者的超能力使用還需要限定時間的麼？每逢週一三五可以使用，二四六日休息？又或者是只有在最關鍵的三分鐘才可以變身……
等等，那樣的能力，應該是屬於外星人長門的範疇才對吧？
在我對古泉隨意所說的開場白而浮想聯翩時，這傢伙卻偏偏從這一時刻開始切入了正題。
「總而言之，誠同學，我會來到這裡，實際上，是受到了大家的囑托，來拜託誠同學你一件事情。」
正頭戲……來了麼？
我將游弋的集中力收攏回來，全神貫注地以雙眼盯視著在發出聲音時會稍微產生光波漣漪的光團。
「誠同學……之前已經見識過了出現在這個世界的神人了吧？」
「啊，沒錯，還稍微地和對方打了一架，雖然塊頭是大了點，不過完全沒有什麼料啊。」
會這麼說，完全是因為那傢伙沒有給我掉落什麼值得一提的物品——實際上，那麼大的塊頭到最後全都變成了光點，到最後甚至連一點點灰塵都沒給我留下。
「一隻的話，我相信以誠同學的力量可以應付，那麼，如果是五隻，十隻，或者……遍地都是呢？」
「……」
因為腦海中想像著整個校園裡充斥著發光巨人的情形，我沉默地注視著古泉的具象化光球，等待著接下來的重點。
那還真是……有夠糟糕的。
「之前我有對你說過的吧，涼宮同學……是可以掌控世界走向的神，世界的一切，都會按照涼宮同學的意願而發生著變化。」
「這一點的話，我想我已經用自己的生命體會過一次了。」
沒好氣地回答著古泉的話語，任憑什麼人，在被提到自己死掉的原因時，發現只能用「被人宣判死刑而死」這樣的答案回答時，都會窘迫到無地自容吧？
「那麼，如果『神』對自己所處的世界感覺到厭煩後，會浮現出怎樣的想法呢？」
「如果是神的話，對現有的世界厭煩後，當然是重新創造一個……」
說了一半的話語突然停止，我驚愕地睜大了雙眼，望著古泉那閃爍著微光的圓球狀身體。
「哎呀哎呀，跟誠同學交流真是省力氣呢。」
雖然正在被這傢伙誇獎，不過，我可是一點也不會覺得高興啊。
實際上，在最初的時候，sss團的團長由理就曾經說出過「和這個世界的神明對抗」這樣的話語了，而且在當時，我也曾經開玩笑似地想到過「該不會sss團的敵人就是那個胡來的涼宮吧？」這樣的想法。
可是，沒想到，那個想法現在看來……真是無比地貼近現實啊。
「總而言之，請把具體的經過，以及我所面臨的問題告訴我，雖然已經猜測到了一些真相，不過，還是需要事情的內容作為比對來證明我自己的推測才行。」
我乾脆盤起腿坐在了天台的地面上，等待著古泉的進一步說明。
很顯然，既然古泉出現在這裡，就說明sos團所處的那個世界，也就是我和知弦死之前所在的那個世界，和這個被稱為死後世界的地域，已經產生了無可避免的交錯。
可以想像，接下來我所面對著的，恐怕才是我被投身於這個死後世界的真正原因。
我是……被「神」所選中的，解決問題的那個人麼？
這樣看起來，似乎終於回到一般的網游裡才會有的設定了嘛，拯救世界，打倒魔王，這樣才算是一個像樣的網路遊戲吧？
「所以，魔王是誰？」
「……」
一不小心把內心裡想著的內容說了出來，還好，古泉似乎並沒有在意我這句突然到會讓人誤解為精神錯亂患者的話語。
「首先，關於這個世界的存在……誠同學應該已經知道原因了吧？」
「啊，沒猜錯的話，這個世界，是涼宮同學的思維當中所設定的，符合她印象的完美世界吧？」
超豪華的校園，學生在校園裡肆無忌憚地進行著刺激的戰鬥，而且不用擔心有人死掉或者受傷，會設定出這麼一個可怕的場景的，除了那個想像力超乎常人的涼宮外，我想不出還會有其她人會有同樣的思維方式了。
「賓果！總之，這個世界在最初，的確是存在於涼宮同學的想像當中，並且在某一日，因為無意間觸動了『神』的力量，將這個世界具象化，成為了單獨存在的另外一個世界。」
「不過，既然是由涼宮同學創造出來的世界，該不會這邊的一切都可以按照涼宮同學的意志改變吧？」
「沒有那種事哦，這個世界……實際上已經成為脫離了涼宮同學的控制，完全獨立的新世界了啊。」
古泉的聲音裡帶著讓人莫名其妙的感慨，連帶著組成身體的光團也因此而彈跳閃爍著。
「因為，在涼宮同學的意識裡，並沒有『自己是神』這樣的想法，所以，在創造出這個世界的同時，涼宮同學也因此放棄了『改變世界的能力』。」
這個的話倒是容易理解，因為「不相信自己有著力量」，所以，在這個世界被創造出來後，只要是和這個世界有關的想法，就完全無法使用「神」的力量。
「那麼，創造出這個世界的目的，就是之前古泉所說的，因為對現實世界感到了厭煩吧？」
「的確是因為這樣的原因，只不過，現在，因為涼宮同學的問題……這邊稍微出現了點小小的麻煩。」
啊，這個麻煩，恐怕就是接下來我需要面對的東西了吧？
「讓長門之外的人對目前的狀況詳細地說明實在是很困難的事情，那麼，簡單地說，就是兩個世界之間因為涼宮同學的存在而產生了聯繫。」
喂喂，那可是長門委託你這傢伙轉達給我的內容吧？隨隨便便地把別人的話簡化掉，這樣子真的不會產生什麼誤會麼？
當然，這並不是目前需要注意的問題，我已經敏銳地將古泉之前的話語，和現在所說的話語聯繫起來，並且最終得出了自己的結論。
「神人？」
居然是……陣營任務麼？
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徹底和sos團無緣，結果，卻反而在死後世界這邊，接到了這樣特別的陣營任務。
「真的要……反抗涼宮的意志麼？」
我再次地向眼前屬於古泉具象體的紅色光球發出了疑問的聲音。
按照古泉之前的說法，神人的出現，是因為涼宮內心產生了對現實世界的厭惡和焦躁情緒，這樣的情緒在具象化後，會按照「毀滅掉世界」這樣的意願，化身為巨大的神人，將這個象徵著現實世界和死後世界聯繫的學園徹底破壞。
「當這所學園被徹底破壞，現實世界也將不復存在，到時候，身處現實世界的我，長門，實玖琉，虛子都會因此而徹底消失，而這個死後世界，則將變為真正的世界。」
古泉再次慎重地對我提出了警告，看樣子，事件的嚴重性甚至比我所能想像到的更加嚴重。
「對涼宮同學而言，這一切或許只是和做了一個夢一樣，輕而易舉地就會接受，不過，整個世界被抹殺和替換掉，這裡面的意義，你恐怕比我更加清楚。」
啊，沒錯，我當然清楚得很。
對我而言，死後世界又或者現實世界，這當中的區別其實並不是很大，可是，一想到接下來可能會一直生活在這個連死亡都變得毫無意義的世界，我就不由得打從心裡泛起一陣古怪的寒意。
涼宮同學她……如果再厭煩了這樣的生活，接下來我又會被丟到什麼地方去？
想想那個女人的脾氣，我突然覺得，古泉會做出「阻止涼宮」這樣的決策，其實是完全正確的選擇。
「不過……之前古泉也說過，不僅僅是你一個人想要阻止涼宮吧？而且，既然把這麼艱巨的任務交給我，至少也要給我一些可能的幫助才好吧？」
每天恢復的學力恐怕並不足以對付接踵而來的神人襲擊，在沒有將奏攻略為戰力之前雖然還能夠利用少女的戰鬥力，sss團那邊如果曉以利害的話也可以當成炮灰使用。
可是，從古泉之前的話語來看，僅僅是這樣，還遠遠不夠。
「不僅僅是我，實玖琉還有長門她們，都和這個世界有著異常的聯繫。」
光球古泉再一次騰空而起，圍繞著我的身體高速地飛行了幾圈。
「我能夠給予你的幫助，就是提供給你每次神人襲擊的大致時間，外加一次調動我所屬的超能力部門幫忙圍剿神人的機會。」
超能力……部門？
我和古泉的接觸，也僅僅限於那一個下午而已，所以，雖然從虛子的口中知道這傢伙是個超能力者，但是對於他的能力，我並不是很瞭解。
「哎呀哎呀，說是超能力部門，實際上在現實世界裡，我們都僅僅是和普通人一樣的存在而已。」
顯然，現在這傢伙的臉上一定又露出了招牌似的微笑。
「所謂的超能力，意思就是『只有當在某處發生超自然現象時才能使用的能力』，不過現在的話，唯一可以稱得上是超自然現象的，就是這個由涼宮同學所創造出來的新世界，以及出現在這個世界裡的神人了。」
「那麼，古泉的超能力作用就是……」
我疑惑地眨眨眼睛，很顯然，這種被限定了使用地點和方式的超能力實際上完全沒有任何用處，就彷彿是每天在破舊的廟宇當中唸經卻得不到香油錢的和尚一般。
「啊，實際上，我們這些超能力者的能力，就是用來和神人戰鬥了。」
果然如此麼，所以，在沒有神人的情況下甚至連來到這個世界都需要特殊的坐標聯繫，看起來，這個維護涼宮同學內心安定的超能力者還真是個苦差事。
「那麼，長門同學，實玖琉同學還有虛子同學她們呢？也應該會給予我類似的幫助吧？」
雖然說這樣的幫助的確可以在關鍵時刻派上用場，不過，讓我討厭的反而是古泉這個幫助者本身。
「哎呀哎呀，這樣的問題，還是等到誠同學和其她人取得聯繫後再親自去問好了，我存在於這個世界的能量也已經快要消耗殆盡了，那麼，在下一次的神人進攻前，我會用特別的辦法通知誠同學的哦……」
「什……什麼啊！」
眼睜睜地看著古泉光球在我的眼前四散崩離消失不見，我真希望這傢伙和神人一樣就這麼死掉了才好。
「真是，說了這麼多，最後還不是把包袱甩給了我自己。」
這時候抱怨已經無法解決問題，盤坐到兩腿發酸的我也只能勉強支撐著地面站起身來。
「死後世界……麼。」
活動著連骨頭都麻掉的兩腿，站在天台上的我可以清楚地看到這時候正在操場上進行著體育課項目的學生們——就算是知道那些都只是這個世界當中被設定來進行模式化活動的npc，這麼看上去還是很有真實感。
不過，一旦涼宮同學真的將現實世界毀滅掉，這些npc……今後就將作為真正的人類而存在下去了吧？
在遊戲當中存在著這樣類似遊戲的設定，看上去還真像是莫比烏斯之環一樣的死循環啊。
只不過，當問題擺在我眼前時，實際上就已經只剩下一個解決的辦法。
「啊，如果神人的數目足夠，或許可以將稱號經驗一口氣衝到滿值也說不定。」
反正在我看來，既然能夠以這樣的方式接到反抗sos團團長的sos團陣營任務，那麼，接下來的這個世界裡，或許還有著更讓我驚喜的內容也說不定。
所以啊，現在而言，最為重要的事情，當然就是——
作為一名乖學生，回到教室裡，以上課的方式補充學力。翹課是壞孩子才會有的行為……
「下午……放學後？」
午餐的話，自然是在知弦和奏兩名美少女的陪同下一起享用，有著學生會的配給餐券，我也不用擔心零用錢會因此而花光的問題。
「給，誠君的蓋澆飯。」
知弦體貼地將飯盤放在了正在疑惑地向奏詢問的我跟前，盤邊和桌子碰撞所發出的聲音告訴我，現在的少女似乎不大高興。
原因的話……恐怕是因為我又一次因為和奏的交談而冷落了她吧？
不過，現在我可顧不上去安慰吃醋的少女，因為，就在剛才，奏第二次地對我提出了共同行動的要求。
「要去清理guild，誠也可以一起來。」
guild麼？聽上去還真是有秘密基地之類場所的味道啊。
「那裡……是sss團的總基地？」
「不是，只是製造危險品的工廠。」
我疑惑地眨眨眼，以奏之前所展現出的實力，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東西可以讓少女都認為危險。
對於我的疑問，奏又一次輕易地給出了回答。
「槍支和手雷。」
這些東西的話……在之前的戰鬥裡都有使用過吧？不過連神人都傷害不了的話，對少女而言有威脅麼？
「奏就算是面對著手雷和火箭炮的攻擊，應該也沒有問題吧？」
「在distortion的作用下，身體不會受到傷害，只要有效地規避聲波和氣流的震盪就可以。」
「那……清理guild的目的是……」
完全不理解，既然明知道戰線所製造的這些武器完全對自身構不成威脅，卻還要費力地去排除掉對方的這個武器工廠，難道只是單純地因為製造武器就無法體驗完美的學園生活？
「因為，沒有經過學生會批准，私自設立社團是違反校規的行為。」
啊……好吧，其實，從一開始我就應該想到，理由絕對是這樣子沒錯。不管怎麼說，接下來又得到了能夠和奏一起行動的機會呢。
在我因此而沾沾自喜的時候，已經享用完午餐的知弦以及奏也已經站起身來，端著餐盤準備離開。
「我吃飽了。」
「我也吃飽了。」
「什……什麼啊？！結果就是我今天連午飯也沒機會吃了麼？！」
已經餓了一晚上加一上午的我，在少女的針對下，又一次地錯過了這次的飯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