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死也要反抗 第34章 文 / 哀傷的鮑魚
第34章
「這還真是……讓人無力提出什麼意見的場景啊。」
雖然能夠和天使少女奏一起共進晚餐，正是我今天冒死參戰，並且險死還生的最終目的，不過，現在的這個場面，實在是讓人很難說出什麼吐槽的話語來。
我，奏，知弦，三個人並排坐在餐廳裡剛剛被恢復原狀的餐桌前——在這之前，似乎是大部分的空間都被騰開用以之前的搖滾演唱會，而且，我也有注意到，在發現演唱會已經結束後，奏似乎又一次地露出了失落的表情。
「有機會的話，一定要擺脫戰鬥然後帶著奏來聽聽看，這樣的話，好感度也會迅速提升的吧？」
只是通過簡單的察言觀色就能夠判斷出少女的喜好，在這一點上，我相信我做的比許多人都會好的多，而且，奏這種平時完全不會露出什麼特別的表情，只有在喜歡的東西面前才會有特殊表現的女孩子，正如我之前所說，其實攻略難度並不是很大。
只不過，在之前稍微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情況後，我暫時還是決定放緩攻略，而是將更多的精力放到對這個死後世界的瞭解當中去。
先前出現的神人暫且不提，這個世界究竟是以怎樣的性質而存在？天使這一身份代表著什麼？sss團和學生會為什麼會對立？這些東西，都是我目前為止迫切需要得知的內容。
啊，沒錯，雖說攻略本身看上去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是，牽扯到對關聯事件的分析後，就變得彷彿是一場浩大的戰爭一般，只要走錯一步，就會全盤皆輸。
而我，在經歷過一次失敗以後，這次也會更加謹慎地對待每一步棋，盡量地給自己留下足夠的活氣，而不至於被突如其來的襲擊導致死局就是了。
「不過……在這樣的局面下，真的可以安心地吃東西而不用擔心被殺掉麼？」
雖然雙眼看不到，不過，我能夠感覺，在後心裡時不時地會有一道道充滿敵意的目光掃視著我的身體，彷彿是在選擇接下來要瞄準的部位一般。
不要以為這僅僅是目光而已，要知道，那些足以將我打穿成篩子的武器，這時候就放在這些敵人的腿上，膝蓋上或者堂而皇之地擺在一旁的桌子上。
在這個學校裡，該不會連槍支這種危險的東西都變得合法化了吧？
而在這些目光當中，最為讓我心神不寧的，就是來自於某個做事從來不會考慮後果，而且連團員的性命都從來不放在眼中的團長少女了。
「所以……奏，這樣和sss團的敵人們背對著背地吃飯……真的沒問題麼？！」
我緊張兮兮地用手裡的湯匙敲打著盤邊，眼前放著的是由知弦幫我選擇的蛋包飯，看上去雖然是十分美味的樣子，不過，在隨時都可能死掉的情況下，根本就不會有人會想著享用食物吧？
「餐廳裡是禁止鬥毆的。」
奏平靜地小口咀嚼著炒飯的飯粒，在吞嚥下去後，給出了一個不甚可靠的回答。
「這是校規的規定，違反的人會被關進禁閉室。」
那麼，禁閉室的魔咒會在我被人槍擊而死之前發生效用麼？對此我深表懷疑。
「一直說著校規校規的，這裡的校規究竟是由誰制定的啊？禁閉室又是由什麼人設立的？」
雖然說在別人吃飯的時候一個勁地追問是很失禮的，不過在這種被人虎視眈眈地注視著，完全沒有心思享用美食的情況下，我也只能試探著向奏開口詢問。
「沒有什麼人設定，從一開始就是自然存在的東西。」
什麼啊……這不是跟沒有回答一樣麼？
之前由理也曾經說過，這個死後世界，就是人們死掉後會來的地方，那麼，為什麼在之前死掉的我沒有來到這邊？而且，相信在稱號任務當中死掉的人絕對不在少數吧，為什麼我在這邊完全沒有看到這些人？
「那奏……是一直生活在這個世界，還是在後來才進入這邊的？」
所以，從之前就疑惑著的一點，現在也正是我急需得到證實的內容——
奏的身份，應該不像是由理所想像的，神在這個世界的代言人吧？
會得出這樣的結論，可不完全只是因為我簡單的猜測而已。
畢竟，之前被殺死的怪物，有著「神人」這樣聽起來莊嚴肅穆的名字，而奏卻可以毫不留情地斬殺掉對方。
從這一點判斷的話，奏似乎……只是為了守護這所學校而戰鬥著，而並不是如同由理的說法，為了作為神的代言人，鎮壓他們那些反抗者而進行著戰鬥。
如果是那樣的話，根本就不可能會給自己制定出「只有遭到攻擊時才可以反擊」這種腦袋秀逗了的規則吧？
因為被問到了這麼重要的問題，奏享用炒飯的動作也稍微停頓了片刻。
「是因為……有未完成的心願，所以來到了這裡。」
心願？
我疑惑地眨著眼睛，雖然說這樣的回答中已經給出了我想要的答案，可是，為什麼會突然牽扯到這樣的一點上？
「咚！」
這一次，還沒等我的問題問出口，腳趾卻猛然間地傳來一陣足以讓人慘叫出聲的劇痛。
「切，這就是和死後世界戰線作對的下場！」
完美地對我進行了突然襲擊後，看上去總算是心情舒暢了起來，洋溢著滿臉笑容的由理和同樣用餐完畢的戰線成員們就這麼拿著危險的槍械之類的武器離去。
看上去，仍然在為同「天使」之間的對抗勝利而高興著吧，只不過，似乎從一開始，由理和死後世界戰線的人們就誤解了奏的身份呢。
莫名其妙的戰鬥，恐怕也不止進行了這麼一次，被捲入這樣毫無目的性的戰鬥當中，恐怕就連奏自己現在也在困擾著也說不定。
呼……不管怎麼說，雖然腳趾是稍微吃了點苦頭，但是至少接下來可以安心地吃飯……
「我吃飽了。」
「我也吃飽了，說起來，這邊的料理還真是有著出人意料的美味啊……」
消滅了晚餐的知弦和奏都已經站起身來，準備離開餐廳，而我才剛剛拿起勺子，準備對著完全沒有碰過的蛋包飯下手。
「怎麼了？誠君，要回去了哦。」
看著知弦那幾乎可以和由理媲美的，燦爛又可愛的笑容，手裡的勺子雖然已經觸碰到散發著香氣的米飯飯粒，我卻完全沒有了任何反駁的力量。
什麼啊……只是因為和奏的交談中冷落了她，居然就以這麼殘忍的手段報復我麼？
今晚的話，恐怕是要餓肚子了啊。所謂腹黑就是滿臉笑容地叫對方去死……
餓肚子的感覺雖然難熬，不過，接下來的對話裡，因為把握住了關鍵的原因，反而有了大量的收穫。
其中之一就是，我對這個世界，有了更深層次的瞭解。
死後世界，在奏的解釋當中，似乎是因為在生前有著各式各樣的遺憾，所以死掉後會因為執念而無法轉世投胎，只能徘徊在這個世界當中。
啊，按照我的理解方式，其實就是被放逐了吧？畢竟我可沒有什麼投胎轉世的計劃，所以，接下來，讓我稍微注意到的，就是離開這個世界的辦法。
「只要完成了內心深處的願望，就可以從這個世界裡消失，投胎轉世。」
對於我的疑問，奏按照她的理解，給出了看上去並不困難，實際上卻毫無頭緒的答案。
「沒有其他的辦法麼？」
「在享受了和平和寧靜的校園生活，徹底地忘記掉過去的事情後，也會因為得到了想要的幸福而從這個世界裡消失。」
什麼嘛，讓我忘記自己來到這邊的目標？這可是完全和我到這邊來的目的相悖的啊。
雖然是兩個選擇，不過對我而言實際上卻只有一個辦法，接下來，暫時將這個找不到答案的問題放在一邊，我繼續向少女問詢。
「那奏的願望……是什麼？」
「想見到一個人……想對他說出『謝謝』。」
輕而易舉地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可是，在這樣的世界裡，毫無頭緒地等待著一個或許根本就不會到來的人，這樣子一直枯燥地等待下去……
還真是個堅強的女孩子啊。
看著奏平靜的表情，我有那麼短短的一瞬，甚至為自己接下來想要進行的攻略而產生了些微的罪惡感。
不過……這其實完全沒有什麼關係吧？
既然有了這樣的劇情設定，就說明至少在最近，奏恐怕就會遇到那個她想要親自道謝的傢伙。
能夠讓奏這樣的女孩子有著甚至到死後也想要親口道謝的人……
啊，沒錯，雖然是意料之外的結果，不過，至少也讓我在事到臨頭之前就已經提起了警戒心呢。
所以說，就如同當初對學生會的攻略會遭到鍵那個中二笨蛋的反噬，幾乎所有的學園裡，所有值得攻略的女孩子，身邊都會有著無能卻非要死死守住所謂「系統配額」不放的笨蛋吧。
那麼，雖然不知道即將面臨的對手到底是玩家還是npc，至少，在有了對手的情況下，這場戰鬥才會顯得有意義一些啊。
「那麼，實際上……」
稍微在心裡整理了一下之前接納到的所有信息後，我已經大致可以確定，自己接下來需要面對的究竟是何種情況了。
「奏會和戰線的成員們對抗，恐怕也是出於這方面的原因吧？」
之前也有說，因為把握住了關鍵的緣故，所以才能夠從奏這裡獲得了豐厚的收穫。
對於這個世界更為深入的瞭解，以及對於到來以及離開這個世界的辦法的掌握，自然是這時候的我最為需要的內容，不過，比起這個，我更為重視的，當然的對於少女的攻略這一事件本身。
所以，第二項所獲得的好處，又或者說是「即將獲得的好處」，在我對奏的詢問進行到了最為關鍵的問題，也就是「對戰線的戰鬥」後，也終於體現了出來。
「誠……是可以幫助我的人麼。」
奏湛藍色的眼眸注視著我的眼睛，而我，則在先行接下了任務後，陷入了思索當中。
任務本身看上去並沒有什麼難度，唯一的阻礙就是那個「死亡後超度人數重新計算」的設定——看上去，似乎是因為在這個世界裡死亡毫無懲罰這一點的緣故，於是特意禁止了對這一點的利用。
話說回來，因為目前的角色狀態裡一直維繫著死亡狀態，所以在這個世界的我也無法進行save的動作，所以，之前還有些畏懼死亡後會有某種特殊的懲罰措施。
不過現在看起來的話，就算是真的死上一千次也絕對不會影響到任務的進行和好感度的攻略吧，當然，我也絕對不會讓真的讓自己去體驗那一千次死亡的痛楚就是了。
「啊，幫助奏的話，不是我從一開始就在試圖達成的目的麼？而且，如果是這樣的目標，我也一定會全力以赴地幫忙達成的。」
少女的心意，在剛剛已經徹底地傳達給我，為了讓死後世界戰線的大家能夠徹底放棄掉生前的執念，在度過愉快的學園生活後投胎轉世，所以才會一直扮成惡人的角色，限制著對方過分的行為。
所以，不僅僅擁有著天使般的外表，同樣也有著和天使一樣純潔無暇的心靈，這樣的女孩子，如果可以被徹底收攏，並且逐漸地調教成自己喜歡的類型……
哦，不，正是這種純潔無暇的心靈，才是我在一開始就喜歡上的那一點啊，所以，如何能夠讓少女在這樣的狀態下被攻略，才是我接下來需要仔細考慮的情況。
而且在這個過程當中，還要考慮外來的影響……
「奏之前所說的，想要感謝的人，如果來到這個世界的話，奏能夠感覺得到麼？」
「已經來到這個世界了。」
雖然接下來，無論如何追問判斷的方式，少女都徹底保持了緘默，不過，至少我已經知道，敵人的話，現在就存在於這個死後世界當中。
於是，在宵禁的時間到來之前，我送別了給予我任務，以及給我帶來了不少資料的奏。
雖說這個分配給我的宿舍是雙人間，但是另外的npc住客早在我到來的時刻就已經被驅逐出去，有著學生會成員身份的我，就算做出這種事情來也不會遭到反抗……
這個身份還真是意外地好用呢，不知道在碧陽學園裡會不會也有著同樣的作用呢？
仰躺在柔軟的床鋪上，再一次地回想起奏之前說出的「已經來到這個世界」的話，我已經不由自主地興奮起來。
「會是誰呢……會是什麼樣的對手呢？哎呀哎呀，還真是讓人期待呢……」
「誠君的尾巴……已經得意洋洋地豎起來了哦。」
「啊，會豎起來的，可不僅僅是尾巴，而且，知弦你的話，現在反而正在助長著興奮度吧？」
把室友殘忍地趕出去，自然是為了方便身為女性的知弦可以和我同住在男生宿舍這邊，而之所以這樣做，則是為了能夠更加方便地……
「今天一整天可都是被誠君冷落著，只有在戰鬥時和現在這樣的狀況下，才會想起我麼……」
因為吃醋而在之前的餐廳對我施以懲戒的知弦，現在正用手指尖輕巧地在豎起的「尾巴」上劃著圈。
就算僅僅是這樣的動作，也已經足夠讓我飢腸轆轆的腹腔裡，填滿了對於「食物」的渴望。
在經歷了今天和昨天的緊張戰鬥後，我也正好需要這樣的，可以放鬆身心的大餐呢。
「這麼說起來的話，把這麼鮮美的少女放到冷掉的我，實在是太浪費了啊。」
明知道少女在挑動了我的火氣後，很可能會趁機逃跑掉，以讓我無從發洩這樣的舉動作為懲罰，於是，我在腹欲膨脹到極限之前，就已經率先把少女壓倒在了身下。
「所以啊，接下來，就把知弦的身體當成晚餐，盡情地享用掉了哦。」
「那麼，我開動了。」這只是在吃夜宵而已哦……
「結果……連早餐都沒吃到啊。」
雖說是為了補充學力，不過，在飢腸轆轆的狀況下，一上午的課程也足以令我耗費掉僅存的全部體力啊。
唯一讓我感覺到欣慰的是，似乎是集體翹課的緣故，戰線成員的諸位，包括那個在昨天和我用橡皮對打得不亦樂乎的團長，現在都不在教室當中。
「至少……可以省下丟橡皮的力氣了吧？」
看著後排空蕩蕩的座位，本來還計劃著從今天開始就試著接近戰線的成員們，或者乾脆以旁觀和偷聽的方式，一點點地推測出每個人的遺憾，不過……
「哪怕有一點點糖分作為能量補充也好……」
居然還有在上課時用短信向我挑釁的想法，知弦她，看上去還是生龍活虎啊。
難道作為戰力的話，就可以完全無視能量守恆定律和反作用力法則麼？明明應該和我消耗了同樣的能量才對吧？！
因為看到「料理」二字而倍感飢餓的我，下意識地將手指探進衣袋裡胡亂摸索著，試圖找到什麼可以用來食用的東西。
只不過，從來沒有隨身攜帶食物這樣習慣的我，想要在口袋裡面找到可以吃的東西，還真是——
「哎？」
很意外地，手指尖除了觸碰到一直放在那裡的玩具水槍外，還碰到了另外一塊小小的，長條形的物體。
口香糖（道具）：普通的口香糖，在接吻前食用就不會因為口臭而影響好感度，因為不是無糖型，不適合有高糖病症的人群使用。
說明：請在食用後用錫紙包裹，丟進不可回收分類垃圾箱。
原本還打算如果實在挨不住就乾脆用手槍往嘴裡噴射水柱充飢的，不過現在看上去，似乎可以稍微用這東西緩解一下啊。
看著彷彿奇跡一般出現在手掌心裡的薄荷味口香糖，我還是第一次發自真心地想要感謝某個在這個遊戲裡相遇過的傢伙。
在當初，和sos團的交流中，在同名為古泉的，只會微笑的男性進行交談時，曾經從對方手中接過了口香糖，不過當時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結果被下意識地放進了口袋裡。
「現在的話……還真是派上了天大的用場呢，難道那個名叫古泉的超能力者所擁有的異能是預言麼？」
不管怎麼說，我之前的確是在大家的袖手旁觀下死在了毫不知情的團長手裡……啊，是嘴裡。
總而言之，在事後稍微想一想就可以明白當時所有人所露出的那種意味深長表情的含義，所以，這樣的行為也完全和謀殺沒有什麼區別。
儘管現在是在上課，因為想到了讓人不爽的過往，我氣憤地把口香糖嚼出了吧唧吧唧的聲響，甚至讓講台上機械地抄寫板書的大眾臉老師都渾身顫抖起來。
「哎呀哎呀，就算是這個世界，在課堂上吃東西也是不好的行為吧？」
正在我貪婪地攫取著口香糖中可以暫時緩解身體無力感的糖分時，耳邊卻突然傳來了讓我驚恐不已的聲音。
開……開玩笑的吧？
彷彿是見到了死去的鬼魂一般，我下意識地從座位上跳起來，向著周圍掃視。
結果，除了因為我的舉動而同樣露出見鬼般表情的同學們外，完全就沒有看到想像當中的那個人啊。
「誠同學的話，現在當然是看不到我的。」
沒錯，接下來，我又聽到了同樣的聲音，而且看上去，周圍的npc同學們沒有一個人聽到這個人的話語。
「下面，請保持鎮定，然後以前往保健室為理由，離開教室。」
在記憶當中再三確認了這個聲音的主人後，我稍微地深吸了一口氣，按照對方的提醒，對著已經瀕臨爆發的大眾臉老師提出了要求。
啊，沒錯，這傢伙居然會突然出現在這邊，看上去，事情似乎會朝著稍微有趣的方向發展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