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073章 贈劍譜，渾然一體 文 / 碧海思雲

    被人說成狐狸還真是第一次，而且還是貶義的呢！李浩然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故作狠狠說道：「比就比，誰怕誰啊！大不了我用無形劍氣幹掉你爺爺，看你們一家人還囂張不。」

    獨孤夢聞此一言，臉兒煞白，無形劍氣的厲害，她是深有體會的，那強悍的威力，簡直是逆天的存在。此刻聽他這麼一說，悚然而驚。

    李浩然見她勃然變色，得意洋洋的說道：「怎麼樣？還比不比？」

    獨孤夢眼珠一轉，計上心來。笑道：「你是代表獨孤求敗出戰，當然要用仗之成名的獨孤九劍了。那無形劍氣卻是段家的武功，在比試中你當然不能用了。」

    李浩然心中鬱悶，冷哼道：「在我的字眼裡沒有比武一說，有的只是生死之戰，既然能夠快速傷敵，我為何要捨長就短？學武的目的不是用來玩的，而是用來殺人。比武之事又不是我惹來的，關我什麼事？」

    獨孤夢杏眼圓瞪，怒不可抑道：「你，你蠻不講理。況且比試之說還是你家老祖宗提出來的呢！」

    李浩然嘿嘿笑道：「他是他，我是我，他姓虛，我姓李，我們之間沒有半點關連，你說他能夠管到我麼？」

    獨孤夢一時無策，不禁傻眼，良久才囁囁道：「打敗一個人，你難道沒有成就感麼？」

    李浩然心底暗笑，說道：「成就感是有的，不過我要打也是打名聲在外的人。當日我一人獨鬥東邪、南帝不落下風，使得我現在這般受人景仰，這是為什麼呢？因為我是踩著巨人的肩膀，所以走得更遠。你爺爺也許很厲害，但打敗他我有什麼好處？因此，我願意躲在家裡抱老婆也不幹那傻事。」

    獨孤夢沒轍了，話語難聽，但歪理宛然。慕容冰不就是打著這種主意的麼？只不過他不但沒有實現自己的目的，反而弄得狼狽不堪。

    她從大勝關跟到這裡，一路上著實是費盡心血，現在卻被他弄得滿腔委屈與怒火。她本也性情激烈，怎麼受得住那連翻的戲弄。瞬息之意，所有怒火俱都爆發出來，蓮足一跺，一把扯落了頭上的玉簪，重重拋在地上，話也說不出了。

    她惱怒已極，心想自己空有一身武功，枉稱冰雪聰明，卻給這個木頭人說得束手無策，算得無能之至。

    段素素眼見愛郎神色詭異，心裡知道他只不地是在戲弄獨孤夢罷了。此刻見她杏眼圓瞪、秀眉微揚，俏臉上如罩了一層嚴霜似的，於是柔聲道：「妹妹，他是在戲耍你呢！你別放在心上。」

    獨孤夢略一抬頭，果然看到李浩然正笑吟吟的望著自己，並不斷的擠眉弄眼，神色頑皮，她心裡又好氣又好笑，一時間倒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呆立半晌，獨孤夢從懷裡摸出一本帛冊，百般不願的遞與李浩然，撇嘴道：「這便是那勞什子的『獨孤九劍』劍譜了，爺爺說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到時候他自己會找到你。」

    「一個月？你爺爺也太能扯了吧。一套劍法從初學到大成，最少也要個幾十年呢。」李浩然有些汗顏，他雖然也算是半個天才，但是只有一個月時間，的確是強人所難了。

    獨孤夢氣極，好不容易忍下的火氣騰的冒了出來，怒道：「你是準備賴皮了？幾十年？虧你想得出來，我爺爺現在都七十多歲的人了。他還能等幾十年？你，你真是無賴。」

    她越想越氣，纖纖素手一伸，硬聲道：「拿來」

    李浩然裝聾作啞道：「什麼拿來？」

    「你不願意和我爺爺比武，劍譜當然要收回了。我們要重新找個願意比武的人。」獨孤夢一手抓向劍譜，並理所當然的說道

    李浩然閃身飄過，邊說道：「送人了，哪裡還有收回的道理？況且我也沒有說不比。」

    打開帛冊，赫然現出「獨孤九劍」這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那四字歪歪斜斜，像是隨意所寫，字體雖不是篆書、楷書、隸書、行書、草書中的任何一體。

    連忙凝陣觀瞧，發現這四個不在任何一體的字，不是恣肆流動，而是勁貫中鋒，筆致凝重，但鋒芒角出，劍拔弩張，大有磊落波磔意態。

    李浩然發現一股凌人的氣勢躍帛而出，彷彿是一絕世獨立的高人手持長劍，盡情揮舞。現在的他似乎面對著一個厲害之極的高手，那無與倫比的劍意鋪天蓋地而來，震得他一顆心砰砰亂跳。剎那間，李浩然彷彿是酒徒看到絕世美酒一般，神色如癡如醉，欲罷不休。

    段素素、獨孤夢、疏影、暗香聽到他突然如被人點了穴道般，臉色變幻，時而驚喜，時而迷惘，時而沉靜……不由疑惑起來。

    李浩然兀自沉浸在那美妙的劍意中，左手不由自由的虛空比劃，他比劃得很慢，很慢。

    直來直去，還是「獨孤九劍」四字，一遍又一遍，他翻來覆去的寫。

    一個時辰，他還是在寫那四個字。

    兩個時辰，他還是在寫，然而，四女已經認不出他並成劍訣的手指到底在畫些什麼。

    只是他寫的字體筆劃越來越大，速度也是越來越快，到後來縱橫捭闔，指影森森，劍氣破指而出，滿廳絲絲作響。劍氣縱橫馳騁，沛然莫能敵御。

    劍氣橫生，一招未絕，二式又至，直如天馬行空，劍氣觸及，滿廳桌椅盡皆破裂。四女相顧駭然，忙不迭的離開大廳，遠遠凝神觀望。

    李浩然心無旁鶩，越寫盡情越舒暢，到最後竟爾清嘯一聲，縱身出廳，順手折下一根傲然綻放的梅枝，在虛空這寫了起來。他心神俱醉，沉浸在武功融會貫通、物我兩忘的境界之中。

    陳寒清但聞清嘯如雷，連忙趕來，見此情形不禁駭然欲絕，因為李浩然所寫的四個大字分明是套極高明的劍法。

    李浩然突然之間，猛覺內息洶湧澎湃，頃刻間衝破了七八個窒滯之處，竟如一條大川般急速流動起來，自丹田而至頭頂，自頭頂又至丹田，越流越快。只覺四肢百骸之中都是無可發洩的力氣，他高喝一聲，順手便將「天山六陽掌」掌法使將出來。

    掌法使完，精力愈盛，右手梅枝幻出無數劍花，便使「浩然劍訣」中的劍法，手中雖然柔弱梅枝，但是在他內功運動之下，渾似神兵利刃，劍招源源而出。

    「浩然劍訣」尚未使完，全身肌膚如欲脹裂，內息不由自主的依著「凌波微步」經脈運行圖譜轉動，步子滔滔，東進西退，飄閃如電，同時手舞足蹈，似是大歡喜，又似大苦惱。

    「凌波微步」既畢，接下去便是「天山折梅手」，這路武功招式繁複，每一擊都似有萬鉤之力，隱隱有雷鳴之聲，破空尖嘯之聲大作，遠攻近打，長短搭配，招法極盡繁複變化之能事，看得眾人目眩神搖，嬌舌不下，不想他輕身功夫已臻化境，內力卻如是強勁，實屬匪夷所思。

    使到後來，李浩然依著本意，所學武學全部在腦海中自然湧出，自「天山六陽掌」、「天山折梅手」、「浩然劍訣」、「太極神功」、「九陰白骨爪」、「一陽指」、「六脈神劍」等等武學一氣呵成的使了出來，其時劍法、掌法、拳法、指法、爪法、內功、輕功，盡皆合而為一，早已分不出是掌是劍。

    待得「六脈神劍」演完，只覺氣息自行逆轉，便沿著剛才的先後順序倒使上去，直練至「獨孤九劍」四字訣，他情不自禁的縱聲長嘯。

    霎時之間，從楊過處觀來的玉女素心劍法、丘處機的全真劍法、老頑童的明空拳、郭靖的降龍十八掌、程英的玉簫劍法落英神劍掌，都紛至沓來，湧向心頭。他隨手揮舞，已是不按次序，但覺不論是「全真劍法」也好，是「落英神劍掌」也好，皆能隨心所欲，既不必存想內息，亦不須記憶招數，所見所聞的千百種招式，自然而然的從心中傳向手足。

    他越演越是舒暢，忍不住哈哈大笑，叫道：「妙極！」

    忽聽得眾皆齊聲喝采：「果然妙極！」

    李浩然悚然一驚，手足頓止，真氣緩緩，自行回歸丹田，沉靜如海。眼睛一掃，不由目瞪口呆，矯舌難下，原來在他的盡力施展之下，獨具匠心的院子狼狽不堪，宛若經受了一番了狂風暴雨，若要恢復原貌，恐非短短幾天的功夫。他搔搔頭，不好意思道：「陳叔，方才情不自禁，毀了你的園林，實在不好意思。」

    陳寒清哈哈大笑，不怒反喜道：「小少爺神威，我高興不來不及，怎麼捨得怪罪。況且見你這番作為。以前很多不通之處一一豁然開朗，我還要感謝小少爺你呢！」

    段素素美目焦急，飄然上前，惶然道：「然兒，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李浩然默運玄功，功力不但沒有衰竭，反而更勝以往，他滿懷欣喜道：「素素，我不但沒有事，反而突破了，功力更勝往昔。」

    段素素終於鬆了口氣，在她心裡，什麼都不敵李浩然的身體重要，柔聲道：「這樣就好啦！剛剛真是嚇壞我了。」

    獨孤夢清楚李浩然剛剛試功之時便如在睡夢中一般，於外界事物全不知曉，什麼事都是自然而然的盡全力。她一直以為李浩然頂多比自己厲害一點而已，但是看過之後，才知道自己真是井底之蛙，小看天下了，她歎息道：「想不到你只是看了幾個字就有此領悟，如此資質真是，真是讓人妒忌，看來爺爺不用等一個月就可找你比試了。」

    種種神功融於一爐，終於另成大家，李浩然心情舒暢，也不願意再尋她麻煩，豪氣勃發，朗聲道：「給我十天悟劍的時間。半個月後，我靜候你爺爺的光臨。」

    獨孤夢輕點臻首，說道：「好的，我這就發出書信，讓爺爺盡快出發。」言罷，盈盈一禮，翩若驚鴻，眨眼間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