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051章 李凝煙，再添新愁 文 / 碧海思雲
天色微明，東方發白，黎明前的黑暗終於過去，新的一天即將來臨。
李浩然來到潭畔，見到幾人安然休息，不安的心終於鬆了下來。現在的終南山風雲際會，肯定不止明教一伴，他知道只要有人帶頭，江湖中想撿便宜的人定然瘋湧而至。
段素素深知終南山不太平，一直保持著警惕，愛郎一至她就醒了，看到李浩然平安歸來，也鬆了口氣，輕聲責備道：「怎麼去這麼久，害我擔了半天心。」
李浩然笑道：「沒事兒，就去了一趟重陽宮，並打了兩架而已。」
陸無雙迷迷糊糊的醒來，睡意惺忪道：「大哥，你回來啦！素姐很擔心你呢。」
李浩然笑道：「那你呢？」
陸無雙坐將起來，揉揉雙眼，說道：「我才不像素姐那麼傻，連東邪、南帝聯手你都不敗，天下間誰是你的對手？」
李浩然笑道：「唉，你還真說錯了，我在重陽宮和一個古怪好玩的老頭子打了兩架。那老頭的武功比東邪、南帝都強上一籌呢！」
楊過跑了過來，興奮道：「大哥，你說誰啊？是不是剛剛那夥人？」
李浩然搖頭道：「不是，那古怪老頭是全真六子的師叔，叫做老頑童周伯通。」
楊過道：「這麼厲害？」
「是啊！在神雕幽谷的時候，我一個人變成兩，和你們小兩口打。但是那老頑童可神了，以頭代足，一個人愣是化作了四個。」李浩然想到剛剛那兩架，覺得好玩之極，也不禁笑了出來。
楊過渾然不信，說道：「大哥，我可不信真有人那般厲害。」
小龍女接口道：「過兒，若你沒有瞭解你大哥，你相信他武得過東邪麼？」
楊過一怔，想了想，說道：「當然不信。」
小龍女道：「所以說，一切皆有可能。你不要認為全真六子武功不怎麼樣，就否定了整個全真教，若是他們沒有厲害的人，怎麼成為人人敬仰的武林宗派？」
李浩然心裡訝異，什麼時候連小龍女也開始獨立思考想起事情來了？而且在理論上還很成熟的呢。
小龍女冰雪聰明，天真純潔，呆在古墓，心無旁鶩，什麼事情都有楊過拿主意，她並不笨，只是愛思考而已，此番下山後，面對著花花世界，她思想上、見識上都得到昇華。自從心有所屬，她的性情在漸漸變化，只是連她都不知曉罷了。不過這是一個好現象，李浩然自然沒有說出來。
「你不要以為全真六子不怎麼樣，就一棒子打翻全船人，若全真沒有自己的底蘊，怎麼可能有現在的威望？只不過自王重陽後，沒有驚才艷絕之才挑起重擔，所以才漸漸衰落罷了，但是若說一擊而破，卻又小看人家了。」李浩然想起重陽宮前的那幾十個弟子，人人心性堅定、功力深厚，單論武功，較之尹志平高出不止一籌，也許他們就是全真教的底牌吧。
眾人見到他說得肯定，卻也沒有反對，若沒有絲毫根據，李浩然決不會這般果斷的評價一個門派。
天色微明，雲蒸霧繞，整個終南籠罩在白茫茫的世界裡。梅香若有似無，清雪淡淡，佳人如玉，天仙勝境亦不過如此。
李浩然左看看，右看看，覺得段素素、小龍女、程英、陸無雙恰如春花秋月，各有所勝，心中不禁大樂。雖然只有段素素是自己的女人，但是終日瞧著卻也是一種享受。
段素素瞧他那番模樣，立知他心中所思，不由哧哧而笑。
程英若有所覺，臉若朝霞，低垂臻首，然而心裡隱隱泛著一種快樂的感覺。
小龍女冰清玉潔，一顆心早有所屬，她的全部中為一人，她性情單純，渾然不知；陸無雙大大咧咧，一雙妙目盯著段素素和程英，直感莫名其妙。
李浩然神情尷尬，連忙跑開，一個人四下閒逛。
寒梅香雪，凝目遠眺，如詩如畫，渾然一體，不禁輕吟道：「有梅無雪不精神，有雪無詩俗了人。日暮詩成天又雪，與梅並作十分春。梅雪爭春未肯降，騷人閣筆費評章。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
突然有人讚道：「『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好詩，好詩！」
李浩然驀然回首，只見李凝煙衣袂飄飄，踏雪而來，臉兒凍得紅紅通，正笑吟吟看著自己。
松下情緒，淡然道：「你怎麼來了？」
李凝煙不以為甚，逕自走到他的面前，幽香若蘭似麝，隨風送來，她輕笑道：「我未婚夫婿在什麼地方，我當然在什麼地方了。」
李浩然直感頭痛，苦道：「又來了，你能不能別亂說話。」
李凝煙美眸輕睇，見那苦惱模樣，思緒萬千，以前小時候，她欺負他的時候，他不正是這般模樣麼？斗轉星移，物是而人非，但是一些習慣似乎與生俱來，改也改不了的。輕歎一聲，說道：「你知道麼？小時候，你體弱多病，我一直照料著。分別後，我更加想念你，擔心你過得不好。姑父帶你離開，我哭了很多天，姑父安慰我說：『只要你堅持下去，然兒是你的。』那一刻，我知道我怎麼做了。昨晚上，我一見到你就知道是我一直想念的然兒表弟。」
李浩然沉默不語，聽著她動情的訴說和回憶，漸漸地，心裡不再像當初那般戒備，良久，才問道：「我娘是怎麼死的？」
李凝煙全身一顫，目光中突然流露出強烈的恐懼，尖叫一聲，猛的撲入李浩然的懷裡，縮成一團，嬌軀瑟瑟發抖，「不要，不要傷害我，我沒有藏寶圖，沒有藏寶圖給你們。不要傷害我，求求你們，不要傷害我。姑父，姑父，你在哪裡，快來救救煙兒啊。」
李浩然愣了一下，她似乎受到什麼重大的打擊，導致心有陰影，於是柔聲道：「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告訴我，你為什麼會這麼害怕呢？是不是和我娘的死有關？」
李凝煙並沒有理會，她的身體顫抖的更加厲害了，嘴裡依舊重複著先前的那句話，嬌軀不斷的顫抖中，看上去極為惹人憐愛。
李浩然無奈，看她精神散渙，只得點了她的穴道，讓安靜下來。心裡暗想：「這可不妙，她似乎很害怕，想知道父母的事情很難啊！」在這個世上，他有愛人、朋友，通過段素素曾經的話，他感受到虛靈風無私的父愛，心裡十分感動，雖然他沒有見過他們一面，然而，心裡卻已經認可了自己的父母，想必自己的母親也是如此這般的深愛著我吧！
看到懷裡淚水未乾的李凝煙，心中堅定，暗道：「你放心，總有一日，我會讓仇人在黃泉下向我們的母親下跪致歉。」
段素素輕輕過來，看著愛郎懷裡的李凝煙，說道：「然兒，想知道素娥姐的事情，恐怕要等李姑娘正常了才能詢問了。」
李浩然早已感覺她的到來，點點頭，歎息道：「事情恐怕很恐怖，不然她也不會如此了。」
這麼一個接近完美級的美女在懷中安睡，而且是在自己愛人面前，李浩然頓時慌了神，他輕輕推開李凝煙，誰知她雙手緊緊環著自己的腰，怎麼也扳不開，連忙求助求助的看向一旁的段素素。
難得看到愛郎也有吃癟的時候，段素素巧笑嫣然的在一旁做出了一個事不關己的樣子，顯然是告訴李浩然，自己的事要自己來解決。
「姑父，姑父，不要離開煙兒，煙兒好怕啊！」李浩然低聲的呢喃著，摟住李浩然的手更加堅定了，絲毫沒有放開的意思。
李浩然一臉的無奈，攤攤手，問道：「這下子怎麼辦？他把我當成我父親了。」
段素素心裡也不舒服，眼睜睜的看著屬於自己的懷抱被人佔據不說，還要裝著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還真難為她了，好在她不是無理取鬧的女子，深知李浩然不是故意佔她便宜，卻也沒有說什麼，唯有等待她自己醒過來了。
這時，楊過等人也找到此處，看著李浩然抱著昨晚出現的女子，人人臉色古怪。眼色不住的在李浩然、段素素、李凝煙身上打轉。
李浩然受不了了，大聲道：「你們不要誤會，她是我表姐，精神失常，被我點了穴道，正睡著呢？」
程英心細，仔細一看，李浩然劍眉星目，玉面薄唇，溫文儒雅中，蘊藏著無限英氣。
而他懷裡那女子豆慧年華，瓜子臉龐，峨眉如黛，鳳目點漆，瓊鼻豐盈，櫻口似丹，肩若削成，全身裹在一襲雪白的衣裙之下，越發顯得玲瓏纖巧，美若天仙那位秀髮垂肩的少女，美得不可方物。
一對俊男玉女，眉目間極其神似，至此，程英是深信不疑了，不過卻不知那女子怎麼還沒有離開。
段素素想到李凝煙昨夜的話語，芳心亦憂、亦傷、亦悲、亦歎……輕輕歎息一聲，和眾人打個招呼，率先而去。
半個時辰後，李凝煙娥眉微顫，張開雙眼，看到自己正在李浩然的懷中，她羞澀的微笑一下，不安的坐直了腰身，然後幽幽長歎一聲，張了張嘴唇，貶了眨眼睛，卻又不知該說什麼。良久，她似留戀、不捨的離開李浩然的懷抱，說道：「表弟，你不要問好麼？等我心靜下來，再好好告訴你吧！」
李浩然想她的狀態，情知不是最佳詢問的時機，也不敢多說什麼，沉重道：「你以後有何打算？」
李凝煙伸展腰肢，緩聲道：「我是明教的聖姑，當然跟著明教而走。教主有何命令，我都遵從。」
李浩然囁囁片刻，說道：「你，你自己一個人的，要小心點。」
李凝煙長長的睫毛像是不勝負擔太多的憂鬱，而又沉重地合了起來，她合著眼整了整衣衫，目光一轉，望向白茫茫的終南山，又自長歎一聲，道：「我該走了，你自己小心點。你是我唯一的親人，我，我不想你出事。明教，明教你還是不要惹的為好。」
李浩然心生不忍，他說道：「你去哪裡？」
她緩緩回過頭，目光突然變得溫柔許多：「我沒有完成任務，只有等到完成才能離開這裡。」
李浩然見她一個人，在風雪裡顯得格外孤單，脫口道：「幾天後就是除夕，要不你也來和我們一起。」
嬌軀一震，她再次回過頭，凝注著李浩然一眼，生像是她已自知以後永遠也見不著他似的，因為他沒有選擇的餘地，她必須去完成這個任務，不然的話，即使地位超然的師父也保不住她，悵然道：「不是還有幾天麼？到時候再說吧！這地方不再平靜，你，你們趁早離開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