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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047章 新婚夜,靈鷲慘案 文 / 碧海思雲

    花開花落,好景不長,半年時間轉瞬即逝。虛境寒算好日子,決定為兩人補上婚禮。

    那一天,寒風怒吼,厲雪紛飛,天地一色,一片銀妝。重峰連綿,氣勢雄偉的縹緲峰,完全被皚皚白雪吞噬了。往日參天的古木,聳拔人云的孤峰以及磷峋嗟峨的斷壁突崖已復不見,看到的只是斑斑黑點。

    靈鷲宮不在雪山峰頂,而是在天山南麓一處溫暖濕潤的所在。不但沒有冰冷,反而四季如春,靈鷲宮上下忙碌,大家都在籌備虛靈風、李素娥的婚事,熱鬧非凡。

    這一天縹緲峰迎來了李素娥家裡親人,兩家數百年不相往來,再次交往,李氏家族卻已失去往日輝煌。雙雙相見,不勝噓唏,然而良辰吉日,大家也沒有過多寒暄。

    女方代表是李素娥的親哥哥--李復,靈鷲宮,喜氣洋洋,門下統率有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島島主不辭萬里,親來道賀,藉著這次喜事,多年不見的朋友推杯把盞,開懷暢飲,盡興一醉。

    是夜,人聲漸寂,人們的歡呼漸漸息止,大家都醉了,醉在這難得的喜氣之夜。深夜,一聲慘嚎打破夜的寧靜。

    倒在地上的弟子、島主、洞主們驀然警醒,誰知人人功力盡失,昔日英雄了得他們,居然成了人之魚肉,緊張的盯著門口。

    就在這時,忽然間寒光一閃,大門轟然巨響,幾個弟子突然從黑暗中飛了回來,「噗」的仰面跌在地上。鮮血火花般飛濺四散。他們身子一跌下來,就已斷成五裁。鮮紅的血,在青灰色的磚石上慢慢的流動,流到一個人腳下。

    這人就像是突然中了一箭,整個人跳起來,狂呼著奔出去。寒光又一閃。他的人又立刻飛了回來,仰面跌倒,一個人也已斷了五截。鮮紅的血,又開始在青磚上流動。大廳裡靜得甚至可以聽到血液在地上流動的聲音,一種令人魂飛魄散的聲音。

    虛境寒一身功夫,去之**,他雙拳緊握,似已將衝出去和黑暗中那殺人的惡魔決一死戰,但虛靈風卻拉住了父親。他的手還是很穩定,慘然道:「父親,不要了。中了十香軟筋已經注定我們失敗了。」

    大廳內突然有人笑了,笑聲如鬼哭,若不是來自九幽地獄中的惡鬼,怎會有如此淒厲可怕的笑聲。有眾人的緊盯下,李氏家族一個個的站了起來,恍然無事人一般。他們高聲狂笑,神色十分瘋狂、猙獰。但是,有一人卻沒有起來,她就是李素娥的哥哥--李復。

    李復怒視著族人,若是可以動彈,恐怕早已起來殺人了。他執問道:「你們,這是為什麼?」

    李復的堂兄--李寒狂笑道:「兄弟,靈鷲宮乃天下武學寶庫,殺盡他們,那麼,李氏一脈稱霸天下指日可待,你為人迂腐,所以,我們沒有把計劃告訴你。你忘記了滅國之恨,但是我們沒有,我們將以這裡為根基,日後再現天下,我們一族,尋找靈鷲宮多年,但是從未發現,天可憐見,素娥妹子給了我們這次機會,給了我們一個復興的機會。」

    李復一家之主,他發怒、命令、哀求、甚至下跪,希望他們放過這些無辜並衷心祝福妹子的人。然而李寒心硬若鐵,不但沒有同意,反而更加瘋狂的殺戮。他不但殺靈鷲下屬弟子、門人,並把手中的劍深深刺進李復的胸膛,此次之行,幾乎都是他的黨羽,現在他殺了當代家主,他不怕有人洩露出去,因為這些人的家屬都被控制住,不怕他們不服。他知道這些人會幫他圓謊的,因為他們不想死,更害怕跟一個瘋子爭鬥。

    李寒盡情的折磨虛境寒,他在逼虛氏交出靈鷲機密。看著一個個忠心耿耿的下屬命喪當場,虛境寒心如死灰,為了挽救他們的性命,於是在李寒的逼迫下,將這群狼帶入靈鷲禁地。

    那裡擁有天下武林垂涎三尺的武學秘籍,那裡任何一項絕藝足以讓人威震天下。李寒一群人進去了,但是他們沒有一個人能夠活著回來。那裡沒有凶險的機關,也沒有威力強大的陣法,有的只是武功秘籍,李寒一行就是死在這些武功之下。他們要麼功力不足,要麼資質不佳,被武功迷住心神,胡亂練習,盡數走火入魔、瘋狂而死,沒有一個人能活著出去。

    靈鷲宮傲立幾百年的大廳變成了修羅場,屍體狼藉,血流滿地,一片腥風可怖的景象。虛境寒哭了,哭得傷心欲絕、撕心裂肺,他下跪,他在向他的兄弟、弟子、門人下跪,他磕頭,他磕得鮮血直流。

    虛靈風、李素娥也是如此,虛家一族剩餘之人無不下跪哭泣,這是他們虛家帶來的災難,這是虛靈風給大家帶來的災難,更是李素娥帶來的浩劫。

    虛靈風為了保住李素娥的性命,他在身上連刺九九八一劍,鮮血直流,以命換死,希望他的親人、朋友、下屬留下她的性命。餘下之人,並沒有胡亂怪罪,他們知道大家的性命、鮮血沒有白流,因為逝去的兄弟姐妹的仇人已經死了,頗具嘲諷的是他們死在他們苦苦追尋的絕世武學之下。

    大家對虛靈風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婚禮還要進行下去,但是新娘決對不能是李素娥。虛靈風做不到,他真的做不到,他知道她也是無辜的。她愛得真誠,情比金堅,就像他一樣。

    李素娥不忍丈夫為難,她走了,抱著愛子和哥哥的屍體,走得很痛苦、很無奈,但是卻很堅定。因為她知道只有自己的離開,這裡的悲劇的氣氛才會減淡,才會消亡。如果她還在,那麼,仇恨還會延續。

    紅燭高照,新郎臉如死灰,而新娘卻是驚慌失措、眼淚汪汪的小女孩--段素素,他們踏著親人、朋友的鮮血走向婚姻的殿堂。

    在拜堂之前,虛靈風退縮了,他走了,他選擇了李素娥和孩子。整個大廳沒有任何人阻止,他們的武功恢復了,但是卻不想悲劇再度上演。虛境寒臉色木然,他只削下虛靈風的一縷頭髮,就讓他走了。

    活著的人都知道,自此之後,虛靈風已經死了,他和李素娥都死……他們從他們記憶裡逝去了。

    死的人很多,縹緲峰後山到處都是墓地,他們是靈鷲宮的英雄,他們死了還在守護他們忠誠的信仰。

    第二年,老夫人也死了,她思念兒子、兒媳,還有那可愛的孫子……四年後,他可愛的孫子回來了,但是她再也無法像以前那般抱著他的孫子玩耍。不過她也不會寂寞,因為她有兒子、兒媳在陰間時刻相伴。

    ……

    段素素憶起當日血流成河、屍體成堆的景象,花容慘白,嬌軀簌簌,渾身冰涼,晶瑩剔透淚水尤不住的滴下,似是懼怕之極。

    楚楚風姿,柔弱無比,李浩然輕舒猿臂,將愛人摟入懷裡,給她溫柔的安慰。甫一入懷,段素素不再顫抖,漸漸恢復。她顫聲道:「然兒,想起當日我好害怕。」

    李浩然柔聲道:「傻瓜,噩夢已經成為過去了,那些惡人不是已遭報應了麼?對了,後來我父母怎麼回事?」

    段素素輕搖臻首,喃喃地說:「我也不知道,後來見到師兄的時候就是送你上山的時候,想必其中有何變故,只是師兄和素娥姐都不在了,這其中的事已經無人知曉。」

    李浩然想到自己所學的「小無相功」、「天山六陽掌」、「天山折梅手」、「生死符」,不由疑惑道:「我母親辭世甚久,怎麼未卜先知的把武功留下來給我呢?」

    段素素哧哧一笑,臉色狡黠,頑皮道:「素娥一點武功都不會。她怎麼會有這些武功秘籍呢?」

    李浩然瞠目結舌,看著如花笑容,結結巴巴地說:「你是說,你是說,這又是偷梁換柱?」

    段素素笑道:「也是,也不是。」

    「什麼意思?」李浩然有些搞不懂了。

    「是表示你猜對了,不是的原因就是這些武功其實都是師父讓我教於你的。」段素素不打算隱瞞,希望能夠改善師父和愛郎的關係。

    李浩然思及虛境寒的冰冷無情,對自己的冷落,寒聲道:「他這是什麼意思?同情我麼?」

    段素素芳心一急,解釋道:「西夏李氏皇族算是逍遙派一脈,只不過西夏京城百年前發生一場地震,記載的武學盡數埋於地下,事實上他們也有繼承逍遙絕技的資格,但是西夏一脈已經絕後,而你的一半血脈是李氏皇族,所以,讓你來繼承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李浩然神色稍緩,他前世是個孤兒,和姐姐相互扶持著長大,後來他最敬愛的姐姐不幸辭世,他一個人硬是頂著辛苦讀完大學,憑借過人的能力在一個私營企業上班。

    今世,他依然是個孤兒,依然只一個姐姐,虛境寒的冷落,讓他封閉所有感情,只是面對段素素的時候,他的心才開啟,現在這個姐姐成了他的愛人。她在他心裡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

    但是,若是虛境寒現在想來撿便宜,讓自己乖乖的認祖歸宗,那是妄想。因為他所有的親情都給了一個人,那就是段素素。

    虛境寒是自己的祖父不假,但是他同時是讓自己變成孤兒的罪魁惡首,想讓自己心甘情願的去認同,那是決對不可能的。這些年,他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他有牽掛,但是那牽掛他也只是獻給自己的愛人。

    半晌,李浩然想起剛才的女子,於是說道:「很奇怪,剛才那白衣女子說,她叫李凝煙,是我表姐,說是看在我娘的份上,不與我計較,並且囑咐我小心行事。」

    段素素也想不通,她疑惑道:「聽素娥姐說,她只有一個哥哥,就是李復了,這姑娘也許是在出事之前出生的。後來,師兄夫婦出走,恐怕就是到李氏隱世之地居住了。只不過其中肯定又有變故,不然素娥姐也不會辭世了。現在所有的秘密也只有她知道了,以後有機會我們定要好好詢問他一番。」

    李浩然苦笑道:「她一個人領導那麼多人,恐怕也是一方勢力的厲害人物,豈是說見就能見到的。不過他們似乎對全真教有所圖謀,我們在這裡多呆一段時間也許會遇到她。」

    驀然,兩人感覺有人快速奔來,連忙分開,戒備的等候著。

    眨眼之際,一條如夢似幻的麗影突然現身,冰雕玉刻、絕美無暇、冷若玄霜的玉臉出現在兩人眼中!

    李浩然驚訝道:「是你?」

    來人正是剛剛率眾離開的李凝煙,她美則美矣,卻有一種冷得令人不敢親近之感!較之天山時候的段素素更勝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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