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046章 再回首，靈鷲往事 文 / 碧海思雲
「哈哈哈哈……何方高人駕臨終南？全真丘處機前來拜訪。」語聲悠長，似是遠遠傳來，在雪夜裡有著很大回音。李浩然心念一轉，感覺丘處機的功力似乎精純了不少。
人隨身至，丘處機手持長劍，從遠方飄然而來。他眼光一掃，看到李浩然等人正和一群人對恃，不由驚咦出聲，喜道：「李師弟，何時到的終南山，怎麼也不來重陽宮？難怪，難怪。」也不知他難怪什麼，似是想起剛剛那嘯聲吧。
李浩然笑道：「已到幾天，大家都在忙著修練，暫無時間去拜訪。」
丘處機旁若無人，居然和李浩然敘舊起來，他朗笑道：「李師弟，這些人似是找你麻煩呢？」
李浩然哭笑不得，自己可是被殃及池魚的人，古墓派在江湖沒有什麼名氣，這些人深夜來此，除了找全真教的麻煩，恐怕沒有別的目的，想不到丘處機居然認為是自己惹來的麻煩。苦笑道：「這些人我也不認識，剛剛莫名其妙的打了一架，不過看著也不是什麼好人。全真教天下正宗，應該是找你們的，我只不是恰逢其事而已。」
丘處機仔細觀察了一下，這些人神色冷酷，其中不乏一流高手，並隱隱將已方圍著，他心中警惕，喝道：「你們深夜前來，到底所為何事？」
人群中有一人冷聲喝道：「丘老道，你們全真教畏頭縮尾，居然靠幾個毛都不全的小娃娃來庇護，看你們能躲到幾時？」
丘處機也不生氣，活了幾十年，還沒有被人如此說過，反而頗有新奇之感。
李浩然吃人一罵，心裡可受不了了，大怒道：「是誰躲在人群裡胡沁，有膽的出來與李某大戰一場。」
音猶未落，一人越眾而出，手持古劍，施施然而來。卻是一位清麗脫俗，冷若冰清的絕色美女，冷若冰霜的嬌靨像萬古不變之寒冰。身材高挑，秀氣中不失英氣，腳下步履飄飄，如踏水而行，顯是輕功甚佳。
李浩然不到方才出言的居然是這美貌女子，於是打量一番，不禁呆然，此女居然讓他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喝道：「來人通名。」
白衣女子看了奄奄一息的老者，神色肅然，似有所知，她淡聲道：「恃技而驕，死有餘辜。」
言罷，她看了李浩然一眼，嬌軀驀然一震，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思索一會兒，和聲問道：「李素娥是你什麼人？」
李浩然、段素素相顧駭然，想不到這女子居然知曉他母親的姓名，半晌，李浩然才想自己怎麼覺得這女子如此面善了，和自己的容貌不就是很像的麼？於是也和聲道：「她是我母親。」
白衣女子緊緊盯著他好一會兒，才道：「看在她的面上，今天晚上就此罷休。丘處機，算你全真教幸運，居然認識她的兒子。」說完，素手一揮，冷然道：「撤消今晚的計劃。」
她飄然而逝，悠悠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聲音，正是通過「傳音入密」的功夫，李浩然只聽她說道：「我叫李凝煙，看在姑姑的份上，我不與你計較。江湖除惡，你自己小心。」
瞬息之間，數十個人走得乾乾淨淨，除了地上那打鬥痕跡，一切似乎回歸自然。楊過問道：「大哥，那女子和你長得很像呢！你認識她麼？」
李浩然搖搖頭，說實話，他根本不清楚自己的父母到底有何秘密，這個世上的母親除了一個名字，他是什麼都不知道，心裡也沒有什麼印象。看了看段素素，也許她明白一些事情吧！
丘處機疑惑道：「江湖中什麼時候有這麼厲害的門派了？一流境界的高手不下十餘人。而且看其神色，似乎有備而來。除了西毒歐陽鋒，全真教卻也沒有得罪什麼厲害人物啊！李師弟，你是否從那人的武功看出什麼？」
李浩然道：「素素姐，你看出什麼了麼？」
段素素亦道：「那人的武功極端歹毒，卻是從未見過。不過他們似有所圖，給我一種誓不罷休的感覺。以後，丘道長要小心了。」
丘處機憂心忡忡，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什麼時候得罪這麼一個勢力，思及對方那十多個一流高手，心裡不寒而慄，死並不可怕，他擔心的教派傳承。於是稍一拱手，說道：「李師弟，我心亂如麻，且先回去，改日有暇再行相聚。」李浩然知道他的擔憂，也不挽留，更何況自己還有事情要問段素素呢。
段素素冰雪聰明，她知道有些事情應該讓李浩然明白，不然他一輩子難安，更何況那女子的出現已經預示著事情無法隱瞞。她淡然道：「你。」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剛剛輕憐蜜愛之所，只不是一個時辰內，兩人的心情截然不同，一個緊張，一個疑惑。
段素素明眸望著愛郎，幽幽一歎，言道：「然兒，你的父親是我師兄，你是知曉的。師父本擬將我許配於師兄，但是師兄對我只有兄妹之情。我麼，年幼無知，根本不知許配是何意思。後來長大了，師兄和素娥姐結為連理，我只有高興和解脫。因為我心靈深處有個聲音一直告訴我，師兄只是我哥哥，我的郎君另有其人。」她深情脈脈的注視著自己選擇的夫君，臉現溫柔、幸福之色。柔聲道：「隨著你的成長，我知道我等到了我的郎君，他就是和我日夜相守的然兒。」
李浩然緊握皓腕，心裡幸福之極，發自內心道：「來到這個世上，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和你相識、相愛。」
段素素嫣然一笑，又道：「你父母叫虛靈風、李素娥，你是知道的，你母親是前西夏國公主，國破時被屬下拚死救出。你父母是表兄妹，也算是遠房親戚了。這一切要從虛竹祖師爺說起了，因為虛祖師爺的夫人是西夏國前公主，封名銀川。只是後來他們隱居天山，再也沒有和西夏皇室聯繫，百餘年後，大家幾乎都忘了遠方還有這樣一個親戚，你父母的認識也是偶然，但是他們都不知道他們的認識給縹緲峰帶來一場災難。」
……
虛靈風性情高傲，自由自在，天資聰穎，實乃縹緲峰難得一見的武林奇才，年僅二十，學盡天山絕學，天山上下人人心折，他為人孝順，事事聽從父母的安排，但是在婚事方面卻堅定不移，他認為婚姻是兩情相悅的融合，而不什麼父母之約、媒妁之言。
他在無意中得知父母有意將小他很多的小師妹許配於他，斷然反對，實言兩人只有兄妹之情，實無男兒私情。
然而，虛境寒一派之主，性情剛烈，說一不二，覺得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更何況虛靈風自小聽話，突然的轉變讓十分受不了，不但沒有同意虛靈風的哀求，反而把自己的兒子打個半死。
虛靈風年方二十，性情一如乃父，多年來的逆來順受讓他已經受夠了，見自己的父親如此武斷，一氣之下逃離天山縹緲峰，欲尋找自己的幸福，創下輝煌人生。
縹緲峰祖訓：「任何人在未創一門絕藝之前決對不能下山，若違背，視為自動放逐。凡是逍遙弟子均有職責將其追回，若在追捕過程中抵抗，擊斃亦可。」一夜之間，虛靈風從天之驕子變成人人唾棄的叛徒。
虛境寒氣極攻心，一道道禁令從他手中發出，命令散佈天下的九天九部弟子、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島島主全力追捕歸山。
虛境寒德高望重，人人遵令。頓時，縹緲峰靈鷲宮這個龐大機構全力運轉，巨大的情報網絡往全天下撒落，宋、金、元、苗疆、海外，無所不找。
虛靈風作為下任尊主，情知逍遙派情報組織的厲害，硬生生憑著自己的武功、智慧，消失在大家的視線中。人海茫茫，尋找有心躲避的虛靈風，無疑於大海撈針。
虛境寒放棄了，但是他脾氣越來越差。不住拿深愛的妻子發火，罵她慈母多敗兒。虛母心憂愛子，日日以淚洗面、倚門而望，誰的勸告也沒用。一年後，武功強盛的她病倒了，若非為了見愛子而強撐著，恐怕早已一病不起。
兩年一晃而去，就在大家全部放棄的時候。虛靈風回來，去時一人，回來的時候，卻是三人，嬌妻幼兒，一家三口。
虛母見愛子平安而歸，兒媳溫柔善良、美貌如花，孫兒粉裝玉琢，老人家心情舒暢，不久後恢復如常，整日抱著愛孫逗弄，其樂也融融。
虛境寒雖然嚴厲得近乎冷酷，但是恨意漸漸轉成想念，此刻看著粉嘟嘟的孫子，成天樂呵呵的。也沒有重罰虛靈風，只是象徵性的讓他在祖廟裡面壁思過半年而已矣！
後來，大家也知道虛靈風的妻子是西夏皇室遺孤－－李素娥，前輩那一段讓人遺忘的親情再度提起，倍感溫馨。
靈鷲宮眾多弟子數百年來隱居於此，遠離江湖中的刀光劍影、陰謀詭計，天然誠樸，大家和諧相處，一派安樂祥和景象。兩個月左右，縹緲峰上下也都認可了李素娥的存在。因為她雖然是出自皇家，然而沒有一絲嬌橫之氣，人人認為她和銀川公主同出一脈，都是天生善良的人，深得大家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