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045章 醫無雙,風起雲湧 文 / 碧海思雲
雪花,悄然而止,潔白蒼山點柔了梅的嫣紅,沉靜中的雪色,氤氳著一場梅雪的交融。迎著冰冷,季節孤寒的天外,依然是不變的夢,梅的枝頭延伸雪的綠意,雪在梅蕊裡,點潤了歲月的淒寒。
獨立寒秋,益顯丰神如玉,李浩然這幾日悟道,劍法雖未成套,但是終究明白運劍的訣竅。他在思索、在回憶雪中舞劍的情景,他情知若要形成絕世劍法,恐怕要窮盡一生來印證、去蕪存菁。
現在,他正在思考著陸無雙的事情,他看到陸無雙不時黯然神傷,情知她在為自己的足疾而感懷。她雖然恨不得一日間回歸常人般的生活,但是她不願打擾到李浩然的進境時機。
雪停,李浩然有時間來思考一些事情,他在雪地裡等待段素素的到來,共商醫治足疾之策。他知道只要她出手,成功的把握性更大一些。
段素素白衣勝雪,踏著凌波微步尋來,宛若月宮仙子,看到深情含笑的李浩然,歡呼一聲,縱體入懷,盡情吸吮那醉人的男兒氣息。
蘭香淡淡,梅香清淺,隨風送來,李浩然似是抱著滿懷馨香。玉人嬌羞,絲縷柔情,萬端言語,盡在眉間淡顯的一抹柔情,難以言表的思緒蘊成一枚含苞的心蕾,盎然在寒峭的枝頭,婉然一笑,傾城。
雪地裡,有情人深情相擁,渾忘身外之物,心飛得很遠很遠。也許一瞬,也許一刻,也許一個時辰,玉人夢囈喃喃低語,輕言道:「然兒,約我來此。有事麼?」
李浩然緊擁柔若無骨嬌軀,說道:「無雙神情落寞,想來是為自己的不便而傷懷,想問你有何法子。」
素素輕推愛郎,眼色似喜似嗔,似怨似歎,柔聲道:「唉,你這木頭啊!什麼時候才懂女兒心呢!算了,還是正事著緊。」輕掠秀髮,正色道:「無雙妹妹的舊傷都已癒合,此刻醫治,須將舊傷骨骼重行折斷,再加接續,然後輔以良藥,將養一段時間即可恢復如初。」
李浩然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段素素,說道:「我也有此想法,只是你的醫術高我數倍,由你來治更勝多矣。」
美目含喜,雖知他過於讚許,但愛郎的話,讓她芳心喜慰,抿嘴輕笑道:「什麼時候,我的然兒也會拍……」忽覺不雅,連忙止住下面的話。
李浩然也沒說破,言道:「我的素素無所不知,勝我數倍也是理所當然。」
段素素嬌嗔道:「你這麼說,我還能怎樣?事情不宜久拖,等會就行施術。」
正事說完,兩人溫存一番,就回到水潭畔。
天寒地凍,但是各人都在用功,程英、陸無雙在輕輕探索真經上的難題,楊過盤坐潭畔呆呆思索,至於小龍女嘛!手持兩柄寶劍,柳眉微蹙,似是思索左右互搏之術。
李浩然無奈的看了楊過一眼,這小子似有所悟,沒事就成天呆望水潭,數日如一天,也不知他想些什麼。
陸無雙看到李浩然、段素素連袂而來,眼神一亮,也不管程英說些什麼飄然而來,喜滋滋問道「大哥,素姐,你們去哪了,都老半天了。」
段素素笑道:「還不是為了你?」
陸無雙一雙靈活的大眼睜得大大的,手指自己的鼻子,問道:「我?」
一雙眸子就如那漫畫中的美少女一般閃亮美麗,四處打量著,彷彿童話裡的精靈一般,可愛無比。
李浩然笑道:「是啊!我和你素素姐商談為你醫治足疾之事呢,馬上就由素素為你施術,你看如何?」
陸無又驚喜交集的望著段素素,將信將疑道:「素姐,此言可真?」
段素素柔聲道:「是啊,怎麼會騙你呢?我有十成把握」
陸無雙大眼睛裡蘊蓄淚水,她等一刻多少年了,她知道李浩然不會騙自己,但是事情一旦來臨,恍若做夢一般,呆呆不語。突然,陸無雙「哇」的一聲哭將出來,這是喜極而泣,若治好了足疾,那人生還有什麼遺憾的呢?
半晌,她擦乾眼淚,問道:「素姐,我要怎麼做?」
段素素將治療經過一一道來,程英聽得冷汗直流,那是把骨頭寸寸捏斷啊,其中痛楚不用想也可知曉,她不禁擔憂的看著陸無雙,生怕她吃不了這苦頭,她記得自己這個表妹最是怕疼的呢。
陸無雙反而冷靜之極,幾年來,承裁人們同情的眼神,她受夠了,更何況這些年來被李莫愁折磨無數,早已非當年怕苦怕痛的世家千金了。當下也不多說,只微微一笑,道:「素姐,麻煩你了,放心做就是了。」
段素素挽起她的褲腳,將他斷骨處摸得清楚,然後點了他的昏睡穴,十指運勁,「喀喀喀」聲響不絕,將他斷骨已合之處重行一一折斷。陸無雙雖然穴道被點,仍是痛得衝破穴道,醒了過來。
段素素手法如風,足骨折斷,立即拼到準確部位,敷上天山靈藥,纏了繃帶,夾上木板,然後再施金針減痛。
陸無雙臉兒蒼白,嘴唇鮮血輕流,卻是她剛才強忍痛楚所致,全身香汗淋漓,直若水中撈出一般。程英心疼表妹,掏出手絹助擦拭汗水。
段素素初次施術,心神卻也有些疲勞,說道:「現在是骨骼癒合的關鍵時期,無雙不能亂動,免得傷勢惡化。」接著將要注意的事情一一交待,她深知程英細心,乾脆讓她來幫忙記著。
……
這一晚大風驟起,雲霧陰沉,眾人聚在一邊說說笑笑,好不開心,忽聞聽到遠處傳來踏雪的靴聲,甚是輕快,速度極快,正往這邊尋來。若非李浩然靈覺甚佳,根本無法聽到。來人武功之高,絕對不是一般的武林中人,而且還有一些人正在靠近。
他感覺來人武功深厚,心中一緊,霍然道:「有人來了!素素,有人正往此處奔來,不知是敵是友,等會你留意一些,莫要讓大家出事。」眾人凝神戒備,等候來人。
瞬間,來人已至,只他驚咦出聲,並道:「幾個小娃娃不錯嘛!居然在大風雪天氣知我到來。」
一道人影閃過,眾人只見一個身穿華麗長袍的老者出現在潭邊,他面容有些猙獰恐怖,給人感覺頗為凶神惡煞,一對三角眼顯出此人陰冷、城府極深。這老者乾癟的臉上居然帶著一絲讚賞的笑容,他的頭髮已是班白一片,但是他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
「看來不太好對付!來的人還挺麻煩……」李浩然表面上不露聲色,可是他心裡明白,這裡除了自己和段素素,其餘之人不過是剛剛邁進一流境界的門坎,觀這個形貌,似乎不是善良之輩。
那老者看到他們六資質非凡,實是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才人,心生愛才之意,說道:「小娃娃,你們幾個拜我為師,他日定讓你們威震天下。」
楊過嗤之以鼻,笑道:「就憑你?還不配。」終南山上就只全真、古墓兩派,看這些人來勢洶洶,根本不像是來遊山玩水的,所以,直言拒絕。
「臭小子,你說誰不配?」老者眼含怒意,語氣當中夾雜著一股怒氣。
「誰搭腔,我就在說誰唄!」楊過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打定主意要把人氣死。他能感覺得到,此人的武功遠高自己,然而他並非怕事之人。隱隱感覺無法平息事態,反而願意得罪他到底。
「小輩,竟然敢在本護法面前如此放肆!找死。」老者在自己的圈子身份極其高超,此刻被一個小子接二連三的擠兌,如何不怒?言罷,揮出一道雄渾的掌力,掌勢如潮,直襲楊過,想要將之擊斃於掌下。
李浩然冷哼一聲,閃身而過,一掌擊去,將老者震退數步,他穩穩站定,不理他震驚之色,聚起內力,朝遠處一喝道:「偷偷摸摸幹嗎?既然來了,就早點滾出來」
內力渾厚,這一高喝,如驚雷轟擊,聲音如潮傳得極為遠,大有那天長嘯之效果,震得那些內力微薄的可憐傢伙又是一頓氣血翻湧,不太好受。驀然間,遠處鐘聲急促,紛紛想起。似是全真教聞聲而起。
老者頓時知道了李浩然的意思,這明顯是在提醒全真教眾呢!念及今日的計劃,他心中震怒,冷哼一聲,運起九成功力,一掌拍向李浩然。剛才那一幕,也讓這個城府極深的老狐狸心生懼意,自然要小心行事。
李浩然無所畏懼,他心如止水,使出太極拳,以靜制動,牽制來勢。那老者被何嘗見過如此古怪的拳法,被打得進退失倨,這讓他十分惱火,被一個小輩逼得如此狼狽,丟盡了他在派中的臉面。
心中大怒的他運起十成功力連連攻向李浩然,如狂風暴雨般。可李浩然不論受到什麼攻擊,始終屹立不倒,同時借助太極拳,借力打力,使得老者鬱悶之極。
「哈哈!見識一下我的絕招!」挨打不還手可不是李浩然的風格,他大笑一聲,突然重拳打出,將真氣包裹在整隻手臂上,與空氣產生強烈的摩擦,泛起一陣奇異的光彩。
老者不會退縮,不然他的面子都丟光了,所以立刻出拳,他相信憑借自己幾十年的功力,怎麼會輸給一個才二十出頭的小子?剛才他不過是憑借那古怪的拳法罷了,可是接下來一聲巨響,兩人拳拳相交後,產生的反震力,將老者連連震退。
李浩然穩穩站住,渾若無事般一樣。老者那帶有腐蝕性的真氣,也被他所化去,根本威脅不了他。
老者退出數尺之外,李浩然的真氣非常怪異,似剛似柔,兩道真氣還交織在一起,形成螺旋狀,使得突破性極強,防不勝防,饒是他有著幾十年的功力,也花了點時間才化解掉。
「這是什麼武功?」老者驚疑不定地問道。
李浩然神色不屑,眉毛一挑道:「這是我的絕招,叫打狗拳法!」
「打狗拳法?」不止老者和他帶來的人,甚至連段素素等人,也都是非常奇怪,一個個滿臉迷茫不解。
「哈哈哈……不錯,正是打狗拳法,專打你這條老狗。再接我一招天下無狗!」李浩然玩上癮了,他利用強大的真氣包裹自己的手臂,閃電般竄至還有些愣神的敵手面前,倏地一記上鉤拳。由於外放出來的真氣異常強烈,使得產生勁風,螺旋交織在一起的真氣猶如一個龍捲風般。
獨特的招數,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段素素等人大開眼界。古語有云,出奇制勝,李浩然十分古怪的招式,讓那老者愣是吃了一個大虧,被打得狼狽至極!
他簡直要抓狂了,念及自己除了幾個人之外,很少遇上敵人,此刻竟然被一個不知名的小子給戲耍,這下急怒攻心,他再也忍不住了,完全放手一搏,用盡渾身功力,直撲向李浩然,猶如一隻餓狼般。
「不和你鬧著玩了,讓你見識一下小爺的厲害!」李浩然此時也收起笑臉,冷冷一喝,雙掌打出,真氣集聚膨脹,氣勁飛舞,飛沙走石。
「陽歌天鈞、陽春白雪、落日熔金……」李浩然口中不時喝出招式名稱,兩掌更是急速交替打出,空氣被扭曲,形成各式各樣的氣場,盤旋飛舞,橫掃千軍,一時打得天昏地暗!
殺聲震天,白雪亂舞,「天山六陽掌」威風再現,他內力深不可測,更是使用起來輕鬆自如。
以二人打鬥範圍為中心,四周因為二人的內力所產生的威力,就像埋了地雷爆炸後一般,白雪茫茫一片,遮住了人的視線。剛才的響聲,也漸漸消去。
楊過、小龍女、程英、陸無雙焦急緊張地盯著那塵土瀰漫的場中央,段素素也不由自主地以一雙美目去搜尋那個令她癡迷的身影,她心裡並沒有擔憂之意,情知李浩然在玩鬧,若他真想要人性命,只要使那「六脈神劍」即可斃敵。
「大哥,你沒事吧?」陸無雙倒是先叫出聲來,充滿擔憂之情,她看不出深淺,芳心焦急,不由出言急問。
風速突然加快,白雪漸漸飄散,眾人只見李浩然傲然而立,充滿一種傲視群雄、誰與爭鋒的霸氣。相反,那老者則捂著胸口,身體微屈,嘴角處還留著一絲鮮血的痕跡,眼臉都是不信、怨毒之色。
李浩然拍拍手掌,悄然走了過來。驀然,五人齊聲驚呼「小心暗器。」
李浩然冷然一笑,左掌一揮、一卷、一擲,一蓬暗器直沉入地,眾人只見幽光一閃,嗤嗤作響,暗器的影子都沒有見到。
李浩然突然回身,一掌劈向老者的胸口。老者揮掌抵擋,「砰」的一聲,雙掌交接,老者只覺李浩然的掌力若有若無,暗自一驚,便在此時,察覺到自身真力源源不絕的急瀉而出,登時臉色大變,突然想起傳說中的一種武功,登時魂飛魄散,用力想將手掌收回,誰知手掌彷彿被粘住一般,竟無法拿走,自己越是使力,真氣流失越急,不禁大是絕望,嚇聲道:「化功**」,語聲竟帶哭腔,著實害怕之極。
李浩然恨他出手狠辣,楊過只不過嬉笑怒罵幾句,他就想要了楊過的性命,再加上剛剛他的齷齪手法,已經心生殺意。此刻,他催動「北冥神功」,不一會兒就將他的真氣吸個乾淨。右掌一鬆,那老者軟倒在地,已經是奄奄一息,顯然是活不長久了。
段素素恨恨的望了老者一眼,淡聲道:「自作孽,不可活。將神功比作那不入流的武功,死有餘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