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037章 襄陽道，但聞佳訊 文 / 碧海思雲
黃昏，夕陽晚照。
蒼涼古樸的襄陽道中，晚風依依，落葉飄零、秋意舞深山，稻香陣陣，一派豐收的景色。
樹蔭下，茶亭裡，行人歇腳，三五成群，遙望襄陽城郊，炊煙四起，襯著漫天殘霧，好一幅晚景圖畫！
遠處道上，突地傳來一連串清悅的鸞鈴聲！
人們忍不住側目望去，只見六匹神駿的健馬，馳騁而來，配著鮮明的鞍轡，馬匹上，繫著雙金鈴，清脆悅耳之聲拂人心弦，愜意無比。
馬已令人為之奪目，馬上人更是神采飛揚。
前後而行的六匹駿馬上，坐著六位少年男女，兩男四女，一男者俊秀瀟灑、少年老成，另一少年清秀寧靜、深情脈脈的望著身旁玉女；而四女或者姿色清雅、或者天真無邪、或者活潑靈動、或者冷若冰清，春花秋月，各具美姿。
……
這六人正是李浩然、段素素、楊過、小龍女、程英、陸無雙。當日，武林大會圓滿落下帷幕，李浩然、段素素、楊過、小龍女雖然沒有在場，但是也被人硬生生冠上武林盟巡查使的名頭，事已至此，四人也無法推辭，無奈之下只有背著這般榮譽，不過好在他們的職責居無定所，倒也無妨。
次日，各路豪傑紛紛辭別陸家莊，一燈大師聽聞少林天鳴大師佛法精深，靜極思動，於是打算前往嵩山，尋求那佛法至高境界。臨別依依，好生囑咐李浩然、段素素一番，在段素素淚珠盈盈的目送下，當日就帶著兩位高徒踏往少林的旅途。
而李浩然等人無所事事，卻也不願意白吃白喝，在陸冠英、郭靖、黃蓉等人盛情款待之下多留了一日，在次日就離開大勝關。
李浩然應楊過之邀，前往終南山活死人墓做客，段素素這次下山，其目的就是相伴李浩然嘯傲江湖，自然時時不離，而陸無雙需要醫治足疾，當然也不會分開。程英姐妹情深，不忍離開表妹，與師父說了一番，便和大家一起踏往終南山之路。
踏上征程，李浩然想到自己尚欠楊過一柄神兵，於是打起了襄陽外獨孤求敗的劍塚裡的玄鐵重劍。隨便找個理由，大家也就同意了。
楊過和朋友們日日相伴，回古墓之心並不急切，現在找到小龍女了，回山之念頭並不堅定。他素喜熱鬧，聽著李浩然的安排，自然是忙不迭的贊成。
小龍女宿願得償，和愛郎終成鴛盟，芳心亦不忍楊過回古墓與草木同朽，看到楊過那高興的模樣，她已經心滿意足。只要和他在一起，對小龍女來說在不在古墓都一個樣子。所以，也點頭默認了。
段素素、程英、陸無雙自然無話可說。在這一行人中，李浩然隱隱成了首領，眾人都極端信服，所以也沒有多問。他們這般好說話，倒是讓李浩然著實鬆了口氣。
天色漸暗，李浩然眼見官道旁有一家客棧可以歇腳，當即停下馬來。早有店小二慇勤招呼，幾人翻身下馬，將馬鞍後的行李背在背後，將韁繩扔給店小二，自己快步走進小店。此時正是傍晚時分，客棧中已經坐了不少人。待李浩然一行人進來，原本喧鬧的小店突然靜了下來，幾乎所有客人的目光都落在他們的身上了。
住店旅客不乏參加武林大俠之豪傑，見到李浩然一行，無不生出結交之心，紛紛出言問候。李浩然無奈何地一笑，如此情況他們已經遇到不少次了，不過卻也不能冷落這些英雄的心，也是一一回禮，其意甚誠，博得眾多群雄的好感。
六人在店小二的安排下，住在同一院落，一些武林豪傑本來住在這個院落，但是都自願讓出，這些人都是豪邁之輩，說走就走。不待李浩然出言便催著店小二另行安排住處。李浩然感慨萬端，想不到自己居然有此一日，楊過自幼受苦，想不到也有揚眉吐氣的一天，心裡極度高興，和李浩然一一相送。
用罷晚餐，六人分房休息，而李浩然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不住思量著明日怎麼說明向段素素他們說明，並帶他們去郊外尋找傳說中的劍塚。想了半夜也沒有得出結果，最後琢磨道：「雖然人在襄陽，但對於尋找獨孤求敗的埋骨之所還是毫無頭緒，要是一個山頭一個山頭地找下去，怕是耗費幾個月都不一定能碰上那只相貌醜陋的大雕，更不用說挖獨孤求敗的墳了，唯今之計，就是應該找個當地人問問。打聽這樣的事情，第一人選當然是店小二了。」
說幹就幹，李浩然披衣而起，走出院落，喚來店小二，隨手掏出二兩銀子扔在桌上，道：「小二，少爺我跟你打聽些事，要是答得讓少爺滿意，桌子上的銀子就賞給你了。」
那店小二兩眼盯著桌子上的銀子，喉頭猛地嚥了下口水，滿臉笑容，點頭哈腰的說道：「這位客官算是找對人了，小的在這方圓幾十里地是出了名的包打聽，您老問的事，要是小的不知道，那可就沒人知道了。」
李浩然知道他這話水分很高，但只要有一半可信，差不多就能達到目的了。故作漫不經心的隨口問了些風土人情，而店小二也是一一回答，與李浩然印象中的襄陽並無多大差別，看這店小二的確知道得不少，才不經意般地問道：「瞧這襄陽城附近還有點看頭，少爺我想四處轉轉，就不知道這地方有沒有什麼奇怪凶狠的猛獸惡禽？」
店小二想都不想，張嘴就道：「一看就知道客官是來遊山玩水的，咱們襄陽古時候可大大的有名，整個襄陽有名的地方大都在城西，那裡的檀溪就是當年劉皇叔擺脫追兵的地方，詩聖杜甫的故里也在那附近……」
李浩然臉冒黑線，他哪有心思聽這些，忍不住撇了撇嘴，那店小二乃是察言觀色的行家，一看我不耐煩的神色，馬上停下滔滔不絕的介紹，改口說道：「那城東林中有野狼出沒，但被附近的獵戶射殺不少，只要客官不是夜晚獨自一人行走，也不必在意。倒是城北荒山之中毒蛇怪異，就是咱們土生土長的襄陽人，等閒也不敢獨自進去，客官如果路過可千萬不要離開大路。」
一聽到毒蛇二字，李浩然立刻留上了心，饒有興趣的問道：「什麼毒蛇，有何怪異之處？」
店小二一看李浩然對此感興趣，當即抖擻精神，口沫橫飛的說道：「聽老輩人說，那蛇全身金光閃閃，頭上長角，來去無蹤，最厲害的還是毒性猛烈，大家都說這玩意兒是天上犯了事的蛟龍，貶到這地方來受苦來了。」
李浩然聽到這裡，心裡已經大喜，嘴角也不禁掛上了微笑。心裡暗暗琢磨道：「這東西應該就是那頭大雕的主食之蛇了。」
店小二渾然不知，繼續說道：「客官，不是小的多嘴，這東西可不是隨便能碰的，這毒蟲奇異，幾十年前，有幾十個獵戶進山捕獵，結果沒過的了幾天，只跌跌撞撞的跑回來三個，剩下的都死在山裡了。所以，客官千萬不要走那城北荒山。」說到這裡，語氣大是真誠。
李浩然知道店小二一片好心，隨手將桌子上的碎銀子往店小二那裡一扔，笑道：「少爺聽得高興，算是賞你的。」
店小二一聽這話，著實喜出望外，手腳麻利的接過碎銀子，對李浩然一躬：「謝客官賞。」將銀子往懷裡一揣，貓腰就竄進廚房。
李浩然心裡高興，哼著小曲，神情輕鬆返回院落。突然看到段素素一襲雪衫，靜立在院裡，似乎在等著什麼。李浩然不由一怔，快步上前，埋怨道：「素素姐，咱們雖然是武林中人，但是風露濃重、潮濕，你怎麼不愛惜自己呢？」
段素素俏然回首，明眸善睞，娥眉彎黛，喜笑顏開，似乎十分喜歡那看似埋怨的關切，柔聲道：「你出去，我就知道啦！反正睡不著，乾脆出來等你。然兒，你到哪裡卻了？」
她輕輕走過來，晚風輕拂，一陣似蘭非蘭、似麝非麝，撲面而來，香氣不甚濃，但幽幽沉沉，甜甜膩膩，李浩然聞著不由心中一蕩，思及她最是端莊，默念玄功，平息心裡的旖旎之念。
段素素見他神色癡迷，一會兒又恢復坦然，心裡既高興又感到十分失落，幽雅地道：「然兒，在想什麼呢？我問你剛剛去哪裡啦！」
李浩然覺得自己面對段素素，抵抗力就變得越來越薄弱，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現在聽她問詢，於是道：「素素姐，你可聽過菩斯曲蛇。」
段素素聽得莫名其妙，想不到他出去和菩斯曲蛇有何關連，不過還是耐心說道：「菩斯曲蛇，佛經上曾有記載，傳說菩斯曲蛇，通體金光，額生肉角，行走如風，而菩斯曲蛇之毒，更是天下無匹。菩斯曲蛇散毒之時，甚至不須咬人，只須沾得它遺下的一點蛇涎，便會週身血液運行加速，還會越來越快，終至血液沸騰，暴血而死，端的慘烈無比。據說只要菩斯曲蛇的一口蛇涎，就足以讓一群大象立斃當場，其毒性之烈，可以說是古往今來，無可匹敵。不過卻從未聽到說過中土也有。」
段素素心神一閃，驚喜交集道：「然兒，你是說在這襄陽附近有菩斯曲蛇？」她深知李浩然的習性，做事說話都是深思熟慮，對自己更加沒有說過謊。想及他莫名其妙的話，不由半信半疑起來。
李浩然微微一笑，說道：「在天山，我亦聽你說過菩斯曲蛇一事。剛剛我去打聽襄陽周圍有沒有著名之物事，小二說了一大堆，最後還告誡再三，說襄陽城北荒山有這種怪蛇。我一下子就想到，正要問你要不要去找來。」
段素素欣喜道：「然兒有所不知，菩斯曲蛇素食人參、靈芝，蛇膽、蛇血是許多靈藥最佳配方。最為珍貴的是蛇膽，食之對於增長內力修為，大有裨益，只是只能活著取膽，方有效果。菩斯曲蛇膽的效果不亞天材異寶，既然有此曠世奇緣，我們豈能錯過，明日一早即刻趕去。」
李浩然想起楊過等人，出言問道：「那楊過他們呢？要不要一起去？」
段素素想了想，神色嚴肅，斷然說道：「菩斯曲蛇行走如風，普通人自然難以抵擋，但是依他們的武功，再加上我們的武功，相信能夠保證他們安全。曠世機緣，見者有份，更何況他們都是你的好朋友，我們豈能做出吞獨食的事兒？」她冷若冰霜的容貌下，卻隱藏一顆重情重義的芳心，寬廣胸襟，足以愧煞一些鬚眉男兒。
李浩然欣然一笑，說道：「我的朋友不多，但是他們幾人都是能夠以性命相托之人。我也正有此意，希望他們的修為更上一層樓。」
段素素白了他一眼，嗔道：「你以為我是自私自利的人？所以出言相試？」
李浩然聞言，頓時收斂笑容，鄭重其事道：「在我心裡，素素姐是神仙般的存在，冰清玉潔，你的心就像天山終年不化的冰雪那般純淨。」
段素素看他目光真誠，神情真誠，沒有絲毫恭維之意，她笑了，笑得很古怪，有些蒼涼，有些幽怨、有些無措、有些茫然，半晌她淒然道：「我不是什麼神仙，我是人，是個渴求擁有一個溫暖和諧家庭的普通人。你知道麼？我好生羨慕龍妹妹，她很單純，但是她比我勇敢多了。」言罷，俏然轉身，頭也不回的翩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