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012章 辭終南，初見無雙 文 / 碧海思雲
月落星沉，夜深沉，漆黑一團，然而對於李浩然這樣的武者，黑夜早已無法阻擋他的視線。看著盤坐在地上修習武功的楊過，心中歎息他的用功。
李浩然望著黑沉沉的夜，眉頭一皺，黎明來臨之前的黑暗讓人難受，李浩然討厭這樣的感覺。他默默想道：楊過為了小龍女而奮鬥無怨無悔，他有自己活的方向；而我呢？我為誰而活著？為什麼而活呢？回首十餘載，苦追武道至境，到現在天下間已經沒有多少人是自己的對手，高手寂寞，無怪乎獨孤求敗隱跡山川，終日與那神雕為伍了。
心裡驀然出現丹的影子，熟悉又陌生的模樣讓李浩然心裡一痛，想到楊過與小龍女終成眷屬，而自己也許永遠都沒有得到自己愛屬，不由難過之極。突然間，李浩然覺得人活著很累、很累。
江湖、武林的未來是屬於楊過的天下。我的天下不是在這裡，也不是在這個時代。而後世人才濟濟，更加沒有容我之地，在21世紀，連自己所愛的人都同床異夢，繼續和她以前的男友糾纏不清，她把承諾看成耳邊風，並將男孩子的信任視成不要臉的本錢，繼續做那讓男孩傷心欲絕的事情。
然而，那時，她的影子是那麼鮮明而深邃地留在他腦海裡，他無法擺脫，難以自遣。當自己知道被她無恥背叛，並且在承諾後依舊和那個人有所聯繫後，他的心裡痛苦不堪，繼續多年來的愛、情、切，竟像是都變成了一條毒蛇，緊緊的咬著他的心，人類的情感，情感的人類，生命的痛苦，痛苦的生命。那一世的死對他來說不是痛，而是解脫，他不想再為那個女人而痛苦的活著，既然她不顧自己的感受，繼續和那個人聯繫，一次次的欺騙，足以說明她愛的是他，而不是那個癡情等待著她放下的人。
李浩然暗想：明知她不愛我，為何我還要自我欺騙？也許我早就應該放手，讓她追求自己的幸福。想到此處，心神不由一鬆，默念道：有一種愛叫做放手，只是當時已是惘然。
天色漸明，李浩然仍未移動一下身軀，只是稍為閉起眼睛，養了一會兒神。他看到已有了一線淡淡的曙光，但是晚風很冷，他不知道黎明前為什麼總會有一段更深的黑暗和更重的寒意。
清晨的大地是寂靜的，潮濕而清冷的寒風，雖然沒有吹乾例葉上的朝露，卻吹乾了李浩然心裡的痛和陰影。
行罷周天，楊過睜起眼，感覺一夜之間進境非凡，欣喜若狂。正要讓李浩然一起分享自己的喜悅，然而見到李浩然的情況，不由硬硬把所要說的話嚥回肚子，呆望著李浩然出神。
此刻的李浩然遺世而獨立，神情憂傷、落寞，在晨霧裡顯得格外孤單。楊過不知用什麼詞來形容，只覺他和這天地間隔隔不入，好像任何人任何事都被他拒絕在身外，楊過不明白這個剛剛結識的大哥有著怎樣的過去，但是他知道每個人都有秘密和心裡的痛。一時之間，伶牙俐齒的他都不知從何說起。
晨霧也散了，但晨愁卻未散，李浩然驀然回首，看著楊過，歎息道：「楊兄弟，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江湖險惡，走錯一步萬難回身，無論面對什麼情況都要三思而行。人在江湖，武力為重，然而再高的武功也不是陰謀詭計的對手。複雜的世間，有光明磊落的英雄，也有卑鄙無恥的人小人。而那些小人的目標，往往會是那些英雄。所以，人生一世，只要無愧於心就是了。邪未必是邪，正未必正，有些人是眼睛看不透的，只有用心去感悟。」
楊過聽著聽著，眼睛不由得濕潤起來，很久了，他沒有聽到如此語重心長的教誨，然而，他知道李浩然說得對。「那些小人的目標，往往會是那些英雄」深得楊過之心。
楊過重重點頭，不由道：「李大哥，你準備去哪裡呢？要不和我一起走吧！最少我們兄弟也有個伴。大哥的武功我這輩子是望塵莫及，但是卻可以幫你做些事情。」
李浩然心頭火起，怒視著楊過，失望道：「楊過，你太讓我失望了。再強的武功也是自己練出來的，你怎麼說出這樣沒有志氣的話來？」
楊過嚇得噤若寒蟬，被李浩然的磅礡氣勢壓得直流冷汗，然而他倔強的對抗著，良久，李浩然收回氣勢，見到楊過雖然累得不行，然而卻憑意志力抵抗住，和聲道：「男兒當如是也，雖刀斧加身卻也不皺眉頭。只要你堅持武道，總有一日超越我的。」
楊過心想：你的武功高到如此境界，只要達到一半水平，我就心滿意足了，哪敢奢求太多，不過卻也下定決心要成就一番聲名。堅定道：「大哥，我錯了。我楊過一定不會讓關心我的人失望。」
李浩然朗聲大笑道：「這才是我李浩然的兄弟，我期待有一天你來打敗我。不過我確實漫無目的，和你走一趟卻也有個伴。」
楊過聽得此言，不由苦笑。他對武功自然是不會放棄，但是卻也沒有盲目自大，他知道有些事情即使你不想承認都不成，畢竟差距擺在那裡。暗道：「我這大哥卻也是性情中人，應該恰好想到什麼不愉快的事情，而我恰好不知覺的撞上去。剛才那番話好沒志氣，現在想來別說大哥，就是自己都要鄙視自己，大哥說得對，人怎麼那般沒有骨氣。」
不過聽到李浩然願意同行，卻也高興起來，有這樣的金牌保鏢，天下間豈不是任由自己橫著走？而且也可以解決自己一些武學上的問題，豈不是很好？想完，精神大震，他高高興興的將小龍女與自己的衣物胡亂包了一包，負在背上，跟著李浩然大踏步下山而去。
到得山下，李浩然拿好自己的物品，見沒什麼缺失，自去牽出白鶴，此時楊過沒有馬匹，他乾脆讓楊過把物品也拴在白鶴身上，楊過本待反對。李浩然眼睛一瞪，他只得乖乖的依言行事。
楊過見白鶴神駿，忍不住伸手去摸，白鶴極通人性，經過數月相處，白鶴認可了李浩然，然而此刻見到他人來摸，心裡大怒，扭頭就咬，楊過一驚，連忙避開，嘴裡嘟囔道：「馬眼看人低，我可是你主人的兄弟呢。」說完，灰溜溜的打聽小龍女的消息去了。
李浩然聽罷，不由朗聲而笑，心裡的鬱結淡了很多，撫摸著白鶴的鬃毛，說道：「白鶴，他和你一樣，也是我的兄弟。以後可別這樣凶他，他可好玩著呢！」
白鶴聞言，看著楊過離去的方向，大大的馬眼流露鄙視的神色，不過它還是極通人性的勉強點點頭，如此神情又惹來李浩然大笑。
片刻後，楊過神色欣喜的跑回來，嘻笑道：「大哥，我聽到姑姑的消息了，剛剛店夥計說姑姑才走不遠。我們只要走對路，就可找到姑姑了。」
李浩然不忍打擊，不由道：「那還等什麼，我們走吧！不然錯過了就很難找到了。」言罷，讓店夥計拿來幾個饅頭。遞給楊過道：「給你。」
楊過一怔，連忙接了過來。他自以為別人說「白衣少女」就是小龍女，高興之下，卻也味口大開，邊走邊吃。李浩然看著他暗自歎息，不過見他把饅頭吃了，卻也放心下來。於是緊跟而去，至於白鶴也跟在李浩然身後，他認李浩然為主後。即使不用李浩然牽著，也會跟隨而去。
兩個越走，楊過臉色越差，神情越加沮喪。因為兩人趕了一天的路，根本沒有見到店夥計所說的「白衣少女」。李浩然暗道：「我倒是知道小龍女會去參加武林大會，然而如果我們直接過去，卻讓你失去很多生命裡重要的朋友，兄弟放心，小龍女是你的，無論如何她都是你的，我不想改變一些事情，但是你們的苦難我一定阻止，絕對不會讓那悲劇重演。」
突然，見到楊過面對著前面兩條岔路出神，似乎不知應該往哪裡走。李浩然見狀，於是分析道：「楊兄弟，怎麼走就看你姑姑的性格了，如果她性情活潑，肯定走大路……」
楊過重重甩了自己一巴掌，大聲道：「我真笨，姑姑不喜歡熱鬧，肯定走偏僻小路，多虧大哥提醒了。」
二話不說，沿著那條崎嶇不平的的小路快步而去，豈料越走越不對勁，幾個轉彎，竟轉到了一條大路上來。只見前面房屋鱗次櫛比，居然是個城鎮，兩人相顧無言，面面相覷。
李浩然見楊過失魂落魄的，心中不忍。於是道：「天色已晚，先休息一宿，明日再找也不遲。走了一日，你已經累了，萬不可倒下。」楊過無言點頭，的確如此，如果自己跨了，哪裡還能再去尋找小龍女。
兩人一馬來到一處客棧，要了兩間房間。面對著滿桌飯食，楊過實在無法下嚥，李浩然道：「你既然吃不下，不妨去問問，也許他們知曉你姑姑的消息。」楊過放下碗筷，快步出去，抓著一個店夥計詢問。
小半個時辰，楊過又喜又怒的回來了，見李浩然莫名其妙的望著自己，說道：「大哥，我知道姑姑的消息了，不過有兩個全真道士和兩個乞丐居然要害我姑姑。說明日在豹狼谷埋伏，氣死我了。我得趕快過去，姑姑心情單純，肯定不是他們的對手。哼，這兩個臭道士也在店裡住宿，看我怎麼作弄他們。」
李浩然道：「既然如此，那我們明日一早在道士之前趕到豹狼谷就成了。」
楊過道：「我也是這樣想的，明日看我怎麼收拾他們。」
是夜，楊過默默記誦了一遍九陰真經，他一眨不眨的，生怕錯過重要的事情，聽到兩個道士出去，於是爬將起來，悄悄潛入他們的房間。
李浩然自然知道他的行動，不過卻也知道他要去惡作劇了，依他的謹慎，斷然沒有什麼危險，索性懶得去管。
次日，清晨，兩人吃過早點，直奔豹狼谷。行了三十餘里，在樹林裡藏了起來。過了一會，有三個道士走進谷來，後面跟著兩個乞丐。五人相互行近，默默無言的排成一列，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李浩然知道劇情開始，索性坐在一旁閉目養神，片刻聽到馬蹄聲，只聽那楊過喃喃道：「她不是姑姑，她不是姑姑。」
李浩然不禁望去，只見那女子一張瓜子臉，頗為美麗，神情活躍，此刻正崩著臉怒視那五人。他知道這女子就是陸無雙，於是道：「這女子不是那五人的對手，你自己看著辦。我到前面的鎮上等你。」也不管楊過的反應，飄上白鶴背上，逕自離去。楊過一呆，不過聽到李浩然說在面前鎮上等著自己，卻也沒有說什麼，自顧自的看著雙方的打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