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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二十五章 焉耆戰,仲永之勇(完)】一萬兩千字更新 文 / 鄒久官

    漢軍出現的暫時性體力不支完全被昆貢.阿巴斯看在眼裡。()如果他連這點戰術眼光都沒有,也就不用混了。

    而這也正是昆貢.阿巴斯一直尋求的機會!

    人生就如一場豪賭,該押上所有注碼的時刻,絕不能猶豫。昆貢.阿巴斯果斷地讓那達布顏出擊。

    「衝上去,不計傷亡的衝上去!把那面大漢皇旗給我扯下來踩在腳下!」昆貢.阿巴斯幾乎是咆哮著對那達布顏吼道。

    半個時辰四千的傷亡,已經快要超過他的心理底線。雖然這之前上去的都是以傷兵加駑馬的組合,但那也是他阿巴斯今後與兄長爭奪王位繼承權的資本啊!就這麼無奈的消耗在這小小的北部鄉,阿巴斯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依舊痛心不已。

    那達布顏身高九尺,生就一副猛男形象。雖然主管的是「圓月彎刀」這種情報部門,但並不代表他不是一員猛將!事實上,那達布顏的武力值可絕對不下於昆貢.阿巴斯之前器重的韓彪。不過因為那達布顏是匈奴人,一直無法在月氏人當中獲得在戰場上表現的機會罷了。

    這也將是那達布顏第一次在正面戰場上與漢軍交鋒,更是他表現自己的唯一機會。昆貢在賭,那達布顏也在賭。

    與韓彪不同,那達布顏雖一副猛將外表,但做情報工作的他頭腦也絕對不簡單。漢軍儘管明顯露出疲態,密集的箭雨弩風已經不能保證頻率,可他依舊沒有掉以輕心——昆貢沒說,但那達布顏也明白,這次出擊。將是這支月氏大軍最後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主力衝鋒!那達布顏必須謹慎對待!

    月氏第六軍團有六萬人,看似龐大無比,但實際上能戰的只有一萬餘人!那達布顏的這支騎兵將是尖刀中的尖刀,一旦受挫,月氏將再也興不起進攻的**!他們這支殘兵會被徹底打回原形,成為真正的敗兵,就此四散也並非不可能。

    他們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在淄木可以迎著漢軍陣列。發動數次甚至數十次衝擊的月氏第六軍團了!淄木一戰已經徹底打垮了月氏第六軍團的士氣,而今天這一戰,是求生之戰。往往求生之戰都是一時之勇,士氣也是一鼓作氣的。一旦受挫,事情將再不可為……

    正是深知這些,所以那達布顏一上來就擺出了絕對一往無前的陣型——無遮無攔。無任何護翼的直衝陣型。不,從正面來看,他們甚至連陣型都沒有。不是鋒矢,更不是龜甲,也不是魚鱗,就是一個碩大的騎兵方陣從遠方慢慢逼近,然後亂哄哄的朝著漢中軍的步兵陣列衝上來!

    而那達布顏真的是這樣佈置的嗎?不,不是的。

    他耍了個小心眼。這次出擊是月氏的最後一擊,所以他將所有能夠集中起來的騎兵都集中過來了,頂在前面組成一個鬆散騎兵方陣的正是那些由駑馬備馬組成的「敢死軍」。為了讓這個鬆散方陣看上去更加容易被擊破,那達布顏甚至將精銳都安排出去了一半,只留最最精銳的一部人馬在身邊!

    而這一部人馬。早在鬆散方陣中間排成鋒矢陣,隨時準備給漢軍致命一擊!

    說著複雜。看著簡單,但這招還真不是所有軍隊都能做到的。畢竟因為駑馬和備馬的速度不及那些優良戰馬,頂在前面時,精銳騎兵的馬速提不起來。而一旦接戰,鬆散騎兵方陣的目的是迎接箭雨,然後迅速向兩翼散開。為精銳騎兵讓開衝擊空間!而融化在鬆散方陣中的精銳們也必須趕緊從向兩翼散開的騎兵堆裡分離出來,匯聚到那達布顏這一部的身後,組成同樣浩大的進攻方陣,衝擊漢軍!

    事實上,昨天一個晚上,那達布顏就在研究安排這一戰術。今日實行起來,效果如何?

    效果可以說出奇的好。

    當漢軍傳令兵向保山河匯報有一旅月氏騎兵朝中軍衝來的時候,已經是那達布顏向漢中軍露出鋒利獠牙的那一刻!在這之前,月氏鬆散騎兵方陣成功迷惑了漢軍觀察斥候的視線,漢軍步卒方陣也沒有在意,而是像之前那樣發射箭矢,試圖擊散這支衝鋒的月氏騎兵——這個場景在過去的半個時辰裡已經上演了無數次。

    而前期的場景也與之前無二,月氏鬆散騎兵方陣在大漢步卒一千步的時候遭受了巨大傷亡,開始有崩潰前兆,隊形更加鬆散,八百步時,已經有月氏騎兵開始向兩翼分開,甚至有許多騎兵根本沒中箭卻不知為何地躺下了——漢軍不知道,這是因為那些馬匹是瘦弱的備馬,體力不支而已——唯一不同的是,以往在七百步左右就會徹底掉頭撤退的月氏騎兵這次還有騎兵線繼續向前推進!

    到了五百步,這是對漢步兵而言極為危險的距離了,漢軍步卒方陣才開始凝重起來。不過此時眼前的月氏騎兵依舊沒有太過讓人驚訝,也許只是月氏將領下了死命令而已吧?!

    在一千步到五百步的這段距離裡,至少有一千騎倒在了路上,奔騰的騎兵開始減速,甚至停滯。此刻,所有漢軍步卒都鬆了一口氣,可這口氣還沒吐到煞氣瀰漫的空氣中,月氏鬆散騎兵方陣前的騎兵線突然一空,一支擺好了鋒矢陣的月氏騎兵突然出現,然後在所有漢軍都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陡然提升馬速,向著漢中軍直撲而來!

    保山河得到消息的時候,月氏騎兵已經抵近漢中軍不足三百步,而所有漢軍步卒都在慌亂中開始掉轉方向開始平射,那些射往兩翼的弓弩手也紛紛掉過身來,試圖阻擋這股騎兵。

    這個時候,保山河站在高處凝聲一望,才勃然怒道:「他娘的,月氏叛軍居然跟老子玩蹬裡藏身!他們中有匈奴人!」

    是的,這種戰術叫「蹬裡藏身」。首創者就是大漢的死敵匈奴!早在漢高祖時代。匈奴人就曾使用這種戰術打的漢軍丟盔棄甲,和親求和。在聖祖之後的五百年裡,匈奴人也無數次使用這種戰術與漢軍打仗,任何一個漢軍軍官其實都不陌生。

    這種戰術也很好破解,眼前的月氏騎兵玩的也並不專業,鬆散騎兵方陣中隱藏的鋒矢陣其實從高處一眼望去便能看出來——因為騎兵馬匹的馬速不同,控馬技術不同,所以鋒矢陣和鬆散方陣中間是有很大空隙的。大概有六個馬身的距離。這點與匈奴騎兵幾乎是無縫連接的「蹬裡藏身」在技術上是有天壤之別的,只要及時發現,加強防守,不讓敵接近三百到五百步的危險距離,這「蹬裡藏身」其實也是送死的戰術。

    可之前保山河沒有意識到月氏人會玩這一手,戰場也是臨時選擇。之前還準備打防守來著,沒準備打對攻,所以並沒有修建太高的瞭望台。一著不慎,居然讓月氏人玩蹬裡藏身成功了。

    保山河的憤怒跳罵無濟於事,他必須立即拿出應對方案。可看著已經接近步兵方陣不足兩百步的月氏騎兵,還有已經精疲力盡,正在死命拉扯弓弦弩弦的漢軍步卒,保山河實在不知該如何抉擇。

    讓兩翼騎兵回防?不說兩翼正在糾結,無力回援,單單是之前在五百步時向兩翼散開的月氏騎兵,就能完美阻止漢軍這一企圖。

    讓步卒現在撤下來?兩百步的距離而已,對於在高速疾馳的優良戰馬來說。不過是五六次呼吸間的事,兩條腿怎麼跑得過四條腿?

    這是一個死局!

    唯一破局之道。只有步卒方陣前的那一千長矛手!他們將是如今防護大漢中軍最後的屏障!

    旁邊的方人胥已經急得兩眼圓睜,滿臉通紅,呼吸急促地喊道:「旅帥,快讓中軍撤下來!」

    「來不及了,只能看長矛手的了。」保山河臉上扭曲著,握著馬鞭的手已經在輕輕發抖。

    對於一軍之主而言。將勝負決定權交給別人真是一種恥辱!更是一種無奈!

    聽了保山河的話,方人胥原本激昂上頭的心瞬間冷卻下來。第一次見到如此慘烈的戰場,第一次直面如此淋漓的鮮血,方人胥之前的狀態雖然亢奮,但卻再也沒有發揮過自己的思維,而是圍著保山河的命令在連軸轉。這一刻,他自己身為參謀的思維卻無比清晰起來!

    方人胥的視線越過前方重疊密集的人頭,直接落到中軍步卒方陣前。月氏騎兵已經抵達百步,在這裡,雖然無法不能清晰看見月氏騎兵的舉動,但方人胥能夠想像,此刻月氏人必定一臉興奮,俯下的身軀肯定已經從馬背上直起,並且拉開那一張張致命的騎弓,即將射出那足以洞穿漢軍防線的箭矢!

    在漢軍步卒方陣前面,一直有些無所事事的長矛手們也陡然緊張起來,雖然方人胥看不見他們,但他們那在洶湧而來的月氏騎兵下的堅強背影,還是給了最深的震撼!

    他們也會害怕吧?握著長矛的巨盾的手也在發抖吧?望著前面洶湧澎湃,似乎無法阻擋的敵軍也會露出恐懼吧?

    可不管怎樣,這些漢軍長矛手們依舊義無反顧的擋在了步卒弓弩手的前方,他們將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構建起大漢中軍的最後一道防線,用自己的生命去踐諾從軍時的那番誓言:「為國羽翼,如林之盛!」

    那一桿桿長矛,一面面巨盾就宛如翼護大漢帝國的森林,斜指向天,無聲地站成一面城牆……

    一百步,九十步,八十步,七十步……月氏騎兵的箭雨終於「掃射」到漢中軍裡。

    「頂住!頂住!」

    「不要亂!」

    長矛方陣前,漢軍軍官緊張的呼喝咆哮響成一片,仗打到這個份上,也是他們所想不到的。居然讓敵人騎兵逼近到如此前的位置,單靠長矛手如何抵擋?

    「彭」

    一聲巨響,似乎是傳遍了整個戰場,但又似乎是在心底迴盪。

    長矛陣前激起漫天塵土。方人胥心頭一緊,凝目望去,煙塵稍散。他卻突然感覺如墜冰窟——該死,月氏人居然有衝陣錘!

    衝陣錘,用木墩或者木柱打造,包上鐵皮和鐵釘,兩名騎士拖拽而前,然後甩擊在長矛手的巨盾上,巨大的衝擊力往往不是人力所能抗衡!

    更可怕的是,之前燒燬的那片樹林有無數這樣的木墩。而這支月氏騎兵至少有上百個衝陣錘!

    「彭」「噹」的聲響不絕於耳。漢軍長矛手被震飛落地,口吐鮮血無數。

    「頂住,頂住!」

    「向前,向前!!」

    漢軍軍官們咬著腮幫子死死頂住巨盾,斜舉長矛,苦苦支撐。

    不能讓他們突破。不能突破!一旦突破弓弩手將直面騎兵,大漢中軍將徹底覆滅!

    所有漢軍長矛手都明白這個道理,他們只能咬牙死撐。一個長矛手倒下。立即有人補上。慘叫聲屢屢在耳邊迴響,但他們卻不能有任何停滯。

    弓弩手們又一次射出了箭矢,但對月氏人的傷害已經微乎其微。有自己的長矛手擋著,他們不能平射,只能拋物射,但拋物射在這麼近的距離裡根本無法給月氏人造成太大的傷害!

    猛烈的撞擊聲持續著。人力有時盡,終究無法抗衡。終於有一段長矛手組成的盾牆散落,月氏騎兵興奮地大聲呼叫,從這個缺口蜂擁而入!

    「完了!」所有漢中軍士卒腦海裡只出現這麼兩個字。

    「頂上去,跟他們拼了!殺啊!」

    「大漢威武!」

    漢軍長矛方陣的軍官們見陣勢已經被突破。心裡悲涼一片,但卻依舊嘶吼著向前衝。

    「沖。沖,衝!」

    「前進!」

    「大漢威武!」

    乙等軍團的血性在這一刻迸發。但其實這個時候最要緊的不是血性,而是紀律。這支剛組建沒多久的乙等軍團士卒顯然被慘烈的戰場給刺激的忘了這點。

    他們個個血灌瞳人,如被激怒的野獸,放開了巨盾,舉著長矛向每一個能看到的月氏騎兵刺去!

    可是。沒有了紀律和隊形的軍隊,所要面臨只是無情的屠殺。長矛手們給衝鋒的月氏騎兵造成了一定傷亡,但他們也徹底崩潰,無法再給弓弩手們提供庇護。

    大漢中軍,頃刻間崩盤!

    ……

    在月氏騎兵突破長矛方陣的那一刻,方人胥就已經回過頭,對另一個參謀說:「立即派人告知殿帥,北部鄉初戰失利,先準備退守鄉里,請殿帥定奪。另外,讓方仲立即阻止防線,守護全軍撤回北部鄉。」

    那參謀愣了一下,望向保川保山河。

    保山河此刻臉色蒼白,首戰失利,這已經不得不承認了,他無奈地點點頭:「按參謀長的軍令行事。」

    「喏。」

    保山河有些愧疚地看著方人胥,但方人胥很簡練地說:「旅帥,此刻不是慚愧的時候,趕緊下令吧!」

    方人胥能夠指揮參謀向軍團長匯報,但卻不能越俎代庖,替保川給其他軍官下令。

    保川點點頭,正要讓大漢皇旗發出撤退旗號時,忽然,前方傳來一陣大嘩。

    原來衝破中軍的月氏騎兵並沒有停留,而是繼續突破,他們衝著大漢皇旗來了!

    大漢皇旗所在就是大漢的指揮中樞,也是保川所在的位置。這裡離中軍僅有一千步,在偏右後方。一般而言,中軍被破,全軍後撤是必然的。正常來說,月氏人破了中軍也就夠了,沒必要在此刻趕盡殺絕。

    但他們卻似乎不是這麼想的……

    保川原本蒼白的臉色突然紅暈起來,豈止是紅暈,簡直是要血管爆裂,額頭的青筋畢露,在空氣中不斷跳動:「欺人太甚,簡直欺人太甚!真以為本帥怕了他不成!傳令,讓曹貴把鄉里的兩部人馬拉出來,組建第二個中軍,全軍結陣,跟月氏人拼了!」

    方人胥大驚,正要再勸,卻在見到保川的眼神時止住了。

    保山河是甲等軍團的,而且是大漢重裝騎兵驃騎衛出身。重裝騎兵信奉的是什麼?他們的軍事信條跟陷陣衛是如出一轍,那就是:衝鋒,衝鋒,衝鋒!一往無前!

    此刻的保山河顯然是把自己的隊伍當成自己曾效力的驃騎衛了。

    對於保山河的這道軍令,在後來有無數種辯論的聲音。有人認為英奇負有責任。讓一個重騎的排長擔任輕騎的統帥,這本身就是任人不明。而有人認為,在當時的情況來說,漢軍想要完整地撤離戰場已經不可能,僅剩七八千人的漢軍也絕守不住六萬月氏人的強攻,北部鄉陷落已成定局,保山河也是絕望反撲,不讓大漢軍威蒙羞罷了。甚至還有人認為。身為參謀長的方人胥在這個時刻毫無作為,沒有盡到參謀長的責任,理應為這個軍令負責……

    不管是哪種認為,在當時而言,保山河的這道軍令都讓整個戰事昇華到另一個地步。

    ……

    那達布顏此刻臉上都是血,不過他知道都是漢軍的。他是第一個衝進漢中軍的將領。更是這支月氏騎兵的最高將領。不過漢軍不知道。在他身邊,有另一個人穿著他的盔甲,帶著他的劍章衝鋒在前——李代桃僵。偷天換日,蹬裡藏身……身為匈奴人,那達布顏已經將這個計策玩的出神入化!

    昆貢要的是大漢皇旗,而不是擊退當前的漢軍。也只有拿到大漢皇旗,他那達布顏才能在月氏人中一飛沖天!所以在突破漢中軍後,他沒有絲毫猶豫,繼續帶隊衝向那面左後方的皇旗!至於後面的掃尾,自然有其他人完成!

    就這樣,那達布顏帶著將近一千騎兵朝著大漢皇旗洶洶而來。

    還好,人不多。僅有一道防線,還是步騎混合的。那達布顏心裡狂喜。

    大漢皇旗週遭人頭湧動。無數漢軍士卒在經過最初的錯愕之後,紛紛不要命地往皇旗趕。連那些被擊潰的中軍步卒們也在瘋狂地朝大漢皇旗湧過來。

    而護衛在皇旗左近的漢軍士卒顯然沒有馬上反應過來,瞬間被衝垮,接著他們也紛紛圍攏過來,想要攔住這支月氏騎兵對大漢皇旗的衝擊。

    可這一切似乎都是徒勞的。月氏人的速度很快,幾乎是在半刻鐘時間就衝到離大漢皇旗不到兩百步的距離了。

    肅州第一軍團的大漢皇旗。紅底黑邊,蟠龍圖形金線繡織於上。旗長九尺,寬五尺,取九五至尊之意。旗桿長約六仞(七尺為一仞,大概九米高),寬為半圍(一圍即一人合抱),需四人合力,方可抬動。

    當然,這是軍團級別的大漢皇旗,還有規模小點的,例如之前沈雲他們所使用的。至於元帥級別的皇旗,那規模又不一樣。

    至於保山河的騎兵旅為何會有軍團級的皇旗——呵呵,他這個旅可是英奇的警衛旅和親兵旅,是心腹中的心腹。

    言歸正傳,那達布顏衝到離皇旗兩百步時,便再也不隱藏自己的身形,反而越過身邊那個冒充自己的「旅將」,直接衝到第一線,首先拉弓,射中一名掌旗官,然後抽出馬腹武器袋裡的飛斧,劈殺一名近前的漢軍士卒,緊接著又策馬衝陣,手裡的狼牙棒舞的團花錦簇般,十數名漢軍被擊飛,手下竟無一合之將,那股猛士的氣質狂亂地散發出來!

    人在陷入這種狀態下,與野獸其實無異。那達布顏根本沒注意到漢軍旗幟的改變,更沒發現皇旗下那個身穿旅帥丘山鎧的漢軍將領已經拍馬迎來……

    保山河此刻快將牙齒咬碎,手中那把重達六十五斤的環首戰刀已經舞了起來。在他看來,迎面這個月氏猛士定然是那名月氏旅將的親衛長。

    必須突破這個人,然後直取對方旅將!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這個道理誰都懂。

    為此,保山河縱馬而前,已經揮舞起的戰刀猛地劈向當面這個月氏「親衛長」。

    那達布顏正殺的起勁,通紅的眼珠裡只有那面大漢皇旗,忽然眼前一暗,一把帶著剛烈煞氣的戰刀就呼了過來。

    兩馬一錯,那達布顏抬手一擋,狼牙棒與環首戰刀猛然相撞,發出的劇烈金屬交鳴聲。那達布顏竟覺手臂微麻,瞬間從狂暴狀態清醒過來,這才發覺擋在自己身前的居然是這支大漢軍隊的旅帥!

    「斬將奪旗!斬將奪旗!!斬將奪旗!!!」那達布顏狂喜不止。

    戰場之上,還有比斬將奪旗更大的功勞嗎?答案是沒有!

    他發現了,眼前這個看上去威猛不已的漢軍旅帥方纔已經是全力一擊。帶著馬速和俯衝猛劈的力道,大概也就六百斤而已,而自己也就感覺手臂微麻,還不足以對他產生威脅。但憑自己一個人,想要快速拿下這名旅帥也是不可能的,電石火光間,那達布顏已經想出一個計策。他猛地將手一縮,身體朝後一趟。作出不敵之狀,同時嘴裡向身後那名冒充者驚恐大喊:「漢將兇猛,將軍快走!」

    保山河全力一擊,也頓時覺得手臂巨震,虎口似乎都有點開裂,畢竟他已年近四十。技巧雖臻於成熟,但力量卻遠不如眼前這個才三十出頭的「親衛長」。本想順勢下削,將這名「親衛長」砍在馬下。卻被他順勢一趟,躲過刀鋒。如果此時保山河再順手反八字劃出刀鋒,這名「親衛長」即使不死,也定然受傷。

    可這「親衛長」居然提醒了那名月氏旅將,這就讓保山河改變了主意,已經到了半途的反八字撂刀順勢上揚,刀尖已經劃到背後,舉刀的右手高舉——保山河認為,這個「親衛長」已經被自己殺散膽,自己應該直取敵將。而那名月氏旅將跟這「親衛長」也只差了三四個馬身而已,胯下良駒瞬息可至。所以保山河並沒有改變刀勢,而是準備給這旅將當頭一擊!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看著已經「散膽」的月氏「親衛長」居然將橫架胸前的狼牙棒猛地橫甩,竟是直取保山河的後背。保山河已經猝不及防,狼牙棒帶著罡風猛地砸在後心。

    「噗」,保山河頓覺嘴裡一甜。眼睛一花,一口鮮血噴出,身體不受控制地撲在馬背上。但猛力下劈的刀鋒卻依舊迎著那名月氏旅將而去!

    「咚!」的一聲,那名旅將竟也擋不住保山河這一劈,環首戰刀劈在那旅將的頭盔上,將鐵製頭盔活生生劈成兩瓣,刀刃卡在了那旅將的腦骨中!

    月氏旅將被殺,保山河強忍痛意,心下卻是狂喜,自己斬殺了敵將。斬殺了月氏旅將!

    可他期待的月氏人驚慌四逃的場景並未出現,反而是那名「親衛長」已經調過馬頭,嘴裡大喝:「殺了他,斬將奪旗!」

    等候保山河的,竟是所有月氏騎兵的齊聲應合,在這一瞬間,保山河忽然明白過來,那名「親衛長」才是真正的月氏旅將!

    緊隨保山河的方人胥也驚覺不對,可保山河已經衝進了月氏騎兵陣中,如果能夠暫停的話,可以發現此刻詭異的情景是,漢軍旅帥保山河陷進了月氏騎兵陣中兩個馬身,同時有四把戰刀,兩桿長槍,一柄狼牙棒擊向他身上的所有部位。而那名冒充月氏旅將的「親衛長」也有半個馬身與漢軍騎兵交錯,而這半個馬身交錯的,正是方人胥!

    「旅帥下馬!」方人胥提聲高呼,同時手裡的戰刀以極其刁鑽的角度,直取月氏真正旅將的咽喉。

    可惜,方人胥手中的不是劍,而是刀,刀講究橫劈豎砍,刺的威力是不足的。而那達布顏顯然也不是吃素的,在調轉馬頭的時候就關注到了這個漢將,在錯身的瞬間,將短兵相接時不堪用的狼牙棒像甩鞭一樣甩向保山河,自己卻猛地一縮脖子,左手握拳,猛地擊打在方人胥手中的戰刀刀面上。

    說著複雜,其實一切都發生在電石火光般的瞬間。不知是聽見了方人胥的呼喊,還是被那達布顏的狼牙棒砸中,又或者是已經不支暈厥,總之保山河如山的身軀從馬上滾落。而方人胥這一刺也讓那達布顏輕鬆躲開,那砸在刀面上的一拳,還讓方人胥震得虎口發麻,握刀不住,整把戰刀都被擊飛了。

    高手!

    這是方人胥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眼前這個月氏旅將的戰場廝殺技術絕對有武林高手的風格。那精準一擊簡直太玄妙了,而且力量還大的驚人。

    方人胥只在一瞬間就知道,騎在馬上,而且手裡沒劍的自己絕對鬥不過這人,方纔若是慢個半拍,方人胥的虎口就不僅僅是震麻這麼簡單了。脫臼都有可能!

    想到這一點,方人胥也不戀戰,與那達布顏交錯而過,從馬側抽出另一把備用戰刀,呼喝著衝進月氏騎兵陣中。因為保山河落馬及時,那些月氏騎兵的攻擊都失了目標,在錯愕間就被方人胥抓住了機會,刀光數閃。連挑帶抹,三名月氏騎兵被砍於馬下……

    在那達布顏看來,那個保山河跟方才技擊高絕的漢將都是死人了,他此刻眼裡只有前面不足一百步的大漢皇旗!

    那達布顏劈手奪過一名漢軍士卒的戰刀,然後繼續大開大闔,擊殺四五名漢軍。迅速而又堅定地朝著大漢皇旗而去!

    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那達布顏此刻就是一尊中路殺神,無人能擋。

    而漢軍這邊。保山河的落馬無疑讓所有軍士的士氣大洩。雖然漢聖祖的軍制改革盡量淡化將領在戰場上的決定性作用,但在以個人勇武為基礎的冷兵器時代戰場,萬人敵猛將卻是全軍士氣的風向標。

    一直死戰不退的漢軍士卒在保山河落馬之後,竟而有了潰退的趨勢。

    而在這時,戰場的外圍,舉著千里眼的昆貢已經興奮的直拍大腿,早在那達布顏突破中軍之時,他就已經下達了總攻令,全軍壓上,如今漢軍的敗勢已顯。神仙難救了!

    昆貢在乎的不再是這場戰鬥的勝負,而是自己能夠以多大優勢取勝。若那達布顏真能斬將奪旗。立下這等戰場奇功,昆貢也絕不吝嗇封賞。

    「好一個那達布顏,好一個匈奴勇士!」昆貢已經笑的快要合不攏嘴。他彷彿看見自己拿著肅州第一軍團的大漢皇旗耀武揚威的情景,只要那達布顏再往前衝五十步!只要五十步,那面大漢皇旗就會被勇猛的那達布顏砍下,屆時。整個戰鬥都會結束,這方圓十數里還在抵抗的漢軍都會膽散,他就能直驅焉耆城下,拿下這座重鎮。或許,他還能舉著這面皇旗,縱橫大漢的河西走廊……

    千里眼中滿滿的都是那達布顏橫衝漢軍的身影,多麼威猛。可就在昆貢喜笑顏開時,千里眼中的那達布顏忽然一頓,然後整個人從馬上飛了起來,「彭」的一聲,巨碩的身軀砸在已經流滿鮮血的土地上,濺起一團團血紅的泥點,似乎砸進昆貢的眼裡……

    昆貢心裡一抖,手也跟著顫了一下,千里眼從左眼中劃開,下一秒,他又趕緊對準,緊緊尋覓方才到底發生了什麼,千里眼中,方纔那達布顏的位置上,出現了一個年輕的漢將!

    是的,一個年輕的漢將,年輕的過分,面龐堅毅,如刀刻斧鑿般的臉部線條,牙關緊咬,手裡握著一把已經折成兩段長槊,而他胯下的戰馬已經在瑟瑟發抖,接著噗通一下,馬腿發軟,倒了下來。這年輕的漢將跳下馬,扔掉兩截的長槊,眼神凶狠地撲向了倒地的那達布顏!

    「是誰?這人是誰?」昆貢嘴裡嘶吼,滿臉不甘。

    他已經猜到了方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心中無敵的猛將那達布顏居然被這個年輕的漢將從馬上擊飛,而那年輕漢將的坐騎也許也受不了那股巨力反衝,而徹底癱倒了。

    時間倒回十餘秒。那達布顏眼見就要衝到大漢皇旗前時,忽然一個不算太彪悍的身影出現在前方,那達布顏想也沒想,與之前一樣,劈頭蓋臉就一刀砍去,他對自己的力量有信心,在漢軍中沒有一個人能夠硬扛自己這一刀,除了方纔那個大漢旅帥外!

    可讓那達布顏吃驚的是,眼前這個不太彪悍的身影,在跟他交錯而過時,不但用長槊擋下了這勢若雷霆的一刀,還不合常理地將右腿從馬鐙裡抽出,一腳將他從馬上踹飛了出去!

    雖然這個年輕漢將的坐騎也因為受不了反作用力而癱倒,但他不但若無其事地接下了這一刀,還有餘力飛腳踹飛自己——先將這個不合理的騎戰招術忘記吧——這說明眼前這個年輕漢將的單單在力氣上就比他那達布顏要高出不止一截!甚至要高出兩倍,三倍!

    那達布顏,猛吸一口氣,將胸口那股濁氣吐出,然後快速從地上彈射起來。眼神犀利地望著向他走來的年輕漢將,喝道:「吾乃大月第六軍團親衛騎旅長那達布顏,漢將好本事,可敢通名?」

    在爬起來的一瞬間,那達布顏注意到自己沖的太猛,與自己的隊伍脫節太遠了——足足有一百步。不過還好,漢軍並沒有完全聚攏過來,而擋在他面前的。只有眼前這個漢人小將。月氏騎兵也在快速向這裡匯合,只要拿下這個漢人小將,他身後的大漢皇旗還是自己的。

    雖然意識到這個漢人小將的力氣不小,但那達布顏並不在意,戰場格鬥,靠的可不光是力氣。還有技巧。作為情報特工組織的領袖,又在江湖上混過幾年的那達布顏,在拳腳上他自信不輸給任何一個沙場中人。更何況眼前這個漢人小將。

    不過心裡他還是有點隱隱擔憂,生怕這個漢人小將是大漢武林中某個門派的高手,若是如此,那達布顏會第一時間準備逃跑——在陸上跟武林人士比拳腳功夫,那不是勇武,那是白癡。

    作為「圓月彎刀」的校尉,對大漢武林的各大高手,那達布顏自然也是極為熟悉的。神秘宮家自不待提,那個傳說中的宮大絕對是武林中的第一人,沒人敢質疑。甚至有人將他稱為「拳皇」,因為這個宮大從不用武器。而是徒手就能將任何敵人擊敗。其他幾個門派的高手,那達布顏也能如數家珍,就連這些高手的徒子徒孫他也知道不少。所以他就先讓這漢人小將通名報姓,以此決定自己是戰是逃。

    那漢人小將冷哼一聲,扔掉已經斷裂的長槊,腳步加快。猛地撲向那達布顏,嘴裡喝道:「你小爺我姓方名仲,那達逆賊,受死吧!」

    那達布顏往左一閃,腦中迅速過濾了一遍記憶中沒有叫方仲的武林高手,頓時心頭大定,掃眼間已將周圍局勢看明白,周圍有四五名漢軍士卒,是之前被那達布顏擊飛倒地,受了輕傷的漢軍,不過在看見方仲將自己擊飛後,他們向自己投來一抹「等死吧」的目光,然後從地上尋摸武器卻撲向了越來越近的月氏騎兵。

    看來這個漢人小將的武勇很受漢軍認可,若能擊敗他,定能徹底打垮漢軍的士氣軍心。那達布顏想著,腳下一錯,又躲開了方仲的一拳。

    這時,那達布顏發現方仲是左拳出擊,而自己是向左錯步的,也就是說方仲如今的左半邊身體暴露在他的攻擊之下。這可不是一個武林高手會犯的錯。

    那達布顏心頭一喜,錯步之後,立即抱身前衝,從方仲左邊,卡住了他出拳的左臂,然後右手纏向他的脖子,準備勒死這個一看就是力氣大的傻子漢將。

    可那達布顏顯然沒有注意到方仲嘴角露出的詭笑。方仲雖然在家裡經常被小妹方歸雲罵是憨貨,可他也僅僅是憨,不是傻。從小到大幫著方小妹也打了無數架了,最基本的虛招還是懂得,更何況,他還跟方人胥學劍,又跟沈雲學拳——話說沈雲那套拳擊術,應該是領先這個時代太多的格鬥術了——方仲從軍後,又經過那麼多場的挑戰賽,如今這格鬥經驗可謂豐富,說他提早進入了顛峰時期也毫不為過。

    而那達布顏呢,他在認定武林中沒有方仲這號人物後,自然而然的將方仲歸為軍中的好漢,功夫即使有,也絕對有限的很。所以有點疏忽了,沒想到方仲會使詐——從鬆散方陣開始,好像一直都是他那達布顏跟漢人使詐,還沒漢人向他使過呢,也難怪他疏忽了。

    眾所周知,兩軍交戰,雙方將士都是甲冑齊全的,甲冑包括了頭盔、肩甲、腹甲、脛甲四個主要部分,另外將領級別的還有肘甲,護膝等,甲冑之間還有密集的鐵絲勾連,最大程度的避免傷害。而這些甲冑的作用,最重要的其實還是照顧到作戰時的靈活,全身裹著鐵塊作戰,那不符合東方人的作戰特點,那是西方人的專利。大漢有陷陣衛,可那陷陣指的是一往無前的氣勢和敢死的勇氣,而不是重甲步兵。大漢只有重騎兵,可沒有重步兵這個兵種。

    當然了,穿著甲冑是不適合在陸地上廝打在一起的。還是那句話,穿著甲冑的就是軍人,軍人是軍隊的組成部分。而軍隊是一種群膽生物,一切以紀律和配合為作戰之根本,單打獨鬥的情況絕少出現。即使有,也是拿著刀槍武器,在一兩個出手間就決定了雙方的生與死。像方仲和那達布顏這樣穿著甲冑在陸地上赤手空拳廝打的場景那更是絕少絕少的。

    反正那達布顏就幾乎沒有穿著甲冑站在地上跟人打過,所以他忽略了很重要的一點,那就是甲冑是有一個堅硬肩甲的。至於方仲,他之前挑戰各個營盤。可都是穿著甲冑去的,自然知道利用全身的武器。而那個肩甲就是他要利用的空檔。

    那達布顏的右手一攀上方仲的肩頭,就突然感覺到了不對,肩甲的寬度和硬度,徹底抵消了他對方仲右邊身體的打擊力度,也讓他想要快速鎖喉的想法慢了那麼一拍。一旦無法快速鎖住方仲的全身,那他控制方仲左臂的做法就失去了意義。

    就在這遲了一拍的瞬間,整個身體已經側過來。故意露出空檔的方仲忽然沉腰坐馬,右肩一抖,右手抓住那達布顏的左肩,左手往那達布顏的腰際一扣,嘴裡大吼一聲:「去吧!」

    那達布顏忽覺自己騰空而起,然後被重重地拍打在地面上,他自己身上的腹甲此刻卻成了方仲的武器——那堅硬的感覺喲,簡直跟小腹被打了一拳沒有區別。

    這還沒完,沒等那達布顏喘過氣來,方仲又將他整個人倒著抱起。然後將他重重的往後一摔。

    當後背著地的一瞬間,那達布顏有一種錯覺。他覺得自己像是一隻被折騰的蛤蟆,已經快要奄奄一息的那種。隨即就是覺得嘴裡一甜,滿嘴的血色泡沫開始溢出——他被徹底摔砸的內傷了……

    如果那達布顏知道現代格鬥術的話,就會知道他不是蛤蟆,而是一個沙包。

    方仲所使用的,就是沈雲教他的「摔技」。摔技真正的起源是漢朝末期。不過真正發揚光大卻是蒙古人。到了近現代,摔技又在日本的柔道裡大放光彩。但正如那個教沈雲格鬥術的老連長所言:「穿上和服練中國的小擒拿就不是小擒拿了?」日本的柔道宣傳的再神乎其神,那也是源自中國的擒拿術,還是小擒拿……

    閒言少敘。那達布顏被方仲當沙包摔了個四腳朝天,頭暈眼花,可沒等他徹底從地上換過勁來,就覺得脖子似乎被拴上了一道鎖——是方仲的胳膊!

    此刻,方仲和那達布顏兩人頭枕相依,像是要搞基完畢的基友,但實際上,卻是其中一個人要另一個人的命!

    「那達布顏是吧?匈奴人?呵呵,去死吧!」方仲貼著那達布顏的耳朵,在他耳邊輕輕道,手臂像蟒蛇一樣纏緊,纏緊……

    那達布顏已經聽不見任何聲音,只能竭力睜開已經瞇成一條縫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天空,天空很藍!還有一絲紅光,為什麼有紅光呢?哦,原來是眼角充血了!我快死了嗎?我要死了!希勒,我的弟弟,你一定要幫我報仇啊!

    ……

    當方仲提著那達布顏那已經變成醬紫色的腦袋出現在漢軍中間時,整個漢軍中爆發出了絕大的歡呼!

    那達布顏的勇武是漢軍看在眼裡的,那種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殺神氣勢,絕對是難得一見的絕世猛將之姿。但這麼一個人,還是被方仲輕鬆絞殺!

    激情中的漢軍士卒,不知是誰喊了一句:「仲永無敵!」引來了全體漢軍的齊聲應合。

    「仲永無敵!」

    「仲永無敵!」

    「仲永無敵!!」

    仲永之勇,在此戰中嶄露頭角。

    方仲之名,也在那個時候被傳成了方仲永。其實最初那個喊「仲永無敵」的士卒,應該是想喊方仲的全名,方仲方永殤,可一激動下,卻蹦出了這麼個名頭。

    當然,雖然方仲絞殺了那達布顏,可也只是保住了大漢皇旗,而漢軍在北部鄉的戰役其實已經結束了。漢軍大敗的局勢不可挽回。這不是一兩個將領單挑完了就能決定的。

    幸運的是,保山河居然也沒死,在那麼多馬蹄的踩踏下,不知是月氏人想著活擒漢軍主帥,還是真的運氣那麼好,方人胥衝進去的時候還是順利救下了他。

    漢軍雖然敗了,但月氏人因為那達布顏之死,並沒能馬上攻進北部鄉,而是暫時撤退。前後激戰兩個時辰,從日中到日斜,漢軍陣亡三千六百餘,重傷兩千餘,輕傷無算。在日落之後,全體漢軍向焉耆撤退。

    ps:第二十五章終於結束了,呼,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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