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二十六章 夢樓蘭,淵亭飲血(上)】 文 / 鄒久官
第二天,月氏佔領北部鄉。()休整了三天,依然沒有再向焉耆進發。原因是月氏也陣亡四千九百餘,重傷兩千四百餘,最關鍵的是猛將那達布顏戰死,這讓昆貢一時找不到了進攻焉耆的勇氣。而北部鄉被掘地三尺,找出了不少糧食,足夠讓五萬多月氏士兵恢復一下體力。再加上,昆貢也需要搜集焉耆的情報,不能再發生北部鄉這一戰中,對對方猛將毫無所知的情況了。
而焉耆的肅州第一軍團也沒有主動進攻北部鄉。英奇倒是想進攻,可他手裡只有前中後三個師,不過四萬餘人。單從人數上,還少於月氏。更重要的是,保山河重傷,他手上也少了一個重要將領,而其他師帥對他還不是很歸心,這個情況也只能打打防守戰了。
而三天後,陷陣衛趕到了焉耆。有了程知節的甲等軍團,焉耆城算是暫時解除了危機。
但這只是暫時的。
又過了三天,月氏第六軍團終於發動了進攻。焉耆城陷入大戰之中。
戰事一開始就非常糾結。雖然有陷陣衛的存在,但這次漢軍的目的是守住焉耆,所以並沒有大規模的跟月氏人打對決——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北部鄉一戰後,肅州第一軍團已經有點不敢跟昆貢.阿巴斯的軍隊打對攻了。
陷陣衛雖然無懼月氏人,但程初卻也沒有干涉英奇的指揮,而是將陷陣衛收縮在南部鄉。畢竟英奇的焉耆主帥身份是益公任命的,即使程初軍銜較高,也不能越俎代庖。
戰事一開始就陷入膠著。焉耆城的確被英奇打造的固若金湯,即使沒有城牆,依據民居修建的各種壁壘和防線,也足以抵擋月氏人的瘋狂進攻。
整整三天,昆貢付出了四千多人的代價,卻連焉耆第一道防線都沒攻下。不過隨著時間推移,月氏人所能打造的攻城器械越來越多,漢軍防守上已經開始承受較大傷亡。
時間到了漢元1003年九月二十六日。從月氏第六軍團出現在珂蘭山至今已過了整整十天!
月氏叛軍的攻勢從沒斷過。十天的強勢攻擊,讓月氏付出了兩萬的傷亡。而肅州第一軍團也同樣不容樂觀,前師已經廢了,中師和後師也即將面臨重組的危險。兩邊都打出了真火。不過也因為這樣,英奇對肅州第一軍團的掌控力也開始得心應手。
作戰指揮室裡,英奇對程初道:「程將軍,我看月氏叛軍鋒銳漸頹。明日就要看陷陣衛的了!」
程初裂開大嘴笑道:「還是英老弟夠客氣。我們這算是白撿的便宜啊。放心,明日要是不把昆貢逆賊的腦袋砍下來,俺老程就白領陷陣衛這麼多年了。」說到這裡,程初扭頭看了看英奇旁邊的方人胥和方仲。笑道:「不過,我們陷陣衛只能擊潰月氏叛軍。想要全殲,可還得看仲永的。」
自北部鄉一戰,仲永之勇已經傳遍全軍。雖然北部鄉沒能守住,可最起碼保住了騎兵旅的精華。保山河重傷,和其他傷兵一起送回墨山療養,而騎兵旅就被正式交到了方仲手裡。儘管此時騎兵旅可戰兵員不過兩千騎。但如果陷陣衛能夠將月氏叛軍擊潰。打成潰擊戰的話,兩千騎用來從後掩殺,足夠了!
方人胥還是當他的參謀長,不過也開心地看著方仲。沖有點激動的方仲點了點頭。
英奇也開心,雖然肅州第一軍團損失嚴重,但因為焉耆青壯不少,臨時徵召,還能補充一點,最重要是的這麼一來他對肅州第一軍團的掌控力簡直已經可以遂心如意了。雖然說白了有點殘酷。畢竟這是以大漢將士的生命換來的指揮力度,但總算是英奇一點點私心裡的安慰。
作戰指揮室裡的氣氛不算嚴肅。畢竟眼看月氏叛軍也即將陷入頹勢。而漢軍還有陷陣衛這一支生力軍。最重要的是,墨山那裡已經派了一個乙等師,明日即可抵達戰場——拼消耗,漢軍可不會怕月氏人。
天色漸晚,慘烈廝殺了一天的月氏人也終於疲憊的退下去。今日又沒能完全佔領焉耆城,不過因為明日即將反擊的原因,漢軍退出了一部分焉耆城地盤,將月氏人一部分兵力拖在了城裡。而月氏人卻認為這是漢軍疲軟的徵兆,所以反而興奮異常,在入夜後的最後一場拼搶中,漢軍還吃了小虧。
一日激戰,雙方又都陣亡了四百多人,加上傷兵,今日的傷亡總數又要過三千!
如此慘烈的激戰程度實在是大漢帝國土地上五百年來少有的。不過正是這一場場慘烈至極的搏殺,讓大漢的軍人們重新找到了五百年的祖先征戰西疆,拓土千萬里的烈烈武風,也讓大漢的將士們重新找回了奮勇搏殺的軍魂,在未來與羅馬的全面戰爭中,大漢才不會因為五百年的承平,而失了在戰場上廝殺的本能,才不會只有那麼寥寥幾支軍團可用的尷尬——當然,這一切都是後話。
……
入夜時分,天地一片寂寥。只有野狗在墳堆裡興奮地刨食時發出的哼哼聲。吵的急了,雙方的士兵會出聲呼喝兩句,趕走這些煩人的畜生。其餘的動靜卻是極少。
就在這時,一隊漢軍騎兵從南面疾馳而來,越過南部鄉營地,直入英奇的指揮室。
不多時,英奇的指揮室全部燈火點亮,並有參謀緊急出入,召集一眾將領開會。
剛回到自己營房的程初又被吵醒,然後頂著一頭疑惑和睏意,又來到英奇的指揮室。」英老弟,又有何軍情?下午不是都商量妥了嗎?」程初沒有表現不滿,只是被人打擾了休息,聲音大了些。
英奇卻沒有在意這些,而是有些困惱地擺了擺手,讓方人胥說。
方人胥道:「程老將軍,今日來了兩份緊急軍情。一份是元帥派人送來的。」
程初的睡意完全消失,急問:「元帥?輪台城如何了?」
方人胥面無表情地說:「輪台城丟了……」
「啊!」
程初還沒驚訝完,方人胥趕緊補充道:「不過元帥沒事。元帥已經撤回鄯善。不過甘州第一軍團的司徒殿帥受了重傷,第一軍團也無力再戰,全軍團所剩不過六千人。第二軍團杜殿帥已經放棄了車師。正全力回防鄯善。」
程初跟英奇一樣,趴到輿圖前看了看,道:「那月氏叛軍呢?拿下輪台,他們可還有餘力攻鄯善?」
方人胥搖頭道:「應該沒有了。月氏怕也已經是筋疲力盡。元帥的軍令並沒有讓我們增援之意。而是讓我們一定要守住焉耆。」
程初奇怪地抬起頭,看著方人胥道:「你小子就是喜歡賣關子,有啥話一口氣說完。俺老程不信你半夜把這麼大幫子將領叫來就是為了說這個。」
方人胥歎了口氣,道:「除了元帥的軍令。我們還收到一份敦煌郡守保仲的緊急軍情——月氏叛軍在樓蘭出現,不日即將抵達玉門關外。保郡守認為玉門關吃緊,希望我們能夠給予援助!」
程初一怔,他萬萬沒想到緊急軍情會是從玉門關發來的。張了張嘴想問元帥是怎麼決斷的。可想了想才明白,如今這消息怕是還沒到益公手裡。他們只是率先知道了而已。
氣氛有點沉悶了。
半晌。程初才搓著大手道:「英老弟,這事你怎麼看?」
英奇道:「保郡守我知道,輕易他不會發求援信。既然他說玉門關有危險,那想必樓蘭的月氏人肯定不弱。玉門關必須守住,否則整個河西走廊將直面兵鋒,甚至連帝都也存在危險。」
英奇不是危言聳聽。保仲這人的確很沉穩。雖是文官,但在這幾年做的幾乎都是軍伍之事。甘肅兩支軍團的後勤補給和供應,與保仲密不可分。而且他主管敦煌至玉門的防禦,向來非常謹慎。所以,這道軍情應該也不會是誤報。
可是,之前益公已經派了三支軍團到玉門關,如今保仲還求援,難道那三支軍團都拼光了?不可能啊!
而且,月氏叛軍所有精銳都壓在了輪台城。就連北疆最後的殘兵軍團都擋在了焉耆,月氏人哪來的兵力打玉門關?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考慮這些問題的時候。如今擺放在英奇面前的。只有兩條路。
第一,等元帥下軍令。不過這一來一回,怕是玉門關有危險。畢竟救兵如救火,萬一玉門關丟了,月氏叛軍可順著河西走廊直抵關中。到時候可是京畿震動,哦,不,是天下震動的大事了!
第二,從自己這裡分兵出去。從焉耆到墨山三百里,從墨山到敦煌三百里,從敦煌到玉門關兩百里,全程是八百里。而且有直道相連,如果從這裡派兵,晝夜趕路的話,步兵需要十天!而騎兵只需要三到四天!
或許別人會問,為什麼不從甘肅兩州其他地方調兵,或者從墨山調。
這個問題,作為參謀長的方人胥就沒提出過。為什麼?很簡單,甘肅兩州為了補充第一次塔里木河河谷之戰的慘敗,已經將所有的丙等軍團都抽調了出來,民伕還抽調了無數。甘肅兩州的民力已空!而墨山,為了援應焉耆和鄯善,墨山如今也僅有一個師的兵力而已。
甘肅兩州本來就不是什麼人口密集的州郡,為了供應西疆方面軍前後十五個軍團,二三十萬軍隊的征戰,兩州百姓早已疲敝不堪——要知道,冷兵器時代的戰爭可不單單是軍人的事,後方的民伕還要做很多很多的事。按照大漢帝國兵部與戶部的統計,一個在前線作戰的軍人,後方至少有十五個平民在為他服務。由此算下來,三十萬的大漢軍隊,後方即有四百五十萬百姓在默默付出。而甘肅兩州加起來,人口還不到一千萬!這是什麼意思?意思是,甘肅兩州上至五十,下到十八的所有男人都參與了這場戰爭,甚至還要加上婦女!
這場仗打下來,帝國政務院已經打算免除兩州五到十年的賦稅來休養生息,否則地方上很難恢復元氣。
甘肅兩州之後,便是作為帝國關中屏障雍涼二州。而為了這場戰爭,雍涼二州的軍力也抽調空了,主要是填充北疆方面軍和西疆方面軍一部分——大漢皇帝的旨意裡,不但雍涼二州,整個北部的近十個州郡都調動了。可以說,這場平叛戰爭已經是大漢帝國使出四分之一的國力在打。
這些情況是身為參謀必須明白的。方人胥就是知道這些情況,所以沒有說那些不懂的話。
大漢跟月氏畢竟是有區別的。月氏搞的是全民皆兵,反正他們不用在乎百姓的死活。這樣他們的兵力上去了,兵員素質卻不高,能打的就那麼幾支軍團而已。但大漢卻可以通過輪換,將不同地域的軍團抽調過來作戰。
……
「當下最要緊的是必須保住玉門關不失。」思索了半晌,方人胥果斷地說,「程將軍,殿帥,不論如何,玉門關絕能淪陷。我們應立即派兵前往玉門。」
「那焉耆呢?!」英奇頗為鬱悶。好不容易就能打一個殲滅戰了,可這節骨眼上卻出了這麼件事。
方人胥道:「元帥的軍令是保證焉耆不失,當面的昆貢.阿巴斯殲滅與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玉門關。」
程初皺著濃眉道:「不錯,玉門關一旦有失,京畿震動。屆時陛下震怒,我等恐也難辭其咎。」
英奇咬了咬牙,道:「既然如此,程老將軍,玉門關就由陷陣衛馳援吧!我這裡繼續跟昆貢那逆賊打下去。我倒要看看他有什麼牙口能吃下焉耆城!」
現在能夠馳援玉門關的,好險也只有陷陣衛了。不過陷陣衛不是騎兵,從這裡過去最快也要十天。這十天裡會發生什麼還真不好說。
顧此失彼,在北疆戰局已經進入掃尾階段的時候,西疆這邊卻是處處冒火。陷陣衛一個純步兵軍團硬生生變成救火隊,從墨山跑到鄯善,又從鄯善跑到焉耆,這次又要從焉耆趕往玉門,來回都快兩千里了。真正的大仗一場都沒趕上。程初心裡窩著火呢!
可窩著火也沒用。吃了皇糧,就得為皇家考慮。更重要的是為大漢子民考慮。
他,沒得選。
……
ps:程初沒得選,我也沒得選啊。我也想寫,我對這個故事的激情四射啊簡直。但真的沒時間啊!公司安排了一大堆的採訪任務和調研任務,年前要忙完實在有點困難。唉,雖然是雙休,但我發現我真正休息的時間只有今天下午這短短的幾個小時……
兄弟們,別怪我更新不給力,臣妾盡力了,可臣妾做不到啊!
再強調一下,不會太監的。我會寫下去。哪怕再苦再累,我會寫下去的。放心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