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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八十二章 不畏死,軍之戰力】 文 / 鄒久官

    整整十五天!

    第四軍團在飛雲堡下擺開陣勢,與月氏叛匪血戰了十五天!

    告急文書早就發往元帥可收到的回復只有一條:「固守,十日內,必有援軍抵達!」

    「援軍呢?說好的援軍呢?」

    飛雲堡會議室裡,旅帥林愍佝僂著身體,蜷縮在長方形的會議桌前,兩條腿都蜷在胸前,雙手緊抱,已經裹了一條毛毯卻兀自發冷,嘴裡只是不停的嘟喃這句話。

    在場的各級軍官看見他這副模樣,無不心寒。

    「守不得了,突圍吧!再守下去,我們第四軍團就要拼光了!」一個第四軍團的少校頹喪地將頭盔摘下,黯然道。

    他這個提議,得到了在場許多第四軍團軍官的一致同意。

    「突圍?哼哼,我們已無野戰力量,難道你們想讓我們騎兵去撞月氏人的步兵方陣嗎?與其那樣,我還不如死守飛雲堡!」文萃尖利而又不屑的語氣傳遍整個會議室。

    「死守?我們有死守的資本嗎?」第四軍團的軍官拍著桌子叫道,「全堡能戰兵力不過兩千餘,還大部分受傷。箭矢倒還無缺,可你看看這飛雲堡的糧倉,媽的,只剩下不到六千石,最多夠我們吃五天罷了!守,守,守,守個屁啊!反正殿帥也陣亡了,老子寧願死在衝鋒的路上,也不願意跟烏龜一樣躲在這裡!」

    這人說的話,道出了大部分第四軍團的心聲。在說到糧草時,他們憤怒的眼神,無不射向跟窩囊廢一樣蜷在椅子上的林愍。

    就是這個混蛋,一個冬天下來,居然沒有儲蓄一石的糧草。全是在吃去年的陳糧——按照正常的情況來說,飛雲堡的武器補給會有度信州或者大月州等地官衙調派,但糧草補給,則大都在本地徵集。畢竟飛雲衛周圍原本還算人煙稠密,水草豐美,一個冬天儲備上幾萬石不成問題。

    可現在一看賬簿,糧倉裡已經快見底了不說,從去年入冬開始,就沒有一筆糧草入倉。雖說有月匈聯軍南侵的特殊情況,但也不至於一點糧草也收不上來吧?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眼前這個林愍林旅帥壓根就沒有與敵人搶糧,而是放任他們為禍飛雲衛!

    「媽的,要是咱們殿帥還在,肯定先砍了他的腦袋,以正軍心!」一個第四軍團的軍官低聲嘟喃。

    另一個接口道:「何須殿帥在。就算我們旅帥在,也先砍了他再說。他娘的。老子就沒打過這麼窩囊的仗!這都什麼事兒啊!」

    所有第四軍團的軍官都在抱怨。看向林愍和其他幾個飛雲衛本地軍官的眼神,都不太友好了。

    而飛雲衛的軍官呢,雖然面露羞愧,但也只能看一眼自己的旅帥,然後苦笑搖頭——他們何嘗不知道眼前這個林愍就是個廢物,但偏偏這個廢物卻是如今飛雲衛中軍職最高的人!誰也沒權力對他進行處置!

    是的。在這十五日的激戰中,大漢北疆方面軍第四軍團的軍官們又充分發揮了「一不怕死,二不怕苦」「勇往直前下到師鎮旅,全他娘的死了個乾淨!

    現在退回飛雲堡的一千多第四軍團傷兵,還是第五連實在看不下去了,乘夜出堡在陣地上翻檢出來,給救進來的——沈雲實在很難理解他們這些步卒漢將的心理啊,都被殺到了飛雲堡堡牆下了,還不肯退進堡來,還想著在堡外構築防線,與敵血戰……勇則勇矣,卻是匹夫之勇!

    看看會議室裡現在的情況吧,十七名第四軍團的營連級軍官,連個部帥都沒有。而飛雲衛卻還有兩個部帥,曲營連三級基層指揮都還在。至於特編部,部帥跟侯鑒去了元帥大營,雖然曲營連三級軍官也都倖存,但兵力卻是大大縮水。整個飛雲堡,現在就是三足鼎立,誰也指揮不了誰,誰也不服誰的指揮——唯一一個有權力指揮全局的旅帥卻他娘的是個只會縮在椅子上發抖的廢物……

    前途黯淡啊!

    有時候沈雲都會在想,到底是什麼東西給了漢軍將領這種無以倫比的死亡勇氣。對皇帝的信仰?還是對大漢無敵威名的崇拜?又或者是大漢那領先了這個時代上千年的陣亡者撫恤制度?

    或許兼而有之。

    這是個充滿了悖論的時代。有著許多超越封建時代的現代制度,但卻依舊保留了封建思想的蒙昧與純粹!聖祖皇帝的教育制度,其實等於對漢人進行了長達五百年的洗腦,這才造就了漢人在戰場上視死如歸!當然,超越了封建時代的「烈士家屬由國家奉養」的社會保障制度,也完整地契合了儒家思想對於「孝道」的詮釋,於是沒有了後顧之憂的漢軍將士更加捨得拚命!

    如果硬要從沈雲所知的歷史中找出一個與現在漢人士兵精神狀態相似的時期,那無疑就是東鄰小日本的「明治-昭和」時代。

    雖然不想拿偉大的漢人跟小日本相比,但不得不承認的是,自從明治時代,日本在甲午戰爭中擊敗了大清帝國,從心理上打破了中國對它施加了兩千多年的壓力枷鎖後,日本人就進入了這種近乎於瘋狂的狀態!在隨後的日俄戰爭中,日本人更是憑借這種精神,使用人海戰術,靠著堆死屍的速度,才打敗了沙俄,確立了東亞第一強國的地位!

    現在的漢人的精神狀態經過儒家思想的洗滌,當然不會像小日本那麼瘋狂和偏執,泱泱大氣的華夏帝國也不會允許禽獸一般的軍隊出現。不過在某種程度上來看,卻是有著相似之處。

    ……

    會議又一次不歡而散。沈雲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會議中走神,以至於人都走光了,還在座位上沉思不語。直到第五連拍了拍他的肩膀。

    「侯爺,我覺得你應該站出來了!」這是第五連對沈雲的第一句話。

    可這句話卻讓沉浸在思考中的沈雲有點發懵。

    「啊?什麼站出來?」

    空蕩蕩的會議室裡只有第五連和沈雲兩個人。第五連也沒有什麼可忌諱的,直接道:「你是大漢的渤海侯,你要站出來指揮整個飛雲堡的作戰!」

    「啊?」沈雲現在聽清了。可依舊驚訝,「曲長,你……不行不行,漫說我渤海侯的身份必須保密,就算公開了,渤海侯只是官爵,不是軍銜啊!若無皇帝陛下的旨意,我以官爵領兵權的話,形同謀反啊……曲長,你這是要我觸犯國法嗎?」

    的確。大漢帝國的律法中明確有這麼一條。目的是為了防止各地公侯擁有私兵。雖然大漢千年以來,沒有藩鎮割據,但八王之亂可就是漢武帝時期發生的。更何況還有一個聖祖皇帝駕臨過……

    第五連卻是面色嚴峻,沉聲道:「國法不外乎人情,更何況此時軍情緊急!侯爺。你不想看著我們這數千弟兄成為一盤散沙,然後讓月氏逆賊有機可乘吧?」

    「我不想。但我更不想讓陛下猜忌……」沈雲還是不同意。

    第五連想了想。忽然道:「既然你不同意。那我只好同意第四軍團那些混蛋的話,準備突圍吧!」說著第五連站起身來,準備往外走。

    沈雲趕緊起身拉住,急道:「現在突圍等於送死啊!」沈雲不想無謂送死,更不想周蕙也死在這裡。

    第五連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不過轉向沈雲時又是一臉冰冷:「那你說怎麼辦?」

    沈雲絞盡腦汁想。可卻依然沒有什麼好辦法。

    第五連忽然附耳,低聲道:「侯爺,你不為咱們兄弟著想,也總該為周姑娘想想吧?!她這麼如花似玉。要是就這麼死在這裡,你不心疼?」

    「耶?!」沈雲一愣,「你怎麼知道?」

    第五連那冰冷的臉上露出微笑,不過在沈雲看來卻有點滲得慌。

    「軍中不禁婚戀,但你們也太明顯了。」第五連幽幽道。

    沈雲這才知道,自己跟周蕙自以為隱蔽的屢次見面,其實早就為人所知,既然這樣,沈雲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直接道:「不錯,我跟周姑娘兩情相悅,我們早在帝大上學的時候就認識了……」

    「我不想聽你們的愛情史,」第五連一擺手,打斷沈雲的話,「我只問你同不同意站出來指揮全堡將士抗敵?」

    「如果我不同意呢?我不信你會真下令突圍!」沈雲篤定地說。

    第五連臉上又浮現出那種滲人的微笑:「我當然不會下令突圍,不過我還是會利用的你身份做點事。」

    「什麼事?」沈雲突然覺得後背有點發涼。

    第五連很隨意地說:「比如,在堡牆上掛滿你渤海侯的旗幟,引月氏逆賊來強攻,或者乾脆把你推到堡外去換取月氏逆賊的撤兵……」

    沈雲驚道:「你不會這麼做吧?」

    「當然不會。」第五連淡淡地說,「但我肯定會洩露你的身份,不管有意還是無意。」

    沈雲突然覺得眼前這個第五連很狡猾,根本不像他冰冷外表所展示的那麼剛正無私——人不可貌相,古人誠不我欺!

    「好吧。召集大家開會吧!」沈雲無奈地點點頭。

    第五連猛地一併腿,右手握拳於胸口,行了個莊重的軍禮,喝道:「喏,渤海侯!」

    ……

    第五連從會議室出來,張末和方謄,還有鍾離泗和龐通、趙信等五人就站在門口,笑嘻嘻地看著他。

    張末笑道:「曲長,淵讓同意了?」

    第五連面無表情地點點頭,然後掃了五人一眼,道:「這次就算了,下次可不許再讓我做這種事。」

    張末將鍾離泗一把推了出來,嘿嘿笑道:「都是這混小子出的主意。哪天渤海侯生氣了,曲長大可把這小子推出去。」

    鍾離泗一臉無奈地看著張末,然後對第五連道:「曲長,這,這好像不是我一個人的決定……」

    第五連冷冷地道:「做了就是做了,我不會讓別人頂缸……好了,不說這些了。通知所有人回來開會。特別是那個林旅長!還有,把你們第一連叫上,若他不把指揮權交出來,咱們就來個兵諫!」說著,第五連臉上閃過一絲狠戾。

    無毒不丈夫,事關飛雲堡上下數千條人命,若真到那一步,也怪不得了。

    ※※※※※※※※※※※※※※※※※※※

    時間回到五日前。即六月一日。地點在扎布汗河上游的元帥大營。

    「元帥,飛雲堡再不派援軍就守不住了!請元帥速速發兵啊!」諸葛允在胡公面前,苦苦哀求。

    胡公坐在帥案之後。揉著額頭不語。倒是他身旁的典木道:「南山君,當初是你力主以飛雲堡為誘餌,向北進佔科布多,擴大戰略空間,現在你又說要救飛雲堡。這又作何解釋?」

    諸葛允再聽不出他話中的幸災樂禍就是傻子了,不過此時他卻沒心情跟他爭辯。而是轉向胡公道:「元帥。之前的計劃裡是要求飛騎衛北上,第四、第五軍團固守飛雲堡。但現在第五軍團在拜德拉格河,月氏人根本不以那裡為突破口,轉而攻擊飛雲堡,這樣一來……」

    「這樣一來南山君就亂了手腳了?」典木冷哼一聲道,「月氏七個軍團圍攻第三軍團近十日還未能全殲。其戰力也就一般而已。飛雲堡乃大堡,第四軍團背城而守,一兩個月也絕無問題。」

    「那是因為侯殿帥指揮得宜,且第三軍團為騎兵軍團。進退自如。但第四軍團可是步兵軍團,如何能與第三軍團相比?更何況,第四軍團後師已全軍覆沒,金山森林一戰明顯表露出月氏人對飛雲堡一帶的熟悉程度,試問區區一個步兵軍團,如何擋得住敵人?」諸葛允終於生氣了,怒視著典木道,「典成林,你莫非想把第四軍團和飛雲堡數萬將士當作棄子嗎?」

    典木也大怒道:「戰也是你,不戰也是你。現在出了錯,你又怪到我頭上?諸葛南山,你真以為我典木好欺負不成?」

    「你……」

    「夠了!」胡公重重一拍帥案,怒喝道,「還沒吵夠嗎?」

    諸葛允與典木同時噤聲,但眼神還是狠狠地瞪著對方。

    胡公揉著太陽穴,疲憊地說:「南山,說說你們小隊的建議。」

    諸葛允瞪了典木一眼,道:「元帥,屬下必須承認一個錯誤,那就是估錯了敵我雙方的戰力對比。通過這幾日的戰事來看,我北疆方面軍雖有六支軍團,但真正能夠發揮戰鬥力的不過是飛騎衛、烈武衛兩支甲等軍團罷了。至於第三、第四、第五、第六四支乙等軍團,勇則勇矣,卻都是匹夫之勇,難當大任。」

    這番話讓胡公微微點頭,原本緊繃的眉頭也稍稍緩解。其實這個問題胡公也看出來了。

    大漢甲等軍團因為裝備和士氣,以及訓練強度等等原因,在作戰上面的實力高出乙等軍團不止一籌。特別是甲等軍團的基層軍官們,他們對戰場形勢的估計,以及戰術眼光方面也比乙等軍團要好,所以在同樣的衝鋒行為中,甲等軍團往往能夠取得效果,而乙等軍團卻屢屢受挫,帶頭衝鋒的軍官往往率先陣亡。

    這種戰場上的眼光和估計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形成的,需要多次的戰場經驗。而帝國承平五百年,處於內地的乙等軍團早就多年未曾參戰,即使邊疆有戰事,也都是甲等軍團在打。現在整個大漢帝國,唯一能戰的乙等軍團,或許就只有北海州、西海州、緬州、暹羅州等少數幾個邊疆州郡。這也是由北海州乙等軍團組成的第三軍團能夠保存一萬多人突圍出來的重要原因之一。

    ……

    諸葛允見胡公默許他的判斷,便繼續道:「水無常勢,兵無常形。既然我軍能戰的只有飛騎衛與烈武衛,那屬下以為,此刻不宜再與敵決戰,而應想辦法突圍——飛雲堡就是我軍突圍的關鍵,飛雲堡絕不能丟。所以,屬下懇請元帥發兵,立刻救援飛雲堡!」

    諸葛允的話無疑是在承認自己之前犯得錯誤。這點對於一個自信的參謀來說難能可貴。

    不過諸葛允想認個錯就算了?當然沒這麼便宜。最起碼典木就不會同意。

    「元帥,屬下以為南山君既然承認之前的計劃是錯的,那懇請元帥下令,以我們小隊的作戰計劃為準……」

    「不可!」諸葛允打斷道,「我軍已陷入困境,若按照成林君的建議,無疑是承認戰敗。一旦我軍撤出北海州西部,想要再回來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典木徹底暴走,指著諸葛允暴怒道:「走又不走,戰又不戰,你到底意欲何為?」

    「我……」諸葛允也怒氣勃發,可最後卻還是無奈地說,「我不知道。總之我建議救援飛雲堡,但反對現在就撤兵。關鍵是月氏人也不會讓我們安安穩穩的撤退!」

    「哼,那就是說你壓根沒有全盤計劃咯?」典木不屑地轉向胡公道,「元帥,屬下彈劾諸葛允參謀能力有限,不堪參謀之位,請元帥懲處。」

    胡公見麾下兩個參謀你來我往,心裡也是淡淡的無奈。而典木一改之前對諸葛允的忍讓,變得非常犀利和咄咄逼人,胡公也是知道原因的,無非就是徐棟回來了,典木迫不及待想要趕諸葛允走,好讓徐棟調回元帥大帳而已。

    「罷了,」胡公目光灼灼地望著典木,語氣平緩地道:「大敵當前,你二人就別窩裡反了……傳飛騎衛李霧,烈武衛雷橫,第三軍團侯鑒,第六軍團佟砼來元帥大帳議事。」

    諸葛允與典木互瞪一眼,冷哼一聲。然後恭敬地行禮道:「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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