囹圄不得展 第018章 救子 文 / 滿弓刀
兩人跟隨番子堪堪走出牢門,一對燈籠已然轉過走廊,直朝這廂而來。三人閃避不及,只得垂首而立。老金與耿蘭豎起衣領,遮住頭臉,縮在那番子身後,番子情知不妙,心中暗暗叫苦。忽然黑影一閃,一團物事撲近,卻是白驂豢養的那條藏獒,那獒眼露凶光,低頭在三人身前不住嗅著。
那番子心下連天價叫苦,猛聽耳旁一聲陰笑,他抬頭一瞧,見白驂眼中厲芒忽閃,心中一激靈,忙又低下頭去,只聽白驂道:「此處沒甚麼異樣吧?」番子心頭打鼓,硬著頭皮道:「是,沒有,三爺。」白驂哼一聲,踱步前行,兩隻燈籠引路離開。
三人方自鬆了口氣,番子與老金俱舉手抹汗,耿蘭卻是神色自若。驀地那黑獒嗚了一聲,頸毛倒豎,叼住老金褲管,發出「嗚嗚」的威嚇聲。老金受這一驚,不禁悚然驚呼。白驂聞聲忽又轉身,指著老金、耿蘭,喝道:「不對,這兩人是甚麼人?」番子額角之上,汗下如雨,強笑道:「是一起守這層樓的,前來……換崗。」
白驂緩緩走近,笑道:「是麼?現在甚麼時辰,就來換崗?」番子兩股打戰,吃吃道:「是屬下……身子不適……特地叫他們……提前換崗。」白驂笑容一斂,,微微頷首,道:「原來是提前換崗,腰牌呢?」番子臉上慘白,目露驚駭,顫聲道:「他們今日……才從宮中調撥過來,還……還沒有腰牌。」白驂忽地怒氣勃發,厲聲道:「放屁,既入三寶樓輪崗,如何沒腰牌?分明是兩個奸細!你這廝天大狗膽,勾連奸細,意圖不軌,都拿下了!」
楚落塵早貼牢柵而立,關心則亂,見狀猛地打了個寒噤,身上鐐銬擊打牢門,匡匡作聲,失聲驚呼。
早有幾個廠衛如狼似虎撲前拿人。那番子雙膝一軟,「噗」的一聲跪地,早被按到在地。老金面色大變,忙搖手急道:「慢來,公公息怒。咱們是守法良民,進來瞧一個朋友,這……這便出去。」
白驂兩條細細的白眉漸漸豎起,神情興奮,嘿嘿冷笑道:「冒充廠衛,混進此樓,便是死罪,還不跪下,要爺爺動手麼?」
幾個廠衛大呼小叫,各舞兵刃,打算砍翻了再行擒拿。老金駭然大呼道:「你們……還有王法麼……我要見你們張大統領!」楚落塵身在牢內,見兩人渾渾噩噩,不知閃避,急呼:「小心!」
眼見刀光齊下,兩人便要命喪當場。就在此時,幾個搶近身的廠衛忽地一聲不哼,仰面橫飛而起,一連串蓬蓬聲響,撞在對面牆上,頓時彈落在地,不知死活。另兩個提燈籠的太監正在一旁嬉笑,遭此驚嚇,尖叫一聲,丟下燈籠,轉身就跑。楚落塵又驚又喜,忍不住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白驂暴喝一聲:「好沒用的奴才,還不快滾回來!」那兩太監腳步一頓,齊道:「是,是。」只覺雙膝軟飄,拖步走回。白驂面色青白不定,忽地凝目瞧著耿蘭,陰森森笑道:「你是什麼人?好大膽子!竟敢在這撒野。」目光轉處,忽又哼道:「原來是個娘們,這可稀罕了。」
情勢急變,老金呆怔半晌,方回過神來,囁嚅道:「大妹子,你……闖大禍了。」耿蘭朗聲道:「公公贖罪則個,我孩兒楚落塵從來奉公守法,那李府血案是江湖歹人做下,絕非我孩兒所為,請公公明察。」楚落塵也在牢中抗聲叫道:「不是我殺的,我從沒殺人。」
白驂冷笑道:「是不是他作案,咱家自有公斷,你們兩個頑匪刁民,夜入天子詔獄,行兇殺人,就不怕凌遲處死嗎?」耿蘭淡淡笑道:「我孩兒審也審了,苦也吃了,他無罪之身,原不該受此苦刑。這幾位公公麼?是他們動刀動槍,我只是封了他們的三椎陰脈,叫他們無力再去為惡,其實這幫奴才經脈大損,功夫全廢有甚不好?若能從此一心向善,豈不脫胎換骨,遠勝從前?」老金忙使眼色,阻之不及,只得滿臉堆笑道:「咱們誤傷了幾位公公,大大得罪!這幾位療傷花用自在小人身上,開多少銀子都成,公公寬宥則個!」
白驂瞇起一雙眼,皺紋堆擠一處,猛一瞧來恰如一隻白眉猴子,只聽他高聲尖叫道:「老東西,說得輕巧,傷害宮中官差,擅闖天子詔獄,罪不可赦,銀子成得甚事?還不快快就擒!」
耿蘭柳眉一皺,問道:「一定要打?」白驂雙眼一瞪,白眉忽豎,喝道:「要走可以,留下頭來!」耿蘭嬌軀一震,搖頭道:「這是你逼我動手的,死了可別怨我。」白驂不禁臉上變色。
耿蘭又輕歎一聲,仰面望外,喃喃道:「宮主,婢子今日受逼違誓,無法可想,只能施展宮傳武藝救助孩兒。」
默禱已畢,反手在牢門上一抓,那鐵門便如朽木腐土,被她生生抓離。她左袖輕揚,捲出站在牢房門口的楚落塵,右手一擲,沉重牢門去如流星,勢挾勁風,直擊而去。
白驂早已蓄勢待發,見狀一驚,閃電般拍出一掌,滿擬牢門會四分五裂,但卻覺鐵門勢道直如排山倒海,一時如中雷殛。只聽空中轟的一聲,如響悶雷,鐵門砰然落地,白驂飄退五尺,瘦臉倏然煞白,張口噴出一口鮮血。
耿蘭伸手扯下楚落塵頸上重枷,一彎腰又捻斷他手腳鐵鏈,柔聲道:「塵兒莫怕,娘帶你出去。」
楚落塵呆怔木立,只是瞧著母親發愣。
白驂直看得兩眼發直,退開一步,撮唇做嘯。霎時間遠近響起一片叫喊,遠處「砰」的一聲,有人燃放了旗花火箭。倏地一大群廠衛提刀弄槍,轉過走廊,飛也似的奔了過來。
耿蘭背負楚落塵,一手提著老金,飄步疾行,直朝眾人衝了過去,眾廠衛發一聲喊,揚刀揮劍,沒頭沒腦的砍將過來。耿蘭欺身搶進人群,單袖揮舞,嗤嗤聲響,五六人紛紛中指,倒了一地,餘下廠衛心神大亂,驚得膽裂,叫都叫不得,腿就釘在那裡,走也走不得。
眼見便要衝過走廊,斜刺裡忽地搶出一個人來,厲叫一聲,人未近,已然抖出一物,金光一閃,呼的一聲破空聲忽起,直奔而至。那人鷹面獠牙,正是田義到了。
耿蘭驀地放下老金,雙掌從袖中伸出,左手駢指若劍,在錘鏈中間一劃,消去田義續力,順勢一把握住金鏈,右手五指圓轉如意,微一拂動,金錘登時變直擊為旋轉,中指頂住錘面,那錘形若陀螺,滴溜溜在她手指上轉個不停,煞是好看。
田義醜臉慘白,喝道:「仙人板板,廟會玩雜耍麼?撒手!」手中加勁,內勁卻被一股柔勁衝散,他暴喝一聲,吸一口氣,運足氣力,持定鏈尾,倒拖金錘。耿蘭皺了皺眉,正要鬆手摔他一跤,忽覺背後一股風響,原來是白驂喘息已定,一掌襲來。她順手一錘迎面蕩去,白驂不及細想,雙手抱定,忽地一股大力曳來,傷後力虛,腳下一浮,登時被田義牽引拽飛,兩人一錘,滾作一團。
耿蘭輕巧脫困,正要提起老金又奔,忽而戟影如山,又一人自暗地裡攻來。耿蘭腳下不退不閃,反而迎了上去,身形一閃,負著兩人,竟從霍文柄戟風中滑了出去,衣袖一捲,壁間一盞明燈忽然一亮,燈火蓬的一聲爆開,暴雨般直打霍文柄。霍文柄欲要擰身避開,忽而火星暴射,燃起團團火球,將霍文柄罩在一片烈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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