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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167章放棄一切 文 / 風宸雪

    第167章放棄一切

    司徒霄將辰顏抱住他的手鬆開,然後,走到床邊,端起那碗湯,用手背試了下溫度,正合適,待會喝,估計就冷了,反對胃不好。他將辰顏抱起,柔聲道:

    「先喝了湯再睡,不然明天起來,會頭疼。」

    「唔……」她的頭別過去,鼻子皺了一下,並不願意喝這個湯。

    他將湯碗湊到她的唇邊,但她緊緊閉著嘴,抗議地不喝。

    估計這所謂沈家秘方醒酒湯的味道她不喜歡,所以昏睡中仍是抗拒的。

    因為他聞著,味道也十分地怪異。

    但,如果不讓她喝下去,明天早上醒來,他擔心她的頭會疼得十分難受。

    從她身上混合酒味,他輕易地辨認出,是兩種洋酒混合的傑作,不用說,藍皓的手藝倒是精進不少,把這混合的洋酒調成雞尾酒,辰顏自然就不忌口,可,這麼混喝,又沒有調低度數,哪怕是他,都得被灌醉。

    他怕把湯灑到床上,於是,不再逼她這麼喝,自己喝下一口,隨後,抱住她,輕緩地將湯度到她的嘴中。

    她的唇,還是一樣的柔軟,帶著一點點酒的甘甜。

    起初,她還是抗拒著不肯喝,直到他溫柔的碾過她的唇,她的齒關才輕輕開了,讓他把湯度了進去。

    緩緩度完,一滴都未漏出來,他望著她,心裡,依然是有著悸動。

    離開她的唇,他將剩下的湯一口含了,再次度給她。

    這一次,她主動將唇微微張開,很順利地就把剩下的醒酒湯過到她嘴中。

    但,出乎他意料之外地,她竟會在湯度完後,開始回吻著他,深深淺淺的吻,如同小鳥啄米一樣的,讓他不捨離開她的芬芳。

    她的身子等於側睡在他的臂彎,柔柔地吻著他,這樣的她,如同純澀的梔子花一樣,綻開一瓣的無暇芬芳。

    酒能亂性,這話,他明白,所以他想結束突然由度湯演變成的吻,雖然他不是君子,但也同樣不願意在這種情況下,佔有她的身體,不然,他真的和禽獸沒有任何分別。

    但她的小手卻依然緊緊抓住他的襯衫,指尖的冰冷,讓他不忍離開這種唇邊的溫暖。

    許久許久,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時,才絕然地離開她的唇,她的眼睛依然閉著,只是,將小臉蜷縮到他的懷中,他抱著她,想將她繼續放回床上,可,她的手還是抓住他襯衫的一角。

    於是,他只能維持這個姿勢,讓她睡在自己的臂彎裡。

    她彷彿一個孩子一樣,蜷縮在他的懷中,似乎,那裡,就是所有溫暖的涵蓋。

    他沒有替她去換睡衣,而是默默地把毯子覆蓋在她的身上。

    他的體溫加上毯子的溫度,換不換睡衣,她都不會著涼。

    側著身子,靜靜地看著她,曾經,他有多少晚上,可以享受這種安靜的注視,現在,這樣的注視對他而言,都是種奢侈。

    或許,不用到明天,他就會離開這裡。

    然後,繼續冷漠地對待她。

    本來,在賽馬,她置身危險時,他已放棄繼續疏遠她的念頭。

    把她牢牢地放在身邊,用他最大的力量去保護她,不再讓任何人傷害她。

    哪怕這樣做,有多麼艱難,但,他沒有辦法再忍受離開她的日子。

    離開她的日子,在某種程度上,加上生離死別的意味時,讓他完全沒有辦法繼續去漠視。

    他所有的毅力,在面對她危險時,總會消失怠盡。

    可,當他發現,那人絲毫沒有因為紀如初的死有所收斂時,自己本身就置身在危險中,她所遭受的危險一直是源於他時,他再次猶豫。

    他清楚,那人對辰顏的重要性,也一直懷疑,那人是受他人挑唆,才會做出這樣的行為。

    基於這些原因,他才不讓老徐在警方面前說出他的實際看到的情況。

    這點,他對不起如初,因為,他的私心,讓那人暫時逃過了法律的制裁。

    直到今天,那匹失控的馬,卻再次提醒他,那人不置他於死地是不會善罷甘休,所以,他能做的,只能繼續表現出冷漠,疏遠,讓辰顏不必置身在這種是非兩難的境地中。

    當他攜帶所謂的新女伴出席慈善晚宴時,他讀懂她眼底的那一絲難受,然後,他更清楚地發現自己的心,隨著她黯然的轉身,一併的沉落。

    她輕而易舉地,可以掌控他所有的情緒,包括,讓他的視線,再也沒有辦法對她做到透明。

    他愛她,這種愛,超過了他的想像。

    甚至,超過他的生命。

    他的手撫到她恬睡的臉上,指尖的柔軟,讓他的心,在這一刻,終於沒有任何的背負。

    就這樣,等到明天太陽初升時,她睜開眼睛的剎那,第一個看到的人,是他,那該有多美好?

    但,他真的能留到那時嗎?

    他的手臂更緊的擁住她。

    這一擁,彷彿,整個世界的美好,都在他的臂彎中。

    其他的,真的,再無所求。

    懷裡的人,忽然有一聲低低的哭泣聲。

    他驚覺,起先還以為是做夢,但,那低低的哭聲,依然迴旋在這個不算太大的房間內。

    哭聲中還帶著幾句含糊不清的話:

    「不要……不要……離婚」

    「說……愛我的……」

    「為什麼……不要我了……保鮮期……」

    只這些聲音,他的心裡,嘩啦的一下,彷彿,有些什麼東西就碎了。

    他知道,碎掉的,是他偽裝的堅強,他刻意的冷漠。

    這些,竟是敵不過她這幾聲的夢囈,只這幾聲夢囈,就佔據了他所有的思維,讓他之前冷靜決定的所有事,付之一炬。

    他如同被下了蠱一般,面對她帶著哭聲的夢囈,絲毫沒有辦法招架,只有步步淪陷。

    她的手卻在這一刻,鬆開他的襯衫,寂廖地垂了下去。

    他的手迅疾地抓住她的,動容地輕輕呢喃:

    「我沒有不要你,我怎麼可能不要你呢!」

    他的手握得她那麼緊,連他自己都未覺得,緊到似乎要把她揉進手心裡去一般,密密地貼著,再無一絲的空隙。

    懷裡的她,在哽咽中緩緩睜開眼睛,不知道是否是由於他的緊握,還是那碗醒酒湯的作用,她就在這時睜開眼睛,帶著不可置信的目光望著他,眼底的晶瑩卻越溢越多。

    他墨黑的眸子凝著她,滿是溺人的溫柔,明黃的燈光下,他們就這樣互相望著。

    他一隻手緊緊摟住她,一隻手握住她的手。

    這樣的姿勢,他俯低的呼吸,暖暖地拂到她的臉上,將她流下的淚也一併溫暖起來。

    他也醉了吧,醉在她的淚水中,每一滴的淚,都是讓他醉去的理由。

    因為醉了,他才可以這樣凝望著她,不再由於其他的原因,畏縮,懼怕。

    她在這片溫暖的凝視中,開始瑟瑟地顫抖,他身上是她想要的溫暖,也有她最熟悉的味道。

    可,這份溫暖,如同飛蛾撲火對溫暖的希冀一樣,讓她覺得是帶著毀滅性質無望的溫暖。

    源於,他的心,始終是她無法看透的深邃。

    她眼裡漸漸隱現出一抹悲傷的平靜,別過臉去,聲音是強裝的冷淡:

    「你走吧,我沒事了。」

    他的心狠狠得抽搐了一下子,她還是讓他走,今晚,或許不止是今晚,之前的他,都讓她失望透頂,所以,她只有在醉酒時,才會在夢裡念到他吧。

    他輕聲,帶著更濃的疼痛:

    「顏,答應我,不要再哭了。然後,我會走。」

    只要她不再流淚,他什麼都願意去做。

    原來,他要的,僅是她不哭,她幸福的笑容,一直是這樣而已。

    她的淚收住,他欣慰地看到她不再流淚,放開她的手,起身要準備離開。

    而她的手,在他起身的瞬間,再次牽住他的衣襟。

    原來,她還是沒有辦法做到心如止水,看著他的離開,她會更加地難受。

    她真是沒有出息,在他的面前,她就是這樣不能做回以前的辰顏,永遠這樣地沒有出息。

    卑微地去愛著他,不去管,他是否已經把她的保鮮期劃為過期。

    他的身子因她這一牽,滯怔了下來,他回眸,看著他最心愛的女子,退讓間,又淚流滿面,這樣的她,讓他怎麼狠心邁開步子,再次離去呢?

    他轉身,擁住她仍顫抖的肩膀,他唇上的溫度熾熱地要灼進她的心底一樣,她稍稍地向後躲了一下,他驟然攫住了她所有的呼吸,唇上的力道令她品到窒息的味道,她的手下意識從拉住他的衣襟,變成推搡,但,卻是沒有任何的力氣。

    他的手從她的肩膀,轉到她纖柔的腰際,略帶著冰冷的空氣襲進她肩部的肌膚時,她的身子一軟,他收緊了手臂,聲音低嘎:

    「顏,我愛你……」

    原來,一旦擁住她的人,吻到她的唇,他就沒有辦法遏制自己心裡的真實的意念,他要她,他要她!他要的,在這世界上,只有她!

    哪怕,未來,有再多的危險荊棘,只要她在,她相信他,一切,他都能保護她周全!

    粉色的薄紗窗簾上,隨著空調風的吹夫,依稀有暗瘟隱現出玫瑰花朵的形狀。

    清冷的月光折射進來,那,淡淡的銀暉便映成了一室的旖旎,在她的眼底,漸次地,綻放出,最令他迷醉的情愫。

    這一晚,他沒有離開她。

    滬城的清晨是安靜的,黃浦江邊,偶爾聽到一兩聲船起航的聲音,也是遠遠地,並不擾人。

    她在他的臂彎中醒來,一切,如同在司徒大宅時一樣,只有窗外,那隱隱的江水聲,讓她明白,這裡是外公的宅所。

    她的手輕輕搭在他的身上,晨曦的微光,在她的指甲上,投下淡淡的一層貝殼色,她翹起她纖長的手指,迎著晨光,轉動出不同的弧度,看這些光澤,慢慢地,從一處散落到另一處,直到,整個心底,都是淡淡的欣喜。

    他的手握住她的手指,柔柔地,彷彿昨晚的溫柔,她知道他醒了,但,空氣裡的靜默,讓她不知道怎樣開口才算不尷尬。

    「顏,你恨我嗎?」

    「為什麼要恨?」

    「我接近你,娶你為妻是有目的的,這目的,帶著最早的用心,就是要讓你痛苦,然後,讓他更加痛苦。」

    「如果真要恨,我恨你,把我推給藍皓,既然你決定不要我,那為何在景海不成人之美呢?」

    他的手緊緊地握住她:

    「我配不上你,畢竟,從一開始,我就不是純粹的,接近你,追求你,因為你是辰顏,而並非是出於心動的原因。」

    「你在病床前所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我對你,沒有任何的恨,我只是怨,怨你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選擇離開我!怨你在馬場看我摔下去,都不扶我!怨你在所有媒體記者面前,承認我們的婚姻出現問題!怨你在慈善晚會時,攜帶新女友出場,昭告我的保鮮期已經到期!」

    她一疊聲地說出這麼多怨字,絲毫沒有打一個疙瘩,曾幾何時,她也和收聽電台節目那些怨婦一樣,對於丈夫的『罪名』如數家珍。

    她的手,扭著他的衣襟,而他,卻不回答她這一系列的控訴。

    她紅著臉,抬起頭,去看他時,他眸底帶著玩味的神情看著她:

    「好了,我說完了,你走吧!與其在你面前做個怨婦,我為什麼不主動休夫呢?」

    她說完,爬起身,從一側的抽屜,拿出兩份協議,其中一份,遞給他:

    「這是簽完字的離婚協議,從現在開始,我和你,在法律還是現實,都沒有任何關係。」

    說完,她轉身,下床,卻被他用力一拉,擁進懷中。

    「放開!找你的亞姐女友去!別影響我找第二任丈夫,你給我的保鮮期是三個月,我給你的,也是三個月,這才是公平!」

    司徒霄聽著她嘴裡疊疊不休地嚷完這句話,一點沒有以往的矜持,優雅,心裡,竟滋生出一點點的喜悅。

    原來,她一直在乎的,也是他。

    他更緊地擁住她,然後,雙手將那份協議,一撕為二。

    「你幹嘛!」

    辰顏想要阻止他的行為,他已把她扔給他的那份撕毀。

    「你耍無賴!」辰顏的手才觸到那被撕成兩份的協議,人卻被他一挪,反壓在他的身下。

    他凝進她的眼底,一字一句道:

    「我反悔了!」

    「流氓!無賴!」他的手壓住她的,去拿她手中的另一份協議,她死拽著,不肯鬆手。

    他用力一拽,赫然發現,這份協議的怪異。

    確切說,這份協議上,只有她一個人的簽名,他那欄的簽名,雖然也有簽字,但他一眼辨出,並不是他的筆跡,雖然模仿得可以算是很像。

    他鬆開和她去搶離婚協議,手鉗住她的腰:

    「這不是我給你的那兩份協議。」

    辰顏眸華流轉,一臉不屑:

    「我再怎麼蠢,都該料到你今天會這麼做,當然得保留證據。」

    「給我。」

    「不給!」

    「真不給?」他眼底掠過一縷笑意,淺淺的,不深。

    「你想幹嘛。」

    辰顏覺察到他的戲謔時,他的手已撓呵她的癢麻的部位,辰顏咯咯地笑著,避開他的呵撓,這一避,竟避到床邊,她覺到後背一空,驚呼還未出口,他的手已穩穩的將她的身子,復抱到床上。

    「你不是不會扶我的嗎?」她恨恨地記起馬場他的那次絕情。

    「此一時彼一時。」他沒有否認那時他的絕情,手撐在她的頭邊,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她。

    「為什麼要和我離婚?我要聽實話!不然,我還是會在原件上簽字。」

    「你偽造這份假的協議,不就是要試出我的心嗎?」他帶著洞悉一切的口吻。

    「是,我不明白,為什麼,你在病床前一刻還柔情脈脈,後一刻,就執意要和我離婚?起初我懷疑是紀如初的原因,但,後來,我知道,並不是因為她。所以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麼?除非你不愛我了。」

    「我周圍遍佈的,都是一個一個陰謀,我不知道,我能保護你到什麼程度,我怕你,會受傷,尤其,現在,有人要我的命,所以紀如初為了我而死,我不希望,你成為第二個她!我怕,失去你!真的怕!馬場的意外,不過是第二個警醒。」

    「你該知道,紀如初的死,馬場的意外,並不是針對我,所以,我不會有事,你真正的顧慮,應該是擔心,當楚彤和我外公聯手時,我該如何自處?或者說,你又該怎樣護得我不陷入他們的陰謀中,對嗎?還有一點,你最怕的是,當你真正要對付蒼,讓他付出所謂的代價時,我的心裡,會有多麼不能承受!」

    「顏,我不希望你再有任何的事,我只想看到你開心,你幸福,這就夠了。」

    「你認為,離開你,我能開心,能幸福嗎?」

    「世界上,並不光只有我會哄你開心,還有有其他人,會像我一樣的愛你,然後盡可能地給你帶來快樂,而我,帶給你的,只有接踵而至的傷害!」

    「可,世界上,只有一個司徒霄,這個叫司徒霄的流氓,從我十八歲那年,就奪走我的初吻,在我二十三歲的今年,偷走了我的心!我的心不在了,你讓我,怎麼感覺到快樂呢?」

    「顏……」他的手只能用更緊地擁住她,來傳達他此時的感情,「不管未來如何,只要你相信我,我一定會保護你,勝過我的生命!」

    她的手才要阻住他盟出這句誓,但為時已晚。

    「我不要你的生命!我只要你不要把所有話都藏在心裡,我是你的妻子,不管,一開始,你是帶著怎樣的目的來接近我,將我奪到你身邊,但,從我決定真正嫁你,簽下那紙婚約開始,無論有多艱難,我都會和你一起!而且,我希望,你真的能,因為對我的愛,放下以前的恨,有了恨,人不會開心,你不開心,我又怎麼可能真的開心呢?」

    生活在恨中,是不會開心,這一點,他早早就體味到了,在他失去姐姐的那天開始,他的生命,關於快樂,和開心的部分就越來越少。

    即便眼前的她,帶給過他快樂和開心,但他真的擔心,這份快樂和開心的保鮮期是否真的能由他們所控制呢?

    「顏,景海……」

    她的手這一次堅定地摀住他的嘴:

    「是我太固執,我以為激怒你,讓幕後黑手達到目的,就會更快地逼那個人現行,可,實際,只是傷了你,也傷了我。」

    「是我的錯,我發誓,今後再也不會這樣!」

    「你還想要有下一次?」辰顏的手擰上他的臉,看著他英挺的臉在她的揉捏下變形,她得意地開始笑。

    他並不在意臉上揉捏的不適,只是低下首,將這一切道歉和悔恨結束在纏綿的吻中。

    「唔……不要……」她意識到他又開始索取,才要推開他。

    忽然,隨著門被開啟的聲音,蘇盈的聲音凌空響起:

    「喔喲喂,我來的不是時候。」

    司徒霄的臉,第一次,漲得發紅,和辰顏一起望向門邊。

    「顏顏,姑爺,你們要起來用完早餐後,再繼續嗎?畢竟人是鐵,飯是鋼,再怎樣廢寢忘食,總得吃飯不是?」

    「舅媽!」辰顏帶著幾許嬌嗔。

    「不是我的問題,你的房間沒鎖門,我以為你們起來了。誰知道,年輕人,果然不能和我們比哈。」

    「我馬上下來。」

    「明白明白,你們可以再繼續,我讓傭人正在準備早餐,今天的早餐還是西式為主,但願姑爺吃得慣哈。」

    蘇盈呵呵笑著,退出門去。

    辰顏的臉和司徒霄的臉一樣紅著,倆人面面相覷。

    但,不過一秒鐘,蘇盈敲了兩下門,又探頭進來:

    「不過,你們還是得立刻下來,老爺剛打電話回來,說一會他要開一個家庭會議。」

    「舅媽,我知道了,你可以消失十分鐘嗎?」

    「明白明白,這十分鐘,我保證你們聽不到任何的聲音哈。」

    蘇盈這次才算正式退出去。

    「看來,我得盡快帶你回鵬城。」

    「外公不會答應的。」

    提到沈傲這個人時,司徒霄的眸底浮過一絲陰霾,縱然很淺很淡,還是落在了辰顏的眼底。

    起得身來,辰顏才發現,她的這件祺袍徹底毀了,渾身都是皺皺的,司徒霄望著她的樣子,恍然大悟道:

    「對了,昨天你舅媽讓我替你換下這裙子的,說是皺了,很難熨。」

    「什麼你舅媽,你為什麼不替我換下啊?」辰顏看著這件美的祺袍,心裡還是捨不得的,從做好到現在,不過穿了一次。

    「我替你換下,我怕我會控制不住,你知道的,我是流氓。」司徒霄繼續逗著她。

    「不管,你得賠我一件一樣的。」

    「沒問題,我賠你其他款式的,這種款式的,以後不許再穿。」司徒霄站起身,辰顏身上的這件旗袍確實性感得不像樣子。

    「哼,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當然!」

    「以後你只要帶上亞姐甲,我就穿上旗袍乙,說到做到。」辰顏衝他吐了下舌頭,得意地走到一邊的浴室,但還沒幾步,就被他從身後將她抱住。

    「放我下來!我們只有十分鐘的時間梳洗!」

    「不放!十分鐘後,我反鎖浴室的門,看她能不能進來。」他瞇起眼睛,不懷好意地道。

    「我要叫救……」她的話結束在他又一次纏綿的吻中。

    當他和她勉強梳洗完,走下樓時,蘇盈正悠哉悠哉地坐在餐廳,喝著牛奶,看著報紙。

    看他們下樓,盈盈笑著道:

    「果然是年輕小夫妻,十分鐘的時間,變成了二十分鐘零四十五秒。」

    「舅媽!」

    「顏顏,舅媽說得不對嗎?小吵小鬧談戀愛,不是冤家不結婚。你們那幾點小花花心思,舅媽早看透了,什麼藍總,都是你們的煙霧彈,虧那些媒體記者,還以為捕到什麼新聞。」她說著,將面前的報紙推到他們面前。

    蘇盈今天塗的也四海淡淡的粉色丹蔻,包括辰顏腳上的,都是她的傑作,因還是守孝期,顏色不能選絕對的紅,所以她也只能用這淡一點的甲油。

    她始終認為女人要對自己足夠好,才對得起這一輩子,但辰顏卻以彈鋼琴為理由死都不讓她塗手,結果只能塗到她的腳丫子上,這個小丫頭,仗著和夢璃一樣的天生麗質,真是不懂善加打扮會更迷人的道理。

    蘇盈抬起鳳眼,瞥了一眼辰顏,依然只是簡單的洗了臉,並未上妝,輕輕搖了搖頭,像她是從來不會讓丈夫看到卸妝時的臉,固然當年她也算是一個小美人。

    如此這麼想時,她輕輕地笑了起來,笑得讓那報紙也帶著顫抖,移到辰顏和司徒霄的面前。

    縱是輕微的顫抖著,報紙上的紅字依然十分醒目著:

    『風雲總裁婚變幾成定局,前妻馬場墜馬,無動於衷。』

    『驚!司徒霄新歡為泛亞小姐冠軍,倆人恩愛參加慈善晚宴。』

    辰顏瞥了一眼,將那報紙推到司徒霄面前:

    「果然是新聞人物。」

    司徒霄莫奈何地一笑,想不到,他每次要宣揚的緋聞效果都是這麼快且切准要點。

    「小霄,既然你是我家顏顏的姑爺,就別怪舅媽說你了,雖然我知道這些新聞是失實的,但讓好事者看到,說不定,又會大肆發揮,尤其那個什麼泛亞小姐,倘若你不能和她劃清界限,那麼,就別怪舅媽不歡迎你繼續住在這。我家顏顏,好歹也是滬城有名的千金小姐,你不可以有一點對不起她,不然的話,舅媽只能讓顏顏接受藍總的追求,給你戴回一頂綠油油的帽子。」

    「舅媽——」辰顏才要開口,卻被司徒霄接著道:

    「我一定好好記牢舅媽的教誨,不會令舅媽失望。」

    「各樣就叫貴好。」蘇盈把玩著手腕上的金鐲子,脫口,又是方言。

    「好了啦,舅媽最好了,外公呢?」

    「唉,你這個外公啊,估計昨晚又在哪快活了,小霄,你可能不能學老爺,即便有錢,也只能對我家顏顏一個人好,知道嗎?」

    「什麼對我家顏顏一個人好?」沈傲的聲音悠悠傳來。

    辰顏,司徒霄,蘇盈的目光循聲望去,看到,他穿著休閒地從大門外走進餐廳,身邊,還有一個同樣穿著一個系列休閒裝的女子,正是楚彤。

    「來,我給大家介紹,以後,這就是我新的女伴,楚彤,大家以後可以叫她楚姨。」

    「老爺的速度可真是快呢。」蘇盈冷冷地,絲毫沒拿正眼瞧楚彤。

    「外公!外婆才去世多久,你——」辰顏一句湖堵住沒有說出來,楚彤已在一邊咯咯笑著說:

    「辰小姐,哦,不,我該叫你小顏,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你可以叫我楚姨,我會好好疼你的。」

    司徒霄的手握住辰顏的,他看著楚彤,眼底,平靜無波。

    楚彤將司徒霄的表情收在眼底,這讓她有些慍意,他竟然,這麼快,就把她當成陌路人了嗎?

    「小霄,以後啊,你也得叫我楚姨,雖然,你本來該叫我表姐。」

    「小霄和你也有親戚關係?」沈傲淡淡地問。

    「呵呵,其實也不算,干親而已啦。」楚彤挽著沈傲,睨著辰顏的反映,辰顏的臉上卻起了一絲的波瀾,她將頭微微靠在司徒霄的肩上,帶著不經意的依偎,讓楚彤更加鬱悶,他們明明不是婚姻走入危機?怎麼就一晚上,突然又和好如初呢?

    沈傲早知道司徒霄的背景,倘若之前他沒派人調查,那麼,病房,司徒霄這傻小子的真情告白,他也是聽得到的。

    所謂的vip病房,其實比普通病房,多的,就是這套監控設備,不過,可惜,知道這段過往對於他來說,並未有多大的意外,以前關於調查司徒霄的檔案資料中也有涉及。

    他所意外的是,當晚司徒霄竟然簽下離婚協議。

    這點,是他沒有想到的。

    但,這又何妨,縱然,在馬場,他還是擔心,司徒霄真的如他所表象的那樣徹底放棄辰顏,眼前的情景,證實,那不過是司徒霄刻意的一種掩飾。

    他不會放棄辰顏,他所做的,不過是想更好地保護她,擔心她受到傷害而已。

    沈傲滿意地看到一切都在他的步驟之中,臉上,仍舊是和藹的笑容,沒有人知道,這笑容背後有幾許的暗處,在人前,他永遠保持著,最慈祥,也最威儀的老人形象。

    「外公,這件事就是你說的家庭會議內容嗎?」辰顏緊緊地反握住司徒霄的手,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下來,問道。

    「是的,外公年紀越來越大,確實需要一個人照顧著外公,所以,希望你能體諒外公。」

    「這不是體諒的問題,外公,你真的想清楚了?」

    「難道,你認為外公一直很糊塗嗎?」

    「呵呵,何必動氣呢,小顏怎麼會這麼以為呢?她不過是擔心,我圖你們沈家什麼,才會這麼問的。」楚彤笑著,聲音甜膩,但在甜膩外,透著讓辰顏一陣反胃的噁心。

    「對哦,你圖沈家什麼呢?」蘇盈的聲音悠悠地傳來,她從餐桌起身,走到他們前面,然後望著楚彤,上上下下,好像打量一件貨物一樣地看著,也笑著,帶著滬城女子特有的高傲,「我真的不知道你圖什麼,要嫁給老爺,是老爺的人,對你有吸引力呢?還是沈氏企業對你更有吸引力?」

    她冷冷地說著,眼裡,滿是對楚彤的不屑。

    楚彤對她的搶白,並不十分介意,她的眼睛同樣看著她,道:

    「我相信,時間可以證明一切。」

    沈傲拍拍她的手,聲音恢復以往的平穩:

    「好了,既然我已宣佈這個決定,就說明我對這件事是認真的。大家有異議,也是這樣的結果,沒有異議,結果更不會有所不同。就這樣吧。我們先休息一下,午餐今天出去吃吧,讓廚房不必準備了。」

    說完,他攬著楚彤的腰,往樓上走去。

    司徒霄輕輕捏了一下辰顏的手背:

    「我會陪著你。」

    「霄,謝謝。」

    「喔喲,小夫妻真是恩愛啊,年齡相當才匹配嘛,他們,唉,真是一枝梨花壓海棠,怎麼可能有真情呢?」蘇盈搖著頭,復走回餐桌繼續用餐。

    沒有什麼能影響她的食慾,她一直這麼認為,包括在她丈夫死的那天,她依然鎮靜地沒有少吃一點東西。

    或許,當一個女人,什麼都失去時,食物,是唯一的慰籍吧。

    但,辰顏的食慾卻因為這件事驟然消失,她走到客廳的陽台上,清晨的滬城,彼岸那端已有忙碌的人群在穿梭往來,江水滔滔地翻湧著黃色的浪花,使得空氣裡也因著水的味道,帶了些許的清新。

    可,這樣的清新,絲毫不能讓她的頭腦一樣的清明。

    司徒霄從身後攬住她的肩膀,柔聲道:

    「她想要的,一直都會不擇手段。顏,沈氏,對你真的很重要嗎?」

    辰顏搖了一下頭:

    「不,沈氏對於我來說,以前不過是個名詞,今後,也不會有所不同,但,那個人,畢竟是我的親人,哪怕他無情冷血,我始終不可能做到對他不管不問,我擔心,真的擔心她會傷害到他,為了所謂的目的。」

    「對不起,那天,我真的不知道她會傷害你。」

    她的手覆上他的,知道他所指的,是她額上的傷痕:

    「我們以後都不要說對不起,好嗎?總覺得,當這三個字說出口時,其實,對對方也是種殘忍。我不想再聽到你說對不起,將來的路還很長,如果真的要說對不起的話,就用實際行動來彌補曾經的錯吧。」

    「顏——」

    「當然,我不是想讓你幫我將她趕出沈家,畢竟,這是沈家的家務,你不用為難的。」

    「對,我是答應過姐姐要照顧她,而且,曾經,我和她,也有過一段感情,所以,我可能真的做不到對她絕情絕義。」頓了一頓,他聽到懷裡的人並沒有開口,才繼續道,「顏,我手上有一份她職務侵佔的證據,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提供給你,她會因為這個,而有所收斂。雖然,這是萬不得已的一種辦法,可,我真的不想讓她繼續傷害你,因為我的縱容。」

    辰顏搖搖頭,將身子更緊地依偎進他的懷中,聲音很輕,但堅定:

    「霄,其實,和你分開的這段日子,我才開始想明白一些事,即便我能讓幕後黑手現形,有什麼意思呢?人,只能活短短幾十年,如果因為上輩人的恩怨,把自己的年華都搭進去,等到老去的時,回首這一生,我想,錯過你才是種更讓人難以接受的遺憾。而我之前,就是因為執意於上一代的事,想逼出操縱這一切的黑手,才讓我在離開你的這些天中發現,我和你的感情,差點就沒有挽回地走到盡頭。倘若,我們真的離婚,接下來,哪怕,我能瞭解到所有當年的真相,讓幕後黑手付出代價,又有什麼意義呢?畢竟,我付出的,是這一生,都不再幸福和快樂的代價。」

    「顏……」他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表達此時的感觸,在聽到這句話時,他心裡的動容,是這些年,從未有過的,是啊,為什麼不能放下仇恨,好好地愛一次,為自己而活呢?

    「因為你就是我幸福和快樂,所有的意義!」辰顏轉身,著他的眼睛,堅定地道。

    「不管我以前做過多少的錯事,你都原諒我,對嗎?」他說出這句話,帶著一縷晦澀。

    「是,我都會原諒你,從這一刻開始,我們之間彼此坦誠和信任,我相信,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放得下。」

    他沒有再說話,只是將她擁入自己的懷中,聞著她的馨香,清晨暖暖的秋日陽光照拂在他們身上,讓冰冷已久的心,也一併溫暖起來。

    或許,真的到放下之前的一切,重新開始的時候了。

    忘記恨,用愛的力量,忘記所有的恨吧!

    這樣,他就能永永遠遠地擁住她,而不是午夜夢徊時,孤獨一個人的淒冷。

    復層的窗口,楚彤冷冷地看著下面陽台上的二人,嘴邊,勾起一末犀利的弧度。

    就這麼想要幸福嗎?

    幸福,呵呵,她得不到的,他也別想得到!沈夢璃的女兒更加別想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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