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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159章顏vs霄 文 / 風宸雪

    第159章顏vs霄

    辰顏的身上被司徒霄搓得泛起一道一道紅痕,紅痕被溫水一泡,瀲灩成一種淡淡的紅粉色,如同第一次,她為他所擁有的那晚一樣。

    但,同樣的紅暈,不同的,是倆人的心境。

    司徒霄望著臉上恢復到無動於衷的她,心底的怒意更讓小腹騰起灼熱的火焰。

    他將沐浴球丟擲到一邊,然後,迅速把身上的衣物悉數除去,步進池中。

    辰顏沒有躲避,神色淡漠,與其說視線停留在他臉上,還不如說,她看的根本是空氣中的某一處。

    他修長的手指捏住她的下頷,迫使她的眼睛望向他,但,不過一瞬間,她的唇邊勾起一種似笑非笑的譏諷:

    「你這麼迫不及待?我記得不久前,你才拒絕我,想不到,我和皓交易後,反而能重新吸引你,並賣得這麼好的價錢。」

    他捏住她下頷的手加了幾分力,她白皙的下頷在他的指中捏緊,可,她並不避讓,也不退縮,只是高傲地仰起臉,不屑地將眼神移向別處。

    陽光房的頂棚下,掛著幾隻紫砂盆,裡面栽著清翠的吊蘭,一枝一蔓,吐出怡人的綠,更彷彿女子,嬌柔地舒展十指的纖細。

    「藍皓能給你的,我一樣可以!」

    「你給得了嗎?呵呵,他能給我的,你真的能給嗎?」辰顏一疊聲地反問,只有她清楚,她口中的『他』指的是誰。

    「以前,不過是憐惜你的身體,但,現在,我根本不必憐惜一個只用做交換的身體!既然你這麼喜歡男人,我當然會滿足你!我曾經的小妻子!」他鬆開她的下頷,將她的身體驟然一扳,壓向池邊。

    曾經的小妻子,很好,那麼現在,她是他的什麼?

    她柔弱的身體被他的力度壓得咯在池邊的浮雕上,是可以忍受的疼痛。

    他的大手將她的臉強迫扭向他,粗暴地噬咬上她的唇,深深親吻,狠狠深吻,不帶任何溫柔憐惜,僅是宣揚著他的掠奪權。

    直到她快喘不過氣來,他才離開她的唇,滿意地看到她的臉上因為失氧漲得通紅,臉上淡漠的神情也被迷離所取代。

    他浮起一抹冷笑,鬆開她的臉,將她的身體再度狠狠壓向池邊,堅實的手臂從背後將她抱住,這種擁抱,像是要把她揉進身體一樣,讓她有窒息的感覺,窒息背後,是一種迷惘。

    她迷惘的,是現在她心裡,品到的,僅有一抹酸澀。為什麼,在這樣故作堅定的時刻,她也會酸澀呢?

    認清他假面具後的虛情,不是件值得慶幸的事嗎?

    一個不停說愛她,但實際並不信任她的男人,她為什麼還要為了他酸澀呢?

    他的手覆上她的柔軟,肆意的凌虐,她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彷彿這具身體與她無關,她長長的頭髮覆住大半白皙光滑的後背,背上猶帶著濕潤的水珠,他將頭埋進她的背上,鼻端嗅到熟悉的梔子花香,但,在這時,這份淡淡的香味,卻無法勾起他的一絲憐憫。

    呼痛不過也只有一聲,隨後,她便沒有再發出一絲的聲音。

    她反咬著唇,以此來減輕身上難以忍受的痛楚,唇邊被咬出幾縷血絲,腥甜地縈繞在齒間,她蒼白的臉上,卻再無一絲血色。

    她的身體被衝撞地匍伏於池邊,大理石的冰冷讓她的頭腦清明一片。

    如扇的睫覆垂住眸光,那眸光中隱隱也是痛楚的。

    她並不做任何地反抗,既然他要用這種殘忍的交換方式,那麼,她不會說不,畢竟,現在,他還是她的丈夫,他比任何人都有權得到她。

    哪怕此刻的得到,帶著更多別樣的恥辱。

    他不信她,對她,是恥辱!

    在他的衝擊下,她沒有力氣再咬住自己的唇,鬆開唇,也鬆開自己的思緒。

    但,她憑什麼要他相信呢?在巴黎,她也相信自己看到的,並不相信他的解釋。

    她的身體無力地癱趴在水池上,躬起的背,終於有了一絲的戰慄,不過,很快,連這一點的戰慄都不再有,她曲線玲瓏的背部,毫無生氣地繼續趴在水池邊,纖長的手指撐在池沿上,骨節處,是蒼白的撐緊。

    他心頭像是被什麼尖利的東西抓過,他扶住她『臀』部的手,依稀感覺到她身體的冰冷,撇去心中那些異樣,身子不由自主的快了起來。

    水流湧進身體,是一種很奇特的感覺,可這種奇特的感覺卻加重了她身體的疼痛,不光是小腹,連下身都開始很痛很痛,是一種比初夜更加撕裂的疼痛。

    倆人交合的地方,突然,隨著水流,溢出一縷一縷黑色的血液,觸目驚心地在碧綠的水池中,司徒霄手下,辰顏的皮膚也越來越冰冷,那是一種不正常的冷,因為池水是溫熱的,陽光頂棚也將太陽的暖意盡數吸收進來,此刻的棚內的溫度,應該是在三十度以上。

    她,不該這麼冷。

    她,也不該還是這麼沒有任何反映,他清楚她身體的敏感。

    覺得不對時,他迅速離開她的身體,雙手復溫柔地將她的身體扳過來,她的雙眸已緊閉,臉上雖然不再蒼白,但,彌著不正常的潮紅。

    「顏?」他喚她,但她還是閉著眼睛,並且失去支撐的身體在他的手中,向下癱軟下去。

    他的心中,比發現她和藍皓的秘密時,更加慌亂,這種慌亂,帶著一種讓他懼怕的味道,深深地,攫住他此時的思維,連並將彼時的憤怒一併澆熄。

    「顏!」

    他加大聲音,喊她,手才要觸上她的肌膚,她的眼睛悠悠睜開,凝著他,眉尖掠過一絲不屑:

    「結束了?你可滿意?滿意的話,別忘按我們的約定付款。」

    他的手在她說出這句話時,驟然收回,唇邊的冷笑意味更濃:

    「原來,你是想我盡快結束,才裝成這副樣子!」

    「呵呵,難道,你認為你的持久力可以比得上皓嗎?」

    刺激他,看到他眼底再次蘊起的怒意,她的疼痛彷彿就會好受一些,她這麼想著,掙開他的手,可,小腹仍舊好痛,似乎什麼東西在下墜一樣。

    溫熱的水,讓她的肌膚更起了一層細細密密的疙瘩,她想離開這個池子,腰部的酸麻,讓她甚至提不起一口氣,爬上池邊的台階。

    她回身,走到一邊,顫抖地伸出手,抓住一邊的玉石欄杆,腳努力踩到第一次層台階上。

    但,才觸到那一層台階,她的手臂忽然被他拽住,他的聲音彷彿地獄裡升起的一樣無情:

    「怎麼,想走?我可以買你第一次,就可以買你第二次!」

    她沒有回身:

    「我們的交易結束了,接下來,你沒有什麼值得我再交易的。請記得按時付款。」

    「如果我說,明天鵬城娛樂報刊登一則信息,葉蒼霆用昔日養女身體,籠絡亞治高層,你覺得怎麼樣?」

    「你——」她的腳虛浮地再沒力氣走上第二層台階,扶住欄杆的手也因他的這句話瑟瑟發抖。

    「我想要一件娛樂新聞擴大就擴大,我想它銷聲匿跡就銷聲匿跡,這些,你該比我更清楚。」

    「我和你最早的緋聞,是你刻意去散播的?」

    「你現在知道,也不算晚。」

    「你到底要什麼?」辰顏望著眼前這個依然英俊的男子,心底不可遏制地開始恐懼。

    那麼,她是否可以大膽地猜想,和葉昊狼狽為奸,又出賣葉昊的那個娛樂記者和他也有著一定的關係?

    這樣,就可以解釋,為什麼兩次被葉昊抓去,兩次,都是他最早來救她。

    原來,和巧合無關,和他的關心也無關。

    不過是因為,他本身就是陰謀的始作俑者!

    她竟會嫁給他,這個屢次設計陷害她的人?

    而她還天真地想去引出所謂的幕後黑手。

    原來,幕後黑手,一直就在她的身邊,還得到了她的身體,包括她的心!

    「以前我想要你的心,完完全全屬於我,但現在——」他的手重新捏住她的臉,「我只要你的身體!畢竟,你的身體還是這麼的誘人!等我徹底玩厭,我會考慮把你讓給其他人的,所以,你需要耐心!」

    如同,此時的他和她,在撕開所有虛幻的同時,才發現,潛伏於內層的,僅是殘忍的本質。

    那麼這座山,遠遠地看著,才不會發現,近處的失望。

    近處,不過是一座人工堆積起來的山,沒有青山的雋永,只有刻意的堆砌偽造。

    眸裡,有晶瑩閃過,須臾,便被她驅散,頭仰起,原來,淚水真的不會流下。

    身體,還是疼痛難忍,這種疼痛漸漸地擴散到四肢,侵入她的腦中,最後,終於過了臨界點,痛感感驟然隨著漸冷的水一起凍結起來。

    甚至,在他低吼一聲,於她身體中釋放所有時,她也沒有感到痛意。

    而她,和破娃娃一樣,仍舊浸在浴池中。『

    水,開始變冷,但,她不再感到寒冷。

    她的身子很軟,沒有力氣,她的手試圖撐在池邊,但大理石的滑爽,讓她沒有辦法撐住,腳一軟,身子,向池底沉去。

    四周,很安靜,水灌進她的鼻中,擠出所有的空氣,胸腔內開始竭力地試圖爭奪這最後的空氣,卻引來更多水的倒灌。

    手足有些無措,她想抓住邊沿,抓得到的,是一手的濕冷。

    「你第二次的表現更讓我滿意,所以明天,所有媒體都會風平浪靜。你可以考慮,替我生一個孩子,我會出讓你更滿意的價錢。」他擦完身上的痕跡,從一邊的置衣櫃中取出寬大的浴袍,慢慢繫上。

    壓抑的**得到抒解後,他的心底,卻一點都不快樂。

    唇中吐出這句無情的話,他發現,自己竟然真的用這種殘忍,對待他最愛的女子。

    但,這些,都是她咎由自取,不是嗎?

    她將他的愛踐踏,將他的真心不屑,那麼,他何必再憐惜她呢?

    既然她喜歡凡事明碼標價,他就奉陪到底,這世上,如果用錢可以買到的東西,對他而言,就不是問題。

    沒有得到回音,他不悅地回身,悚訝地發現,池上,沒有她的影子。

    這個女人,她要挑戰他多久的耐心?

    他又開始憤怒,她以為真能逃得出他的手心?

    環顧四周,依然空無一人。唯一通向樓下的門,還是關著的狀態。

    他大步走近池邊,才發現,她的身體已經沉到池底,不停地有水泡冒出池邊。

    該死!她又在做什麼?裝溺水?

    可,他的腳還是不由自主地邁進池子,解下剛繫上的浴袍。

    她很輕,所以撈起她,並沒有費多大的力氣。

    她的眼閉著,臉有些發青紫,看來這次裝溺水真的很像。他把她拖起,扔到一邊的躺椅上,重重的力度,使她的口中吐出一口水。

    這樣的方式對付溺水,真的很有效。

    他重新穿好浴袍,倨傲地打量著無法再裝下去的辰顏。

    「冷……冷……」她的聲音突然變得撕啞,口中反覆說這一句話,目光迷離,手哆唆地抱著肩膀。

    又是同樣伎倆,博取他的同情。

    可惜,以前他會裝做信,是因為愛,現在,這份愛,被她自己摧毀得差不多了。

    那晚,她裝做被噩夢嚇到的情形再次浮現在他面前,說實話,她當時的表現,真的可以獲得奧斯卡最佳女演員的稱號,有那麼瞬間,他是相信她的。

    直到他斥責調離了蘭月,才發現,這不過是她設下的一個局。

    利用他,遣走蘭月,並且不露痕跡地為巴黎事件後的冷戰劃上結束的句號。

    即便他很快洞悉她的用意,但他不會介意,彼時,他對她的愛,可以包容她所有的潛藏起來的用心。

    甚至願意主動帶她去那間錯層的房間,打消她的顧慮。

    在這之後,包括認籌會上她的步步緊逼,他都一再地包容。

    可,所有的包容,換來的,還是今天的下場。

    女人,真的是寵不得的,當他的弱點開始歸結在一個女人身上時,對他,便一定意味著失敗。

    他強使自己無情,冷漠,轉身,不想理會此時的她。

    「冷……」

    但,隨著她再次的低吟,該死的,他竟邁不出一步,鬼使神差地還是走到一邊的置衣間,拿出一件最厚的冬季浴袍,扔在她的身上。

    她蜷縮顫抖地將身體穿進這這溫暖中,身體仍如一片萎頓於空中的黃葉一樣不停顫抖。

    他冷冷地看著她,直到通向樓下的門,突然開啟。

    他的視線移到門邊,難道,他和藍皓一樣,也忘記關門?

    楚彤婀娜的身姿出現在門口,她是唯一有這棟別墅鑰匙的另外一個人。

    現在,她眸光流轉,將頂棚中的一切盡收眼底,笑著望向司徒霄:

    「yanni,今天的興致不錯啊。」她走近他,呵氣如蘭。

    「你怎麼在這?」司徒霄的眼神依然冷冽。

    「盛世一號和滄海東岸不是並蒂雙花嗎?我當然在這目睹這花綻得有多嬌艷啊。」她的眸光若有似無地飄向躺在躺椅上的辰顏,嘴角撇起,「yanni,你不是從來不用別人用過的女人嗎?怎麼,對她倒是例外?聽說,她才從藍皓床上下來。」

    「你到這,就是要和我說這些?」

    「怎麼,說中你的心事了?當初,你不就是發現我陪了其他男人,再也沒碰過我嗎?難道,她真的比我乾淨?」她不依不饒地勾住他的頸部,湊近他,壓低聲音質問道。

    她受夠了他對她越來越冷淡,包括在法國,本以為,這趟旅行,她可以重新勾起他對她的**,結果,還是失敗!唯一的收穫,是徹底讓那次旅行在他和她之間劃下一筆永遠存在的隔閡。

    「她是我夫人,這是她和你,最大的不同。」

    他不再說愛,這個字,每說一次,都會在他受創的心底撒上一抹鹽。

    「我說過,你和她離婚,我嫁給你。」

    「你不是已經準備做沈夫人了嗎?」司徒霄眼底射出一道精光,讓楚彤的臉微微變了一下顏色。

    「你不要誤會。」

    「我沒有誤會,你還是盡快做你的沈夫人吧,這會讓你更快可以實現目的。」

    楚彤的嘴輕輕一揚:

    「那你豈不是我的乖孫女婿?你今天把我的外孫女蹂躪成這樣,我做外婆的,可真是心疼呢,不知她外公知道,會不會在心疼外,再加憤怒。」

    「你要告訴他,請便!畢竟,這不算是婚內強姦,一切,都是她心甘情願的。」

    司徒霄說完,返身,從門內走出去,一直下到二樓。

    他們說話的聲音很輕,所以辰顏不可能聽到,但,哪怕現在,他們是大聲的說話,她也不會聽清,冰冷的感覺後,取而代之的,是渾身火灼一樣的難受。

    浴袍下她的身體,難受地彷彿要死掉一樣。

    「霄,霄……」她無意識地,開始喚他的名字,可他,不會聽到。

    聽到的,只有楚彤。

    她笑瞇瞇地蹲下身體,看著眼前這個終於被司徒霄折磨的女孩,笑得那麼燦爛,辰顏看得到嗎?

    不過不管辰顏看不看得到,她仍是笑得十分開心:

    「唉,高傲的小公主,今天的你和我有什麼區別呢?不過是被男人玩完,就一腳踢開的女人,別再以為自己有多高貴,有多純潔,你不過和我一樣,不同之處,僅在於你比我多含了一把金鑰匙出身,不過,現在,這把金鑰匙該梗在你的喉嚨中,讓你既嚥不下去,也吐不出來吧。哈哈。」

    辰顏模糊地聽到,一個女人走到她面前,說著一些不懷好意的話,她費力地睜開眼睛,視線一樣不清晰,好像是楚彤,這個歹毒的女人,又想幹什麼?

    她下意識地向椅背上靠去,和這個女人離開一段距離。

    楚彤看到她的避讓,伸出手,輕柔地撫過辰顏的濕漉漉的長髮,一直到末稍,然後,狠狠地一拽,將她的頭拽起:

    「忘了告訴你,yanni對愛,是有著潔僻的,所以,你這骯髒的身子,他今天哪怕還是會要,但,絕對不會再有以往溫柔。從今天開始,你只會淪為他發洩**工具!別再裝出一副對男人楚楚可憐,對女人張牙舞爪的兩面嘴臉,從現在起,你在他的心中,不會再有地位!連我,都可以這樣拽住你的頭髮,想怎樣就怎樣,他都不會在干涉!」

    頭頂的疼痛,讓辰顏呻吟出聲,她試著去推開這個面前不懷好意的女子,但,手推出去,軟綿綿地沒有任何力度。

    楚彤輕易地避開她的手,拽住她的頭髮,把她從躺椅上拉起,用勁把她摔到地上。

    這一摔,蘊蓄了楚彤多年來對葉蒼霆的恨!

    讓他最愛的『養女』承受這一摔,真的很公平,尤其這個『養女』還是沈夢璃唯一的女兒!

    楚彤在做完這一個動作後,她把纏繞在她指尖被拽下的長髮,厭棄地擲開,臉上隨即蕩漾開一種舒心的笑意。

    辰顏隨著這一摔,頭部重重地撞在一邊大理石鋪成的台階上,額上立刻開了一道口子,鮮血迅速地流出。

    但她逐漸昏噩的頭腦被這一摔,席捲而來的劇痛反讓思緒不再渾沌,甚至可以聽到周圍的一些聲音。

    她撐起身體,撐到一半,還是繼續趴伏在地上,下體,又有一些溫熱的東西湧出,粘膩地纏繞在腿間,她想喊,但,喉嚨裡能發出的聲音,實在很有限,方纔的溺水,讓嗓子,都是撕啞的乾澀。

    「你不過是和沈夢璃一樣下賤的女人!所以下場,也會和沈夢璃一樣!注定被拋棄!」

    楚彤大聲說完這句話,大笑著走下樓梯。

    此刻,司徒霄正在二樓主臥的浴室沖洗,他把水溫調到很大,滾燙的水洗刷在他略帶古銅色的精幹身體上,稍稍帶走,他內心愈來愈清晰的疼痛。

    他知道楚彤對辰顏接近扭曲的恨,可,剛才,他還是仍下她們倆個女人單獨在頂棚。

    這樣的心狠,讓他可以不讓自己再軟化成她的繞指柔,他不喜歡被人利用的感覺,一直都不喜歡。

    對於楚彤的利用,其實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讓他不能拒絕,而這些,無關乎愛。

    但,對於他最愛的女子藉著他的愛,轉成利用,是他沒有辦法一直妥協的。

    尤其,當他親眼看到,她和其他男人在一起,這種背叛,比剮去他的眼睛,還讓他痛苦。

    眼盲了,看不到任何的是非,心盲了,才能遺情忘愛吧。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他在沸水中沖刷到,心裡一陣蒼茫,尖銳的門鈴聲響起。

    他蹙緊眉,知道他今天在這別墅的人不多,本來不想去開門,無論是誰,他現在都不想見,但,他突然想到楚彤還在頂棚,倘若被她聽到門鈴,下去開門,更是不必要的麻煩。

    如今的她,似乎很迫切將他和她的感情移到地上,這和以往她的選擇不同。

    以往,她選擇做他背後的女人。

    因為,台前,她還是需要保持單身的形象,為了葉蒼霆。

    可,這份感情,早在很早之前,就演變成純粹的親情。

    從喜歡到親情,其實也是種褪變。

    褪變中,唯一令人擔心的,就是一方已經褪變,另一方還沉浸其間。

    比如現在,楚彤還以為他是愛著她的,她不願意接受,由始至終,他對她的,僅是喜歡,如今,只有親情。

    他迅速擦乾頭髮,縱然他洞悉楚彤和沈傲之間逐漸產生的曖昧,但,並不能保證,她此刻不會下去開門,把他們的關係同時公佈於眾。

    繫上睡袍,他匆匆下樓,從貓眼望外看,來的人,竟是沈傲,他一臉怒氣,身後還跟著四個保鏢。

    看到這樣的沈傲慢,他的心底,突然有一絲的清明,打開門,迎面而來,是不出所料,沈傲的質問:

    「你到底準備把小顏怎麼樣?我給了你兩個小時的時間,這已是我忍耐的極限!不管她今天做了什麼,請不要忘記,她畢竟是我沈傲的外孫女!哪怕沈氏再外強中乾,至少,我的外孫女,還是千金小姐,離開你,一樣不會失掉任何的身價!」

    「外公,您這麼迫不及待地想把您寶貴的外孫女送到藍皓哪裡,是嗎?」司徒霄的語音十分的悠然。

    「請你住口!不要侮辱我,也不要侮辱小顏!」

    「那麼,您帶這麼四個保鏢到這裡,意欲何為?」

    「我只是要帶回我的外孫女,她現在在哪?」

    「她是我的夫人,無論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我都不會使用任何家庭暴力,所以,請外公再給我們一點私人相處的時間,讓我們好好地談清楚一些事。晚餐時我會帶她去見你。」

    「我認為兩個小時已經足夠了。」沈傲說完,示意四個保鏢上前,將司徒霄架到一邊,這樣的態勢,忽然讓司徒霄腦海中靈光一閃,他沒有反抗,只靠在門邊,嘴邊是一道戲謔的笑。

    這個時候,他反倒不擔心,楚彤被沈傲撞見,這本來就該是她安排的又一齣好戲。

    可以讓沈傲把辰顏從自己身邊帶走,不正是她現在所想要的嗎?

    五年前,她的費盡心思讓他接近辰顏,到今天,卻是截然不同的想法。

    女人,真的,都很善變。

    沈傲直奔到樓上,一間一間房間佯做查探後,便直奔三樓的頂棚。

    司徒霄一直慢慢地跟在他們後面,在靠近頂棚時,他才快步走到沈傲邊上,攔住後面四名保鏢:

    「抱歉,這裡你們不能進去!」

    「你們在下面等著。」沈傲隨即吩咐,眼神頗有深度地望了一眼司徒霄,打開通往頂棚的門。

    裡面,並沒有楚彤。

    她果然,早就不在了。

    浴池邊的台階上,匍伏著一個穿著白色浴袍的女子,她的頭髮散亂地披散在地上,臉部朝下,看不清任何神情。

    靠近頭部的台階邊,隱隱有一絲的紅色在黑髮後,顯現出來。

    沈傲疾走幾步,衝到辰顏身邊,抱起她,身子翻轉間,她的額際逐漸乾涸的血猙獰地蜿蜒在本來白皙的臉上,潔白的大理石鋪成的台階邊沿,也有一灘血跡。

    她的氣息微弱,身子帶著不正常的灼熱。

    「你對她做了什麼?」司徒霄近乎於吼叫地問出這句話。

    此時的司徒霄,顯然也被辰顏的樣子震驚住。

    心裡,還是為了她現在的樣子,驟然疼痛起來。

    他走前,她的臉上明明是沒有傷的,但現在——是楚彤!

    他沒有想到的是,她竟然會下這樣的毒手,尤其在沈傲還沒有離開的時候。

    他疏忽了她。

    她得不到的,一直是寧願毀滅都不讓其他人得到。

    對於葉蒼霆,固然是個例外,但,也蘊積成了這麼多年,她愈來愈深的恨。

    她理所當然地會把傷害辰顏的罪名嫁禍給他,這樣,無論沈傲事前是否知道此事,都會因外孫女被傷害而遷怒於他,也會站在維護外孫女的立場上,去決定一些事情,甚至逼他和辰顏離婚。

    這一切,雖然有一些違背初衷,但,絲毫不影響她最終達到報復葉蒼霆的目的。

    腦海中迅速掠過這寫念頭時,他的視覺線始終凝結在辰顏的臉上,現在的她,終於,間接被他傷到了。

    他顫抖地拿出手機,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吩咐物業全台:

    「a3-3需要一名醫生,請盡快!」

    沈傲的聲音在他掛斷手機時,冷冷響起:

    「我沒想到,這兩個小時內你竟對小顏做出這種事!這難道不是家庭暴力?」

    「外公,這並不是我做的!」

    「你是否要告訴我,是她自己洗完澡後摔倒在地才導致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能告訴沈傲是楚彤所為嗎?告訴他,恐怕他也不會信。

    而楚彤正是吃準這一點,才敢下這麼毒的手。

    「唔——」辰顏皺緊眉頭,輕輕呻吟出聲,虛弱地睜開眼睛,彷彿辨認出沈傲正抱著她,她的聲音撕啞,但還算清楚:「帶我走……」

    「小顏,外公錯了!外公不該這樣把你嫁給一個不會給幸福的人!外公錯了!」喃喃說完這些話,沈傲的聲音裡帶了一絲的泣音,但很快,他就把這泣音壓制下去,對司徒霄道:「給我最大的浴巾。」

    司徒霄忙從一邊的置衣間拿出一條最寬大的浴巾,遞給沈傲。

    沈傲把浴巾嚴嚴實實地包裹住辰顏的身體,將她抱起,縱然他已年逾古稀,但手臂仍是有力。

    司徒霄上前,卻被他制止:

    「請讓開,我帶小顏走。」

    「外公,她畢竟是我的夫人!」

    「我知道,但,很快,可能就不是了!」

    說完,他大踏步走到門口,司徒霄再要制止,底下四名保安已虎視眈眈地望著他。

    他並不怕這些保鏢,但,哪怕現在他留下辰顏,又能怎樣?

    他的思緒陷進一種從未有過的紊亂中,所有的情緒都襲擊著他的神經,恍惚中,他只看到,沈傲抱著辰顏走下去時,沿路,灑下的那黑色的血液。

    她額頭的血跡已開始凝固,那麼,這些血,該是來自——

    他沒有辦法讓自己再想下去,他怕,再多想一下,都會讓他崩潰。

    原來,這個女孩,對他的重要,真的超過了一切,哪怕,在她和藍皓髮生那件事後,他還是不可以將她就此的漠視,將給她的全部收回!

    剛剛瘋狂的佔有她,其實,不過是另外一種懼怕,懼怕從此失去她!

    所以,佔有,讓他可以暫時地忘記這層懼怕。

    也證明,她是他的,不會屬於任何人!

    司徒霄怔滯地站在陽關頂棚的門邊,就這樣,一直站著,再邁不出步子。

    而此刻,在不遠處,另一棟大宅中,藍皓正站在二樓的陽台上,默默注視著這發生的一切。

    雖然,他只能看到那棟別墅的大門進出情況,但,這些已經足夠了。

    也更證實了他心中的想法,今天的事,根本是一個套,早就設好的套,等著他和辰顏往裡鑽。

    套的結果,不光是讓司徒霄誤解辰顏,可能更是一場有蓄謀已久的陰謀。

    他深藍的眼底,掠過一絲的憂鬱,那個女孩,也是因為類似的誤解才離開他,從此,他的心裡再難駐進其他的女子,只在一次一次,更換緋聞女友的假象中麻痺自己的神經,久了,曾經的傷痛,似乎真的漸漸麻痺,而,關於愛,也一併麻痺。

    他帶著幾分無可奈何,自嘲地笑了一下,轉身,走回房內。

    他的眉蹙得更緊,司徒霄,或許,真的做了一件,他會永久後悔的事,他突然意識到這點,但也清楚,現在,他什麼都不能阻止。

    因為,關於愛的誤會,只有相愛的彼此,用心信任,才能化解。

    任何旁人的勸解,根本是無用的。

    他深深地明白這點,可惜,明白的時候,他已徹底失去那個女孩。

    心底,湮出一聲深深的歎息,這聲歎息,此時,也同樣響起在辰顏的心底。

    她被沈傲抱著放進那輛寬闊的勞斯萊斯車的後排,一個人躺在後排的感覺,只覺得空落,包括現在,她同樣空落落的心,連歎息湮出,都聽不到任何的回音。

    身體,不覺得疼,額上的傷,也不會疼。

    只是,還是有一處地方能感到疼的,她的手撫上心口的位置,知道,那裡,從剛剛恢復知覺開始,很疼,很疼。

    沈傲命令司機速開回市內,飛馳的房車,讓辰顏知道,從今天開始,她和他的一切,終於,回不去了。

    感情,經不起一再的誤解,失去信任的折磨,是任何人都無法救贖的悲哀。

    她,其實,真的,很愛他!

    這種愛,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把她心底所有的柔軟都佔據了。

    把頭仰起,這次,淚還是順著眼角,流了下來,並沒有流回去。

    屬於卑微的眼淚,這是最後一次為他而流。

    以後,她不會再有任何不該有的情愫,不會再放下所有警醒,因為,面對她的,她終於知道,是一個蘊積時間,或許遠不止五年的陰謀。

    為了把後排的位置讓給辰顏,沈傲第一次坐在車的前排,他是她的外公,所以,剛才的關懷和憤怒,都無一不讓人覺到做為外公的他,對辰顏濃重的親情。

    親情,其實,又有多少份量呢?

    在權益當道的今天,在他縱橫商場這四十多年間,越來越發現,親情,不過是可以利用的砝碼。

    人和人之間,不會因為多了一層血緣關係,就值得信任。

    不管是他的女兒,還是兒子,最終,都一樣,會選擇背叛他。

    所以,現在的他,哪怕年逾古稀,他仍不後悔所做的一切。

    為了明天的沈氏,什麼都是可以放棄的。

    透過後視鏡,辰顏臉上的反映,悉數落進他的眼中,他的眼底,和唇邊都浮起深深的笑意。

    看來,很快,他就能做成更多的事,即便犧牲一個外孫女,換得更多的利益,這,是他不會拒絕的。

    這個傻丫頭,看起來,真的是愛上了司徒霄,但,愛上那個男人的結果,注定只會受傷。

    今天,看來司徒霄,對這個傻丫頭的感情也是真的,那就不枉費他精心佈置的這一切了。

    否則,只要一方無情,他的部署就不會成功!

    但,現在,他可以安心地看整件事,在照著他預期的一切,慢慢地發展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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