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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078 意料之外 文 / 白翼龍

    078意料之外

    「前生作惡,今生附廓;惡貫滿盈,附廓京城。」游師孟兩眼發直,呆坐在後堂的大椅子上,喃喃自語:「我上輩子造了什麼孽,才能碰到這附廓京城的差事,眼看著兩年都過去了,再耐大半年就過了這個關口了,居然讓我碰到這麼檔子事,我怎麼就這麼倒霉呢。」

    端起茶杯來剛抿了一口,就被那滾燙的茶水一下燙的跳了起來,手中的茶杯狠狠向一上一扔,砸了個粉碎:「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沏的茶?!這大熱的天,還用這麼滾的水,想燙死我呀?」

    旁邊的兩個丫環連忙上前道歉,一邊收拾殘局,一邊重親為他換上新茶。

    游師孟怒氣不減:「夫人呢?!怎麼叫個人這麼半天還沒見動靜?又跑哪去找門路去了?!」

    「哎喲,這是怎麼了,你們這些沒眼力的,又惹老爺生氣?還不趕緊退下!」一句滿含著矯揉造作的話悠悠的飄了過來,緊隨著這聲稍顯做作的聲音,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中年女子一步三搖的走了過來,揮著手中的絲絹向兩個丫環點了點,將她們趕了下去。不用問,這位自然就是游夫人了。

    待堂中只剩下夫妻倆的時候,游夫人的臉色頓時拉了下來:「幾年功夫,官人這官威可是見漲啊,就是不知道,官人這官兒,漲了幾品呢?瞧這發脾氣的陣仗,可不像是七品知縣,倒像是相公老爺。」

    游師孟一張老臉頓時漲的通紅:「我做多大官,那是憑自己的本事,是官家和朝廷的恩典!輪不到你一個婦道人家在這指手畫腳!」

    游夫人一聲冷笑:「喲!說起來還是我這婦道人家頭髮長見識短了呢。我呸!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德行!要不是有我表嫂這層關係,人家祁國公府上知道你個小小的芝麻官?你日後還想不想陞官了?敢這麼和老娘說話?!」

    不提祁國公府還好些,一提起這祁國公府來,游師孟馬上氣就不打一處來,手中的茶杯「光!」的一聲就摔了下去,右手伸出一根手指來指著游夫人道:「你個蠢婆娘懂個屁!這官場上的水有多深你知道嗎?這京城達官貴人有多少你知不知道?!漫說一個小小的祁國公府,就是當朝李相公那裡,也不見得就敢給人保前程,許官位!你倒好!人家一句輕飄飄的空頭諾,就把你男人的前程都往死路上送!哼,我告訴你,這一關要是過不去了,你就等著進教坊司去賣笑吧!還陞官?!升個球!」

    游夫人一聽教坊司,頓時大怒,剛想破口大罵,突然被游師孟這表情嚇了一跳,心中暗叫一聲不妙,她可是印象很深刻,自己這個男人,雖說有些死板,可怎麼也算得上是個斯文人,平日漫說污言穢語了,就連重話也很少出口。尤其是進了京做了這開封知縣之後,更是變得和善了起來。今天怎麼如此失態,想來肯定是碰到棘手的事了,一想劉公子遇到那時,心中頓時升起了幾絲不安:「哎喲,官人,你可別嚇妾身啊,到底出啥事了?不就是劉公子打了個舉子嗎,犯得著這麼咒自己嗎?」

    她不說游師孟咒自己被賣進教專坊司做官妓,卻以一副關心他的語氣開導起他來了。這麼一來,游師孟果然很快平息了怒火,很為難的歎了口氣道:「都是你!非要去攀什麼親,現在好了,攀出事了吧?人家那廂根本就不願意大事化小,小事化無。非得要讓劉公子接受懲罰才行。那劉公子還咬著牙非要我去捉那打了他的人,你說,要我怎麼辦?」

    游夫人親手沏上一杯茶遞到他手裡,又很貼心的站在他背後為他捏著肩膀,試探著道:「要不,就依了劉公子,把那姓高的書生打發了就是。那孫家三口,嚇唬幾句,想必也就沒什麼大不了的了。這劉公子是祁國公的外孫,可千萬得罪不得啊。」

    游師孟冷哼一聲:「我看你也就配呆在祁縣那鬼地方!你真把這京城當成祁縣那小縣城啦?我一個知縣在那裡或者能說得上幾句話,可在這京城,連個屁都算不上!要不,這兩年我為何要一心做縮頭烏龜?!你當我不想抖官威呀?我那是沒辦法!你在這街道上去轉轉,隨便找個賣菜的,都不是我這小小的知縣能惹的起的。你說的倒輕巧,說糊弄就糊弄,你當人家都是傻子呀?」

    游夫人道:「老爺!我看你是讓這京城裡的大官給嚇破膽了。沒錯!這京裡的達官貴人多的數不清,可也不見得連個開茶館的都惹不得吧?還有那什麼書生,不就是個外來的沒見過世面的愣頭青嘛,有什麼大不了的?只要保著劉公子過了這一關,日後那祁國公府上能不念你的好?」

    游師孟哼了一聲:「你懂個屁!那孫小翠一家是沒什麼,可那姓高的書生絕不簡單!你是沒見他過堂時那個神情,那哪裡有一絲懼官的模樣?那幾聲喝威聲,在他眼裡,倒像是個笑話!不說別的,單是這份從容不迫的氣度,那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我估計,這個叫高鵬的書生,多半就是那個高鵬!」

    游夫人不太明白:「什麼這個哪個的?」

    游師孟不滿的扭頭白了夫人一眼:「早叫你一天別老跟那些三姑六婆在一塊嘀咕了,就是不聽!連名滿京師的高鵬都不知道?!這回呀,劉公子是踢到鐵板上了!那可是連吏部孫侍郎的兒子都敢下死手打的狠角色呀,碰到這劉公子,能好的了?別說如今那祁國公府如今只能靠著小王將軍的名頭鎮場子這種沒落家族了,就是祁國公在世,我琢磨著,人家也敢當面叫板!你還想著幫那個囂張的沒個邊的劉公子?快省省吧,趕緊想個辦法讓祁國公府出面向人家認錯才是正經!」

    游夫人的雙手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喃喃道:「不會那麼湊巧吧。那高鵬妾身也曾聽說過,可人家是南城高昇客棧的東家,真正的有錢人,又怎麼能讓劉公子那幾個跟班那麼容易就上手打一頓呢?還把臉打成那個樣子。依我看,若不是冒名頂替的,就是個重名巧合的罷了。」

    游師孟苦笑著開口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呀……」

    「老爺!」一個衙役匆匆跑了進來,一眼望著夫人正站在老爺背後捏肩呢,頓時嚇了一大跳,連忙向後退了一步,將頭低向地面,看也不敢再看一眼。

    游夫人連忙福了一福,退回了後宅。游師孟道:「出什麼事了,這麼慌裡慌張的?」

    那衙役道:「老爺!那祁國公府上來人了……」

    重新回到後宅,游師孟都快崩潰了。

    祁國公府上來人傳的話很簡單,表少爺被人當街打了一頓,此事絕不能就此作罷,一定要讓開封縣衙把行兇的人捉拿歸案。同時,表少爺打了人的事,只要對方不再不依不饒,府上願意給對方賠錢。

    按說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了,祁國公府做出賠錢這麼大的讓步來,孫家和高鵬就應該知足了,這事接下來只要拖上一拖,等到過上一陣子,劉公子把這事忘記的時候,就算過關了。可游師孟沒想到的是,不光高鵬不同意,非要將那行兇打人的惡徒繩之於法,就連孫小翠也不願意只是接受賠償,非得要讓劉公子賠禮道歉,並且保證以後不再去騷擾她們一家才行。

    原本就對府裡來人主動退讓極度不爽的劉鎮,一聽游師孟轉達了對方的條件,更是勃然大怒,一跳三尺高,非要當場給高鵬和孫小翠好看不可,急的游師孟連哄帶勸,好不容易才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給安撫下來。

    三拖兩拖,天色可就漸漸暗了下來,游師孟便打算趁著這個機會,先將幾位爺勸回家去,讓他們在家好好想一想,等回頭大家氣消了再做計較。不想,三方當事人竟然出奇的一致,都認為在事情沒解決之前,不方便就此離去。

    游師孟還是頭一回見有人主動要求在縣衙裡過夜的,不過他並不認為這是自己的本事,反而急的一頭冷汗,沒奈何,連勸幾次也沒效果,游大人只好安排客房,將幾位安頓下來。還沒怎麼著呢,保昌縣就過來人了,包括這陳州門一帶在內的南城一帶,可是人家的地盤,人家過來的人說的很清楚,這高鵬高公子住在保昌縣,如今在開封縣過堂,為了保證高公子不會受到不公正的待遇,人家要來參加旁聽。同時,查驗了高公子的傷勢,做了記錄,回復了自家老爺。

    連號稱萬年老烏龜,門口失火也不讓衙役們出門摻和的保昌知縣都出了面,游師孟要是還不明白這事裡頭的蹊蹺,可就白活這麼多年了。他現在可以肯定,這個高鵬,就是那個高鵬。這可是個得罪不起的大神呀,可祁國公府上,那也不是他這小縣官能啃的動的。如今兩位神仙打架,連累的他這小人物遭災。思前想後,游師孟狠著心,一咬牙,一跺腳,拿著帖子連夜拜訪了祁國公府。

    也不知道游師孟去祁國公府上說了些什麼,反正他回來的時候,除了一身的疲憊之外,表情中竟然含有一絲解脫的味道。

    當夜,祁國公府上來人將劉公子和幾個隨從帶了回去,並向孫小翠一家賠償了一筆數量不菲的錢財,同時,一個管家模樣的老僕代表祁國公世子向孫家鄭重的道了歉,並且保證劉鎮以後絕不會再上門去騷擾她們一家了。

    最後,依然由這位老僕出面,強行讓劉鎮向高文舉賠了禮,並送上湯藥費白銀一千兩。而高文舉很客氣的推辭了賠款,只是與那老僕談了幾句之後,雙方皆大歡喜,各自離去了。

    游夫人知道了事情的結果,嚇的腿都軟了。且不說祁國公府向一個書生認錯的事,只是湯藥費一出手就是一千兩,而且人家還不要。這得是多大的氣派?!自家官人雖說做了幾任知縣,藉著這點官味手上也攢了幾個錢,可跟人家一比,自己簡直就是個要飯的呀。可笑自己當時還慫恿著官人要整治人家,要真的依了自己的主意,恐怕結果就真的像官人說的那樣,搞不好自己還真的要被賣到教坊司去了。看來還是男人家主意正啊。

    不提游師孟夫婦在被窩裡的討論,且說高文舉回到高昇之後。

    正在高文舉的屋裡急的團團轉的壽昌一見到高文舉進門,就顧不得旁邊還有隨從,一頭扎進他的懷裡,狠狠埋怨了幾句方才罷休。然後才瞪著兩隻淚汪汪的大眼向高文舉臉上的淤傷查看,又喊趙德才送了活血的藥酒過來,自己親手給高文舉推拿。

    「那個姓劉的真該死!」壽昌心疼的眼淚嘩嘩往下掉:「怎麼下這麼重的手?!明天我就叫人去祁國公府上收拾他!看看他的駙馬表哥護不護得住他!」

    高文舉不介意的笑了笑:「好了,事情都過去了。別的不說,賢懿公主那個未來公公還是挺明事理的一個人。再說,人家王將軍這幾天也不在府上,這事也和人家沒關係。都是那個劉鎮仗著府裡的勢在外面胡作非為的。只要他吸取了教訓也就行了。犯不著和這麼個人一般見識。」

    壽昌一跺腳:「你怎麼讓人打成這樣,還要為他說話?!你也真是的,打不了架,連躲也不會嗎?還有你那個猛子,那麼大的塊頭,怎麼就不知道護著你呢?!」

    高文舉哭笑不得:「算了,這不怪他,是我沒讓他動手的。這事,不提也罷了。本來是想使個苦肉計來著,沒想到,費了半天神,竟然沒用上。嘿嘿,這個王闊,有點意思啊。他這一出手,倒真在我的意料之外了。」

    壽昌看著高文舉臉上的傷已經全部塗過了藥酒,將手上的藥酒胡亂擦了擦,伸手就扯高文舉的衣服要往下脫。

    高文舉大驚失色,連忙做個害怕的樣子:「你想幹嘛?告訴你,我可不是那麼隨便的人!」

    壽昌臉色微微一紅,拍打他一把:「貧嘴~!快把衣服除下來,我看看身上還有沒有別的傷!那些狗腿子哪裡有什麼輕重!有傷要趕快活了血,要是淤著過了夜就很難好了。」

    高文舉將她的雙手拿住,笑著道:「沒有了,臉上這點傷也是有意讓他們弄出來的,否則,就憑那麼幾個茄子樣,哪裡近得了我的身。難道我在你眼裡就那麼軟弱嗎?」

    壽昌卻不相信他的話,一把將他揪起來推到床上,一臉決然:「快把衣服脫下來!」

    高文舉雙手抱膝,一臉的害怕:「不要啊……!」

    壽昌不由分說,伸手就解他的衣帶。高文舉心神一陣蕩漾,一時情不自禁,雙手一分,很輕鬆的拿住了壽昌的雙手,趁勢一帶,將她一把拉到了懷裡,手上稍一使勁,將她橫抱在膝頭,一臉壞笑的看著她。壽昌嚶嚀一聲,不勝羞澀的閉上雙眼,不敢和他對視,嘴裡喃喃念叨了幾句。

    明亮的汽燈照耀下,壽昌那不斷閃動的長睫毛、尖而挺的鼻子、小巧可愛的紅唇、襯托著微微潮紅的臉色,看的高文舉熱血沸騰。再也把持不住,身子輕輕下腑,雙唇向著那讓人心動的小嘴上小心的湊了過去。

    一聲燕子呢喃般的聲響從壽昌的喉嚨裡響起,高文舉只覺得壽昌那原本揪著自己的小手突然用力了一把,不由的將懷裡的人兒緊了緊,四片火熱的嘴唇從開始的小心試探很快就糾纏在了一起。

    許久之後,高文舉小心的將舌頭伸了過去,壽昌那緊閉著的雙唇經過一番掙扎,很無奈的鬆開了一道縫隙,高文舉的舌頭靈蛇一般長驅直入,又是一陣衝刺,終於連兩排貝齒組成的最後一道防線攻破,向著更深的地方衝去。

    壽昌的小舌頭很小心的和他的舌頭輕輕觸碰一下,又閃電般的縮了回去。不過,很快就又再度出現,經過一番試探接觸,兩條舌頭瘋狂的糾纏在一起。

    良久之後,當高文舉的某只魔掌穿透衣物,觸碰到壽昌身體上某種比較敏感的地方時,壽昌的身子突然緊繃了一下,猛的將高文舉一把推開,稍稍一怔,將頭埋進高文舉懷裡,無聲的抽泣了起來。

    高文舉的興頭被打斷之後,意識很快恢復,見到壽昌埋頭在自己懷裡哭泣,頓時手足無措了,身上的潛龍功一陣運轉,靈台一陣清靜,微一思量,大覺不妙,要知道,這可是宋朝啊,自己這麼猴急,是不是有些過了?萬一這丫頭發起火來,後果恐怕就很恐怖了。至於什麼懲罰他倒不怕,要萬一她把自己當成色狼,以後不搭理自己,那可就玩完了。

    「對不起……」高文舉很慌亂:「我一時……」

    他不開口還好,這一出聲,壽昌的哭聲頓時響了起來,雙手死死揪著他的衣服,將腦袋搖的拔浪鼓一般,嘴裡的嗚聲不住的響起,肩頭一陣聳動,卻是一句話也不曾開口。

    高文舉將她輕輕攬到懷裡,輕輕撫著她的頭髮道:「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壽昌抬起哭花了的臉衝著他又是一陣猛搖,高文舉很不明白,連忙道:「你要怎麼罰,我都認了!」

    壽昌努力的止住情緒,伸出一隻手輕輕按在他嘴上道:「不關你的事,我是為自己難過。」

    高文舉很詫異:「啊?」

    壽昌抽泣兩下道:「我知道這樣不好,可是……我心裡……很喜歡。我覺得……自己是個壞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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