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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南海桃花向陽開 117 無聲勝有聲 文 / 白翼龍

    117無聲勝有聲

    高文舉和朱天賜走出臨時營地的時候,已是七點多快八點的樣子了。

    前去問話的顏小山回話過來,和土人的談判安排在了十點左右。並告訴高文舉,石家幾位老前輩和漢城長老們已經知道島主來了,這就打算在新建的議事廳裡安排接風宴。高文舉十分不喜歡這種排場,卻又不便拂了大家的好意。便讓顏小山傳個話過去,大伙和平常一樣,就在議事廳隨便吃頓早飯也就是了,順便請朱家兩位公子也一起去,大家一起見個面談幾句。

    從此處到城中議事廳,也不過兩三里的路,高文舉和朱天賜兩人悠悠的前行,一路上,高文舉詳細的詢問了朱天賜遭遇瓊州海盜的情景,並順道問了問他那兩個侄兒的情況。

    原來這兩位少爺竟然都是舉人出身,長輩們不免也就縱容了一些,加上家中又是富戶,平日行徑也便多了幾分跋扈,常常不把別人放在眼裡。雖然還沒到橫行霸道那份上,卻也算不上什麼好東西。

    粗粗說了幾句,石長命兄弟已經欣喜著跑來迎接了,一見面差點就要大禮參拜,高文舉連忙攔下,眾人這才只得以常禮相見一番,見禮畢,大家一道進了議事廳。高文舉見桌上的飯菜都是極普通的樣子,心中很是欣慰,當下連忙笑著招呼大夥一起用早飯。石長命兄弟和幾位專程來陪同的長老們看到他的樣子,這才知道顏小山說的確是實情,並非是有意矯作。

    大家客氣的推辭了幾句,高文舉拿起碗來剛吃了沒兩口,就聽得外面一陣不滿的聲音傳了進來,似乎是有人被擾了美夢,還在氣頭上,正在訓斥著手下人的樣子。

    朱天賜老臉一紅,抱歉的向高文舉道:「這就是我那兩個不成器的侄子了,剛剛打發人去叫,想是還沒睡夠吧。」

    高文舉不介意的笑了笑道:「沒事,少年人嘛,晚上睡的晚一些,白天自然不願早起,有幾分下床氣,難免。」能在八點左右起床,比起後世大學宿舍裡十二點還到處是擁被高臥的景象來,這已經不錯了。

    話音未落,就聽得一個清朗的聲音道:「受了土人的氣還不夠,如今竟連覺也不讓睡了麼?」不滿的語氣,火藥味十足。

    隨著聲音,一個朱家家丁小心的陪著笑,帶著兩位衣著華麗的少年走了進來。朱天賜一張老臉簡直都有些掛不住了,差點當場發作,被高文舉不動聲色的拉了一把,只得狠狠的瞪了兩人一眼,氣鼓鼓的坐下沒再動。

    兩人可能沒想到廳裡竟然坐了近二十人,環掃了一眼,大多數都是這幾日見過的,唯獨坐在三叔身邊的少年沒見過。兩人也沒當回事,很隨意的衝著朱天賜拱了拱手,喊了一聲三叔,再不說話了。

    朱天賜十分惱火,怒斥道:「沒規矩!還不給坐上諸位見禮?!」

    朱文方受家中長輩的影響,平日本就不怎麼把三叔放在眼裡,如今外人面前向他拱一拱手,完全是如今要受他的保護,實實的出於無奈,可是見他竟然當著一幫呂宋漢人訓斥自己,哪裡還受得了。在他眼裡,這些呂宋漢人,雖然都著漢家衣冠,實則連鄉下的土包子也不如,現在要自己在這些人面前受氣,憋了一肚子的莫名之火再也按捺不住,少爺脾氣頓時便發作。

    眼看朱文方要當場發作,朱文遠連忙在他身後輕輕一扯。朱文方一把將他的手打開,不陰不陽的回嘴道:「三叔好大的排場,自己侄兒被人欺負了,不說幫著自家人,倒數落起侄兒的不是了?哼!和這些土包子有什麼禮好見?他們也懂什麼禮數麼?」

    朱天賜一下火冒三丈,猛一拍桌子,指著他:「你~!」

    高文舉輕輕將他一扯,朱天賜又坐了回來,雖然不再說話,卻被氣的渾身發抖。堂上在坐的其他人,無不覺得這孩子說話有些過火,但大家都知道他前日被人打了一頓,又礙於朱天賜的面子,卻也不便說什麼。再加上,有高文舉在座,怎麼著也輪不到他們說話。

    其實那些長老這時候最關心的,倒不是朱家這兩位公子,而是這位看起來只有十六七歲的黃島主。大家這些日子聽到耳裡的,全是黃島主如何如何神奇,看在眼裡的,是黃島主手下人如何如何的精幹。大伙對這位神秘的黃島主,一直在心中視若神明,如今看到他本人來了,而且又是如此的年少,心中的震驚可想而知。此刻,莫說朱家叔侄起些小衝突,就是在堂上大打出手,只要高文舉沒開口表態,恐怕也沒人願意出頭說三道四。

    高文舉將身子輕輕的正了一正,微笑著向其他人道:「大家先吃飯,吃了飯還有正經事要做。」完全沒有理會朱文方哥倆。十分隨意的又端起了飯碗,開始用飯了,大伙見他如此,雖然覺得有些奇怪,卻也很配合的用起了飯。

    朱文方本就一肚子氣,若是高文舉指責他兩句,或許礙於三叔的面子,還不至於大吵大鬧,最多和剛才一樣,不陰不陽的頂上幾句也就是了。可是高文舉這樣完全不把他當回事的作法,一下就將他激怒了,再一看,其他人竟然都很配合,一點沒把自己這上國貴客放在眼裡,憋了一肚子的氣,頓時發作了。

    朱文方也不顧三叔那冷的嚇人的眼神,一指高文舉罵道:「你算是個什麼東西?!竟然敢這麼說話?你信不信我馬上叫人來把你收拾了?!」在他心中,對方如此年少,又坐在三叔身邊,估計也就是要和三叔談生意的哪家子弟罷了,想一想這漢城中的人,哪一個不是受了三叔恩惠的,就算起了衝突,桃花島的人總還是要向著自己一邊的。

    他這一罵倒是爽了,在座的其他人都吃了一驚,朱天賜頓時就嚇的面無人色了,十分不安的向著高文舉看來,眼裡滿是無奈和無助。高文舉微微一笑,搖了搖頭毫不在意,繼續埋頭吃飯,似乎根本沒聽到朱文方的話。其他人一見如此,只得將滿腔的擔憂又按了回去,十分配合的也用起了飯,至於吃到嘴裡是什麼味,全然沒人在意,大伙心中如今只有一個共同的看法,這黃島主,還真就不是一般人!且看看他如何處理吧。

    這一舉動看在朱文方眼裡,自然是以為這些土人都不敢說話,而三叔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在向對方賠禮了,在看看對方那一笑的樣子,心中更加篤定了這不過是個土包子家的少爺,被罵成這樣,連個屁也不敢放一個。

    可心中這麼想是一回事,看看人家完全不搭理自己的樣子,那一腔怒火又如何按捺的住,一霎時揮舞著手指,跳樑小丑一般喋喋不休的罵了起來,先是說什麼一幫化外土包子整天裝的人五人六,被人家土人欺負了就屁也不敢放了,什麼一命換五十命的說法,不過是自己給自己臉上貼金罷了。又說什麼三叔簡直是越混越糊塗了,在這連熟皮匠都看不到一個的地方,還想做什麼生意,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高文舉完全沒理會他,面色如常的將碗裡的飯吃完,似乎有些意猶未盡,又讓顏小山給自己盛了一碗,接著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邊吃還邊抬頭向著朱文方看上一眼,臉上竟然是一副很受用的樣子。

    這樣一來,站在朱文方旁邊的朱文遠就覺得有些奇怪了,他忍不住又出手拉了堂兄幾下,卻都被越罵越生氣的朱文方將手打開了。在坐的其他人見高文舉如此,無不悶頭不語,本來還有幾分氣憤和擔憂,看著朱文方越罵越生氣的樣子,眾人倒覺得頗有幾分好笑了,有好幾個站在旁邊侍候的年輕人,竟然忍不住輕輕笑出了聲。

    高文舉吃完了飯,微笑著示意大家隨意,自己很愜意的靠在椅背上欣賞著朱文方的表演,不時的露出個讚賞或者不滿的表情來。

    若是他當場發火,朱天賜還不至於很擔心,以他和高文舉的交情,至少保住侄兒平安還是沒什麼意外的,可看到他竟然一副看戲的樣子,朱天賜心中頓時就沒了底,連想說句勸解的話都不知從何說起。

    就在他心中惴惴不安,猜測高文舉會怎麼收拾自己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侄兒時,高文舉輕輕的湊到他跟前問道:「你不是說他倆都是舉人出身麼?」

    朱天賜一愣,心道一個被家裡慣壞了的孩子,就是舉人出身也不過如此,怎麼好好的問起這個來了,不過在沒弄清楚高文舉的用意之前,朱天賜只能輕輕的點了點頭,應了一聲是。

    高文舉緩緩的搖了搖頭,歎息道:「人說南方的才子北方的將。這南方的水準想來是高過北方幾分的。可你聽聽,這還是舉人出身,才罵了不到四十分鐘,就已經有用重了的詞句了,依我看,朱大少爺這修為,還有待提高啊。」

    朱天賜被他這一說一下雷的外焦裡嫩了,搞了半天,高文舉完全就沒把他罵自己的那些話往心裡去,不但如此,還以一個旁觀都的身份,對他罵人所用的這些言語做了分析點評?這叫什麼事啊?

    不過朱天賜怎麼說也算是見過場面的人,剛剛那一陣心慌意亂完全是擔心侄兒的衝動會引來高文舉的不滿,從而採取什麼過激行為對他不利,如今看來,高文舉完全就不把這事放在眼裡,再一看旁邊陪同用飯的其他漢城長老們,個個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這才想明白了,對付自己侄兒這種人,還就是得用這種法子,根本就不用搭理。

    再瞟了一眼還在不停咒罵的大侄子,朱天賜心中長歎一聲,這就是差距啊~!自己這侄兒,論起來,好像還要大人家文舉兩歲呢,怎麼在人家面前就和個只會撒潑的孩童一般呢?心裡一想到這兒,侄兒那不雅的舉止再看到自己眼裡,竟然再無半點氣惱了,剩下的,全是憐憫和羞愧了。

    朱文方罵著罵著,自己也覺得有些納悶了,再加上他前幾天又挨過一頓打,身上心裡還都沒有完全康復,昨夜睡的又晚,早上還沒吃東西,一腔怒火經過這一陣猛洩,此刻已經有些虛脫了,也不知何時,他就不自覺的停下了口,有些不解的看著堂上的眾人,見大家看著自己的眼神都有些奇怪,心中也有些虛了。

    自他停下咒罵之後,廳裡馬上就靜了下來,大家就這樣靜靜的互相對視了將近十分鐘,廳中的氣氛安靜的讓人心裡直發毛,朱文方和朱方遠不由自主的互相靠近了一些,不安的看著眾人。

    高文舉突然一聲輕笑,打破了沉寂,開口問道:「好好的,怎麼停下了?」廳中頓時響起了一陣輕笑聲。傳在朱文方兄弟耳中,實在是刺激的有些過分。

    打死朱文方都想不到,他罵的口乾舌燥折騰了半天,換來的竟然是這麼一句話,一時為之語塞:「你~!」

    高文舉還是微笑著道:「我們這些化外之人不懂什麼是禮,只好乖乖坐在這裡任由你訓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合了你們的禮數,你這一停下來,大伙都有些不明白,還望你朱大少爺能給我們解釋一下,在你們這禮節上,罵多久就可以停下了?下回大伙也好有個準備,省的跟今天似的,吃的太快,你還沒罵完,大家就吃飽了。怕是又不合禮數吧?」

    這回不但是漢城那些人,連朱天賜都笑出了聲。更有站在後面的年輕人,笑的止不住,彎了腰拚命的咳嗽。惹的笑聲更大了。

    朱文方這回真的傻眼了,剛剛那股氣被他一通怒罵早已洩了出去,如今已經冷靜了下來。他雖然驕橫,可也不是傻子,他本也算是少年才俊,否則豈能考中舉人。此刻哪裡還能聽不出對方話語中的那些不屑和調侃之意。一想到自己剛剛還大言不慚的說人家土人不知禮數,又當著眾人的面做出如此有失體統的醜事出來,一時又羞又惱,卻也不敢再罵了,一張漲紅的臉深深的垂了下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連著身後站著的朱文遠也羞的抬不起頭了。

    他不吭聲了,高文舉卻沒打算就此放過他。輕笑道:「你說你受了人家欺負,三叔不為你出頭反倒來訓你?我不明白我在什麼地方得罪過你,要惹得你對我如此惱怒,破口大罵。要說起來,你這舉人的名頭還真是挺有份量的,好多罵法我還都是頭一回聽到。你說一換五十的說話是我們給自己臉上貼金。我倒不知道,你朱大少爺帶了人出去,被人打死了貼金了,連命都差點保不住,也不知道你又有何高招啊?」

    朱文方聽他提到了正事,稍微的回過了點神,喃喃道:「那些土人根本就不講理!」

    高文舉又是一聲輕笑:「講理?什麼是理?你想賣東西給人家,又嫌人家出的價低,一言不合你就動手打人,這就是你的理麼?」

    朱文方撇了撇嘴道:「他們也太欺負人了,不是給羊皮就是給鹿皮,還有給兔皮的。」

    高文舉道:「那你想要什麼?你以為他們有什麼?這裡的人在過去的幾千年裡,一直都是用獸皮來換東西的,你想讓人家照著你想要的東西出價麼?那也得弄清楚了人家有沒有呀。人家沒有你要的東西,你就動手打人,這不是強買強賣麼?這和強盜有什麼兩樣?這再說了,你打人家就行,就不許人家打了回來了?」

    朱文方道:「我們只不過踢了他幾腳,他們下手多重啊,還打死我們一個人。」

    高文舉道:「入鄉隨俗,這裡的人就是這樣,你敢動手打人,就別怪人家和你動手。打死活該,與人無攸。」

    朱文方又道:「那不是說漢人一命要土人五十命來抵的嗎?怎麼又說了不算?還不是你們膽小怕事?」說到這裡,他到有些理直氣壯了。

    高文舉道:「在你眼裡,我們不是不識禮數的土包子麼?怎麼這時候就想著要來拉關係了?哼~!一換五十。你知道這個一換五十是怎麼來的嗎?那是用十九條人命換來的!人家拼了命爭來的東西,憑什麼要你來享用?你和我們有關係麼?你也不掂量掂量你自己的份量,配不配?!」

    朱文方這時回過神了,他聽到高文舉一說我們你們的,更加確定了高文舉是漢城百姓了,當下有些自豪的瞅了高文舉一眼道:「那幫你們拚命的是桃花島的人,要不是有我三叔,你們能請來桃花島的人嗎?如今,你們不用操心土人來欺負了,就不用管我們的死活了,這不是過河拆橋麼?」在他心裡,就連桃花島的人都是三叔花錢雇來的,就和自己家的下人一樣。

    高文舉微微一笑:「你說的有理,那依你的意思,我們要怎麼做呢?」

    朱文方被他問的一愣,想了想道:「就算他們不是一起的,至少要土人抵命!」

    高文舉點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那依你看,怎麼個抵命法合適呢?」

    朱文方道:「欠債還錢,殺人償命!讓他們把兇手交出來,殺了他給我那家人償命!」

    高文舉問道:「你知道誰是兇手嗎?」

    朱文方想了想道:「那時候人太多,我不記得了。不過當時抓回來了三個土人,問他們就知道了。」

    高文舉道:「你就這要求嗎?」

    朱文方狠狠的點了點頭:「小順子跟了我好多年了,不給他報仇,我心裡不安穩。」

    高文舉看了朱天賜一眼,微微一笑道:「好,那一會兒,我們和土人談判,由你來當面和他們提條件吧。」

    朱文方一愣:「我?那……那要是他們不同意怎麼辦?」

    高文舉道:「談判嘛,人家當然可以不同意,要不然哪裡還用得著談?至於怎麼辦嘛,你說了算!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朱文方徹底傻眼,商業談判他都沒玩過,更別說這種涉及到人命,還是不同國家之間的談判了,他現在心裡很矛盾,又想給隨從報仇,又怕自己談不好。很無助的看了一眼朱天賜,見三叔臉色極其不好,喃喃道:「我不會談判啊……」

    就在這時,一個桃花島的士兵進來報告,土人的談判人員已經到了。議事廳中許多不相干的人頓時起身告退了,只剩下了幾個即將參加談判的人員,大家將椅子重新歸置了一番,這才靜等著高文舉吩咐。

    高文舉一指身邊的椅子:「人家要來了,快坐下吧,回頭又缺了禮數。」又是一陣輕笑聲。

    朱天賜這時已經知道高文舉這是在調侃自己侄兒了,提到嗓子眼的心又放了回去。剛才還擔心高文舉會不會因為兩個侄兒的魯莽對他們做什麼懲罰,以他手下這幫殺人不眨眼的傢伙的脾氣,只要高文舉一個眼神,就足以讓這兩個愣小子送命了。如今看高文舉的樣子,根本就沒把這兩混帳當回事,如此一來,雖然丟臉,卻也好過丟了命。

    朱文方這時已經完全被弄糊塗了,他心裡雖然明白人家是在拿自己調侃,卻並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坐到那裡,一時手足無措了起來,傻傻的看了看,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朱天賜見狀有些吾心不忍,狠狠瞪了那哥倆一眼,大聲訓斥道:「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還不滾到一邊去!閉上嘴靜靜站在後面聽著,再敢插話打爛你的嘴!」

    經過這一番對答,朱文方也感覺到了有些不太對勁了,聽聽高文舉話裡話外那種自把自為的口氣,再看看三叔對高文舉的態度,雖然暫時還沒弄明白他是什麼來頭,但可以肯定人家在這裡說話是很有份量的。再想想自己剛剛還冒冒失失的向人家叫過板。剛剛那股跋扈的勁頭早就被拋到了九霄雲外,如今只盼得三叔能幫自己把這個場子圓下來。哪怕回去讓三叔訓斥一頓,那也不至於把人丟的這麼大。

    如今聽到朱天賜放了話,讓自己兄弟旁觀,不免長鬆一口氣。兩人如蒙大赦,低眉順眼的乖乖走到了朱天賜身後,小廝一般的垂首靜立,大氣也不敢喘一下了。

    高文舉一抬下巴:「讓他們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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