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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南海桃花向陽開 096 把城牆建到他們心裡去! 文 / 白翼龍

    096把城牆建到他們心裡去!

    「少爺,這幾個月裡,十一在桃花島那些百姓中又練出了兩千精銳,這次是不是讓他們出去練練手?」顏小山小心的詢問。

    「我不管!啥事都得我操心,我還不得累死啊。你沒看見少爺我現在是病人啊?病人要休息。你傳你的令就是了,別操那多閒心。」高文舉泡在水缸裡直翻白眼,剛剛向龍老大提要求想吃點紅燒肉,被嚴正的拒絕了。這一陣子,一直被迫只是喝點配製好的藥汁,自己都不記得腸胃還通不通了,若是腸道太久不用的話……這事有些噁心,還是不想的好。

    顏小山小心的說道:「少爺,你讓許少爺帶隊我沒意見,可十一肯定會想著讓新丁上一場的。兩人要是爭起來……畢竟,這新兵才是咱們自己的人吶。」

    高文舉恥笑道:「也就你們這種小肚雞腸的人才能整出這事來。你就不能大方一回,把新丁都送給許大哥帶?什麼叫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又想守著新丁,又盼著人家和你一心,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悄悄遞個話給十一,他要是想不明白這個道理,趁早死了帶兵的心思。」

    顏小山吐了下舌頭,不敢再說話,拿起高文舉親手書寫的公文規範來,不停的問著一些關鍵點,然後用筆做著自己的註解。

    高文舉突然道:「你別整天就知道攥著根毛筆不鬆手,也學學用那鋼筆嘛。等日後這鋼筆能做成自來水筆的時候,就要大量普及了,那時候,誰還用這麼笨的玩意?再說毛筆在戰場上明顯不好使。」

    顏小山臉色一喜:「少爺的意思,我也能上戰場?」

    高文舉歎息一聲道:「這都是什麼人吶?怎麼還有盼著上戰場的?我只是說讓你多用用鋼筆,可沒答應讓你上戰場,你要記住,你是我的書僮,書僮是做什麼的知道嘛?陪我讀書的!別整天淨想那些血淋淋的事,不吉利。」

    顏小山很隱蔽的笑了笑:「是是是,我是少爺的書僮,書僮,我明白。」

    桃花島議事大廳,一張碩大的呂宋島地圖掛在牆上,會議桌上擺上了一個新製成的呂宋島沙盤。許大勇、許操、高十一、徐子豪、顏小山以及朱天賜、石長命、石百歲等人團團而坐,正在對剛剛制定出來的行動計劃做著補充修正。

    許操用指揮捧指著沙盤中的一座城池道:「如今漢人被逼的縮到這片方圓二十里的地帶之中,雖然憋屈,卻對咱們行動大有幫助。如此密集的村落中,又正好靠著海邊,我們上岸也方便,幾百人要隱藏起來簡直再簡單不過了。」

    徐子豪插話道:「我很奇怪,為何那些土賊會將漢民趕到海邊來呢?他們就不怕大家從海上走了嗎?」

    石百歲看了兄長一眼,得到允許後回道:「好教徐將軍知道,這些土人本就打算以此逼著大伙離開他們那裡呢。只是當地也有一些人知道,如果沒了咱們漢人,靠他們自己,不光是做不了絲綢布匹,瓷器鐵器這些東西,就連地恐怕也作務不好。因此,他們恐怕是想著將咱們逼的走投無路,最好自己跑掉一部分,剩下的就更好欺負了。」

    朱天賜兩眼一紅:「咱們漢人到哪有裡都靠的是雙手,公平買賣,童叟無欺,可為何總是要受人家的欺負呢?」

    許大勇淡淡道:「老朱,別發牢騷,咱不就為這事開的會嘛,先開會。」

    許操將手裡的命令看了又看,撓撓頭說道:「島主這命令,看起來說的挺細,可實際上好多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地方。先是這攻擊命令要由受別人的左右,聽起來總覺得有些彆扭。還有個要求,這一仗要打的三十年無戰事。這是個什麼意思?小山,你問過沒有?」

    顏小山苦笑道:「我問過了,少爺沒少翻我白眼,他說要是連這個都想不明白,就乾脆別當指揮官了,換個明白人來幹。」

    許操頓時一頭冷汗,再想了想,一咬牙:「不就是讓三十年打不起仗嘛,他奶奶的,干了,一棒子把那群土豬全砸死,讓他絕了種,不信還能再起了浪。」

    石長命道:「許將軍,小的還是有些擔心,咱們只去六百人,人家那裡,可大小有五六萬能踢能咬的精壯啊。咱們是不是再添點兵?」

    許操心中一陣冷笑,卻點點頭道:「石大叔擔心的在理,大家看還有沒有別的法子?島主這命令上可寫的很清楚,只讓帶六百人,六百對六萬,有把握嗎?」

    高十一站起來道:「少爺的命令上說兩船帶六百,又沒說別的,這樣吧,趁著有實戰,讓咱桃花島這些新丁順便去練練手。朱叔這兩天又不走,乾脆,讓『破浪』把這兩千新兵蛋子拉上去溜溜得了。」

    許操笑道:「教官捨得他們上去,我倒也無所謂,只是少爺還有命令,這給養只帶六百人的,這條命令可是實實的,咱可沒得空子鑽。兩千多號人吃六百人的伙食,那不得全餓肚子呀?要不,爹……大將軍這裡能不能寬容一些,多拔我們兩千人的糧食?」

    許大勇老臉一板:「你們私下裡搞那些小動作,我不來說也就是了,怎麼你還想拉老子下水?這可是實實在在犯軍法的事!你還年輕,有大把機會再扳回來,你老子我呢?沒幾年好奔頭了,就想混個平平安安,再為了這事落個晚節不保?能指望你來盡孝?」

    許操陪笑道:「這是軍前議事,您老別動火。我們再想想別的辦法。嘿嘿。」

    石長命一見忙插話道:「許將軍多慮了,將軍出兵解大伙的圍,怎麼還能讓將軍自己帶糧去?只要將軍發兵,這錢糧,由我們大伙出了。」

    許操一皺眉頭:「這怎麼好?我們桃花島可不比別處,沒這規矩。行軍打仗,絕對不許擾民。那可是要犯軍法的。」

    石長命道:「好我的許將軍,小老兒來求將軍救命,又怎麼會讓將軍自己帶錢糧?又怎能和擾民相比?這古時都有客兵勞軍一說,將軍就不要推辭了,要不然,小老兒這心裡怎麼過意的去?」

    石氏兄弟和朱天賜退下去歇著之後,議事廳中只剩下桃花島自己的人了。許大勇摸著鬍子瞅著許操直樂。

    許操被看的心裡發毛,小心道:「爹,你怎麼這麼看孩兒?」

    許大勇笑道:「難怪文舉讓你做此次行動的指揮官,你小子,比老子出息多了。哈哈。」

    許操有些不解:「爹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許大勇老臉一板:「屁的意思!在老子面前還裝蒜?!你和十一、小山幾個一唱一和的,騙的人老石家兄弟出錢出糧,還裝的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真當老子是睜眼瞎啊?」

    許操十分尷尬,不好意思的摸著自己的頭笑道:「孩兒還當爹沒看出來呢,呵呵。不過我主意可不是我出的,是小山教我的。我要學壞了,都他教的。」

    顏小山被逗樂了:「我說許將軍,你這也太不夠意思了吧?你讓我勸人家十一把新兵借你,又怕老爺子那裡不發糧食,我好心好意幫你說了這頭,又說了那頭,最後倒惹一身不是?」

    許大勇大笑:「看看,我就說這兒子比老子出息吧。連這反咬一嘴的本事都比他爹強。」

    許操訕訕道:「爹,你這是誇我啊是損我啊?你可是我親爹啊。」

    顏小山和高十一對視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得出來敬佩之色。經此一事,兩人對少爺的本事更加信服了幾分。

    當夜,呂宋島北端距海十里處,高大的「追星」號和「攬月」號靜靜的泊在海面上。

    「追星」號甲板上,許操正在對滿臉狐疑的石家老哥倆交待事項:「兩位大叔,現在先放下小船送你兩位上去,你們盡快和鄉親們聯絡好,做好保密之後,再到岸邊來放訊號。咱們的人很快就來。兩位一定要注意,千萬不能在咱們還沒上岸之前就漏了風聲。」

    石家兄弟和幾個一同出來的鄉親連連點頭。一個青年小伙子壯著膽子問了一句話:「許將軍。會不會走錯地方了?咱們從呂宋到占城用了七天才到。又坐大船到桃花島花了兩三天,這大船快是快,可怎麼的也不可能半天功夫就到了呂宋啊。這麼黑……」

    許操笑道:「大叔過慮了,這呂宋啊,就在占城和桃花島之間。說起來,離桃花島也只有幾百里的樣子,如今又是順風。要不是為了等天黑,咱們日落之前就能趕到了。」

    那人又陪著小心道:「可小的總覺得這黑乎乎的好像還在海中間,怎麼一點呂宋島的樣子都看不到啊?小的記得出海那口子邊上,可是有兩座小山的。」

    許操被鬱悶的不淺,千算萬算沒算到自己可以憑著海圖輕鬆趕到呂宋,可是這幫人卻是憑著瞎貓撞死耗子的法子闖出來的。在沒有親眼看到之前,怎麼能如此輕易就相信別人說的這種近乎於神跡的事情?再看看原本還自信滿滿的石家哥倆如今也是閉口不言,只怕心裡也存了相同的疑惑,搞不好還以為是自己這些人騙著要把他們扔下海去聽天由命了呢。

    正在鬱悶如何解釋的時候,顏小山笑著走了過來說道:「幾位大叔太多慮了,如今咱們大船靠不了岸,一是怕岸上自己人誤會起了動靜讓那些土賊發覺,二來也是這靠海的地方水太淺,停不得大船。如今讓幾們回去和鄉親們報信,也是為了防範這些。再說,如今划船的幾個水手都是我桃花島的人,就算出了事,也是他們當頭,幾位還怕什麼?」

    幾人一想也是,如果人家真的有心想要扔掉自己,哪裡用得著這麼麻煩,再說為了騙自己這幾個人出去這麼大的船,帶好幾百號人在海上轉了大半天,也確實不應該。石百歲將剛剛說話那小子拍了一巴掌道:「告訴你小子別多嘴多舌,將軍冒著這麼大的險來幫大伙打賊保平安,你小子還敢起這歪心思?!看我回去不打斷你的狗腿!」說著又向許操和顏小山連連的陪著不是。

    一陣整齊的槳聲響起,小船在許操等人的目光下飛快的身岸邊劃去,許操舉著千里望試圖跟蹤一會,無奈不大一會的功夫,小船就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了。只得笑著搖了搖頭和顏小山聊起了家長。動今晚陰影不定的天氣表示了極大的擔憂。

    過了大約有兩個鐘頭,臨近夜裡十一點的時候,天空中厚厚的雲層被一陣風吹散的乾乾淨淨,圓蓋般的天空中綴滿了點點星光,空中那輪殘月突然發出了和它的樣子頗不相符的耀眼光芒,似乎要將不久前被烏雲遮住的怨氣發洩出來一般。

    許操終於鬆了一口氣,再度將千里望搭在眼前,小心的向岸邊掃去。正當他將那鄉親所說的小山裝進自己的鏡頭時,就聽顏小山在耳邊低聲說道:「看,信號!」

    放下千里望迅速的撇了一眼,黑乎乎的岸邊果然亮起了一個並不太大的火團,連忙用千里望仔細觀察,果然有幾個影影綽綽的人影,似乎還在忙碌著搭柴生火。

    「通知『攬月』號,準備搶灘!」隨著許操的命令,一個士兵用蒙著罩子的汽燈向停要一里開外的「攬月」號發信號了。同時,岸邊的火堆也從開始的一個逐漸的多了起來。當「攬月」號放下的小船開始向搶灘的時候,岸邊的火堆已經生起了數十個之多了。而原本寥寥的幾個人影似乎出有越來越多的樣子。

    「攬月」號的五條小船很快就靠了岸,迅速的布了防之後,向「追星」號發來了安全的信號,並同時開始了搶修臨時碼頭。搶灘登陸有條不紊的陸續展開了。

    從凌晨兩點開始,彙集在呂宋島漢城中一間寬大的民房中的「漢風行動」指揮人員,在雪亮的汽燈下和聞訊趕來的百姓低表們不斷的溝通,終於在天亮之前將任務分派完畢。天色亮起來的時候,六百名桃花島戰士已經隨著帶路的鄉親趕赴了自己要駐守的位置去了。

    一夜未眠,卻興奮的沒一絲毫睡意的許操和顏小山、徐子豪三人匆匆用過早飯,在石氏老哥倆的陪同下,興致勃勃的在漢城中遊玩了起來。

    初一看,這裡和中原一個普通的城鎮沒什麼兩樣,相似的房屋結構,差不多的街道佈置,甚至很多地方還都掛著讓人眼熟的各種招牌。再一打量,這裡似乎要比中原的城鎮繁華許多,先是房屋的密集程度,再看來往的行人,都大大超過了一船中原城鎮的規模。

    「想來,大伙被那些土賊欺負的不輕,故而只好抱成團住在一起了。」聽到許操的疑問之後,顏小山在石氏哥倆還沒開口之前搶先說出了自己的見解。

    石長命點頭道:「顏將軍好見識!這些年來,咱們雖說在外面也開了不少熟田,可是和那些土人鬧過幾次之後,最終,離鎮子遠些的,都被他們佔了。咱們如今也只好守著海邊這點地方了。前幾年,出了鎮子,南邊三五里的地方那些地,還有咱們的人作務,這兩年越來越少了。到了今年,大伙更是把這鎮子的南牆當成了邊線,如沒有必要,沒人願意再過這南牆一步。」

    徐子豪指著有模有樣的城牆道:「我看這城牆也有些樣子,大伙既然不願意出了城和他們打交道,關了城門,守著這南城便是了,怎麼還會常常被人欺負呢?」一邊說著話,一行人慢慢的順著台階上了城牆。這城牆的規模比起高家莊來,似乎要大上許多,但和中原的那些小鎮比起來,還是要差上一大截,應該是此處條件有限所致。一路上,大多數崗哨上,已經換上了桃花島士兵。許操等人不停的和哨兵人互相敬禮。

    石長命小心的向站在城牆上標槍一般站立的哨兵點了點頭,長歎一聲道:「我的徐將軍啊。起初,大伙也是這麼想的,可是咱們不出南城,總得出北城吧。要是連北城外的莊稼地都丟了,咱們大伙可就真的斷了生路了。那些土人就是吃準了這個,往往在北城外埋伏,擄了咱們的人去,勒索錢財糧物。」

    說著,他一指城外那些長著荒草的土地道:「你看那些荒了的地,本是咱們辛辛苦苦好不容易開熟了的,那些土人看著收成好,就來搶了去。可是放在他們手裡沒兩年,又荒了。他們過了幾天好日子,自己種地又種不好,就又來搶咱們的地。前幾年,還願意把熟地搶回去任弄幾天,這幾年,連地也懶的種了,就等著咱們打了糧食上門來搶了。」

    「咱們鬧了幾次,可鬧的小了不頂事,鬧的大了,那土人官府就要把咱們當成反賊來打。咱們漢人把命看的重一些,沒人願意為了幾斗糧食去和那幫人拚命。鬧了幾次,咱們沒法子,只好起了這四面城牆,可,這牆是有了,卻實實的沒用啊。守在裡面的時候,他們打不進來,可咱們總得出城作務莊稼呀!倒是更遂了那些土人的意了,咱們把自己個關起來,他們連看都不用看。想要糧食財物了,守在門口等上幾天綁幾個人回去便是。唉~!要不是實在被逼的沒了活路,誰願意冒死出海?!」

    許操點頭道:「是啊,城牆這東西,看起來挺有用,實際上保命還行,真要靠他保著自己過日子,那是難了點。俗話說,只有千日作賊,哪有千日防賊。要想抬頭挺胸過日子,還就得拆了這城牆!」

    石長命傻眼了:「啊?有城牆都只能保條命,這要拆了城牆,那還怎麼活呀?」

    顏小山笑了笑道:「許將軍的意思是說,腳下這道城牆沒有用。咱們要過好日子,就得在別的地方另建一道牆,讓人覺得用不著這城牆。」

    石長命和兄弟對視了一眼,仔細想了想,心中突然有了些明白,卻又沒能完全體會。

    石百歲望著許操道:「請問兩位將軍,要在哪裡再建一道城牆?」

    許操指著遠處的一片茅草屋道:「看看,就是那些還沒落地的猴子把大伙逼成這樣。那是因為他們老覺得咱們漢人軟弱可欺。咱們狠狠的打疼他一回,要讓他們知道做人不能這麼無恥。要將不用腳下這道牆,就要把城牆建到他們的心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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