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19章 眾人 文 / 莫媣
第19章眾人()
「什麼！拒絕？」尹如冰鐵青著臉看向齊天，「怎麼可能！你給我說實話，是不是你在其中動了什麼手腳？不怕被我查出來的話儘管否認！」齊天帶回來的消息無疑有如一盆涼水澆下，她的計劃實施不了，竟然不是出自自己的兒子，而是原以為絕不會有意外的夏家！
「夫人，屬下句句實言，夏夫人的確告知屬下小姐早已有了意中人，所以這門婚事並不合適，還望夫人明察。」齊天恭敬地站在一旁，尹如冰的怒氣似乎並沒有對他構成什麼影響。
「罷了，你先下去吧，我需要靜一靜。」尹如冰頭痛地摀住太陽穴，兩道秀眉緊緊蹙起，看也不看他一眼。
「是，夫人，屬下告退。」齊天靜默地退了出去。
9月的天氣已經泛起絲絲涼意，窗外艷陽高照，純白的玉簪大團大團的簇擁著，發出濃郁的馨香。不知不覺，尹如冰辦公桌上插的新鮮花瓣已然被她揉碎，修長的手指緊緊絞在一起，眉宇間俱是痛苦。「尹如冰啊尹如冰，你究竟在做什麼，這麼多年來都活在殘酷的恨意中，旁人眼中你已擁有了一切，可實際呢，卻是兩手空空的可憐人！如今這般，真的是天意麼，誰能憐憫我最寶貴的三年青春，最寶貴的真情啊」尹如冰喃喃自語。褪去強勢和凜然，她也不過是一個被愛情傷透了心的女人，只是看不到現今真實的擁有，陷在過往遲遲不願出來。
夏家。
「子涵，你倒是說說昨晚怎麼會醉成那樣？在下人眼裡成什麼樣子！多虧了玉兒送你回來，不然你一個女孩子萬一在外面出了什麼事情該怎麼辦，想讓我擔心死嗎！」夏夫人很久沒有如此嚴厲地對她說話。
「想喝便喝，喝久便醉了，就這麼簡單，沒有什麼多餘的原因。」夏子涵別過頭去，不讓她看到自己紅腫的眼睛。
夏夫人輕歎一口氣，「孩子，我是你媽媽，你的心思我又怎麼會不知道，只是希望你不要對我有所隱瞞，也好讓我這個當媽的寬寬心。你已經長大了，不可以像從前那樣任性了。」
夏子涵沒有說話。明艷的面容此時籠罩著一抹受傷，嘴唇倔強地緊緊抿起，大大的眼睛裡慢慢湧上淚滴，好像忽然漲潮的海水般洶湧浩蕩，頃刻之間大顆的淚水滾滾滑下臉龐。她心知是自己任性，可那南宮羽的態度實在太過傷人，她從小到大哪裡受過如此無視，心中的不甘大過傷心，她想不明白，就是想不明白，憑借自己的家事和容貌，有什麼地方讓他瞧不上眼的。
「不想說話就一個人靜一靜吧，一會給玉兒打個電話，昨天他很是著急。子涵，玉兒這孩子對你」
「不要說了！我不想再多些混亂的事了！」夏子涵雙手摀住耳朵，不住地搖頭。
夏夫人沉默地看了她一眼，轉身離去。子涵，生活終究不是你想的那般美好，有些東西不是你的，再強求也只會令它離你越來越遠。
這幾天若溪過得很平靜，生活彷彿又回到了從前那般安逸寧靜，每天上學，校園裡依舊是同學們熟悉的笑臉，回到家裡幫父母做做家務，偶爾也會出去買些菜，依舊是那個空靈美好的林若溪。唯一不同的是，羽每天都會開車接送自己上學放學，對她的家人也很謙恭禮貌，媽媽不止一次欣慰地笑著對她說，「小溪，找到了一個真心愛著你的男人媽媽真是放心呢！」想到這裡，若溪不禁輕笑，媽媽還是老樣子，像個小孩似的，思想也是那麼開放，自己明明只是個高中生，談起戀愛來竟然讓她比自己還要興奮。
「想什麼呢？」身旁的羽看著一臉笑意的若溪，也微微笑了笑。這個女孩，就像洛伊所說，真的很堅強。
「想到一些有趣的事。」若溪吐了吐舌頭。
「哦？什麼有趣的事？說來聽聽。」南宮羽一面開車一面側頭看她，九月的夕陽黃燦燦的，照在她嬌俏的臉上，整個人彷彿鍍上一層金色的面紗，亞麻色的頭髮此時也被陽光晃得黃艷艷的，乍一看就像希臘神話裡走出來的女神一般聖潔，又多了幾分可愛迷人。
「沒什麼啦，被你一嚇都忘記了。」若溪嘟起粉嫩的小嘴，目光清亮，聲音甜美，南宮羽心內一陣悸動，唇邊不自覺漾開一道弧線，眼中滿滿的全是寵溺。
「你呀，當真會害怕我？平日裡怎麼一點沒發覺呢。」
若溪輕笑出聲，「不怕，當然不怕！我知道你是不會對我怎麼樣的嘛——」
南宮羽揉了揉她的頭髮，順手把她攬到懷裡，「這樣真好。」
「誒？」若溪不明所以。
「這幾天來，感覺你比從前對我更親近了，我時常後怕，倘若那時沒有追回你，現在將會過著怎樣的人生。」
「羽」關於那件事，若溪一直是心懷愧疚的，她很後悔自己自私地打算從此一走了之，再不出現在他的生活，可羽對她的綿綿情意又令她最終改變心意。不管怎麼說，是自己傷害了羽的一片真心，他卻絲毫不提，只是一味寵著自己，有時很笨拙，卻不難看出他的用心。此生能遇到他，何其有幸。
「不要多說，我不想聽你的道歉了。從來沒有怪過你，真的。」南宮羽溫柔地說，反手握住她嫩白的小手，掌心的溫度傳遞到她的手上，那麼溫暖。
「今晚洛伊和琳琳會來我家，你也一起來吧。」
「嗯。」若溪重重點了點頭，「好久沒有見到他們了，很期待呢。」
夜晚的庭院鬱鬱蒼蒼，清風吹過，低矮的灌木花草蕩起一陣陣暗綠色的波浪，純白的木槿在枝頭開出大團大團的花，隨著風輕輕搖曳，好像少女調皮的笑臉。今晚的庭院很是熱鬧呢。
「羽，快，把烤肉拿來，我要親自動手了哦！」洛伊正站在一個烤肉的盤子旁邊大呼小叫，白皙的臉上早已沾上黑色的煤煙，襯著一身黑色運動衣，在夜色裡妖嬈的釋放光輝。
南宮羽好笑地遞給他一盤味好的牛排，「洛伊，你怎麼搞得像鄉下農夫一樣了，哪有烤肉把自己烤得一團黑的。」
洛伊嘿嘿一笑，隨手拿過紙巾抹了一把臉，「初次嘗試嘛，要你們嘗嘗本少爺的手藝，多大的榮幸哪！」
「你呀，就會逞能，平時在家明明是個端茶倒水都不做的懶蟲，看你今天能搞出什麼名堂。」琳琳嘴上取笑他，手可是一點沒閒著，「去去去，你到一旁幫忙擺盤子去，先去把臉洗洗，我來烤好了。」
「那怎麼行！今天若溪在這，怎麼說也要讓我露一手，不能讓她小瞧了我啊！」洛伊繼續張牙舞爪地對付面前的烤盤。
剛從張嫂手裡接過盤子的若溪聽到這裡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彎彎的眼睛瞇成好看的月牙，「洛伊，不要讓我成為罪人嘛，今天我們可都是餓著肚子來的，還準備要大吃一頓呢。」
「你你，這話什麼意思？我來動手就不會大吃一頓了？好啊你，現在就開始小瞧我，羽，快管管你的老婆！不要有了媳婦就不管我這個兄弟了！」洛伊手裡拿著長勺，對著剛剛放進去的牛排一通胡亂攪拌。
「喂喂！忘記放油了你！」琳琳實在看不下去了，一把奪過他手裡的長勺，「你沒有機會了，到一旁待著去！好好的美食都讓你浪費了。」
洛伊鬱悶地走到南宮羽的身旁坐下，「羽，你說說，我怎麼有種一無是處的挫敗感？」
南宮羽俊朗的側臉一半掩藏在夜色下，更增顯一分魅惑，「對女孩子而言，你不是很有魅力嗎？」
洛伊睜大了雙眼，無辜地看著南宮羽，「有嗎有嗎？我怎麼不知道？羽，你變壞了哦，什麼時候學會那我開玩笑了，討厭——」
「洛伊！別丟臉了行不行，羽那是安慰你，我怎麼不覺得你有什麼魅力呢！」琳琳一面烤著肉一面不忘跟洛伊繼續口水大戰。
「好了好了，再鬧下去肉要烤焦了。」若溪笑意盈盈地走過去，把剛剛烤好的牛排分成四份盛到碟子裡，整整齊齊地擺上餐桌，「羽，洛伊，快來嘗嘗看。琳琳也別忙了，一會換我來烤吧，先過來趁熱吃。」
「若溪她，沒事了？」趁著若溪分神，洛伊悄悄問向南宮羽。
「有些傷痕，怕是永遠也好不了的，她不願揭開，我便隨她不提罷了。」南宮羽低低說了句。
洛伊靜靜望著若溪，少女的面容依然那麼嬌俏，大大的眼睛清澈得不含一絲雜質，唇邊靜謐的微笑彷彿在昭告她的滿足。
「至少此刻，她是幸福的。」好似自言自語，又好似說給羽聽，洛伊只覺心內一陣悵然，說不清緣由。
「若溪，這杯我敬你，祝福你和羽兩人永遠在一起。悄悄告訴你，其實羽很懶哦，你要小心不要累倒才是。」邪邪的笑意，依舊是那個不羈的洛伊，口中說著的祝福如一把把微小的匕首扎進心窩，他該知足，能這樣看著快樂的她，就該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