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8章 初吻 文 / 莫媣
第8章初吻()
從洛伊家告辭，若溪和羽靜靜走在一起，太陽開始慢慢西移，給萬物鍍上一層嬌艷的粉紅。剛剛的洛伊表情看起來有點怪怪的，也不知怎麼了。
「羽，洛伊他是不是有心事？怎麼看起來突然就悶悶不樂了呢？」若溪忽閃著大大的眼睛，可愛的小臉因為略顯擔憂微微皺在一起，好不調皮。
「那些銀蓮，讓他想到伯母了吧。」南宮羽寵溺地看著她，隨即眼中也覆上一絲寞落。洛夫人，那個永遠優雅高貴對任何人以禮相待的美麗女人，曾經是洛伊孤獨無助時最安穩的依賴，彷彿聖潔無暇的天使一般安撫他小小的心靈，支撐起剛剛起步的洛殷會一切繁瑣細碎的雜事亂章，在那些見不到父親的日子裡，洛伊的心中幾乎只剩下媽媽這一概念，在伯母剛剛去世的那段時間，洛伊整個人好像被掏空了一般，沒有情感，沒有語言，整日把自己關在房裡，不哭不鬧地靜靜坐著，安靜中帶有一股可怕的窒息感。後來，他開始拼了命地習武，拼了命地學習一切可以充實自己的東西，明朗的微笑，不羈的舉止，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從前，可南宮羽心裡清楚，有一些最最真摯的感情，已經隨著伯母的過世永遠封印在那段冰冷黑暗的時光，再也回不來。
「若溪，陪我到庭院待一陣吧。」南宮羽的聲音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溫柔和珍視，和洛伊相比，自己是多麼幸運啊，即使背負再大的責任又怎樣，他已經擁有了此生注定的愛人，那麼世間一切，也都變得不再重要，此時此刻，同樣寂寞的他只想好好珍惜眼前的人，珍惜和她一起的每分每秒。
「可是，櫻花不是已經都凋謝了嗎？多無聊啊——我可只喜歡你那樹櫻花哦。」若溪眨眨眼，在他面前，她就是喜歡小孩子氣，就是喜歡看他無奈又不好發作的樣子，因為，這樣的羽看起來才會比較親切一點，嗯，她還是喜歡他生動起來的樣子……
「你去我家，只是為了那樹櫻花嗎？」南宮羽眼光驀地一沉，他不能允許有任何事物超越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忽然瞥見若溪偷偷忍笑的表情，不由瞭然，這個小丫頭，又來戲耍他。不過……他就是喜歡這樣的她，喜歡寵著她愛著她，喜歡她撒嬌的樣子，喜歡她嘟嘴的樣子。眼神忽又變得溫柔，彷彿厚厚的冰層突然融化，氾濫的潮水快要把人淹沒。「那麼這次，就只是陪陪我吧。」低低說了句後，南宮羽的嘴立即抿成一條線，表情一陣僵硬。這麼露骨的話，他剛剛是怎麼說出來的……
看到他窘迫的樣子，若溪立即笑彎了眼，羽，在害羞哦！他還是有可愛的一面嘛。「嗯——既然這樣，那我就勉為其難答應你的請求吧——」若溪拉長了音調，用一種誇張的傲慢口氣說道。羽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少女粉嫩的臉籠罩在夕陽下閃爍著熠熠的光彩，笑瞇瞇的眼睛好像兩股清泉，亮的明亮透徹，叫人忍不住隨著她的心情一同起伏蕩漾。
南宮庭院。淡淡的晚風吹過，響起一片窸窸窣窣的樹葉摩擦聲，嫩嫩的綠意為寂靜的夜晚增添了一抹神彩。石桌旁，一男一女相對而坐，不時傳來少女清脆婉轉的笑聲和少年低低的言語，南宮羽臉上此時是褪去所有偽裝的輕鬆自然，溫柔的目光時時追隨著少女的一舉一動，她在笑，她用手托住下巴，她又神采飛揚地講起有趣的事……這一刻，庭院似乎顯得格外溫馨。
「哈哈哈，你都想像不到，多多它叼著和它一樣大的拖鞋滿地打滾的情形，保證你笑到哭出來！」若溪大笑著講述家中寶貝狗狗的光榮業績。
「等一下，為什麼我會笑到哭？那到底是笑還是哭呢？」南宮羽挑了挑眉毛，微笑地說道。
「因為會笑到流眼淚啊，那不就是哭了嘛，所以是笑到哭嘍！」若溪一臉你真是笨的表情，一面又為自己豐富的想像力和造詞水平得意不已。
半晌聽不到羽的聲音，若溪奇怪地抬起頭，只見他靜靜坐在對面，臉上掛著一個溫柔的笑容，彷彿正在細細品味她剛剛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若溪臉忽地一紅，「幹嘛啦，你怎麼不說話。」
「我在聽啊。」
「聽也要附和的好不好！不然我一個人講會很無聊誒！」若溪氣鼓鼓地嘟起了嘴，「什麼時候你也能話多一些呢，不要每天都冷冰冰的嘛，我看下人們都不敢看你的眼睛說話，這樣豈不是會和別人有好大的距離感。」
南宮羽微微一愣，「你對我，也有距離感嗎？」
若溪搖搖頭，「不會啊，不知道為什麼，第一次見到你就沒有覺得害怕，雖然眼神很恐怖啦，不過緊張是真的有過。」
「緊張？為什麼會緊張？」
若溪腦中忽然出現那個帶有薔薇香的胸膛，臉上不由一陣發燙，趕忙低下頭去，「沒，沒什麼。」隨即起身向前走了兩步，掩飾內心的羞澀。
南宮羽看著她通紅的小臉，一下反應過來，那日，自己莫名其妙抱到了她，柔軟的身體讓他差一點失去理智地把她緊攬入懷，卻又不得不克制內心莫名的悸動。初次見面就產生的熟悉和強烈的吸引令他不由自主地記住了她，一身純白的少女。望著前面若溪瘦削的肩膀，慵懶的波浪捲發，微風拂過，吹亂了南宮羽額前的碎發，也吹亂了少年平靜的心。
若溪感到他在走近，忽然自己被圈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一個低低的略帶蠱惑的嗓音在耳邊輕輕說道：「這樣，就緊張了？」有力的雙臂緊緊環住她，彷彿在昭告他的所有權，「只有在你面前，我才會擁有最真實的快樂。若溪，從遇見你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自己的心已經不受控制地跑到你那裡去了，我從不信一見鍾情，偏偏對你，卻是一眼便動了心。」微微用力，將她摟得更緊了些，若溪感到自己就快要窒息在這片溫暖中。「羽，你相信命運嗎？」
命運？自己不就從出生起就背負著一個不願承受的責任嗎，想到這裡不由一陣黯然。南宮羽沉默了一會，「我，不信。」
「這樣——不過，我是很信的哦。」懷中的少女輕輕說道，「從小我最崇拜爸爸，他是我見過最溫柔的男人，對媽媽一往情深，對這個家傾注了很多心血。我知道爸爸一直在很努力很努力地拚搏，為了能給我和媽媽一個更好的生活環境。我們是跟著爸爸一步一步走到現在的，你是生在富貴人家的少爺，那些窮苦人家過的日子是你怎樣也想像不到的。」若溪頓了頓，「不過，我一直相信爸爸的能力，相信他會照顧好這個家，命運注定了他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所以不管之前的我們經歷了怎樣的磨難，我和媽媽都相信他，支持他。現在，我們也過上了上等人的生活，爸爸沒有讓我們失望，在我眼中，他永遠是最有能力的男人。所以啊，你看，命運還是公平的，只要努力，總會得到屬於你的報酬。」少女輕笑了一下，「啊，我好像偏題了，呵呵。其實和你的相遇，在我看來，就是命運。」
南宮羽眼神驀地一深，溫柔得彷彿能融化千年寒冰，懷中的少女，原來並不像他想的那麼幼稚。忍不住把頭埋入她的發中，愈發摟緊了她。「若溪，你我，注定會相愛。」
若溪心裡一陣悸動，不禁扭過身去看他，此時的南宮羽面色溫柔，目光炯炯地看進她的眼，一抹微笑掛在唇邊，在微涼的夜晚燦若晨星。若溪不禁看得癡了，手指緩緩撫上他的嘴角，這樣的笑容，是只屬於她一人的……南宮羽猛然抓住了她的手，一團墨黑漸漸湧上眼底，他的目光變得灼熱，低頭吻上了若溪的唇。她的心跳驀地漏掉幾拍，眼睛瞪得大大，突如其來的熱情令她招架不住。羽輾轉地吻著她的唇，輕輕的，彷彿摩挲一件珍貴的藝術品，想要更進一步又不忍褻瀆。若溪深吸一口氣，輕輕吻了吻他的唇瓣。感覺到了她的回應，彷彿一把火點燃了羽的週身，他更深更深地吻下去，緊緊地擁住她，這一刻，天地都不再重要，他只知道自己懷中擁有的，是此生唯一割捨不下的牽掛。
寂靜的夜裡，少年少女緊緊擁吻，好像唯美的希臘畫像，令滿天星辰為之失色。
良久，羽緩緩放開若溪。少女的臉還紅紅的，呼吸似有些紊亂，頭埋得低低不敢看他。「這是我的……初吻……」低低囁喏了一句，此時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剛剛一吻彷彿自己就快要窒息，她從不知道原來這般淡漠的人也能擁有如此熱烈的吻。
南宮羽深深看著她，用手輕托起她尖尖的下巴，捕捉她臉上的每一個神情，「若溪，留在我的身邊，永遠也不要離開。」
庭院裡，少年深邃的眼隱藏在墨藍的星空下，略帶沙啞的嗓音洩露了內心的緊張，面前的少女緩緩抬眼，流轉出輾轉的纏綿愛戀。那個深深的吻，已許下了一個無言的承諾，若溪看著南宮羽俊美的面容，重重點了點頭。「放心，我不會離開的，因為，我們就是彼此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