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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340 李榷、郭汜歸順 文 / 傅戍己

    羽林郎這短短幾句話,令王允臉色陡然大變,愕然望向城外。

    短暫失神數秒後,王允長長歎息一聲。鼻孔噴出的急促氣流,將王允那黑白間雜的長長鬍鬚,吹的一團凌亂。

    沮喪的搖搖頭,王允轉向身後朝臣說道:「一浪未平,一波又起!你們可知道,就在我們準備推舉劉暴,以膘騎將軍之職,與我共錄尚書事,總理朝政時,城外并州兵。卻正在緊張張羅劉皋與董卓孫女渭陽君董白的訂婚儀式?」

    「渭陽君董白,她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娃。曉得什麼屈節保身之道!操辦這場婚事的,非是董卓殘存部曲,便是他劉皋自己敲定的主意!」

    劉最與董白訂婚?

    王允周圍,數十名長安朝臣。一個個大眼瞪眼,不能接受眼前這個突變!

    呂布、李肅於未央宮北闕刺殺董卓後。王允詔書宣判,夷滅董卓三族。身為董卓孫女的董白,亦在刑罰之中。然而,被王允判為死刑的董白,卻被劉呆當眾納為側室,其中意味,自是不言而喻。

    「董卓宗室不是已經屠戮殆盡?董白一個十二三歲小女孩,怎會逃過亂兵劫殺?」忽有一人問道。

    「呵呵,」王允輕笑起來。

    這人思維,在王允眼裡卻是恁的幼稚。莫說董白逃離兵亂的可能性,便是董白真的死於長安禍亂,只要外人不能證明與劉呆訂婚的,不是董白,而是她人,一切不還是徒勞無功?

    劉最與董白正大光明的訂婚,已經足夠說明劉吊態度。

    與劉最訂婚的董白,是不是董卓真正的孫女渭陽君董白,其實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劉呆的態度!

    一腳踏錯,劉呆就是另一個董卓!

    聯想起劉暴在朝堂上的無故退縮。王允、皇甫嵩頓時對長安局勢憂心仲仲:「劉皋佔盡優勢,娶董白之事,雖出乎意料,但也在意料之中。只是令人想不明白。朝堂上劉最為甚卻又唯唯喏喏?」

    一場新的暴風雨,正在形成。

    「劉呆欲與何為?他的底線在哪裡?」忽明忽暗的昏黃色燈光裡,王允若有所失。

    初平二年七月初七的黑夜,漸漸消失在第二日朝陽曦光裡,不留一絲痕跡。

    舊的一日淡去,新的一日降臨。

    京兆尹,新豐縣,鴻門亭。

    鴻門亭。秦末漢初年間,生在劉邦與項籍之間,赫赫有名的鴻門宴故事,就是產生於此地。

    四百年後的今日,鴻門亭再次上演事關國家興衰的大事件。只不過,稍有不同的是,如今撫守鴻門亭的不是百戰百勝的西楚霸王項籍。而是李椎、郭記等董卓部曲。

    話說,長安潰敗後,李椎、郭記壯士撫腕,放棄與氣勢洶洶的并州輕騎血刃奮戰,主動攜軍向東轉移,欲與華陰、臨晉涼州兵卒合軍,以守代攻。

    一萬五千并州輕騎,刀鋒銳利,箭矢滿囊,馬健腳輕,士氣高昂。在以逸待勞的并州輕騎面前。屢戰一日的涼州兵一觸即潰,狼狽東逃。尤其是并州精騎依仗輕騎兵度優勢,圍追堵截的手段,更是層出不窮,令涼州兵疲於應付,茫然不知東西。

    形勢不如人,儘管李椎、郭記皆是統兵良將,卻也不能為潰敗的涼州兵,加上幾道士氣光環、榮耀光環,一騎當千的逆擊涼州兵。這畢竟是現實,而不是遊戲,沒有唔、秘籍來隨時利用。

    敗局之下,李椎、郭記也只能努力收攏親信,護住直系精兵銳卒,艱難的向東方撤去。所幸,劉呆一萬五千輕騎,在俘虜大量涼州兵戰俘後,因為種種因素。追擊力度降低至不足平常的十分之一。

    趁著這個天賜良機,李椎、郭記強撐著疲憊的身軀,以鴻門亭為中心。盡可能收攏涼州潰兵。忙至午夜凌晨,李椎、郭記勉強收攏兩萬餘涼州兵,初步形成尚可擁兵自保的實力。直至這時,李椎、郭沼才能長舒一口氣,閉上幾乎已經睜不開的眼睛,忙裡抽閒,補上一覺。

    雖說是睡覺,但是因為涼州兵尚處於極其危險的境況,李椎、郭記根本不敢解甲臥床休息。

    一塊青石板上,李椎、郭記兩人。懷抱長劍,背靠背的依著入睡。因為連日苦戰,李椎、郭記一直處在高度疲勞狀態,故,具時背靠背酣睡時,兩人的睡姿都異常不佳,有礙市容。

    天為被,地為席。

    四更時分,親信衛兵們撐起一塊搭營帳用的方布,稍稍改善一點休息環境,為李椎」郭記兩人遮擋清晨雨露。

    卯時一刻刃,當七月初七第一道陽光。穿透朝霞時。一位涼州兵斥候,快步向李椎、郭記兩人所在處趕來。

    斥候行至青石板十餘步外時,一位為李椎、郭記守夜的親衛兵,攔住他的步伐,歉意道:「連日苦戰,校尉未嘗睡過一次安穩覺。

    今日長安潰敗,校尉定將更一山;、忙碌,整日不能小憩半刻。若是小事,煩請叉弟等月,飛,令校尉再多睡一會。」

    斥候略略猶豫三五秒鐘。笑道:「也沒甚要事。不過是賈詡賈校尉剛剛歸軍,言有要事與校尉商議罷了。若是校尉此時不便,還請眾位兄長等校尉醒後,傳個話,我這就先回去安置賈校尉。」

    斥候話音網落二腳步尚未抬起。青石板上的李椎卻已經打著哈欠,從睡夢中驚醒。伴隨著李椎的甦醒。郭記也揉了揉眉頭,昏昏焉睜開雙眼。

    「何事?」李椎揚聲向親衛兵、斥候問道。

    本欲退去的斥候,連忙上前參拜李椎、郭記:「適才,賈詡賈校尉一夜急奔,快馬趕至鴻門亭,請見兩校尉,言有要事商議。」

    「賈詡?」李椎笑了笑:「我就說嘛!昨夜潰兵盛傳,言賈詡臨陣率眾投降并州兵。然而,出謀劃策。回攻長安的正是賈詡本計,他若是主動投降并州兵,豈不是自投羅網,飛蛾撲火!我就說他不會這麼蠢嘛。」

    「想來是賈詡部曲失控,因軍中數百并州人,集體投誠并州軍。這才導致潰兵謠言紛飛。」

    聽聞賈詡趕來鴻門亭,李椎下意識的,排除了賈詡投降并州兵的可

    性。

    「局勢如何?并州兵有無追來?」稍微清醒點的郭記向身邊親信問道。

    一名隨時待命的親信,上前答道:「并州輕騎追至霸陵以東數里。便主動退回長安,不曾夜襲。另。楊定、胡鋒、王方三名校尉相繼聚集鴻門亭。不過因為兩位校尉熟睡,張濟張校尉便越過校尉大人,親自為楊定、胡輸、王方等人接風。」

    「至於兵卒,後半夜零散散的又聚集來**千人,粗粗算起來,鴻門亭已經聚集三萬步騎,若是據險而守,實力不下一萬五千并州輕騎,大事尤可為。」

    聽聞親信回報,李椎若有所思,沉吟不語。

    郭記拿不定注意,向李椎問道:「下一步怎麼辦?」

    李椎思考一會,道:「我等之間。賈詡曾為翼縣縣令,最善謀略佈局。提議冒險回攻長安的是他!長安潰敗之後,我等如何活命,他或許亦有完善計策!」

    於是,李椎、郭記稍稍洗刷洗刷,便前去尋找賈詡,商議活命之計。然而,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賈詡此次前來鴻門宴,是代表並

    鴻門亭亭長衙門內。

    賈詡望著臉色難看的李椎、郭記。談笑自若的,繼續說道:「不錯。

    我的確已經投降并州牧劉皋。我單馬來鴻門亭,亦是以并州兵信使身份前來和校維議事。」

    郭記冷哼一聲。右手搭載劍鞘上,怒道:「賈文和。你還是我涼州人否?怎可投靠并州賊子,反害我等?我等剛剛攻破長安城,并州兵便突然襲來,如此巧合,是不是你向并州兵通風報信?」

    賈詡凝神,盯著郭記道:「郭校尉、李校尉,怎可本末倒置?我等為何聚義華陰,冒險回攻長安?是為活命,是為十萬涼州兵不被王允屠戮!」

    「昔日我勸說郭校尉、李校尉回攻長安,是為我等活命;今日我勸說郭校尉、李校尉投誠劉暴。亦是為我等活命!回攻長安即為活命,今日既能活命,郭校尉、李校尉,何必再無故戰王師?」

    郭記被賈詡一語噎住。

    不過,郭記猶自嘴硬:「劉呆又如何可信?他與王允有甚區別?劉呆入淫中。罪殺南山亭;入白波,斬殺郭泰;入匈奴,株連匈奴單于於扶羅,難道我等就不會成為下一個類如南山亭、郭泰、於扶羅的犧牲品?」

    賈詡笑笑,道:「人與人不同。勢與勢不同,豈能共論也。劉皋昔日入澶中,既無名望又無兵卒。若不殺南山亭,難免會被淫中逆羌架空兵權;白波黃巾為郭泰一手創建。其人不死,劉最如何折服白波四將韓暹、楊奉、李樂、胡才等等;於扶羅冥頑不靈,身處劣勢,還上躥下跳,欲聯合董公董卓內亂并州,劉皋豈會不將其誅殺殆盡,排除內憂!」

    「無論南山亭、郭泰,還是於扶羅,皆不可與李校尉、郭校尉相比。十萬涼州兵聚義,本欲推舉中郎將牛輔為,而非李校尉、郭校尉。回攻長安時,風雲際會,遂使李校尉、郭校尉得以統帥十萬涼州兵。如若攻破長安,十萬涼州兵。或許將會因勢推舉兩位為,然而今日長安潰敗後,」

    「天下人本性當自私人多,無私人少,昨日能共富貴者,今日不能共患難!十萬涼州兵潰敗長安城,雖非我涼州兵兵鋒不利,然大起大落之後,涼州兵卒定然難以再度鼓起決死作戰的勇氣,進而全力反攻長安并州軍!現實點說,涼州兵敗局已定,再無挽回之機!」

    「大難臨頭各自飛。若是我所猜不錯,長安潰敗之後,張濟、樊稠、李蒙、王方、楊定、胡輕等人。怕是已經心懷其他心思,不願再被李校尉、郭校尉統帥!李校尉、郭校尉既然不能如董公、牛輔那般總攬十萬剛,毛又怎會對劉易有甚威脅。既致命威脅,劉某又何必陳飛兩位?。

    「或許李校尉、郭校尉又言及王允誅殺涼州人一事。不過,我要告訴你們兩個,劉呆不似王允那般不知變通,劉皋他能容人!劉呆容得謹中義從,容得白波黃巾,容得匈奴殘部,為何容不得我涼州人?。

    「還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我在趕來鴻門亭之前,曾在數萬涼州兵、并州兵面前,正大光明的為董公孫女渭陽君董白與劉皋,準備高水準訂婚儀式!劉呆肯娶董白為妻,這意味著什麼,難道兩位還不明白?。

    郭記眼睛一亮,一連串的問題立時噴向賈詡:「董白?你是說董公的心頭肉渭陽君董白?她沒有死於長安禍亂?劉最願娶董白為妻?王允有沒有刁難?」

    賈詡笑容可掬,點點頭應許郭記道:「不錯!劉皋攜軍入長安,必定將因此秉持朝政。劉皋能不顧王允等朝臣臉面,主動接納我等,又怎會再殺我等?劉呆娶董白為妻,則其亦是我涼州人也,為何投不得他?」

    比較於郭記。李椎顯然想的更多一些:「賈校尉。劉皋娶董白為妻。是真心還是假意?是長遠之策。還是一時之計?董白婦已不過十二三歲,若是劉呆收編我等手中精兵後。迫於王允壓力,突然暗殺董白。取消兩人婚姻,那我等又該如何作為?」

    賈詡道:「我初時已經說過。劉皋有容人之心。文丑、馬騰,皆曾試圖脫離并州系,甚至馬騰還欲聯合董公反叛并州系,但是一旦他們擺正心態,忠心效命,劉呆又隨即啟用,不因己意廢人才。謹中義從且不說,并州軍中,張燕出於西山賊;韓暹、丁榮等,出於白波黃巾;高順出於呂布小兵,此四人,劉皋皆毫不忌諱,依為并州樑柱之材!」

    「劉梟心懷壯志,深謀遠略。豈會玩弄奸詐險策。若是他言而無信。變更是非,他又如何吸能引才智投依?。

    「劉暴。是董公那般天下稍有的人主之材質。董卓在雛陽時,既,然選擇不殺皇甫嵩,以後便決不會暗中刺殺皇甫嵩;今日局勢亦然,劉呆既然與董白訂婚,他就絕對不會出爾反爾,突然悔婚!李校尉、郭校尉。無須擔心此事。甚至,投降并州軍後,兩位或許依然能如徐榮、馬騰之輩,繼續統領大軍,衝殺戰陣。立下真正的封侯之功。」

    李椎自嘲道:「不敢指望再繼續統軍。

    劉皋若能放任我等,安安穩穩做個富家翁,我便已滿足!若是劉呆真娶董白為妻,我李椎這便降了劉最!不過,賈校尉還請對劉呆言,我李椎,降劉呆降大漢絕不降王允!」

    李椎表態後,郭記協隨即道:「我也是一樣,降劉呆降大漢,不降王允!」

    繼而李椎又想起鴻門亭局勢,道:「還有一事。誠如賈校尉所料。自長安潰敗後,我與郭多郭記兩人,已經不能再控制數萬涼州兵。昨夜聚攏潰兵時,張濟就已經越過我兩人,直接聯絡王方、胡槍、楊定等人!賈校尉若是欲說服所有涼州將校投誠劉呆,怕是還須去他們那裡走一趟,親自勸說

    賈詡呵呵笑道:「無慮!無慮!只要李校尉、郭校尉能改旗易幟,十萬涼州兵皆可不必再無端征戰!張濟,一郡之將爾,威望不足以轄制胡輪、楊定、王方等人,李校尉、郭校尉主軍變旗,張濟無能為也!」

    「且,兩位校尉可知,劉呆自雲陽突攻長安時,并州大軍主力。業已同時向關中開撥。若是日期計算無誤,其中一路,已經攻破華陰,向鴻門亭趕來!另一路并州兵,或是正在苦攻臨晉,或是亦已繞過臨晉堅城。直奔渭水北岸的高陵縣城。」

    「有數萬并州精兵銳卒圍繞左右,張濟豈敢動上一動?」

    李椎、郭記冷吸一口氣,彼此對望一眼道:「賈校尉。劉梟并州兵全力進擊,這我亦早已猜到,但是他們如何來快攻破華陰堅城?并州騎兵野戰雖強,攻城戰卻沒有這麼厲害吧?」

    賈詡搖頭:「不然。冉語有言「物必先自腐,而後蟲生。!華陰城雖堅,卻攔不住內叛之人。外界盛傳,劉梟最崇拜故太尉段頰,其征伐西羌時,屢屢提及段太尉之名。且如今,身為段太尉左肩右膀的夏育,與劉最關係親密異常。」

    「守護華歆的段偎,是太尉族弟。今日長安潰敗,涼州兵再無前途。無可奈何之下,段偎不會主動投降劉皋?段偎投降劉呆,吾等還能期望華陰能守?」

    卻是華陰巧妙的遮過李察事件。將華陰陷落之罪,提前安插在段偎身上,繼而掩飾他推舉李察守護華陰的負面影響。

    餐過賈詡一番遊說後,李椎、郭記終於承認失敗,接受劉呆的招降。

    生命擔憂革除之後。李椎、郭記終於長長舒了一口氣,從提心吊膽心情裡徹底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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