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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九十六章 文 / 花清晨

    第九十六章

    楊柳撫風,綠茵蔥蔥,沒想到這時節這麼熱的天,還有這麼多人出來遊湖泛舟。眼下,想清清靜靜的在西湖上泛舟,很難,可美仁沒料著景升將所有一切都安排得妥妥當當,租到了一個很舒適的畫舫。整個畫舫之上,只有他們兩人。

    她半支撐著身體,瞇著眼,倚著那貴妃榻上,就像花樓裡的那些個大爺一樣,欣賞著景升彈奏的曲子。

    這讓她有種感覺,她在狎妓。

    狎妓,想著她便不禁笑出聲。

    「笑什麼?」一曲奏罷,景升抬首正好捕捉到她那絲不懷好意的笑容。

    嘴角的笑意更濃,美仁道:「猜?」

    「猜不著。」

    「你看,你撫琴,我賞樂,我倆這樣像不像對面那艘畫舫上的人——對換了一下?」

    不用看向對面那艘畫舫,景升都知道她在說什麼,對面的畫舫是杭州城內另一家花樓的花舫,那裡面彈曲的是姑娘,聽曲的自然是嫖客。而依她方纔所說,就是暗指他是那「姑娘」,她是那「嫖客」。

    起身,景升走近貴妃榻,俯下身,雙手支撐在美仁的兩側,將她困於胸前,臉離她只有寸許,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弄得她癢癢的一直笑個不停。

    「你可知,通常在那畫舫之上還要做一些特別的事?」

    她笑彎了眼,道:「那等靠了岸,你是否還要同我收銀子?若你要是收回陶然居,我可就虧大了。」

    倏地,景升挑了挑眉,直起了身,道:「已經到岸了。」

    沒待美仁反應,他便將她抱起,一個輕躍,已然是在保佑橋之上。

    立在橋上,望著波光粼粼的湖面,美仁笑道:「斷橋?呵,來晚了,這要是在你剛找著我的那幾日來就好了,這裡可是欣賞西湖雪景之佳地。在江南,每年雪期短促,大雪天更是罕見。尤其是像今年,都過了上元節,居然還會下那麼大的雪。你看,就是這裡。冬日雪霽,白堤如鋪瓊砌玉,晶瑩朗澈,皚皚如鏈,連著保佑橋,待橋陽面冰雪消融,橋陰面仍然玉砌銀鋪,從葛嶺遠眺,橋與堤這長長的白鏈就此而斷,故稱斷橋殘雪。」

    「斷橋不斷肝腸斷,長橋不長情意長,孤山不孤寡人孤。」嘴角噙著淺笑,景升牽著美仁的手,沿著長長的白堤慢步。

    望著不遠處,有位老婦人在賣大籠糍,景升道:「等著,一會回來。」

    美仁挑了挑眉,點了點頭,笑望著他去買大籠糍。

    遠目跳望,美仁將美景盡收眼底。

    驟然間,一陣風吹來,美仁的髮絲散亂得張揚開,打在臉上生疼。風中含著蕭殺之氣,美仁心中一驚,偏過頭,見岸邊停著一艘畫舫,而船頭立著的幾個面遮薄紗的女子,細看正是怡家的女兒。

    畫舫內,瞧不清坐著何人,卻聽那人道:「怡符衣,不想見面卻又見面了。別來無恙啊!」

    怡素?她何時能調動怡家的人?那晚能讓寧家出箭的人,難道也是她?

    瞧見眼前這情形,美仁心中恐懼不安,今非昔比,這丫頭究竟想做什麼?下意識的,她捏緊了拳頭,往後退了數步。

    「怎麼?姐姐,你怕了?呵呵,素素今時來只是邀你敘敘舊罷了。」怡素又道。

    「我想,在太白峰頂上,該說的都說完了,我和你之間無話好說。」美仁說罷,舉目尋找景升的身影,遠遠的,卻見他手中拿著個紙鳶,正扶起一個摔倒的小孩,替那小孩拍著身上的塵土。

    「那好我也就不拐彎抹角的了,把怡家的封魂鏡交出來。」

    微怔,美仁冷笑著:「封魂鏡?你居然想得到封魂鏡?在怡家,誰都知道這柄彎刀是憑本事拿到的,當年是我娘得了這柄彎刀,而後是我。想要這柄彎刀,怡素,我勸你還是省省吧,你這輩子都得不到它,不屬於你的東西,永遠都不屬於你。」

    「敬酒不吃吃罰酒,給我拿下她。」畫舫內怡素命令道。

    眈了一眼畫舫,美仁提起衣裙便往景升的方向跑去,孰料,怡家的四個女兒迅速地攔住了她。

    靈光一動,美仁雙手滑過腰際,緊跟著,出手便是數枚銀針飛出,直襲那四名少女的門面,在見著她們怔了怔,她便撒腿就跑,大聲地呼叫著景升。

    那份力道太微不足道,那四名少女很輕易的便躲過,其中一人很快的扣住她的右肩。

    一陣疼痛,她咬著唇,不能讓她們知道她失了內力。下意識裡,她唯有強行提氣,但覺雙臂經脈隱隱作痛,內力絲毫全無,倏然,她卯足了勁,左手毫不猶豫地反扣那名女子的咽喉,大叫:「別過來,不然我掐死她。」

    那三人相互對望,不敢下手。

    畫舫內的怡素,怒道:「快將她給我帶上船。」

    那名被美仁扣著咽喉的少女終於發現美仁使的是虛招,根本不足為懼,迅速反扣住美仁的手腕。

    千鈞一髮之際,一陣猛烈的掌風襲來,四位少女頓時失去平衡,被那股強勁的掌風帶出丈餘遠才穩住身形。

    美仁一看是景升,連忙撲向他。

    那四名少女一見景升護於身前,互相對望了一眼,不敢戀戰,收了劍,躍回畫舫,只聽船內怡素高聲道:「怡符衣,你等著,我一定會取回封魂鏡。咱們走著瞧!」

    那艘畫舫很快就離了岸,往西面疾馳而去。

    景升扶住美仁的雙肩,緊張道:「有沒有傷著?」

    搖了搖頭,美仁便抱住他。

    為何好好的怡素突然又出現了?一年多前,她便與天一族再毫無瓜葛,為何事隔一年多之,怡素又突然出現,卻是為了她手中的彎刀而來?那是娘生前所用的彎刀,娘死了之後這把彎刀便交給了悅姨。依怡家的規矩,怡家的女兒不論是誰只要打敗其他女兒,便可獲得這柄彎刀。那年她只有九歲半,十歲不到,是她拼了命,打敗了怡家的其他女兒,才有資格重新獲得這把彎刀。

    「你真的沒事?她們是什麼人?封魂鏡是什麼?」景升又問。

    「就是我的彎刀。那是我娘留給我唯一的東西。」

    景升略有所思,望著西湖面上來來往往的畫舫,早已沒了那艘畫舫的蹤跡。這兩日本來他打算好好的與她將杭州城遊遍,就回京城,眼下看來,還要再耽擱一些日子。

    回到陶然居,美仁便對著那柄彎刀發呆,為何好端端的又扯上了這柄彎刀,這彎刀究竟還有什麼秘密?她反反覆覆地打開又合上,除了是把彎刀,就是一面銅鏡。按怡素那樣迫切想得到它的意圖,這裡面一定藏著什麼秘密。

    美仁又細看了那彎刀,發覺銅鏡的雕花面有問題,這裡面好像有夾層。對著光線,美仁又細照了一下,確定內有玄機,找了把匕首撬開那個夾層,果然,裡面藏著一張很薄的紙,這張紙不知是用什麼材質製成幾近透明,但上面卻密密麻麻的記載著什麼東西。

    細看之下,突然,美仁的雙手顫抖了起來,這張紙會讓她如此激動的原因有二:第一,這張紙上所記載的便是天一聖經的下卷,第二,而將天一聖經下卷記載在這紙上的人是娘。

    這是娘親手所寫,她激動的將這張紙抱在懷裡,如獲至寶,除了彎刀,她沒想到還能擁有娘留給她的另一樣東西。

    對於天一聖經的下卷,她很好奇,於是她仔仔細細地攤開來看。

    原來以為聖經下卷所記載應是各類的招式,卻恰恰相反,依舊還是心法,但下卷與上卷不一樣,若說聖經的上卷是一門邪氣的武功,那麼聖經的下卷所記載的便是一門霸道的武功。為何稱其霸?因為修行的先決條件,就是要散盡自身的所有內力,後從七經八脈提取人之精氣,若是留有一點都會傷其自身,要忘記所學,一切歸零,所以說這門武學霸道,有它就不可能有旁派武學的存在。

    然而,當一個武學者本身已經有了很高的武學修為,通常都不會再願意冒這樣的風險去學這下卷的裡武功,這也是防止別派偷學這門武功的厲害之所在。

    一邪一霸,還真是能說明天一族人的本性。

    聖經一上一下,若說上卷是男人自私的利用女人來修煉武功,那麼下卷就是給女人一個重生的機會。

    難怪他們對外一直宣稱下卷早已丟失,怕是那聖女無意中得了這下卷,武功會蓋過族長,那就不妙了,所以她肯定歷任族長是絕不會把這本下卷展現給聖女看的。天一族的男人至始至終都是最自私的,天一族內自私的女人都是他們那群自私的男人所培養出來的。

    怡素在事隔一年多之後,向她強要封魂鏡,為的就是這聖經下卷,看來她也知道這聖經的奧妙所在。但很奇怪,她記得悅姨說的是娘在臨死前將下卷交給了悅姨,娘那麼信任悅姨,為何又抄了一封下卷藏在這彎刀裡呢?按理來說,娘既然有了聖經下卷在手,何須多此一舉呢?

    居然這樣也能讓她得到聖經的下卷,這難道是上天給她的一個契機,讓她回到從前的契機?這一次她不想再像上一次一樣那麼冒險,又繼續往下細讀,想看看究竟還有沒有額外的一些禁忌。

    果不其然,傷人先自傷?傷人七分卻要先自傷三分,只有對自己都可以狠的下心來的人,才能在對付敵人的時候更加殘忍,更加厲害。

    對著這張紙,美仁猶豫了片刻,決定還是冒險修煉這門武學,再配上風清影留下的曲譜,她應該可以克服自傷的困難。

    說到做到,美仁回到床上,閉上雙眼,依照經文上所記載的方法修煉。一個時辰後,一縷縷精氣緩緩從七經八脈滲出,游向週身幾大要穴。

    美仁不由的欣喜若狂,那種初學武時的感覺又回來了,果真有效,遂連忙又按照法門修煉了一個周天。不知過了多久,來來回回多少個周天,直到當最後一點的內力也被融入流進了丹田的時候,她結束了這次的修煉。

    收了氣,吐納了幾次,美仁緩緩睜開眼,只覺身輕氣爽,精神百倍,而且身體內充滿了力量,她拿起桌上的彎刀,試運起方才修煉的內氣,對著那盆栽揮刀一劈,頓時一股勁氣破刀而出,最前方的幾片葉子竟然應刀而斷。

    美仁不可思議地望著那整齊的切口,興奮地好想跳起來大聲呼叫。

    再次提氣,揮刀而出,面前的葉子連動都不動。美仁握刀,這才發現,那股子內力又沒有了,心下有些失落,不信邪的對著那盆栽又試了幾下,除了袖風掃到那樹葉,使得樹葉輕顫兩下,真的找不到先前那種運氣的感覺。

    或許是她操之過急了,一定是這樣的。

    她小心翼翼地將那張紙收到彎刀裡,將彎刀貼在胸口,老天待她不薄,給了她機會,這一定是娘在上天保佑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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