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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九十七章 文 / 花清晨

    第九十七章

    這時,奉劍在門外敲著門,她高聲應著:「進來。」

    「咦,小姐什麼事這麼開心?」奉劍道。

    「哦,沒什麼?我只是在比較這張字和那個繡花而已。」她佯裝將自己臨貼字跡的字稿與繡圖對比了下。

    「對啦,小姐,我想起來一件事,四小姐去的時候怎麼捏著你的寫的那首詩?我記得你丟字那天,你好緊張,前前後後找了好久都沒找著,後來,我有見到陳玨在園子裡撿了一張紙,我當時問他撿了什麼,他說沒有,支支唔唔的就跑掉了。現在想來,陳玨撿那張紙的地方,似乎就是小姐當時繡花的附近。但那首詩怎麼就跑到四小姐手裡去了?我聽其他下人說,當時四小姐為了那首詩和二公子發了好大的脾氣,之後才——」

    「別道聽途說。」美仁斷了奉劍的話,那首詩是她所作,但非她所寫,的確是出自景升手筆,那日她不甚丟了,卻被陳玨撿到,她早就知道了,只不過她看見了沒說而已,因為她討厭陳玨,懶得和他多說一句話,但她沒想到陳玨竟然將這首詩交給了景璇。

    奉劍吐了吐舌頭,道:「不是啦,是奉劍方才碰見陳玨,又看到小姐的這些手稿,才想起這事。不過這傢伙倒是帶了一個好消息,就是二公子已經找到莊主了。」

    什麼?!

    美仁瞠大了雙目,盯著眼前的字,稍稍使力,那張紙便被她扯破了。

    「真的,那太好了。既然找到了,怎麼不接回來?」美仁忍著心中的不快,臉上堆笑。

    「詳細的奉劍也不清楚,只是聽陳玨說了二公子在四小姐去逝的前兩個月就已經找到了莊主。陳玨那傢伙你也知道的,說話只說一半,剩下的問了他,他死活也不肯多說,二公子應該是自有打算吧。」

    原來景升早已找到了明經堂,卻一直不告訴她。難怪她找了那麼久明經堂的下落卻找不到,原來是有人從中作梗。

    美仁緊捏著雙拳,強制著心中的怒氣。

    當晚,美仁再見景升,他依然對明經堂的事絕口不提,美仁也沒有主動提及此事。次日,她廢了一番心思,讓侍書去打聽,不久便知道了明經堂的所在之地。

    當她趕到那裡,只是西郊一個比較偏的一個院宅,院門緊閉,從外面看,只當是一戶家道中落的人家。

    景升他為何要這麼做?為何要瞞著她?

    帶著諸多不滿,她輕推了開那院門。院門未落栓,她小心翼翼地邁了進去,入院,她便怔住了,這裡的格局,花草樹木,竟然同竹芙園一模一樣,那竹亭,那竹橋,還有那迴廊。

    心中說不出的滋味,景升不知從何時就開始瞞著她這件事。

    往前邁了幾步,依據竹芙園原來的格局,她試著從自己原來住過的那個屋子開始查看。

    這時,一個身型粗獷的男人雙臂抱劍出現在她面前,道:「這位姑娘,這裡是私人的住院,你是怎麼進來的?若是姑娘走錯地方,那麼便請回吧。請!」

    這人對她做了個請勢。

    只是眈了一眼,美仁便知這人是個練家子,功夫也絕對是上乘,景升將明經堂安置在這裡,為何要讓這樣一個武功高強的人來守著。

    她很鎮定,直接聲稱:「是明公子讓我來的。」

    滿臉疑惑,那人望著美仁的衣著,根本就不似普通人家的女兒能穿戴的起,但之前來的好些姑娘不是受傷,便是受不了那間屋子,沒多久都離開了,或許這位衣著華麗的姑娘是恩公特別請來的人也沒錯,於是便道:「姑娘是新請來的?」

    新請來的?

    當下明白,她便接道:「正是。有勞這位大哥領路了。」

    「原來如此,」那人好像是鬆了一口氣,十分有禮,「姑娘這邊請。在下萬鏢,排行老七,姑娘若是不介意,可喚萬鏢一聲老七即可。敢問姑娘尊姓?」

    「哦,姓向。失禮了。」

    「向姑娘,這邊請。」

    「好的。」

    ,這間竹屋在竹芙園的時候是間空屋,據說是風清影生前所住的屋子。立在屋前,美仁心中又是一陣刺痛,明經堂與風清影本就是夫妻,他會住這間屋子也無可厚非。

    深吐了一口氣,美仁方要推門進屋,那萬鏢卻道:「向姑娘萬事小心了,有何事請務必叫老七一聲。」

    萬事小心?美仁不解,雖是疑惑,仍淺淺一笑:「多謝。」

    推開屋門,屋內漆黑一片,屋外則是陽光明媚。美仁皺了皺眉,看清屋內的陳設依舊全是竹製,與竹芙園慣有的擺設並無不同。

    走進屋子,她才發現,竹窗之上都掛著黑色厚重的布簾,難怪屋內遮的見不到光。她方想揭了那幾塊厚布,卻聽見一個粗重的聲音吼道:「出去!誰讓你們進來的,出去!」

    是明經堂!

    尋聲,美仁見他蜷縮在床角,手中不知抱著什麼東西。他的頭髮凌亂不堪,披散著遮住了整張臉。喉嚨微動,她屏著呼息,緩緩地走向前。

    「叫你們滾出去,聽不見嗎?」他的頭抬起來了,一張削瘦的臉滿面鬍渣,露出的皮膚蒼白得嚇人。

    這還是她曾經見到的那個曾很注重外表,一直以來都喜歡乾淨清爽的明經堂嗎?

    「清影?」他看到了美仁,突然跳下床,只是眨眼便立在美仁的眼前,急道,「清影,你回來了,我以為你不會再回來。你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瞪大了雙眼,美仁先是愕然,隨即憤怒地推開他。

    他是不是瘋了,還是眼睛壞了,竟然叫她清影,他竟然叫的名字是風清影。

    「啊,看我老糊塗了,差點壓著軒兒。看,這是我們的軒兒,他真的好小,我都怕弄傷了他。這眼睛,像我,還有這鼻子,這嘴巴,嘖嘖嘖——像你的也就是這膚色和頭髮了,還有這尖尖的小下巴,不行,他太瘦了,我一定要將他養的壯壯的。」

    明經堂抱著的是個玉觀音,他卻叫那個玉觀音是軒,他將玉觀音當做是景軒了?

    美仁望著在不停傻笑的明經堂,喉中猶若堵了一樣東西,他知道他在說什麼嗎?他這種樣子,還有那個萬鏢叫她萬事小心,指的就是他瘋了嗎?他怎麼好好的會瘋了?為何她千心萬苦地找到他,想問他當年的事,他卻瘋了,還拉著她就叫風清影的名字,那她娘呢?她娘呢,算什麼?

    「不行,軒兒該睡了,我不能這麼抱著他,這樣他以後睡著都要賴在人的身上了。」明經堂將那尊玉觀音輕輕地放在床上,小心的蓋著被子,坐在床上傻笑著。

    美仁直覺自己快要透不過氣來,她走向前,立在他的跟前,道:「明經堂,你可記得我?」

    明經堂抬首,望向她,一臉錯愕,隨即一陣驚喜,起身便大力的將她抱在懷中,道:「惜兒,真的是你嗎?你去了哪裡?我派人四處找你,都尋不著你,你可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你挺著個肚子,就快要臨盆了,還到亂跑,就算你再生我的氣,可你也要為自己想想,為咱們的孩子想想啊。惜兒,惜兒,別再走了,別再和我嘔氣了,我真的好擔心你。」

    美仁渾身沒了力氣,倒不是因為她被明經堂抱得透不過氣來,而是他這樣深情地叫著娘,讓她的心都揪住了,忍不住哭了起來。

    「惜兒,你哭了,別哭,哭了傷身,小心動了胎氣。」

    孩子?為何他關心來關心去的卻是孩子?

    美仁猛地推開他,道:「明經堂,我只想問你,當年從天一谷離開之後,那本天一聖經呢?你放在哪了?」

    一聽到天一聖經,明經堂就變了,語氣極為冷淡:「天一聖經?天一聖經不是被你給燒了嗎?你怎麼還會問我要?」

    燒了?可悅姨明明說是娘給了她啊?這時的明經堂完全沒有方纔那種瘋勁,美仁只覺事情的真相就要破土而出,急道:「我千心萬苦,拼盡性命拿回來的天一聖經,我怎麼可能會燒了?定是你藏起來了。」

    明經堂反駁:「千心萬苦?拼盡性命?對,我承認是你冒著被逐出族內甚至丟了性命的風險偷回來的,雖然你是為了我去偷的那本聖經,可你得到了那聖經之後也並沒有交給我,不是嗎?」

    原來娘真的是為了他去偷的。美仁一個踉蹌,往後退了數步,咬著牙,繼續她的猜測:「我怎麼可能沒有給你?既然我都是為了你偷出來了,我為何不給你?」

    「你口口聲聲對我說那是一本邪書。對,那武功是邪門了點,竟然要人散盡全身的內力,從頭修煉。我承認我是害怕了,我怕廢了我這一身好容易修煉的武功,卻沒法練成那功夫,或是練不成,但我沒說不練,我只是在考慮,可你卻趁我走神之際,一把火燒了它,是你當著我的面將它給燒了的,難道你忘了嗎?」

    他說的沒錯,誰願意冒險將自己的武功散盡,重新開始?娘為了他去偷聖經,背叛了族人,但為了不讓他練這武功,卻又燒了聖經,卻弄成了那樣的下場……

    「那是為了你好,不然,你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美仁忍不住大叫出聲。

    「為我好?我根本連那聖經裡記載了什麼都沒看清,卻被你一把火給燒了。如今,你還為了這事再反過來怪我?」明經堂逼進美仁,單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只需一用力,他便會捏斷了美仁細脖。

    只不過為了一本聖經,他竟然可以對娘下手,他根本就沒有愛過娘,自始自終,只是為了那本聖經,可娘卻為他失了性命。

    雙手死摳住明經堂的手,拼勁了力氣,美仁高聲叫道:「你殺了我吧,你最好殺了我!反正我在你眼裡看來,不過就是個野種,沒人疼沒人愛的野種。你從來就沒有愛過我娘,也沒有愛過我。我算什麼?我算什麼?你有拿我當過是你的孩子嗎?你說你有找過我們,可我和我娘在杭州待了那麼久,憑明家在江北江南的勢力,怎麼可能找不到我們?是你根本就沒想過要找罷了。你的女人那麼多,你在乎過誰?」說著,兩行清淚順著她那脹紅的臉頰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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