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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六十一章 文 / 花清晨

    第六十一章

    索性裝到底,美仁連忙單膝下脆,將手中的地圖高高奉上,變了聲道:「見過大人,這是大人吩咐的東西,小的正要送去。」

    那黃金面具從她的手中接過地圖,不說話也不離開,美仁直覺那人的視線還在盯著她看。

    「記清楚了?」那人嗓音低沉。

    想到那晚差點命喪他手中,美仁跪在那大氣都不敢喘,這人身份不明,若是被發現,就算她撲在明經堂的面前抱著他的大腿哭天喊地地承認自己就是他的女兒,他也未必一定能保住她這條小命。

    「怎麼不說話?」那人又道。

    「回稟大人,小的不明白大人在說什麼?」美仁抱拳回道,突覺自己的雙臂在顫抖,她在怕?她竟然在怕。

    「起來吧,隨我來。」那人的聲調微轉,邁著沉穩的步調往那主帳的方向步去。

    美仁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垂著頭乖乖地跟在他身後。他所到之處,但凡士兵都行以單膝禮,美仁的心跳的更激烈了。

    「你,就在帳外好好的守著,沒有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內。」

    「是,屬下遵命。」美仁又是單膝跪地。

    那人進去了,她守著帳外安靜地立了許久,忽然間意識到這帳外沒有來回走動的面具,能望見的都離著好遠,他們似乎都不大敢靠近這裡,那麼是不是意味著可以偷聽了。

    四下張望,她便找了個絕佳的位置將耳朵貼在那軍帳之上,隱約聽見帳內有七八個人的聲音,突然一個陌生的聲音大喝一聲:「上一批藥,死了那麼多人,你是怎麼配的藥?你不是說新配方沒有問題的嗎?怎麼會死這麼多人?如果這裡精挑細選出來的兩萬精兵,到時全死光了怎麼辦?難道還要再等一年嗎?再等一年,就一定還會有這樣的機會嗎?」

    沉寂半響,但聽見另一人的聲音響起:「陳某自打出道以來,從未受過此等屈辱,道不相同不相為謀。哼,眾位告辭。」

    「汝生兄且慢。趙王爺的話絕無惡意,我等都十分敬佩汝生兄。」這種謙和的聲調是明經堂的。

    陳某?汝生兄?陳汝生?陳汝生不是天下聞名藥王老前輩的愛徒嗎?傳聞藥王已仙逝,由其徒承接衣缽,陳汝生號稱藥鬼,為人心胸豪邁,雖擅於用毒,但絕不爛害無辜。

    此人生性孤傲,獨來獨往,他們能請動這藥鬼必定下了一番苦功。

    「哼,紫玉兄莫要說好話,既然有人信不過我陳某,陳某還留在此地做何用處?請另請高明吧。」陳汝生頂撞的聲音毫不示弱。

    「汝生兄何必如此負氣呢?軒兒也服了汝生兄的藥,內力大增,也不曾出現任何異象。汝生兄,快快坐下。」明經堂又是一番好言相勸。

    之後又聽到魚海浪的勸解之聲,還有兩名不曾聽過的聲音同相勸解,大意都是藥出了問題,那責任也不能全數推在陳汝生的身上,或許有其他什麼環節未曾配合好,總之幾個人輪流勸解的聲音總算是勸住了藥鬼陳汝生。

    那趙王爺的聲音聽來很是不高興,矛頭突然又指向了另一人:「軒兒,不知你手下如何辦事的,幾個月前,那次明明是一個大好時機,你手下卻讓趙恆跑了。這事未完,前幾日我又聽說,有人擅闖禁地,居然還又讓人跑了,真不知你手下都是些什麼人,楚王如今下落不明,你的手下都是怎麼做事的,都是酒囊飯袋嗎?還有那個藍德宗,若不是他壞了我們的大事,何以招至這些亂子。真是氣死我了。」

    聽至此,美仁怔住,這個趙王爺所說的趙恆不就是當今天子的名諱嗎?她真的沒猜錯韓襄,他真的就是趙恆。當日,景升與她同救了趙桓,難怪景升執意要那塊玉珮。若那趙王爺說的趙恆是當今天子,那麼楚王不就是他的哥哥趙元佐?

    美仁細想了整件事,頓時恍然大悟。

    如今宋境屢遭遼軍侵犯,但也不至於弄到民不潦的地步,難怪景升告誡她不要插手此事,還有向昕這個傻子,為了救別人卻落入了這樣一般境地。

    「王爺不必如此氣惱,我已經派人去尋了,相信用不了多久,一定會找到義父的,其他的事都無須多慮,只等八月初五最後一戰,一切便都結束了。」這聲音美仁聽出來了,就是那晚差點要她命的那個黃金面具,可為何又與方才領他進來的時候說話聲音又好像有所不同。

    義父?原來黃金面具甲是楚王的義子。

    之後美仁又聽見他們在討論著什麼,聲音卻聽得不是很清晰,她將身體往前傾,耳朵再附上,孰知,一不小心踩到腳下一個木棍,發出聲響。

    「是何人這麼大膽?」那趙王爺的聲音再度響起。

    美仁連忙正身,回到原本守著帳簾旁,剛立好便見一名年紀與明經堂約莫上下,身著絳紗袍的中年男子出現在眼前。

    這人沒有帶面具,美仁只是略掃了一眼,便覺這人滿臉煞氣,想來就是那方纔的什麼趙王爺。

    二話沒說,美仁恭敬地行了脆禮,爾後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咿咿呀呀」地說了一些人聽不懂話,又指了指帳內,意指是帳內之人命她守在帳外。

    這時,帳簾再度掀起,又出來兩名男子,這兩人同時面戴那熟悉的黃金面具,而且身形、衣著都差不多,美仁無法分清之前領她前來的究竟是誰。面具背後,額上已開始微微滲汗,就連手心已開始微濕,偷偷瞟了一眼手心,她看見只是普通汗水,緊繃的心弦也稍稍緩和,唯一能做的還是乖乖地跪著。

    「回王爺,是晚輩讓他守在這的。」

    聽到這個聲音,她驚愕地望向那人,這人的聲音與之前領他來的時候不太一樣,但是她可以十分的確定,是明景升。這個臭男人,好好不以自己的聲音說話,非得要裝腔作勢,一定又猜到是她了,又戲弄她。

    那趙王爺疑惑地看了看兩人,對景升道:「升兒也越來越像你哥哥了。」說著,他笑著走進帳內,大聲道:「現在可以見識一下改良過後的藥效嗎?用來試藥的人都給找好了。」

    試藥?美仁驚詫地抬起頭直視著景升,這個混蛋拉她過來要試什麼藥?

    隔著兩個面具,美仁看不透景升。

    不一會,那帳內的所有人都出來了。

    除了趙王爺和陳汝生未曾戴面具,其他的人全都戴著面具,而且全是黃金面具,美仁除了能辨別出明經堂,魚海浪與景升,對另外三人的身份都很好奇。

    她一直跪著,直到一行人步出數十步之遙,她以為他們無視了她這個「小人物」,以為安全了,豈知景升突然頓住,回首大聲道:「你,過來。」

    心中又一是涼,他又搞什麼鬼?他們幾個都不當她是一回事,他怎麼還不放會她?看來只有聽天由命了。

    在美仁就要跟上之時,景升突然開口道:「待會由你分藥,好好地跟在後面。」

    分藥?那是什麼?

    美仁雖又是一個跪禮,心中卻是記下這筆賬。

    「二弟,走快點吧。」這個聲音,美仁憶起,這才是那個要她命的黃金面具。他為何喚景升為二弟?明家的長子明景軒不是早就死了嗎,若是之前她沒聽錯,那個趙王爺可是叫他軒兒,而她那個無緣見面早已仙逝的大哥的名字不剛好就是叫做明景軒?

    一個匪夷所思的推斷在美仁的腦中形成。

    若那晚要他命的真的是明景軒,那麼明經堂也知道他要殺了她?

    咬了咬唇,美仁隨著他們來到練兵場,四周東南西北角各立著一個石柱,場上左側擺放著一排桌椅,場正中鋪了好些軟墊。

    他們一個個依續就坐,美仁只得靜靜地立在景升身後。

    不一會兒,八個面戴白色面具身著白色衣衫的士兵在正對面一字排開,這時又來了三個士兵,這三個士兵未曾戴面具,有一個共同特徵均是又瘦又小,面色青腫,眼窩下陷,卻炯炯有神,若是風大些,這三人有可能要被風吹跑了。

    之前,陳汝生離開了一會,再等他出現,手中多一個盤子,盤子之上有三個瓷瓶。

    為何這三個瓷瓶這麼眼熟?想起來了,她見過,在藍家的密室裡見過。

    「你還愣在這做什麼?還不快把藥分下去。」

    她不能確定這說話之人是否就是她無緣謀面的「大哥」明景軒,恭敬地上前端過那個盤子。

    這藥是分給那三個人,還是分給那八個人?

    她抬首偷偷望了望景升的方向,卻見他一直低著頭不看她,咬了咬牙,她將三瓶藥送到了那三名又瘦又小的士兵跟前,瞟了一眼那三人腰身上的領牌,一個叫王勇,一個薛德光,一個叫曾少同。這三名士兵一見著那藥,情緒異常激動,連忙從她的手中奪過那藥,拔開塞子。

    從那瓶中倒出的是一粒艷紅的藥丸,那顏色就好像是她先前看到的龍奇果。那三人一口將那藥吞下,接著相互之間對笑幾聲,雙拳緊握,一會屈臂出拳,一會彎腿扎馬步,三人輪流武弄一番,弄得她莫明奇妙。

    「誰先來?」又是她的「大哥明景軒」。

    「屬下先來。」說話的是離美仁最近的薛德光,嫌美仁擋著他的去路,他粗魯地一把將美仁推開。

    美仁被他這麼一推,猛地往後跌去,跌坐在地上。被推倒後,她並不急於起來,而怔怔地望著薛德光發呆,這人看上去瘦弱無力,何以有這麼大的力氣將她推倒在地?

    「王大川,藥發完了該回哪就回哪。」景升對著她朗聲道。

    頓覺失態,美仁急忙爬起,又回到原處,靜靜地立在景升身後。

    瞠大了雙目,她看見那推開她的薛德光立在武場中央,以右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對著正對面的那八個人,說了一番豪言壯語,那八人便大喝著一起衝向他,有的抱他的腿,有的抱他的胳膊,八人分別從他的身前身後左右兩側攻擊他,可那他就像磐石一樣定在那一動不動。

    明明是個看上去如此不堪一擊的人卻有這麼大的力量,美仁的目光落在那上的三個瓷瓶之上,奧妙就出在這裡了,究竟是什麼藥?

    思忖之間,只聽薛德光狂吼一聲,那縛束著他雙臂的四人震開,而抱著他腿和身體的另四名士兵也不例外,全數躺在地上呻吟。當還有最後一人在死撐著,薛德光將那人高高的舉起,再次大吼一聲,轉個身猛地將那人摔向一旁的軟墊之上。

    只聽「啪」的一聲,那人的白色面具拋了出去,跌在地上摔成兩半,便見他面目痛苦的在軟墊上扭曲著,嘴角還溢出絲絲血跡。

    「好。」坐在椅座上的幾位大人聲聲叫著好。

    「來人,拖下去。」「明景軒」再次起身,大聲道:「下一列。」

    這聲令下,薛德光退了下去,王勇站在了場上,而他的手中多了一把刀。這時,傳來一陣鐵器磨擦的聲音,又是八人,這八人同樣身形高大,且均身著鎧甲,左手持盾右手持刀。

    美仁的身體微微晃了晃,這王勇不是要憑一把單刀與那武備齊全的。

    果然,男兒嘶殺的吼聲響起,那八人衝向王勇,鎧甲上的金屬片磨擦聲陣陣,讓美仁不禁為王勇捏了把冷汗。恍眼之間,八把刀全數架在王勇的頭頂之上,而王勇僅以單刀頂著,在瘦小的身體就要被壓下時,只聽「鏘」的幾聲,那八把刀被震開,王勇嘶吼一聲,舉刀向那八人衝去,不一會,那八人手中的刀一一被王勇砍斷。王勇的刀抵在其中一面盾牌之上,將那持盾的士兵逼地連連退後,當那名士兵被逼得抵在一根石柱上,由於王勇的力道太大,「鏘」的一聲,他手中的那把刀應聲而斷。

    再一次讓美仁驚詫,王勇象發了瘋似的,扔了手中的斷刀,一把扯住那士兵身上的鎧甲,片片鎧鱗抖動,只聽他大喝一聲,那人身上的鎧甲竟被硬生生地給扯了開來,而王勇的雙手早已血流一片,他居然還不知道痛。他正欲舉起那人,這時被衝上來的另幾位士兵團團圍住,雙方手中都沒了兵器,撕扭成一團,幾個人影交錯,一會鎧甲一會白衣,甚至可以看到血在飛濺。

    望著這等肉搏的場面,美仁挑了挑眉,直覺太陽穴猛跳,垂下頭,在想著這些服了藥的士兵是用來試藥的,一種神奇的藥,可以讓人莫明的力氣大增。

    他們究竟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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