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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三十七章 文 / 花清晨

    第三十七章

    美仁並沒有去書院,而是直接將那副畫送到了小甜水巷的點墨軒。

    離開點墨軒之後,思忖要去哪裡為好,因為聖經下卷的下落一直未明,前兩天又為景升病倒所累,之前給悅姨又飛鴿傳書一次,這次得到的字條卻是「萬花樓」三個字。

    她真的是越來越糊塗了,那萬花樓是勾欄院,悅姨要她上勾欄院做什麼?莫不是悅姨想將京城的將萬花樓給吞了,讓她先來摸底的。

    所以,今日得以抽身,自然是要先上這萬花樓走一趟,但一想到這青樓大白天是不迎客的,姑娘們多在歇息,這會跑去,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不過倒是可以去萬花樓的附近轉轉,或許還有些收穫。

    點墨軒離萬花樓很近,從南大門街穿過錄事巷拐個彎就到了。南大門街是汴京最繁華的一條道,一路上,美仁走走看看,心情舒暢。

    路經一家繡紡,美仁突然想起她好像要買幾件褻衣來玩玩的,正打算進入店舖時,餘光正好捕捉到身後竟有人跟蹤。

    當下便改變了去路,往得勝橋的方向步去,依舊是走走停停,四處張望,似在閒逛。待下了橋,她腳下的步調越行越快,穿過楊樓街,她迅速閃進了一條隱蔽的巷內。

    在那人跟著拐入巷口之時,她掄起方才從地上撿的木棍便往那人的要害刺去,內力連生變化,招式陰狠毒辣。

    正所謂來者不善,就不要怪她太卑鄙了。

    那人身手相當敏捷,以劍鞘迅速地擋住了刺過來的木棍,驚呼一聲:「美仁,是我。」

    聽著這熟悉的呼喚之聲,美仁緊握著木棍的雙手頓住了,僵在了半空中,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這張面龐,慌忙地收回手,驚喜地叫出口:「昕大哥,怎麼會是你?」

    莞爾輕笑,向昕柔聲道:「是我,跟我來,這裡說話不方便。走!」

    美仁雖有些疑惑,輕點了點頭,便隨著他離開。

    昨夜還想著他呢,卻沒料著今日就能夠見著,走在他的身旁,美仁竟發覺自己有些莫明地緊張。

    穿過幾條街,是往東水門的方向,那一片荒棄的屋舍比較多。

    驀地,向昕頓了頓步調,睇望了一眼美仁,皺了皺眉,道:「看來你在明家學了不少東西,但方纔那一招有些過於毒辣了,誰教你的?」

    「啊?」美仁一直沉靜在自己的思緒裡,突然聽到向昕這句問話,怔然,爾後急忙擺了擺手,連著乾笑兩聲,方道:「沒有,沒有,昕大哥你誤會了。雖然明莊主有幫美仁請了師傅,但美仁也只是依葫蘆畫瓢而已,都不知道自己亂使的是什麼呢,哪裡談什麼招式啊。」

    不知道昕大哥是否信她所說的,不過,她怎麼也沒有料著那跟蹤的人會是他嘛。正如昕大哥所說,這一招陰狠毒辣,一出手,便是要置對方非死即傷。幸好那一招沒傷著他,否則她便經悔死了。

    有些不解,向昕疑惑地問道:「明莊主?你不是說他是你爹嗎?」

    「啊!那個……那個……」美仁有些懊悔,一不小心說漏了嘴,連忙改口:「啊,都怪承哥哥啦。」

    「承哥哥?」向昕更加疑惑。

    美仁撇了撇嘴,答道:「唉,都怪他,他是美仁的三哥,名喚明景承。他整天沒個正經,大多都是在萬花樓裡和姑娘們待著,偶爾回府上一趟,總是與爹鬧得不愉快,他都會叫爹明莊主。起先,我以為他是明家的客人,後來才知道他竟是明家的三公子,也就是美仁的三哥。他說『明莊主』這個稱呼叫起來別有一番風情,還讓美仁也跟著這麼叫。美仁也知道這樣稱呼爹不太好,但是私下裡還是要巴結哥哥他們的。」

    向昕聽聞她還要用巴結自家的哥哥,心下便覺得不舒服,劍眉深蹙,疼惜道:「巴結?你在明家過得不好嗎?他們有欺負你?」

    「啊?沒有,昕大哥怎麼會這麼想?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說這樣是在增進兄妹之間的感情嘛。如今能夠待在明家,美仁真的很開心,爹和哥哥們對我都很好,尤其是二哥,還有三哥。哎呀,他們對我都很好啦。」說完,美仁在心中暗暗緊張,她說謊真是登峰造極了。

    「嗯,你開心就好。」向昕淺淺一笑,望著美仁長高的個頭,很是欣慰,兩個月沒見,小丫頭竟長這麼快,唯一不曾變的還是那副笑容。

    望著美仁靈動的面容,不經意之間,向昕的耳根又微微紅了紅,憋了半天,方道:「看來你在明家過得真的很好,個頭高了不少,像個大姑娘的樣子了。」

    大姑娘的樣子?

    眼前,這身衣衫卻還是男兒的,她怎麼就看不出來哪裡有姑娘的樣子?

    抬眸便撞見向昕幽深如潭的雙眸,還有那習慣性會因害羞而泛紅的耳朵,美仁在心中竊笑,以手撫了撫額前的碎發,以掩眸中的笑意,嗔道:「哪有,昕大哥取笑了。」

    「嗯。」向昕語塞。

    美仁忍不住地撲哧笑出聲,向昕的耳朵更紅了。

    為了不再讓他再窘下去,美仁叉開話題,問道:「對了,昕大哥,你怎麼會突然來京城的?而且還偷偷跟在我的身後,要找我,直接上明府不就可以了嗎?」

    向昕直視著美仁的面龐,心中覺得十分困擾。

    美仁追問:「昕大哥,告訴我,究竟出了何事?為何你突然來到京城?我走了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嗯,一邊走一邊和你說。」向昕回過神,聲音聽似平靜,心底間卻是波濤洶湧,道:「藍家慘遭滅門。」

    剎時間,美仁的身體僵住了,難以置信地望著向昕。

    「遭滅門?!多久的事了?」

    「就是在你走後不久,大約是一個多月之前。你還記得麼,你被秀姑抓去的那間密室嗎?突然一夜之間,那間祠堂被燒成一片廢墟,那間密室也不復存在。那夜,我與兩個弟兄巡城,正巧碰上凌兒被人追殺,將她給救下了,可是卻讓那兇手給逃了。她全身是血,滿臉恐懼,口中含糊不清,只知道重複地說著一句話,就是『不要殺我』。」

    說到這,向昕頓了頓,一臉陰鬱地望著美仁。

    凌兒?

    這一聲親暱的稱呼讓美仁的心一下子變得空空的,甚至還有些悲傷,宛若失去了什麼一般。

    只不過短短地兩個月,昕大哥已經稱藍希凌為凌兒,那種在乎與緊張的神情,只有在那密室裡才有見到過的啊,但那時的人是她啊。

    回復了神色,向昕又接著道:「安撫了她點了她的睡穴之後,我便與幾個兄弟即刻去了藍家,希望還有活口。但是,我們見著的卻是藍希群與藍德宗幾位夫人的屍首,他們全是被人用亂刀砍死的。」

    美仁靜靜地聽著,昕大哥所說的還存在好些漏洞,其他人是被亂刀砍死的,那麼藍德宗呢?他的屍首呢?

    她不敢問,亦不會問,她在等向昕接著說。

    「自秀姑一案之後,藍家是敗了,所幸大部分下人都遣散了,藍家的加上留下來的下人共是一十三口。我在藍家找到十二具屍首,凌兒是唯一的活口,其中十具屍首我仔細查過,是死於亂刀之下,有的還被砍得面目全非。你很奇怪另兩具屍首?」向昕冷哼了兩聲,臉上的表情變得十分可怕,冷冷地道:「我有近十多年沒見過這種武功了,裂石碎心拳,只有藍德宗與藍仲兩人是死於這種拳法之下。」

    裂石碎心拳?

    正所謂石裂心碎,這種拳法乃是天一族最普通的拳掌,修習到高深境界,亦能成為最厲害的武功。按向昕的說來,殺藍家的人就只有是天一族的人了。

    難道是因為她帶走了天一聖經的上卷,藍家才會慘遭滅門?

    向昕見著美仁的臉色異樣,緊張道:「你怎麼了?美仁,又哪裡不舒服?」

    「啊?昕大哥,我沒事的,聽到你說的這些,我只是覺得心中有些難過罷了。」

    「我不該和你說這些的。」向昕自責。

    「我沒事的,昕大哥,說起來,藍姐姐對我真的很好,聽到這些事,一時間我可能無法接受。」

    「嗯,我知道。」

    「那如今你可曾有什麼頭緒?那晚你和他交過手,可有看清的相猊?是男還是女?」

    「只打了個照面,她是個女人。」

    「女人?」

    真的是族人下的手……

    「藍德宗與藍仲死後,屍體胸前現出拳印的大小也能證明她是個女人。還有殺藍家另十口的兇手我也可以確定,絕非是這個女人,而是另有其人。」

    「何以見得?」

    「那十具屍首身上除了很多大小不一的刀傷之外,我沒有見著其他致死的原因,換句話說,那十具屍體身上的刀傷,並非是有武功之人所造成的。」說到這,向昕的聲音更加消沉。

    「不是那個女人,還會有誰?」美仁疑惑。

    既然是族人出手,就沒有理由只殺藍德宗與藍仲兩人,於理不合。難道是藍希凌?驅魂術?如今唯一能夠解釋的就只有藍希凌中了驅魂術。

    「我不知道凌兒是怎麼逃出來的,以那女人的身手,想要置凌兒於死地簡直是易如反掌,但依那夜的情形,她卻一直當凌兒是玩物,就好比貓抓耗子。」向昕頓了頓,望向美仁的神情有些複雜,未久又道:「凌兒醒來之後,對那人要殺她之前的事一概記不清了,只記得藍德宗在得知祠堂被燒的那一剎,他並不急著救火,而是讓她和希群帶幾位夫人先行逃命。」

    「也就是說藍德宗知道有人要對藍家不利,還有他也知道兇手是誰?」

    「美仁很聰明。我問了凌兒,她從未聽藍德宗說過與任何人結怨。最妙的是,你可知信陽縣衙的大牢內也發生了件怪事。」向昕嘲道。

    「謝小環?」美仁即刻接道。

    「美仁真的很聰明。案發第二日,謝小環便死於縣衙大牢內。」

    「怎麼死的?」

    「一頭撞死在牆上,頭蓋骨全碎。」

    「昕大哥,是同一人所為嗎?」

    向昕回以一抹無奈的笑容,道:「不知道。但我知道謝小環絕非是『自殺』身亡,而是他殺,也一定與藍府一十二條人命有關。祠堂內的那場大火也絕非單純的失火,而是有人想毀滅證據。」

    證據?什麼證據?

    越說美仁越覺得事情不似那麼簡單,若是族人所為,那祠堂內根本就沒有她們所要的什麼證據,據她所知,除了都桓藏身在藍府之外,本身天一族人與藍家是毫無瓜葛的,而都桓的屍體早就化為一灘膿水,天一聖經的上卷也在她的手中,寧麻都連四家女兒知道聖經上卷在她手中,也找上了她,沒理由她們會再去滅了藍家,這無非是多此一舉,為自己惹禍上身。

    究竟是誰?天一族的人怎麼會與藍家結怨?

    這一切都說不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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