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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三十四章 文 / 花清晨

    第三十四章

    全身都處於戒備之狀,美仁四下張望。

    「侍書?!」美仁驚愕地見著侍書倚在門左側的牆邊,應是被人給點了睡穴,正當想為她解開穴道,剎時間,她全身的神經都緊繃了起來。這週遭的氣息不對,有人,還是一個武功定在她之上的人。這氣息,她好像從未在明家感受過。

    收回了手,美仁迅速地站起身,四下張望著,對著夜空大喝一聲:「是誰?」

    倏地,只見一個身影從眼前飛過,美仁來不及看清,那身影便失了蹤影。美仁追了幾步,突然身後飛來一件暗器,那暗器來之迅猛,直向她的面龐逼來,她無法避開,直覺反應以手遮住她的臉面。

    「嘶」的一聲,那暗器剷開了她的袖口,劃破了她的左手腕,隱隱地開始滲出血。美仁吃痛,傷她的竟是一片樹葉,這人手下留情了,否則她的左手便廢了。暗啐一聲,撕了那破了的袖口,迅速地包住傷口。

    看來這人是衝著她來的。

    前兩日好不容易解了嗜心花毒,今日卻遭人暗算。

    對著夜空,她輕笑出聲,鎮定道:「閣下可以現身了,究竟所謂何事,還請賜教。」

    週遭的氣流又開始變化,美仁追尋那氣息方想轉身,卻遲了一步,穴道被那人以一粒石子給封住了。

    「閣下就這麼見不得人嗎?」美仁冷笑一聲。

    驀地,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她的後方響起,她的耳朵微動,那人應是在屋頂之上。背對著屋子,她就無法看清是何許人,這也正是那人的目的。

    「從今夜起,伺候景升的事全由你來做,不論是他的藥還是他的食膳,你要一一親自試嘗。」

    「慢,我為何要聽你的?為何要去伺候他?你究竟是何人?我——」美仁的話未說完,便被那人斷了去。

    「三日之後,他若再醒不過來,你就等著陪葬。去吧,給我好生地伺候他。」

    「哼,不可能。」美仁啐了一口,當下便運功移穴換位。

    「拭目以待吧!小子,給我記住,好生地給我伺候他。」那人沙啞著聲音,說完,便以石擊解了美仁的穴道,又道:「哦,對了,那片樹葉是在噬骨水裡浸泡過的。小子,但願三日之後見到的不是你的屍體。」

    美仁能夠動彈便猛地轉身,那屋頂上空無一人。拆開滲著血的衣布,左手腕被那片樹葉所傷之處,火辣辣的灼痛,細看之下還有些紅腫。

    那葉子上有噬骨水……

    美仁連忙奔進屋裡,找出自己隨身所帶的解毒藥粉,剛欲撒上,孰知,那藥瓶被東西給擊碎了,繼而屋外又傳來了那人的聲音:「不想你的左手就這麼廢了,就別亂敷藥,想拿到解藥,你最好期待他能醒來,否則你就等著陪葬。」

    這個莫名其妙的人究竟是誰?除了憑他的聲音之外,連他是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都不知道,甚至連他的影子都捕追不到。究竟是何人?為何這樣護著明景升,還要她去伺候他?

    「我跟你有仇嗎?是他叫你來的嗎?既然他能叫你來,還要裝死做什麼?!」美仁怒吼。

    卑鄙,太卑鄙了。要是不想三日之後毒發化成一副白骨,她就要去求上天保佑他早日醒來。該怎麼辦?難道真要去伺候他?

    屋外再無了動靜,美仁氣得渾身發抖,發瘋地將整個桌子推翻了,桌上的茶壺茶盅碎的滿地都是。

    她走到門外,凝視著倚在牆邊的侍書一眼,攥緊著拳頭,便急匆匆地奔往水竹苑。

    立在景升的臥房之外,美仁咬了咬牙,深吸了幾口氣,方抬起右手輕扣門扉。

    「是你?」開門的是明飛,似乎對美仁的到來有些意外,冷冷地道:「你來做什麼?!」

    美仁吱唔了半天,方艱難地開了口:「我……是來看看……來看看他病情的……」

    「貓哭耗子假慈悲。小人,你這個小人,走走走!我家少主不需要你的虛情假意。」明飛冷嗤,「碰」的一聲,將門給關上了。

    望著門前緊閉的雕花木門,美仁真恨不能一腳踹飛了它。忍,她能忍的,抬手又二度敲門。門又開了,這次不是明飛,怔怔地望著開門的景承,美仁竟不知要怎麼開口。

    景承寒著一張俊臉,冷冷地道:「你來做什麼?」

    又是這一句。

    「承哥哥……我……我知道錯了……你讓我進去看看景升哥哥吧!」狠攥著拳頭,美仁低聲哀求。為何在明家,求人讓她覺得這麼難?而且還是裝作求人……

    景承不答話,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垂下頭,美仁默默地盯著門檻,一言不發,與景承對立了很久。

    半晌,景承面部表情鬆了鬆,望著她,方道:「算了,進來吧。」

    長舒一口氣,美仁邁進了臥房,明飛一見著她就賭氣地別過臉。守在床側的還有一名小丫頭,是景璇的貼身婢女懷冬。自那件事後,因侍主不當,知秋便被罰去雜役房做最粗重的活,景璇則將自己的貼身婢女懷冬留了下來,只留司棋在身邊侍候著。

    立在床前,美仁望著床上一臉蒼白的景升,心中猶如打翻了五味瓶。眼下,看他的樣子,不像是醒過而且叫人來逼她的,難道又是她多想了?咬了咬唇,她低聲問道:「承哥哥,景升哥哥他……三天來真的都未曾沒醒過嗎?」

    「你還好意思問的出口?」明飛一聽就火大,恨不能衝上來將美仁狠揍一頓。

    那就是真的不曾醒過,不是他指使的,那麼那個人究竟是什麼來頭?

    驀地,美仁急道:「承哥哥,我想留下來照顧景升哥哥。」

    景承冷冷地掃了她一眼,道:「你還嫌你不夠添亂的,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

    是的,那日她的確欠考慮了些,以為景升深得明經堂的寵愛,最多罵他兩句打他兩下而已,沒想事情會鬧成這樣,現下反過來她還得求他們,真是應了那句偷雞不成倒失一把米。

    這時,丫環典琴端著剛熬好的藥進來了,美仁掃了一眼,未待景承作出反應,便連忙搶著上前,端起那碗藥,道:「我來吧,你們都忙了一天,都挺累的。」背過身子,擋住了那三人的視線,迅速地以手中早已備好的銀針試了藥,藥中沒毒,她才放心地坐在床沿,示意一臉驚愕的懷冬過來扶起景升。

    明飛出言反對,美仁便道:「要說我的不是,先等景升哥哥喝完藥再說。」說罷,執起湯勺,遞至唇邊輕吹了幾口,喂向景升的口中。這碗藥幾乎是用灌的,雖然景升還在昏迷當中,勉強還能嚥下這些藥。餵他喝完藥之後,美仁細心地為他擦淨嘴角溢出的藥汁,輕輕地將他的身體放平。

    景承驚詫地凝視著美仁熟練地做著這些事,雖疑惑但也放了心。眼下,爹與魚三叔在外,明家在京城的生意全要他一人擔著,雖有明叔與明飛在,每天仍是弄得他頭昏沉沉的,一想到那些密密麻麻的賬冊,他的太陽穴就開始抽痛,他真的太懷念萬花樓裡那些個又溫柔又體貼的姑娘們。如今,這小子能放下身段照顧二哥,他也省心了。算了,算了,男的就男的吧,只要二哥喜歡就好,說不定這小子一來,二哥真能奇跡般的醒了呢。於是,他對明飛揮了揮手,示意可以去休息了,留美仁在這就行了。

    明飛萬般不情願,卻扭不過景承,唸唸叨叨地出了屋。

    待景承離開之後,美仁順便花言巧語地打發了懷冬與典琴,畢竟景璇那也需要人照顧。當屋子裡只剩下她與景升,她第一件事便是將門栓給栓上了,這個是景升教她的。

    「從認識你以來,幾乎我都被你給踩在頭上,就連昏迷不醒,還有人敢為你打抱不平,你真是厲害。」美仁狠瞪了一眼昏迷之中的景升,便在整個屋子裡翻找那個噬骨水的解藥。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美仁便放棄了,別說噬骨水,就連她的南海珍珠和那塊玉珮,甚至金銀珠寶一樣都未曾發現,最多摸著了幾兩碎銀。低咒了幾聲,又望了望床上的景升,美仁思量著要不要搜他的身。想想還是算了,指望能在他身上搜到那東西,似乎不太可能。

    坐在床邊,美仁凝視著面色蒼白仍在昏迷之中的景升,十分氣惱,怒道:「解藥到底在哪?你到底藏在什麼地方了?那人究竟是你什麼人?為何偏偏選中我?就因為我害你受罰?那你有沒有想過你自己也有不對的地方,我本來就是個心胸狹窄的人,事事都喜歡斤斤計較,你為何總要與我過不去?你不招惹我不就行了嗎?你不招惹不就不會躺在這裡像個死人一樣?明景升,我告訴你,你死我都不會死的,我就不信我找不到解藥!」

    說著美仁便在他的身上摸索了個遍,包括整張床,她也仔仔細細地翻過了,還是什麼都沒找到,氣得美仁一拳狠捶在景升的枕邊,無奈他還是緊閉雙眼。

    忿忿不平地下了床,美仁往外屋走去,打算一走了之,想想又忍著折回了頭。折騰了半天,美仁沮喪地坐回他的身旁,指著他的鼻子怨道:「一個大男人,只不過被打了幾棍,淋了一點雨,就跟個病西施一樣,半死不活的。真不知道你是中邪了還是鬼上身?」

    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若是她受了那幾棍也不至於像他這種樣子。總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勁,她蹙起眉頭,執起他的手,探了探他的脈象。

    半晌,美仁方顫著鬆開了手,難以置信地望著景升。

    為何會這樣?為何他全身的脈象都亂為一團,好端端地他怎麼會受了這麼重的內傷?難怪一直昏迷不醒。以他的武功,不可能有人這麼輕易地能傷他這麼重,自那晚之後,傷他的也就是明經堂,難道是被明經堂那幾棍打的?怎麼可能?若真的是這樣,那豈不是說明經堂想要置他於死地?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所謂虎毒不食子,何況他是明經堂特別器重的兒子,不可能的。

    美仁只覺得腦子裡一團亂,在屋子裡來回地不停亂走。若是再這麼任由下去,他真的是必死無疑,他若死了,她豈不是要成了一堆白骨,真的要陪葬了。還有那些個庸醫,不知是怎麼看病的。從懷中掏出一個精緻的瓷瓶,倒出一粒雪蓮丹,塞進了他的口中,這千金難求的雪蓮丹可以護住他的心脈。

    將他扶起,美仁喃喃低語:「就算你真的成鬼了,我也會下地府找你追回這顆雪蓮丹的錢。」雙掌撫上他的背心,兩股真氣緩緩帶出,輸進他的體內。許久之後,美仁又探了一下他的脈象,較之前稍平穩一些,她也放心了許多。

    不知是無聊,還是怎麼的,她對著景升一個人自言自語:

    「哎,不知道是不是我上輩子欠你的,你只不過救了我一次命,我卻要還你這麼多。當年,我伺候我娘也最多是熬幾碗藥,你可真是比我娘還要金貴。你究竟是得罪了何人?怎麼會傷的這麼重?你可不要告訴我你是被你爹給打的,若真是這樣,你妹妹應該死在你前頭。」

    「你真是個小人,珍珠、玉珮都藏的滴水不漏。那個究竟是你什麼人?為何會這麼在乎你生死?他很卑鄙,比我還要卑鄙,不過最卑鄙的就是你,半死不活的還能指使人。算了,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我就不多計較,等你身子好了之後,我再慢慢和你算賬。那,我在你身上可是下了血本了,今晚你好好的睡一覺,明日天一亮,你就乖乖的給我睜開眼來,聽到沒有?」美仁趁機揪了一下景升的耳朵,也就這種時候她才能欺負他了,只要他一醒來,那張毒嘴,又會說些令人生厭的話。

    這一夜,美仁沒有糊塗的再倒在他身旁睡下,而是選擇趴在床沿,守著他,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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