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迷霧沼澤 第六十九章 四靈 文 / 文默
趙國南疆邊城，一座酒樓之中。
「前段日子南方邪道三大邪王，聯合正道六大世家圍攻鑄劍山莊，結果卻全軍覆沒，九大九階靈劍師啊，全部折損在那裡！咱們南方這天啊，看來是要變了。」一名酒客侃侃而談。
「現在整個南方四州恐怕沒有一家敢不聽鑄劍山莊號令，據說南方剩餘的各大家族勢力紛紛上拜帖表示願意成立一個南方正道聯盟，並且推舉鑄劍山莊為盟主，不過卻被鑄劍山莊拒絕了。」
「鑄劍山莊能有今天還是多虧了前任少莊主回歸，力挽狂瀾，將正邪兩道九家聯合大軍全滅在了鑄劍山莊。」
「聽說這位前任少莊主是被逐出山莊的，竟然不計前嫌幫鑄劍山莊解圍。嘖嘖，這種胸襟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有的。要是我，才不會管他們死活。」
「此言差異，那少莊主再恨再惱，那莊主莫天也是他爹，能看著親爹遇難不救嗎？」
酒客們紛紛點頭，又轉移了一個話題。
「你們說著少莊主是不是已經成為劍聖了？不然怎麼能夠留下九大勢力近萬聯軍？」
「不是劍聖也不遠矣，傳聞這少莊主出生之時便天現異象，萬劍齊鳴，可惜是個廢脈，因此才被逐出山莊，沒想到兩年之後竟成為了劍聖般的存在，不知道當初那些將他趕出去的那些人心中作何感想。」
「哈哈，還能有什麼感想？肯定是羞愧死，後悔死！」
「哈哈哈哈……」
眾酒客熱烈的議論沒有影響角落中一群特別的食客。
這群食客分兩桌落座，一桌兩人，一桌四人，均是清一色玄衣斗篷，從身形上看都是女子，而且每個人身上都有一股冰寒的冷意，匯聚成一個冰域般的氣場，讓每一個靠近的人都敬而遠之。
「我們走吧。」
說話的是那兩人桌中的一人，聲音溫婉輕柔，是一名婦人，但卻掩飾不在那濃濃的清冷之意，說著便從座位上站起，向著酒樓外走去。
其他女子不敢怠慢，立刻紛紛離座跟隨，只有四人桌其中一名女子似乎有些魂不守舍，旁邊的女子拉了她一下。
「清兒小師妹，該走了。」
那女子才反應過來，慌忙從座位上站起，跟著眾人一起走出酒店。
這一行六人一直走出城外，在一段偏僻的馳道中，那為首的婦人伸指一彈，一道流光從腰間的絲囊中飛了出來，緩緩的平落在她的腳邊，這是一柄如冰晶一般靈劍，森寒的冷意讓周圍數丈之內的植物都籠罩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還有三十里便是迷霧沼澤，我們御劍飛過去。」婦人說著看了其中一人一眼：「清兒還未築基，松兒，你是大師姐，就由你帶著清兒。」
「是，師尊。」一名女子恭聲道，聲音也不年輕，像是一名中年婦女。
「走。」
為首婦人直接踏上冰晶劍化成一道幽藍色的長虹，射入了高空。其她人紛紛手掐劍訣，一道道流光從腰間劍囊中飛出，然後腳踩靈劍緊追那婦人而去。
「師妹，上來吧。」
那大師姐踏上靈劍並沒有立刻飛走，而是對一直站在那裡的女子招了招手。
那女子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踏上靈劍，雙臂從後環住大師姐的腰。
「小師妹，抓緊了。」
大師姐輕輕一笑，手掐劍訣，腳下靈劍靈光一漲，將兩人身形包裹，然後倏然向天空飛去，很快消失不見。
六個人飛出三十里後，眼前便赫然出現一片蒼茫的迷霧，彷彿接連天地，一眼望不到盡頭。
在這迷霧邊緣，六人陡然安落劍光向下方投去，數息間便重新踏上了土地。
這是一片空曠的所在，已經有好幾撥人在此等候，每一撥人數都不是很多，少則五六人，多則也就**人，各據一處所在休息打坐，互不干涉。
婦人一行六人落在這空地上之後，那各撥為首之人或是點頭示意，或是抱抱拳，便重新閉目養神，不再理會。當然也有例外，其中一撥為首之人便帶著手下迎了上來。
「寒宮主，別來無恙。」
這人是一名頭髮花白的老者，看上去像是七老八十，又像是剛剛中年，讓人分不清具體年齡。他身後跟著五名身穿灰色服飾的人，年齡從二十歲至五十歲不等。
婦人微微點頭，並不多說話。
似乎知道這婦人的性子，那老者也不介意，看了婦人身後五名弟子一眼，眼中略有艷羨：「這都是寒宮主的弟子吧？聽說寒宮主收徒極為嚴格，果然名不虛傳，最差的資質也是上等靈根。咦，這位師侄好像還未築基，呃？冰靈根？！」
老者雙眼猛的一突，目光緊緊盯著最後面的一個女子身上。他的聲音不小，周圍的人都有聽聞，紛紛抬頭，目光或愕然或驚羨或嫉妒的望向那女子。
老者深吸了一口氣，有點酸溜溜的道：「竟然是罕見的冰靈根，恭喜寒宮主得一佳徒。」
婦人似是很受用老者的恭維，身上冷意稍淡。
兩人沒有交談多久，只是簡單的寒顫兩句，那老者便重新領著自己宗門的弟子回到了自個兒底盤，重新閉目養神。
婦人也帶著她的弟子找了一塊僻靜處，打坐休息。
那位擁有冰靈根的女子坐在最後，她的身旁那大師姐小聲的跟她介紹。
「剛剛跟我們打招呼的是燕國嵐劍門的弟子，擅用風屬性劍訣。那邊那些穿紅衣服的是燕國赤劍門的弟子，擅用火行劍訣。那邊黃色衣服的是晉國巨劍門弟子，擅用土行劍訣。那邊綠衣服的是晉國生劍門的弟子，擅用木行劍訣。還有好幾個宗門沒有到，等到了之後我再給你介紹。不過你要尤其小心赤劍門的弟子，我們跟他們一向不合，經常找我們麻煩。」
「這迷霧沼澤據傳是古時一個大劍派的宗門遺址，因為有大陣守護，終年迷霧不散，但因為年代久遠，這大陣的威力逐漸消弱，也有了漏洞。每過三十六年便有一次大陣威力最為衰弱的時候，迷霧會漸漸消散，持續一個月，這個時期內劍脈期以下的靈劍師都能進入，大陣不會主動攻擊。所以每過三十六年，迷霧沼澤周邊各國的宗門都會派出弟子進入歷練，撞機緣。但進入到裡面後各派競爭很激烈，所以進入之後你要緊跟著我們，不要單獨行動，以免被他人所乘。」
「知道了，大師姐。」
女子乖巧的點了點頭，抬頭望向那濃濃的迷霧深處，一陣輕風拂過，將臉上的面紗輕輕吹起，露出一張清瘦的俏臉，赫然就是失蹤的慕清清！
……
巨大的銀河從數百丈的高空砸落深潭，濺起漫天水霧，一條身影盤膝坐在潭底若隱若現，承受著萬鈞的水勢壓力。
不知過了多久，那條水中的身影突然睜開雙目，猛的一竄，一股水浪砰然炸開。那身影踏著水霧躍出了水面，落在深潭邊緣。
莫問大大的吸收了一口新鮮空氣，眼中神色頗為滿意，這次堅持了半個時辰零一刻鐘，比昨天進步了一些。
命源已經越來越凝固旺盛，而那命元氣已經壯大到堪比五階靈劍師劍氣的程度，這樣下去，不用很久，這命元氣的修為便能趕上劍氣修為。
如今距離鑄劍山莊一役已經三個月之久，莫問每天都在這裡堅持修行，混元劍氣，**劍氣，和那縷金行劍氣均得到了很大提升，穩步向八階巔峰靠攏，實力比之前又強大了一倍有餘。
而他的身體在吸收了幾塊鑄劍山莊珍藏的極品靈礦後終於突破上品上等的界限，達到絕品靈劍的強度！可以說他如今已經可以對一般的上品靈劍直接無視。
一條身影小心翼翼的從密林中走出，敬畏的望了一眼莫問，小聲道：「少莊主，夫人讓小的傳話給您，說有事找您，讓您立刻回莊。」
莫問看了他一眼：「你去吧，我知道了。」
「小的告退。」
那四階靈劍師不敢停留，立刻恭謹的退走。
莫問望著瀑布站了一會兒，歎了口氣，轉身往山莊方向行去。
「娘，您找我？」
莫問走進柳慧心的房間，一眼看到娘的旁邊還坐著一個人，臉色稍稍有點不自然，緊閉著嘴巴站在那裡默不吭聲。
柳慧心看了他一眼，責備道：「見到長輩怎麼能不說話？」
莫問乾巴巴的叫了一聲：「見過莊主……父親。」
莫天嘴唇蠕動了一下，最終沒有說話。
柳慧心歎了口氣，眉宇緊鎖，搖了搖頭，不再糾纏這個問題，繼續說道：「問兒，無塵崖和皇室傳來命令，讓各大正道世家派出高階靈劍師，前往渝州霧光城，我們鑄劍山莊被分到四個名額。可是山莊的情況你也知道，剛剛經歷大戰，幾位長老都重傷未癒，勉強能夠湊出幾個七階靈劍師，但沒有能夠壓住場面的人，所以為娘和你爹商量，讓你做這個領頭人。」
莫問皺了皺眉，想要拒絕，但看到母親眼中那一抹哀意，拒絕的話就說不出口了,悶聲道：「我知道了。」
「娘，還有什麼事嗎？沒有的話我還要去修煉。」
「莫問。」莫天緩緩的從座位上站起。
莫問渾身一顫，這應該是第一次從父親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讓他有些手足無措。
「什麼事？」莫問僵硬的道。
莫天看著他：「你現在已經成年，莫家的事是時候對你做個交代。」
莫問下意識的想要抗拒，但看到母親希翼的目光，最後只能選擇沉默。
沉默便是默認，莫天神情微微一鬆：「跟我來。」
說著向房間外走去，莫問猶豫了一下，在柳慧心催促的目光下硬著頭皮慢慢的跟了上去。
莫天徑直往後山禁地方向而去，最後來到一個山洞洞口，經過一段幽深的佈滿機關的甬道，眼前出現了一座石室。
一張供桌，供桌之後掛著一張畫，前方陳列著四座石質劍台，兩座為空，兩座擺放著靈劍，兩柄絕品靈劍！
莫問的目光停在了那幅畫上，他的靈覺感應到這幅畫極不尋常，畫上的四隻動物栩栩如生，彷彿隨時會活過來。
「我莫家能有鑄劍山莊數百年基業，劍池只是表面上的根基，這幅四靈圖和四柄絕品靈劍才是真正的根基。」
莫天徐徐的說道：「四柄絕品靈劍，眼前這兩柄為青靈、幽泉，剩下兩柄一柄是我手中的赤霄，另一柄冷秋我送給了清清，算是我莫家對她的補償。」
「這四柄絕品靈劍都是我莫家先祖特異鑄煉，用來鎮壓家族氣運。還有這幅四靈圖，是先祖傳下的一件秘寶，裡面是一個神秘空間，莫家血脈之人使用秘法能夠進入其中，獲得劍訣傳承。你所知道的焚天劍訣只是其中一種，另外還有三種，名為辟天劍訣，黑水劍訣，長青劍訣。」
說到這裡莫天看了莫問一眼：「不管你以後如何選擇，這些東西都是你的，你可自行決定。」
莫問渾身一震，驚異的望向父親。莫天的話已經挑明，現在該傳的我都傳了，鑄劍山莊的未來全部交由你一人決定。
「守了這麼多年，也該放一放了。」莫天歎了口氣，突然幽幽的說道：「我莫家是被詛咒的世家，血脈稀少，而且多磨難，到了你這一代幾乎徹底斷絕。我不知道這是天意還是什麼，總之從你這裡看到了一絲我們家族擺脫宿命的希望，你也許就是破除上天詛咒的關鍵。」
「詛咒？」莫問一驚，這種東西真的存在？不過想一想那些出入青冥的劍仙都存在，這也沒什麼不可能。
「我們為什麼會被蒼天詛咒？」莫問現在倒是被莫天的話所吸引，開始主動說話。
莫天抬頭望天：「我們的先祖曾經做了一件錯事，是蒼天對我們莫家的譴責。」
「做了什麼事？要遭到天譴？」
莫天搖了搖頭：「不知道，先祖語音不詳。好了，說這些沒有用，希望你將來能夠打破這一魔障，讓我莫家血脈永遠的傳承下去。」
從密室出來，莫問手中已經多了一卷古畫，兩柄剩下的絕品靈劍他沒有拿，那東西對他沒有用，妖魂劍靈跟他本身排斥是不可逆的，強行催動不僅發揮不出威力，可能還會壓制他的實力。
將四靈圖取走，他是要趁著這一段時間好好研究一下這幅四靈圖，如果他沒有猜測錯誤，這四靈圖很可能是一件等級比他腰間劍囊還要高級的秘寶，畢竟是能夠容納活物的空間。
回到自己的房間，莫問將四靈圖展開，將自身狀態調整到最佳，然後用力咬破手指，擠出一滴鮮血滴落在畫面上，然後緩緩念出一段口訣。
那滴鮮血先是在畫紙上滴溜一轉，接著像是水滴落入湖面一般，倏然消失不見，一層詭異的紅芒從古畫中升出，緩緩籠罩整幅圖畫。
而圖上的四隻動物彷彿活了一般，在莫問的眼中開始動作，然後莫問感覺自己的身體一沉，眼前景物豁然大變！
莫問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他出現在一片望不到邊的茂密竹林中，青綠的草地，碧綠的翠竹林，一切都那麼真實。
就在他有些發呆的時候，一個嬌媚入骨的甜美聲音突然傳入耳中。
「嘻嘻，小傢伙，你是莫天的兒子吧？」
莫問猛的轉身向發聲處看去，只見一隻青色的狐狸蹲在一根翠竹根部，歪著腦袋打量著他，那臉上明顯是在笑！
一隻狐狸在笑！？
莫問只覺的一股寒意直衝腦門，全身毛骨悚然。
「哎，真沒意思，你們這些人第一次見到我都是這個表情。」青色狐狸很不爽的擺了擺手。
「還是用你們的外表來交流吧。」
青色的狐狸突然釋放出耀眼的青光，身體在青光中飛快的拉長長高，數個呼吸自後，青光消失，一名身材高挑的絕色女子出現在莫問的視線中。
莫問呼吸一滯，差點就流出鼻血。因為眼前這個女子身上竟然只有一件薄如蟬翼的青紗，那曼妙的酮體在青紗下若隱若現，莫問甚至能夠看到那小腹間的淒淒芳草和高聳雪峰上的亮點殷紅。
但顯然這女子沒有羞恥概念，看到莫問面紅耳赤的模樣咯咯直笑，那雪白的雙峰跟隨身體的幅度，上下亂顫，彷彿兩隻調皮的小白兔。
莫問乾脆的閉上眼睛，眼不見心不煩。只是女子沒有放過他的打算，只覺一陣輕風拂面，莫問感覺道一具柔軟的物體靠在了他的身上，那滑膩的堅挺直接頂在了他的胳膊上。
「小傢伙，你好害羞呦，看來還是個雛。」
女子雙手搭在莫問肩上，對著莫問的脖子輕輕呵著氣。
莫問渾身汗毛倒豎，不是對女子的誘惑不感冒，而是他可眼睜睜的看著這女子是由那狐狸變成！身體猛的一掙，腳下踩著青雲步便遠遠的滑了出去。
那女子措不及防，一下倒在地上，酮體橫陳，青紗飛揚倒另有一番韻味。
「哎呦，你這小沒良心的，摔疼姐姐了。」女子對著莫問嬌嗔說道，媚眼如絲。
莫問面無表情，冷漠的問道：「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