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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大選舉:皇帝的裝甲臉皮 231 美好 文 / 納爾遜勳爵

    王魚家和一群人協作,把自己的「老家」一條破船豎著架在兩輛地排車上,由一頭小毛驢拉著,慢慢的駛出了工廠。

    廠子外的人已經更加的多了,除了又來了更多看熱鬧的,原來工廠門口的工人群也多了很多女人和老頭老太太,都是工人的親屬,聽到消息趕來了:[搜索最新更新盡在|com|]

    人群看到那個漆黑的船頭緩緩竄出大門,嘈雜聲更加的大了,很多人都圍上去,對王魚家或心疼或憐憫的說道:「王長老,你家怎麼能睡船呢?那都是窮得叮噹響的人沒法才這麼住的,要不去我家暫住兩天?」

    潘近星也跑來,扯著王魚家的衣服講道:「老弟,人家說得在理啊,看起來你也有些人望,去找個朋友家住兩天唄,不行去租個院子呆幾天也行啊,睡在船上?不是個事啊。」

    「我原來不就是窮得叮噹響嗎?我就是生在船上的,睡了這晃蕩床,有20【囧】年呢。」王魚家笑了笑,接著抬起頭看了看不遠處豎起民【囧】主dang大旗的馬車,轉頭對還在勸他的人們歎了口氣說道:「再說,說不定過幾天就能回來廠裡呢。另外現在這個時節,去各位家小住,怕給各位添些麻煩。」

    大家都懂他在說什麼麻煩,想到了城裡那些遊蕩著的西裝筆挺的大鱷,更想到了張其結這種被王魚家激得怒發欲狂的豪傑,要是他家住自己那,晚上家被人澆上油點了怎麼辦?到時候找誰哭去?即便張其結沒這麼壞,但是張其結的敵人說不定敢這麼做嫁禍給他,這種喪天良的事,方秉生、翁拳光都幹得出來,更何況這此人已經選得紅了眼,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想明白這些,剛剛想幫忙的人都訕訕的閉嘴了,不說這件事了。

    王魚家老婆表情有些惘悵」但也閉著嘴不說什麼,跑到工人群那裡借鍋碗瓢盆去了:不知道世事風寒雨冷的小女兒抱著爸爸的腿問那船是幹什麼的,王魚家把女兒抱起來,踮起腳送到帶著一股霉味的木船上,笑道:「老爹帶你去河邊划船、釣魚、吃野餐」好不好啊?」

    小女兒在船上拍著手笑了起來,而潘近星在旁邊低頭跺腳,不忍再看。

    工人們的親屬們團團圍住了王魚家,大部分都是各人的老婆媳婦和老媽,女流居多,一個個急得兩眼含淚,眼巴巴的瞪著王魚家問這玻璃廠還能開嗎。

    王魚家一邊安慰,一邊也歎氣攤開手表示不知道。

    這一下大家更傷悲了」好幾個婆娘鼻子一酸就哭了起來:畢竟玻璃廠普通工人一個月4元8角銀子呢,是一個家庭的絕對頂樑柱。

    但是工人們比自己媳婦或者自己老媽更堅強那麼一點,家不在附近的駐廠工人把行李放在一邊,幫著運船,一部分本地工人過來勸慰自己的親屬,還有三分之一的人和家裡人在拉扯爭執。

    因為王魚家大樹要倒,然而對於工人卻並非覆巢之下無完卵,情形更類似於樹倒糊稱散,民【囧】主dang和皇恩就在旁邊死命拉人呢。

    比如在王魚家身後,一個背上背著嬰兒的婦女和她白髮蒼蒼的婆婆正圍著一個工人模樣的年輕人吵成一團。

    女人叫道:「老公,趕緊收拾東西去民【囧】主dang那邊登記吧!你識字有選票,他們光撐到投票這一周就給你10元,家裡王老闆的彩【囧】票隨便你換哪個候選人的!」

    年輕人臉上帶著痛苦的猶豫,卻不肯就範,他指著王魚家說道:「老婆,現在王長老有難,我就這樣投奔別人去了?人家王長老對我們多好:帶我們信主、教我們識字、免費住宿、免費吃飯、有需要人手的地方優先照顧家屬、生病他出錢給治、傷【囧】殘了也絕不會開除!這不是一個找飯吃的地方,這是一個家啊!要我扭頭就走,我做不到……「

    「做不到?他得罪了所有有錢人,廠子起不來了!你跟著他?咱家吃喝西北風啊!「女人的嗓門陡然提高了八度。

    「松仔,他廠子敗了,你跟著他幹嘛啊?他沒法給你錢了啊。」老婆婆拄著拐棍跟著媳婦大叫。

    工人很痛苦的搖頭,歎息。手摀住臉說道:「老母,咱家那房子不就是王長老幫忙租的嗎?老爹生病治病的錢、去世的棺材和殯儀都是玻璃廠弟兄團契張羅著的啊,我…………我也是基督徒,王長老不僅是我老闆,還是我主內弟兄、我恩【囧】人、我老師、我大哥,我不能……「……

    「洋神入心了啊!兒子你不要了啊?你沒有錢誰養?」媳婦大吼起來。

    「房子還是租的,你不掙錢,什麼時候攢夠買套小房子的錢?本來指望今年就湊夠一百元買套房子,結果你老闆心眼太擰……洋神耶穌給你錢給你玻璃廠工人工作,很好,那就信;現在他丫不能保佑你了,你還信他個屁啊!還是錢要緊!聽我的,趕緊去民【囧】主dang領錢,抓緊時間看能不能找關係進其他廠子!「老娘橫眉立目的一頓枴杖,威風凜凜的說道。

    ………………………………………………

    這樣的爭吵在工人家屬群裡此起彼伏,父子吵、夫妻吵、母子吵、兄弟吵隨著王魚家的破船出現,家屬們原來還抱著的一點希望全部破滅王魚家已經要去睡船了,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自己在工廠工作的那位,昔日引以為豪的那位,還不趕緊另謀高枝做什麼呢?但是王魚家既然敢這麼強,他對工人的態度自然也是這麼強,對他們之好已經不是用錢所能買到的了,他把玻璃廠當一個大家庭一個大教會來做,所以雖然有幾個工人悻悻的去民【囧】主dang那裡,但大部分工人寧可和家人吵架,寧可捂著腦袋蹲在地上痛哭,卻不願離開這個大家庭,即便不知道廠子關門了自己要幹什麼,也就是想跟著王老闆。

    雖然認識王魚家不過4、5天,雖然自詡為萬里之外仍然自學孔孟之道的有文化有根的人,但在美國呆了25年的潘近星敢於表達自己的意見」他彷彿是不請自來的守衛受傷獅子的豺狗,不停的在工人群裡走來走去,如監工頭那般氣勢洶洶的「巡視」時不時的在「家庭衝突「後面振臂大吼:「想想王老弟對你們多麼的好!別恩將仇報!你們不是要神聖嗎?舉頭三尺有神明!洋神不霍霍你們,你們祖【囧】宗和關老爺肯定要霍霍你們!「

    結果民【囧】主dang和皇恩僅僅拉去了20個工人,剩平的八十個工人愣是猶猶豫豫的不離開王魚家,結果連同他們的家屬,近200號人,跟著王魚家浩浩蕩蕩的去了東江邊。

    原來人山人海看熱鬧的,也歡笑著尾隨著他們,議論著他們。

    記者蜂擁過去問坐在江邊樹蔭下的王魚家:「王老闆,您打算以後怎麼辦?」

    王魚家鼻子裡出了一口氣,彷彿要把自己裡面的鬱悶熨平,他說道:「我不知道。耶穌說一日的難處一日當就夠了。天父連麻雀都管著,我們的頭髮他都數過,所以我也沒什麼打算,就在這裡等著,讀讀經、禱告、和兒女一起歇著,以前太忙也沒有時間這樣悠閒………………」

    方秉生他們也跟了過來,畢竟只有10多張票仍然不夠,繼續在工人群裡遊說拉人,有個工人站起來,走到他們面前,打斷了他們和某個工人一家四口的交談,他說道:

    「我們龍川玻璃廠,可不僅僅是個工廠,我們其實是龍川長老會玻璃廠工人團契!你們眼中所看到的所有工人都是一個教會內的弟兄姊妹!」。

    原本還帶著幸災樂禍心情看熱鬧的人眼看著這群人不離不棄老闆,在東江邊放下船後,雖然表情痛苦猶豫,還是圍著王魚家席地而坐很有傳說中義士的風範,很多人都大聲鼓掌叫好起來。

    就在這時一群人簇擁著一架黑色馬車,摩西過紅海一般分開人山人海的人潮,直直的朝著江邊這群人馳過來。

    他們過去後,身後合而為一的人海突然爆發出海濤一般的轟鳴尖叫:「寶少爺和張其結來了!」。

    隨著這轟鳴,無數記者們拔身而起,宛如摧鋒陷堅的炸【囧】藥兵躍出戰壕那般,朝著馬車跑去——因為王魚家倒霉定然是自【囧】由dang幕後搗鬼,而他們竟然又自己跑過來了,肯定有好戲看。

    車門開了,一身西裝禮帽的張其結從上面下來,車門打開關上的瞬間,可以看到車廂裡手裡夾著雪茄的寶少爺陰著臉冷冷的盯著不遠處的玻璃廠眾人。

    自【囧】由dang的護衛和跟班組成圓弧狀的防線,抵住嚎叫般衝上來的記者和看熱鬧的本地人人潮,張其結踮起腳尖,越過攢動的人頭看了看那邊的王魚家,自己拿手拽了拽西裝,讓它更加的板正,這是在做某件大事前下意識的準備。

    然後張其結在手下的幫助下,爬上自己馬車車頂,舉頭四望,一邊是滔滔的東江江水,一邊是翻騰如沸水的人潮,他摘平自己的禮帽,讓辮子和因為炎熱和緊張而亮晶晶的額頭露在了光【囧】天【囧】化【囧】日之下。

    這時他再次看到了王魚家,後者正帶著他的追隨者從樹下站起來朝這邊張望,王魚家那副總是一臉茫然和無辜的表情,讓張其結不由自主的咬緊了牙關,一面是因為頭頂太陽太毒,一面是因為心中怒火太盛,張其結喘著滾燙般的粗氣,解開了自己西裝扣子,敞開了懷。

    敞著懷,他略略低頭,對著腳下無數雙看著自己的眼睛,一手拎著帽子,一隻手插在褲袋裡,在車頂上來回轉身之際,胸前銀表鏈晃悠悠耀眼,就這樣宛如一位王子對自己百姓發表救世主言論那般帶著一股自信和憤怒混雜的語氣,張其結叫道:

    「我今天來這裡是有一件大事要通知大家,請記者朋友和父老鄉親注意聽:自選舉以來,各位龍川的父老鄉親對我自【囧】由dang的鼎力支持、大力協助,讓張某感激莫名,雖然我張某人即便當選議員也是要為父老出力、為家鄉謀利、讓大家共司發財,但是大恩大德我還是深感無以為報,因此在下決定在投票還沒開始前就給大家做一點事,來證明我張某人不是市恩,不是把你們的恩情當買賣,而是真心感恩。

    大家都知道我們龍川雖然有幾家西學廠子,但工商界的西學剛剛起步,我們的紡織機不是最先進的,我們的機械廠設備也落後惠州幾年,我們的汽輪船是二【囧】手貨:尤其是我們的玻璃!我們所有建築上的玻璃雖然是西學但卻是最落後的生產技藝,都是透光不透明的毛玻璃!

    這是不好的,玻璃就像人心,越透明越好:毛玻璃就彷彿知人知面不知心那樣,看得見光,卻看不透影,還不如今透風透影的窗戶紙呢!

    所以為了回報龍川市民,我已經求助了寶少爺聯絡設備本人準備貸【囧】款投資5萬宋元,購【囧】買最先進的玻璃設備和工藝建立可以生產透明如水般玻璃的最先進玻璃廠!

    這個廠子一旦建成,將是龍川、河源乃至惠州府數一數二的玻璃廠!銷路不會發愁,誰都知道,現在建新房誰家還用窗戶糊紙?又土警又難看又丟人!誰家不用玻璃呢?而我要做的是最透明、最先進的洋玻璃!不僅龍川周圍地區的人都會來買!」。

    「我不僅要讓龍川人家裡踹爛爛乎乎的毛玻璃,給你們用上眼鏡、馬車窗戶玻璃一樣透明的上好洋玻璃還給你們更多的賺西學大錢的就業機會!…」

    聞聽這個消息,所有人都吃了一驚,接著又是大喜:一個縣有個西學廠子,從就業、消費到生活質量對本地人好處甚多,大家都有了體會:然而片刻後很多人扭頭去看不遠處的王魚家那夥人,這張其結的新玻璃廠完全就是要徹底消滅掉王魚家生路啊。

    張其結高高舉起了自己的禮帽,說道:

    「我張某人是基督徒,不說發誓,因為說一是一、說二是二。我承諾:因為最強悍最先進的西學先鋒《大宋機械會》將鼎立協助,這個廠子在半年內就可以建成!我還承諾:本著都是教會弟兄的親情,因為龍川王魚家玻璃廠經營不善可能倒閉,我不忍看到百十號弟兄失業潦倒畢竟一個工人身後都站著一個家啊!所以只要原王魚家玻璃廠的工人,直接可以來我這裡報道登記:即日起計算工資!每月6元!我養著你們一直到新玻璃廠開工我養得起,我也願意養!」。

    「還有一條:王魚家給你們4元8角底薪,但是實發4元3確2分,因為他直接收工人十一奉獻交給教會。我這個人信任人,所以我不代扣你們的十一奉獻,我發全額6元,十一奉獻你們自己交!」。

    說完這些,張其結把帽子扣回頭上,兩手叉腰撐開西裝,踩在車頂上虎視眈眈的默視著腳下沸水一般激烈交頭接耳的人群,以及不遠處聽清了他說話而目瞪口呆的王魚家。

    完後的沉默,人群突然轉頭跑向睡目結舌的玻璃廠眾人那邊,這一次不是叫好和佩服,而是艷羨,人們七嘴八舌的朝那些工人示好:哎呀,你們命真好,王老闆廠子剛倒了,張老闆立刻又照單全收,還漲工資了!而且不帶收十一奉獻,意思是心黑的話,可以把十一奉獻私吞了。

    工人們倒是都面面相覷,然後一起扭頭去看身後的王魚家:張其結這什麼意思太清楚不過了,完全是和王魚家撕破臉了,你做玻璃,我也上馬玻璃,這已經是生生的用廠子擠廠子的刺刀白刃戰的地步了,但是整個縣城誰拚得過張其結啊,那紡織廠簡直是搖錢樹啊,更何況此刻背後還站了寶少爺。很多人臉上的表情不是仇恨,也不是驚喜,而是傷心幾天前還是比親弟兄都親的主內肢體,十年的老夥計,一兩天之內就到了在縣城裡不共戴天的地步了。

    另一邊的民【囧】主dang和皇恩大員們湊在馬車的陰影下抽煙議論。

    他們這一次倒不怎麼害怕自【囧】由dang拉票源贏過自己,因為那傢伙一次要出56000元(工廠成本和養工人工資),目標單一無比的對著玻璃廠,即便他選不上議員,也不過是擊垮仇敵的玻璃廠,自己手下有兩個西學工廠,這不是完全的為了選舉,錢也稱不拉票,簡直是私人恩怨了。不過大家都理解他的心情和想法所以前帶著看笑話的意思,張其結再怎麼狠、贏得再怎麼漂亮,也擺脫不了窩裡鬥自【囧】殘的嫌疑,自【囧】由dang已經折了王魚家,這是板上釘釘的了。張其結不服氣找事還有助於大家收買報紙編排、嘲諷、挖苦這個裝模作樣的「美國老千…」以及他的背後金主兄弟軍火。

    這個時候,工人群裡的爭吵聲再度激烈的響起,剛剛帶著一臉恐懼和傷心的親屬們不得不跟著自己的工人一起追隨王魚家,此刻張其結突然給了這麼好的一條路,很多親屬們再度翻臉,和家人大吵大鬧起來。

    這一次可不是玻璃廠門口舉頭四顧心茫然的時刻了,那個時候僅僅是民【囧】主dang他們給點快錢,這沒用選舉後不一樣失業嗎?大家都想要飯碗,可以端著吃一輩子的飯碗!

    張其結給的是飯碗能吃多少年啊!

    而且他還給了高工資,還不代收十一奉獻,等於每月多出元6角,高級工和管事級別的提高得更多這麼多錢已經足夠讓很多親屬化身魔獸,恨不得用繩子把工人捆了押解給張其結了,因此爭吵聲大罵聲不知提高多少分貝,幾乎壓過了周圍的人聲喧鬧。

    潘近星懂生意,也聽明白了張其結的意思,他驚恐的扭頭去找王魚家,卻看到這個人又坐回樹下,搖著頭自言自語的說道:「你寧可出5、6萬巨款來搞我,卻不肯悔改補償人家?老張你這人在想什麼?」。

    「王老弟,那狗賊他要搶你的工人、還要搶你以後的生意!你不能坐著啊!想想法子啊!。」潘近星跳到王魚家身邊連連搖晃他的肩膀。

    王魚家苦笑一聲,說道:「哪家王【囧】法也沒有禁止人家開玻璃廠吧?他要開,我說什麼呢?」。

    潘近星還想勸說,但是實在無話可說鬆開了手,站在那裡臉上彷彿又想哭又想喊。

    這時,很多親屬也衝到王魚家身邊,七手八腳的拉著他、摁著他、搖著他,大家七嘴八舌說的其實是一個意思:王魚家你完蛋了,但是我們家那口子心眼死,不想走,你給。

    王魚家站起來,還沒來得及說話,潘近星跳到他身前,對工人們大吼:「都安靜了!你們老闆講話了!你們總要聽王老弟這個君子的話,千萬不能做忘恩負義、豬狗不如的事!凡事要考慮忠孝啊!不忠不孝那不是豬狗嗎?」。

    說完閃到一邊,諂媚的笑著做著請的手勢,王魚家朝前走了一步看著大家,身前的工人和親屬都立刻安靜了,周圍看熱鬧起哄的人也安靜了,連不遠處的民【囧】主dang和皇恩眾人都扔了手裡的煙頭,豎起耳朵想聽聽他要說什麼。

    慢慢的從左到右看了一遍自己的手下、弟兄、朋友,他微微抬起頭,大聲說道:「玻璃廠的弟兄們,我只說真話。我現在工廠被封了,我也不知道做什麼,跟著我無事可做:你們誰願意去老張的廠子,就去吧。但是,不論在任何地方,不論做任何工作,要牢記耶穌的教誨,追隨耶穌基督,不要追隨這個悖逆的世代,要做光做鹽,要時刻思考天上和復活後的事。好了,就這此。」。

    說完這些,王魚家揮了揮手,想坐下,好像想起什麼來似的又慌不迭的站直身體叫道:「我還欠各位一周工資,但是工資冊被官【囧】府拿走了,他們交回來後,回我那裡算賬啊。…」說罷才心滿意足的重新坐下。

    潘近星湊近王魚家左看右看,突然憤怒的大吼起來:「你說的什麼啊?我還以為你要大罵張其結狗賊,讓手下萬眾一心呢!你這是在趕自己的人吧?你天生胳膊肘就是斜著往外捅的?」。

    王魚家閃著噴來的唾沫星子,驚訝的說道:「我不想趕人……那……那……人家得吃飯啊!說起來,我還欠著他們一周工資呢,他們人多好,還沒人提這事呢……………」。

    既然王魚家都不在乎,很多人就也不怕傷害這位弟兄老闆的面子了,很快,不停的有工人來和王魚家道別:或握手、或鞠躬、或道歉、或解釋,很多人都淚流滿面,然後他們就去了張其結那邊。

    運船到這裡的時候,很慢,因為追隨王魚家的人極多:但是人群散去的時候,就如夏秋交疊繁華落幕,轉瞬即可,彷彿眨眼間那般,王魚家身邊只剩了十多個工人模樣的人,他們看來即便張其結出了高薪也不想離開王魚家。

    「……9、10、11………。」潘近星數了數人頭扭頭對著王魚家吼道:「才剩下11個!白眼狼!全是白眼狼啊!一百多工人,走了100個啊!你們太可悲了!太可悲了!一點忠孝都沒有啊,簡直是世態炎涼、人走茶涼…………」。

    「12個!我是廚娘,這是我老公,我們都算工人……」一個粗布衣服打扮的婦女舉起粗【囧】壯的胳膊插嘴道。

    「女人算人頭嗎?開玩笑!。」潘近星豎起雙眼狠狠瞪了那女人一眼。

    接著他走到寥寥幾個人身邊,挨個問道:「你們為什麼不走?是不是知道了張其結那人毒如蛇蠍,或者你們都是學過孔孟之道的?」。

    有人豎起殘缺的手掌說道:「我就是紡織廠被切斷手指後踢出來的,是王長老給我口飯吃。收殘廢人的只有玻璃廠我何必再去張長老那裡自取其辱呢。」。

    「我也是,我是江西人流落在這裡做乞丐,王長老像撿小貓一樣把我帶進了廠子,我害怕去別的地方,別的地方也許有錢但總不會有王長老這種人。

    我沒有家沒用親人,玻璃廠就是我的家大,家就是我的親人。我往哪裡走?。」一個看起來眉清目秀的年輕人說著說著哽咽了。

    「是啊,龍川縣我就喜歡玻璃廠,大家都是親弟兄姊妹,好像一家人那樣。別的廠子賺【囧】錢多我也不想去……」廚娘的老公拉住了老婆的手說道,他側頭的時候潘近星才發現他左眼球是混沌的,這是個獨眼龍。

    接著潘近星湊到並肩坐著談笑的兩個人面前,作揖道:「王會計和張工頭都沒有棄主投敵啊,佩服佩服:而且你們的工資還這麼高真是富貴不能『淫』,更加佩服…………」。

    王會計笑道:「沒啥好佩服的,我這人懶散,跟著王長老做事習慣了我怕煩,咱玻璃廠沒有勾心鬥角那麼多破事,做賬實話實說就好,省心…………」。

    姓張的工頭看了看潘近星,說道:「富貴不能『淫』什麼意思?不懂。你說張長老會給我錢更多嗎?那你就錯了。張長老的錢不是那麼好賺的,他們都是一天工作14時,一周七天;獨獨咱玻璃廠一天工作12小時,週日必然禮拜歇了,下午還有工人主日學校教給識字…………以小時算起來,王長老的給的錢一樣多,而且張長老怕週日都以禮拜借口請假,工廠裡也不鼓勵所有人信主,看看他還說十一奉獻給私人自己交是什麼個意思?誘感人犯罪嗎?」

    「原來一個是毫無上進心的懶漢,一個還是懶蛋加神棍啊,週日歇一天算什麼優點?比別人少賺一天的錢啊…「……王魚家橫了兩人一眼走開了,那邊還有兩個人也不吭聲,只是傻笑,一個口水都流出來了,看得潘近星打了個哆嗦。

    潘近星對他們點點頭,回來對王魚家說道:「原來懶蛋、智障你也要?怪不得不走!都是歪瓜裂棗!老弟,你心好是不假,但太失敗了!」。

    「什麼歪瓜裂棗!胡說八道!都是你我一樣的人,死後復活的時候還要做弟兄姊妹的。」王魚家這時才略帶憤怒的瞪了潘近星一眼,伸手進褲袋掏出一點錢來,交給廚娘夫婦說道:「到中午了,去弄點飯菜來,大家湊合一下吧。」

    廚娘卻不借錢,她說道:「王長老,您看,您遭遇大變,廠子被封,工人也散了,是不是神在藉機給你說話呢?我們何不趁這個機會,一起禁食禱告呢?為張長老和龍川屬靈復興來禱告?」

    「李姊妹,你說的好啊!這不就是神給我們的良機嗎?沒有廠子也不必工作了,不工作也不擔心不吃飯受不了,又有時間又有時機,神賜的禁食禱告時機啊!「王魚家轉頭看了看身後的樹木,大叫起來。

    「禱告有個屁用!你們都傻了!你的神有用,就應該直接閃電劈死那個狗賊,或者讓他口吐白沫從車頂上摔下來摔死!「潘近星看著不遠處車頂上耀武揚威的張其結,牙齒咬得咯咯響。

    從樹下【囧】陰影下看去,車頂上那衣著華貴、風度翩翩的張其結像渾身發光一般,直讓潘近星越看越恨,尤其恨的是這個人在夷宋還留著粗大的辮子」一飄一飄的,虛偽到極點!辮子這種光榮偉大的東西是你這種人【囧】渣敗類可以留的嗎?簡直就好像面戰旗朝自認清國人的潘近星示【囧】威一樣。

    氣得無法忍受,潘近星咬牙切齒的跑出樹木陰影,鼓足了勇氣,推開張其結車輛邊圍著的記者、工人、冉人還有幾個保【囧】鏢」擠到車下,他抬頭仰望著張其結,聲嘶力竭的大吼道:

    「張老七,你認得我潘近星嗎?明人不說暗話,你做的這些事不怕天打雷劈嗎?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和你這種人糾纏了,你把王老弟廠子開了,別擠兌人家了!作為回報,我也不要你15…不要你9萬了!!!你他【囧】媽【囧】的給我7……5……4……你他【囧】媽【囧】的給我兩萬反洋,我就給你簽生死契聲明我絕不認識你!我回清國!再也不來了!!!」。

    張其結怎麼會不認識潘近星呢?事實上從他滿臉猙獰的跑過來」張其結就看見了,立刻就心虛的扭頭看向另一個方向,一直到他非得擠進來和自己對話。

    但是潘近星的話激起了圍觀眾人的爆笑聲,不要說他這個要求多麼的不自量力,光說他要求賠償時候結結巴巴,數字不停下降就足以讓人嘲諷這人的品性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什麼,你自己都心虛啊。

    既然潘近星成了眾人的焦點,張其結也不好裝聽不見,於是他只好鼓足勇氣伸頭看向腳下跳躍著吶喊的潘近星,這委實是他第一次直接和這個人對話。

    張其結咬了咬牙,怒喝道:「你是誰?我不認識你!你一再冒充別人造謠攀誣於我,我都沒反告你誹謗呢!你滾吧!「

    看張其結毫無給錢的意思,潘近星咬著嘴唇低頭然後猛地抬頭,帶著哭腔叫道:「張老闆,行行好吧!你給我一點錢都不行嗎?我不要2萬了,您給我5000總行吧?您總不缺五千吧,看看,您動不動就可以投資五萬建廠啊………………「

    給他一元錢都會證明自己在說謊:自己真的贏了潘近星張其結強忍著恐懼和內疚引起的剎那頭暈,睜大雙眼,指著潘近星居高臨下的怒吼:「滾蛋!你這騙子!我不認識你,我一文錢都不會給你!滾啊!」

    「你這個不【囧】要【囧】臉的東西!你明明騙得我傾家蕩產,你反過來收買人證陷害我!你這披著人皮的狗賊!」這個人【囧】渣連五千都不給?潘近星怒不可遏,瘦小的身體爆發出不可思議的力量,猛地擠過兩個保【囧】鏢,完全衝到豐下,順著車門就往車頂爬,流著淚大吼:「張老七,你不還我錢,我做鬼也不會放過……………「

    他的聲音嘎然而止,因為車廂裡的鄭阿寶看到了他的肚子,就在手攀住車廂頂的剎那,鄭阿寶猛地一腳踹出,車門彈開,好像老鼠夾子掀飛耗子那樣,一下就把潘近星拴在空中。

    人群無比敏捷,眼看潘近星手舞足蹈的飛在空中,從人滿為患到立刻閃開一片空地,讓潘近星實實在在的摔在土地上,在自己砸起的土霧裡呻【囧】吟著爬不起來,並沒有人去扶他,他就好像是個不潔的散發瘟疫的受詛咒者,靠近他的人連嘲笑也不敢,只是驚恐的朝後擠,連碰都不想碰他因為誰沾上他,誰就是在和鄭阿寶和張其結這地面上最有權勢的人作對,王魚家就是最好的例子。

    「f!!!「傾身去關車門的時候,鄭阿寶還不忘伸頭出來朝地上被摔得頭暈目眩的潘近星報以國際洋罵。

    等潘近星齜牙咧嘴的被扶起來的時候,因為目的已經完全達到,而且有人攪局、記者太多,鄭阿寶已經讓張其結回來,自【囧】由dang眾人已經開始撤了,潘近星咬牙切齒的要追上去,但是扶他起來的人拽著他不讓他追,他回頭一看,果不其然,還是王魚家,他嘴角抽【囧】動兩下,猛地抱住王魚家,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起來:

    「天啊!這是為什麼啊………這是為什麼啊…」

    王魚家摟住潘近星,任由他的淚水打濕自己的前襟,好像是寬慰小孩子那樣用手摸著他的頭,嘴裡只是說著:「別傷心,我們遭遇的都是出於神,而神是良善的,他對我們有美好的計劃……」

    潘近星抽掠著小身板,抬起頭來,用滿是淚的臉對著王魚家,好像說遺言那樣,死活堅持著用泣不成聲的聲音哽咽道:「…你……放屁…」。

    「哎呀!你這人死腦筋呀!」王魚家滿臉無奈的大叫起來。

    現在的版本都是精心同——原版校對過的

    錯字應該比以前少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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