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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大選舉:皇帝的裝甲臉皮 232 讀心 文 / 納爾遜勳爵

    232

    讀心

    【選舉第6周】週四中午12點

    在江邊搶了王魚家大部分工人之後,鄭阿寶和張其結氣勢洶洶的回到紡織廠,並沒有因為以財勢擊垮王魚家而興奮多少,因為選情局勢依舊非常嚴峻,若是王魚家連變窮破產都不怕,不肯跪地求饒的話,自由黨還是僅有兩個候選人——而今天看他還在當眾幫助潘近星,真很大可能不怕窮,無慾則剛,甚至不怕自己找死,這真讓人頭疼。

    踩在因為樓下機器運轉而在顫抖的辦公室地板上,鄭阿寶一邊脫下讓他汗流滿面的西裝厚外套,一邊看著在辦公室裡等他們的范林輝小舅子有些惱怒的叫道:

    「明明通知了你們,而愣是從頭到尾不見范林輝黨在行動,偏偏你們不露頭你們眼裡有我沒有?范林輝倒底幹嘛去了?」

    張其結看起來和鄭阿寶對范林輝缺席同仇敵愾,沒有替范小舅子辯護的意思,只是沉默著接過鄭阿寶外套,替他掛在衣架上,一邊也盯著范小舅子。

    范林輝小舅子有些害怕的站在那裡,又是點頭又是哈腰,結結巴巴答道:「昨天…昨天…爹,不是姐夫…姐夫…姐夫吃壞肚子了,拉稀…李醫生不在,他去城外鄉下找什麼老中醫去了…….」

    「什麼鳥老中醫?不怕治死他啊」鄭阿寶咒詛著,自己在辦公桌後坐下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就在這時,滿頭大汗的齊雲璐推門進來了,把手裡捏著王魚家投誠工人名單交給了張其結,看到了在辦公室裡坐立不安的范小舅子,笑著隨口說了一句:「小舅子,上午你姐夫去火車站幹嘛?還提著個籐條箱,我碰巧路過看見,出遠門嗎?」。

    「火車站?」鄭阿寶和張其結同時一愣,而范小舅子看著齊雲璐,眼神是既震驚又想阻止還想掐死這個多嘴多舌的混蛋。

    「范林輝幹嘛去了?」張其結走前兩步,站在小舅子身邊問道,鄭阿寶也直勾勾的看著他。

    看著瞞不住了,范小舅子轉過身,也不敢看怒視他的鄭阿寶眼神,盯著自己的皮鞋,囁嚅了很久,最後一跺腳說道:「他….其實….唉,他….我姐夫去京城找李醫生去了」

    「找李醫生?」其他三個人都吃了一驚,鄭阿寶又好氣又好笑的問道:「這選舉呢,他跑京城去找李醫生幹嘛?」

    范小舅子這時候卻轉頭盯著身側的張其結,欲言又止了一番,然後彷彿鼓足了勇氣那般,直視著張其結眼睛說道:「張長老,我姐夫說您和王長老都是好弟兄,他不想看到你們反目成仇、自相殘殺,但是你們都比他強,他也說服不了你們,所以去找李醫生了,想請他勸勸各位,看看能否大家還是一起做弟兄做朋友……就這樣。」

    「李醫生?反目成仇?」張其結吃了一驚,接著表情變得又痛苦又委屈,他攤開手說道:「這幾天發生的事老范難道不是親眼目睹嗎?是我要反目成仇嗎?是姓王的瘋了一樣背後捅我」

    范小舅子再次低了頭不敢吭聲了。

    辦公桌後的鄭阿寶仰起頭,看著天花板發出一聲嗤笑,嘲諷般說道:「真有本事。這麼大人了,還好像小孩離不了娘一樣……李醫生?他能影響這戰爭嗎?切」

    說罷恨恨的一拍桌子,咬牙切齒的叫道:「要麼一言不合,就瘋了一樣叛變了;要麼連個屁也不放,自己大搖大擺去京城了我家的自由黨真是比菜市場還自由啊這是個黨嗎?我去外面一天一分錢雇幾個短工,都娘的比你們聽話不行,我一定要給你們找點緊箍咒戴上,這太不像話了」

    范小舅子偷眼瞧了瞧鄭阿寶,不敢說話了;張其結帶著丟了臉的表情看著范小舅子,也不想說話;齊雲璐乖巧,不願插嘴,就眼珠來回亂轉。

    一時間,屋裡靜悄悄的,只有嘴裡罵罵咧咧的鄭阿寶,刻意的加重了動作幅度,光光的摔本子砸煙灰缸發洩心裡的憤怒,讓其他三個人更加的心驚肉跳。

    這時,兄弟軍火的一個職員進來,對鄭阿寶鞠躬後小聲說道:「老闆……」

    鄭阿寶正在氣頭上,吊起眉毛沒好氣的吼道:「又他娘的怎麼了?」

    那職員看起來比龍川候選人更習慣了這位爺的態度,波瀾不驚的回道:「老闆,管家老爺杜先生來了,要見您。」

    「老杜來了?他來龍川了?」鄭阿寶聞言一愣,滿臉驚訝。

    這時,門口站了一個高個中年人,站在門口的齊雲璐謙卑的朝裡牆角閃開一條路出來,扭頭去打量對方:只見這個人四十多歲年紀,留著山羊鬍子,一身華貴的褐色西裝,手裡捏著帽子扣在胸口,手指上一顆鑽戒被褐色的帽子襯得很顯眼;但是臉皮卻不像他衣服顯得這麼富貴,他滿臉褶子,皮膚很黑,看臉倒像個出苦力的人;個頭也挺高,但他微微躬身彎曲手臂在胸前的動作卻顯得非常自然,就好像腰肢和長大的四肢像西洋吊線木偶那般是可以拆卸的那般,讓人看到他就感覺這個人也許可以輕鬆的折疊四肢和腰裝進四四方方的小箱子那樣。

    這個人提著個小箱子站在齊雲璐身邊,眼睛只看著鄭阿寶,表情關切的說道:「小爺好。龍川簡陋,您怎麼睡在這嗡嗡吵的工廠裡?睡得可好?我帶了安眠的藥物來。」

    「好好好。老杜,這麼大熱的天你從京城跑過來?事先也不通知我一聲?」鄭阿寶在桌子後站起來,很和藹的說道。

    「大爺和老太爺掛念您呢,不放心,讓我過來看看。」杜管家咧開嘴笑了。

    鄭阿寶從辦公桌後面踱步出來,指著前面的椅子說道:「老杜趕緊坐,歇歇。」

    也聽明白這是鄭阿寶家的管家了,宰相門房七品官,何況這種大商人的管家了,那肯定算心腹啊,龍川幾個人都趕緊以待客之理忙活起來:范小舅子閃到牆角,讓開通道;張其結上去行禮,接著大叫自己僕人上冰鎮酸梅湯消暑;而齊雲璐慇勤的要去幫著杜管家拎箱子,但對方卻笑著推開了他的手,看來箱子是不會離手的。

    讓管家坐下,鄭阿寶和他眼神對視了一下,立刻抬頭叫道:「我們要敘敘家常,你們都出去。聽好了,現在我不見客了,我誰也不見,不要打擾我們都出去,關好門。」

    大家都離開之後,杜管家放下箱子站起來,走到門口拉了拉門,再次確認門已經關好。

    看管家的動作,鄭阿寶說道:「老杜,沒事,這裡很吵,你到我辦公桌前來說,外面絕不會聽見的。」

    「小爺,那就好。」老杜顛顛的跑過來坐在辦公桌前面,滿臉緊張的小聲說道:「小爺,大爺讓我來問問您,選舉最近有沒有出事?」

    「出事?沒有啊」鄭阿寶聞言一驚,雖然他從管家突然來臨已經猜到京城有事,以他這麼成功的營銷專家身份,家裡怎麼會像小孩一樣不放心他?來就是有大事要商量,但沒想到京城他哥居然是關心這個,他驚訝的反問:「我哥聽到什麼風聲了?出什麼事了?」

    老杜手肘壓在桌子上,頭朝對面盡力伸去,極其小聲的說道:「報紙上全都是關於龍川選舉的頭條,您做了什麼我們都知道,不過我們倒也沒看出什麼不對的地方來。但您知道陛下對龍川選舉極為關注,這是陛下目前最關心的大事。所以從您親臨這裡領軍自由黨之後,大爺就在京城四處活動,啟動一切關係,來監測朝廷的反應。」

    「什麼?難道朝廷那裡有什麼不利於我的說法?李玉亭有活動?」鄭阿寶也手肘壓在桌子上,和老杜一樣的姿勢,簡直好像兩個小孩在頭湊頭下象棋那般,不過此刻他表情剎那間變得慘白。

    老杜也現了一個害怕的表情,說道:「大爺也不能確認,所以連夜派我趕來龍川問問您。」

    「到底怎麼了?」鄭阿寶急急叫道。

    老杜聲音放到極小,以致於在這個充滿樓下機器轟鳴的空間裡,他的聲音就好像游過噪聲海洋的透明小魚那般微小和不起眼,他說道:「您從選舉開始呢,陛下對您一直好評不斷,連續誇獎你得力,這個我們已經通過電報和信使告訴您了。但是昨天大爺找了借口去面見聖上,倒沒想別的,就是順路想看看陛下的反應……」

    「怎麼了?陛下說什麼了?」天不怕地不怕的鄭阿寶身體哆嗦了一下,額頭上竟然出現了冷汗,嘴唇都罕見的變成了翕張,彷彿是一個孝子向診斷了自己病重老父的大夫詢問那樣,帶著既不想問又不得不問的恐懼。

    老杜答道:「倒是沒什麼,一切正常,陛下還總是哈哈大笑:說你很努力,很有創意,選舉玩得很精彩,讓他組一黨是選對人了……」

    「你他|媽|的直接說重點啊」鄭阿寶愣了一下,突然嗓門提高了幾十個分貝,氣急敗壞的大吼起來,如同耳邊爆炸了一個爆竹,讓沒有防備的老杜倉皇的閉上了眼睛,手下意識的想摀住耳朵。

    接著他訕訕的放下手,點了點頭,對鄭阿寶繼續小聲說道:「大爺從皇宮出來後,總覺的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他琢磨了幾個小時,午飯都沒吃,就是挨個詞挨個句子的回憶陛下的話,他發現一個不妙的地方:以前陛下若是對你滿意,他對你的稱呼是『小寶』;若你讓他龍顏大悅,他對你的稱呼是『這小流氓』,比如你搞死鍾家良的鍾二仔,那次陛下說的那樣;但是這一次,大爺說陛下對你所有的稱呼都是『他』和『鄭阿寶』;僅僅有一次是說到『這小流氓』,但說的時候,他還拿手遮住了嘴摸鬍子,剎那間看不清表情……大爺讓你回憶下陛下對你稱謂和他對你態度的關聯,若是昨天這樣,是不是有點疏遠的感覺?是不是你最近做了什麼,陛下有點對你不滿意?」

    鄭阿寶瞪著驚恐的眼珠子,把身體慢慢朝回撤,慢慢的坐實了椅子,一手摁住了嘴,另外一手彷彿是一隻迷途的蜘蛛在雪茄盒子裡哆哆嗦嗦爬了半天,愣是沒有捏出一根雪茄來。

    老杜等了好一會,看鄭阿寶眼神迷離不定,有些著急的自己說道:「您最近做過的事也可以捋一捋,今天週四,週三報紙所有頭條都是你手下那個姓張的是個老千,是不是這件事?」

    「太快了吧?理論上陛下週二由趙金那人發電文得知此事,24小時不到,陛下就可以不滿我?不滿我什麼?我這件事做得很漂亮,絕沒有違法,也沒有武鬥,簡直是天衣無縫任何人都抓不到任何把柄還把張其結的事縮小了十倍,區區幾千元誰放在心上?已經刻意的登報尋找那個編出來的受害者了,從基督道德標準上也沒有任何的污點…….這種事我不是經常做嗎?誰能捆住自己手腳和洋人和李玉亭鬥?李玉亭更黑……….對……他更黑,手下竟然是個幫會分子比我手下那商業精英的老千差遠了啊……」鄭阿寶還在哆嗦的拿雪茄,仍然沒有拿出來,每句話都在反駁老杜,但是從語氣上卻顯得極其驚恐和無助,好像在自言自語。

    「漂亮?縮小?黑?」老杜皺了下眉頭,問道:「那麼也就是說在報紙上報道的張其結事件之外,您進行了操作?」

    鄭阿寶看了看管家,長在胳膊上的那只「蜘蛛」好像終於找到了路,抓起了一根雪茄,鄭阿寶拿著雪茄並沒有抽的意思,他看著管家說道:「當然進行了操作。我控制了河源監獄的人證。」

    管家並不驚訝,彷彿這件事是和如何做一道魚香肉絲那般自然,他點了點頭問道:「那麼您操作的時候,有沒有可能哪個鏈條會洩露情報給外人?」

    「人做事怎麼可能不留痕跡?」鄭阿寶大叫起來,他有些對質問不滿那樣的說道:「涉及的都是些下層小吏和流氓,誰會在乎他們?」

    接著他抓起火柴盒,在手心裡慢慢捏成了團,咬牙叫道:「其實我還可以做得更漂亮,連人證都不會有,不過被龍川一個瘋狗攪局了。」

    老杜神色平靜的問道:「那麼這件事會不會影響陛下對你的觀感呢?」

    「怎麼可能?要是畏手畏腳,我們連一條槍都不會賣出去陛下又不是不知道?這麼多年,我們不就是這樣效忠他的嗎?他可不是教條先生」鄭阿寶厲聲叫道,突然好像想到了什麼,他看了看管家,把雪茄叼在嘴上,揉開手裡的火柴盒,抽出一根火柴點上雪茄,吐出一口煙後瞇著眼對老杜問道:「是不是大哥反應過度?疑神疑鬼?陛下稱謂改一下就上心了?也許是陛下報紙看多了,順口說出來的。」

    老杜毫不在意主人的略帶譏諷,他正色說道:「陛下這個人心思很難猜,而且習慣性的隱藏自己態度,所以大爺不得不非常上心的記錄研究陛下心性,什麼都不敢疏漏,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另外那一天還發生了兩件事,讓大爺堅定了晚上派我上火車過來問問你的決心。」

    「什麼事?」鄭阿寶囂張的表情立刻消失了,把雪茄抽出嘴唇,問道。

    老杜答道:「中午時候,大爺去找了宮廷的侍從謀求更多情報,他說道:『陛下要求分類張其結事件的報紙,那些報紙被特別的放在陛下御桌上,不讓收走。』下午,宣教司的朋友來報信,說陛下在接見了大爺之後,立刻前往宣教司總部,這是一次突擊視察,嘉獎了宣教司為了選舉特別成立的《選情情報小組》。」

    說完這些,他抬頭看著有些吃驚的鄭阿寶,說道:「假如陛下對您有不滿,假如這件事和他視察宣教司選情小組有因果關係,兩個假設成立的話,也許可以推斷,陛下有別的情報渠道知道了你操作張其結事件的詳情,而他對你這個操作不滿。這個倒是很有可能,因為陛下對選舉很重視,而選舉定在龍川,本身也可能說明陛下除了朝廷、報業的第三隻眼睛宣教司對這裡有掌控的信心,否則不可能在兩眼一抹黑的地方進行這種大實驗。」

    「f」鄭阿寶愣了好一會,咬牙切齒的崩出髒話,抬頭好像申辯那樣說道:「他不應該不滿,我沒有做過分的事情啊」

    老杜平靜的說道:「其實大爺也猜到你肯定操作了某些事,因為選舉和我們做生意競爭完全沒有區別啊。現在京城以選舉為時髦,從上流社會到底層人都津津樂道,書店還特意分類了選舉類書籍,大家都認為要從民間發售英法美那種大官了,是新學來的捐官模式。是不是陛下認為議員必須信仰道德純正,和官吏要求一樣呢?要是張其結是個賭徒的話,他能符合官吏標準嗎?這種捐官程序下,陛下和朝廷可是不摻和的,也就是說他可以逆著朝廷的標準做官。陛下是不是不滿這個?」

    「這天下誰是乾淨的?」鄭阿寶又不忿又無奈的搓著牙花子說道:「官吏收錢的多了去了,老張雖然就是個老千,但是那是他做美國人的時候。法律都管不了這事,我能怎麼辦?任由對手搞死我的候選人?這樣搞,誰娘的能當選議員啊?非得找民主黨那種天閹?」

    「那也許是陛下對你操作手法不滿。」老杜說道,語言也沒有留情,這就是他來的目的:「大爺讓我問你:假如陛下有可能不滿,你是不是可以彌補這件事?」

    「怎麼彌補?」鄭阿寶吊著眼睛問道。

    「切割張其結?」老杜以問句的口氣答道。

    「唉,我能不懂這個嗎?但是切割不了,本來我現在就只剩下2個候選人了,再踢掉一人就只剩一個了,這未選先輸了丟人丟大了這樣一來,怎麼去和周開源他們交代?自由黨大旗能不能放在我們家手裡就難說了再說選舉也投入很多,真的是勞心勞力,我都感到心力交瘁了,我實在不想在還剩一周多的時候,再砍掉自己一隻手啊」鄭阿寶歎道。

    「大爺特意說了:『和選舉比,還是家族生意最重要;而家族生意最關鍵的是要討陛下歡心。家族生意可以冒險,然而在陛下歡心這點上一定要以安全為唯一考慮和追求。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他特別讓我給你說這句話。」老杜慢悠悠的說道。

    鄭阿寶呆呆的看著管家,好一會,他把雪茄慢慢的放在煙灰缸裡,沉重的說道:「我明白這一點。但是你轉告大哥:現在張其結也已經沒有切割的必要了。我已經把生米煮成熟飯了,張其結徹底沒有任何污點了,我給他做到的。」

    「這怎麼講呢?」老杜疑問道,不過表情卻沒有驚訝的意思。

    鄭阿寶從煙灰缸裡抽出雪茄,站起來,走到窗戶邊,抽了一口,對著窗外吐出一口白煙,頭也不回的說道:「我的人還在河源呆著,就是要確認一件事。昨天河源那個人證被帶走了。按我的效率,今天他就應該回到河源監獄,然後在採石場失足摔死,或者就在監捨猝死。這個人證一死,即便要指證張其結也絕無任何可能了,而指控我也不可能了,報紙上的一切謊言都變成真的。我也沒法改變這一切,發電報阻止都來不及,也沒有必要。」

    老杜搖了搖頭,確認了這個事實,他抬頭看著鄭阿寶的背影,說道:「那就沒有辦法了。你做掉鍾二仔和鍾家良做掉李廣西兩件事,都讓陛下龍顏大悅,那希望您可以再接再厲,繼續做這種事來彌補一下可能的陛下君心吧。」

    「那是,我反正一定要搞死翁拳……」鄭阿寶悠悠的說著,突然他住口了,手指擎開雪茄,半個身子朝前伸出了窗戶看著紡織廠廠門,嘴裡驚叫道:「這傢伙怎麼回來這麼快?事情這麼快就辦成了?」

    說罷自己轉身衝到門口,拉開了房門,大吼道:「老李回來了,讓他上來」

    3分鐘後,兄弟軍火的一個經理汗流滿面的進來辦公室,對鄭阿寶驚恐的匯報道:「老闆,河源事情有變。李局長對我說:他們剛下火車一到治安局,黃老皮就被宣教司的人以手令解走了我又打聽了了不少官吏,據他們講,宣教司說這是選舉涉案人員集中京城的慣例,也就是說朝廷插手,黃老皮的事我們做不到了。所以我趕緊盡快回龍川朝您匯報此事」

    鄭阿寶面無表情的瞪著這個手下,不發一言,揮手讓他出去。手下出去後,鄭阿寶才一臉崩潰的表情的坐到了椅子裡,只是喘氣,喃喃道:「涉案?不應該啊,這不是涉法律事件,黃老皮憑什麼也去京城呢?」

    「看來,陛下果然是專注張其結這個人這個事。應該立刻切割」老杜叫道。

    「切割他的話,我會自己打自己臉的」鄭阿寶抬頭叫道,他拿過一份報紙敲著滿臉憤恨說道:「鍾家良、李玉亭乃至民間報紙這群狗都會蜂擁而上咬我的說謊只要能騙人就是對的,即便抓住不要緊,只要咬緊牙關不承認一旦承認,他們以為你軟了,就會踩死你的只能硬挺,不可服軟這群垃圾」

    「那怎麼辦……咱們出入火場的人身上怎麼能帶著炸藥包?」老杜也顯出了倉皇失措的表情。

    「我…」嘴上說硬挺,但臉上表情卻完全不硬,鄭阿寶手哆嗦著死命的捏著自己太陽穴。

    就在這時,門上傳來敲門聲,接著鄭阿寶的秘書不待回應,自己打開門衝了進來。

    自己還沒叫他進來呢,這混蛋就自己進來了?

    正在恐懼和無助交織上的鄭阿寶立刻遷怒了,他火冒三丈的站起來,朝手下走去,吼叫道:「誰叫你進來的我說了不讓人隨便進來你是聾子嗎?」。

    說罷手已經揮了起來,馬上就要一個大耳光把這個畜生打個滿天星。

    但是那正鞠躬致意的秘書一邊驚恐的看著怒發欲狂的鄭阿寶,一邊強忍恐懼用顫抖的手把手裡一物舉在頭頂,高喊道:「老闆我知道知道但不得不……」

    一看那東西,鄭阿寶彷彿被瞬間凍住了,就保持著身子後仰、一手揮開、臉皮猙獰的表情動也不動,只有眼球對著那東西在驚恐的顫抖,管家湊過來一看,也驚叫起來:「他們怎麼也來了?」

    那東西大小和本書一樣,像個請柬又像個西餐廳菜譜,外面是昂貴的紅絲絨做封面封底,打開之後,裡面只貼著一張純銀薄板,那銀板上頭有精美的十字架,邊角處刻著細緻美麗的花紋和飛鷹圖案圍繞,但中心只有鐫刻的拳頭大小一個字:

    「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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