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一章 九殿下,別來無恙 文 / 鳳珛玨
「胡言亂語!我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曲飛裳略微有些失控,回過頭,正看見顧夜闌正站在身後。
曲飛裳臉色頓白,當即轉向林瀲衣,神色激動道:「你三番四次的害我,更強迫闌哥哥娶你。你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放過我同闌哥哥,真的要我死嗎?」
還未等林瀲衣好好看一眼顧夜闌,便看見曲飛裳忽然跪在了林瀲衣的面前,拉著她的裙擺,哭道:「我給你跪下了,我求你不要搶我的闌哥哥,你有什麼不快都衝著我來!」
顧夜闌的目光轉向曲飛裳,倏爾一愣:「你這是做什麼?起來!」
曲飛裳連連搖頭,頭上的珠釵拍打著臉頰,她哭得淒慘:「不,闌哥哥你讓我跪,他們不肯放過裳兒,裳兒不要離開你,求你,不要搶我的闌哥哥,我求你!」她死死的抓住林瀲衣,任憑林瀲衣想要擺脫都擺脫不了。
「他不會呆在你身邊。」林瀲衣低下頭,淡淡的說道。她說這話時,很是輕鬆,還帶著笑容。說完抬頭看向顧夜闌時,她再是一笑,這是她發自真心的笑意,因為她看見了顧夜闌的眼中帶著深深的錯愕。
顧夜闌猛地看向她,神色之間有些惶然與驚懼,林瀲衣不知他為何會有這樣的神情。易含非卻已開口:「九殿下,別來無恙。」
顧夜闌看向易含非時,幾乎是退了一步。他沒有再看向林瀲衣,而只是看著易含非,忽而有些無奈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既而,又低下頭去看正在哭泣的曲飛裳,低聲道:「你們走吧。」
林瀲衣的臉瞬間失去了血色,忽然之間變得沉寂的可怕。
「你說什麼?」
顧夜闌的臉色有些恍惚,他遲疑了一下,已然走到了曲飛裳的面前,輕輕將她扶起。
「裳兒,才是我這一生想要的女子。」
他說這番話時,便沒有去看林瀲衣的神色。林瀲衣這一刻忽然覺得有一瞬的窒息,她幾乎懷疑自己聽到的一切,她只是愣愣的說:「我是衣衣……」
她想去拉顧夜闌的衣袖,阻止他離去的腳步,卻見顧夜闌閃過她的手,帶著曲飛裳後退一步。
「你,不認識我了嗎……」林瀲衣驚慌。
顧夜闌搖搖頭:「無論你是誰。」
林瀲衣剛到嘴邊的話被堵在了喉嚨裡,原來自己的感情從以前到現在一直都只是一廂情願。明明早已知道,可,偏偏要他親口的答案。此刻知道了答案,又覺得那麼疼痛。
林瀲衣忽而沒有了話,她站在原地忽然淡淡對著顧夜闌說道:「我想和曲飛裳單獨說幾句話。」
「你要跟她說什麼?」顧夜闌放冷了語氣,淡淡道。
「宮主?屬下……」如意跪了下來,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這是我與她的事!」林瀲衣轉視已經化悲傷為驚喜的曲飛裳,口氣強硬道。
「你,你要和我說什麼……王爺,她,她三番四次的謀害裳兒,裳兒不要和她說話。」曲飛裳依偎在顧夜闌的懷中,一臉驚惶的看著顧夜闌。
林瀲衣覺得聽到了曲飛裳在說什麼,卻又像是什麼都沒有聽到,忽然心口一陣疼痛,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林瀲衣再次醒來的時候,易含非守在床旁,已經昏昏入睡了,樣子極是憔悴蒼白。
林瀲衣心裡一陣感動,沒有叫他,而是悄悄的爬起身來,這個舉動,卻依然驚醒了淺睡的易含非。
「瀲衣,你醒了?」
「嗯。」林瀲衣坐了起來,「剛才……我已經回來了嗎……到底是怎麼回事?」
易含非擔憂的看了一眼林瀲衣,面色複雜,但還是點點頭:「你已經回來了,以後不要再去找顧夜闌了,顧家的人本就薄情,你又何必將心思用在他們的身上。」
林瀲衣撫了撫額頭,只覺得頭痛欲裂:「我,到底是怎麼了?」
「只是思慮過度,這些日子又沒睡好的緣故,有些發熱。」易含非說這番時,面色淡淡的。
思慮過度,林瀲衣想起顧夜闌的那一番話,閉上眼睛,強力壓下那股酸痛之感。易含非沒有打擾她,而是悄悄退了出去。
秦朔又有好幾日沒有回來了,林瀲衣醒來的那一日便折斷了紫笛,隨手扔在了林中。她是一個自私的人,其實只要顧夜闌不說,不,就算他拒絕,她還是可以繼續堅持。可是,她的動力忽然消磨殆盡了,她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疲憊,被高燒折磨的幾乎要發瘋,好幾次都特別的嗜睡。
易含非變得很少出門,有一日,易含非的心疾發作,臉色蒼白的可怕,可是他沒有告訴林瀲衣,只是獨自的強撐著。
那一天,林瀲衣還在睡夢之中,醒來時,她看見憔悴的易含非,竟然沒注意他蒼白的臉色。她望著房樑上得柱子,輕聲開口:「含非哥哥,思虞好想吃紅豆粥,好想吃啊。」
說完這番話之後,她又沉沉的睡去了,床邊的人靜看著,也不知過了多久,床邊的人幽幽一聲歎息,深長的綿遠的仿似無窮無盡。
當林瀲衣再次醒來時,床邊沒有人,整個屋子裡漆黑一片。她撩起紗帳,藉著窗外朦朧的月光,打開門走了出去。
外面下著大雨,自己的身體滾燙,還在發著高燒。林瀲衣苦笑一聲,沒想到自己竟然燒了這麼多還沒有退熱。縱然他再愚笨,也該明白自己到底生了什麼病。
可是易含非沒有說,她始終不願承認。
每日照顧那些病人,她看著不同的人死在痛苦之中,心漸漸變得麻木。她可是此刻,她卻好害怕,她是自私的人,可是從沒想過去害對她好的人。
此刻的她真的很後悔自己的自私,易含非的身體那麼虛弱,他會不會?
想到這裡,林瀲衣無聲的哭泣,坐在門前,一直等候著易含非,可是直到天亮了,易含非還是沒有回來。
想到之前他蒼白的臉色,林瀲衣抹乾眼淚,撐著竹傘下山去找易含非。由於發燒的緣故,林瀲衣的腳下無力,好幾次都差點摔倒,縱然如此,她還是堅持著。
走到半山腰處,看見地上躺著一個人影。林瀲衣快步走了過去,一看之下眼淚立即湧了出來:「含非哥哥,含非哥哥。」
林瀲衣小心的叫著他,可是易含非只是緊閉著雙眸,身旁還有一碗摔破的紅豆粥。
林瀲衣承受不住突然而來的悲哀,聲淚俱下。
幸好秦朔適時趕回來,要不然林瀲衣與易含非的小命就會就此葬送在了那場大雨之中。林瀲衣也沒想到會再次見到落華。再次見到她時,她帶著宮中的御醫,她變得沉靜了許多,看到林瀲衣時,只皺了一下眉頭,連一句關切的語句也沒有多說。
林瀲衣笑著問秦朔:「你怎麼會認識落華公主?」
秦朔只是笑笑,寵溺的刮了一下林瀲衣的鼻子,淺淺道:「她是我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