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章 是時候該還了 文 / 鳳珛玨
「有刺客,曲姑娘被人劫去了。」
林瀲衣醒過來時,就聽見外面的侍衛大聲呼喊的聲音,她伏在窗前,桌上的紅燭只燒了一半而已。
窗戶已經被推開了,林瀲衣看見侍衛們在院中奔跑,牆頭有一個影子一閃就不見了,身後跟著顧夜闌的身影,一躍一下也沒了蹤影。
林瀲衣覺得奇怪,像曲飛裳這樣的人誰會劫走她。
林瀲衣正覺得奇怪,忽然眼睛瞥見了床頭的一封信上。她看著這封陌生的信,一時愣神。林瀲衣將信拿起來,見信封上寫著思虞公主親啟。
林瀲衣晃了一下神,思虞公主,這個名字有多久沒有再被聽見了。遙遠的她幾乎要忘記了這個身份。
她打開信,只看一眼就知道是易含非的字跡。
林瀲衣看著這漂亮的字體,微微有些失神,展開信,信上大致的意思是說,若是林瀲衣願意走,明天易含非會在松山山頂等她。
林瀲衣歎了一口氣,今晚的事真多,她都有些來不及消化了。
拿著信走出房門,正見門前的樹上正坐著一個人。林瀲衣眨了眨眼睛:「你剛才有看見是誰劫走了曲飛裳嗎?」
「看見了。」
「那你怎麼不管?」
秦朔笑道:「又不關我的事,我為什麼要管?何況你也不想讓我管。」
林瀲衣笑道:「你怎麼知道我不想讓你管?」
秦朔微笑:「難道你要我救她?」
兩人相視一笑,林瀲衣對著秦朔招招手,「你下來。」
「嗯?」秦朔不解其意,但還是跳下了大樹。林瀲衣見他落地,一躍跳到他的背上,在他背上一本正經的說道:「走,我們去看看熱鬧。」
秦朔皺眉轉頭看著她:「我可不想看熱鬧。」
「可是我想。」林瀲衣閃著大眼睛,甚是明亮。
秦朔無奈,才走了沒幾步,就見一干侍衛急匆匆的走了過來。領頭的烏總管一眼看見了林瀲衣,又看見王府之中忽然出現的陌生人,當下全神戒備,喝道:「你是何人!竟敢擅闖王府!」
林瀲衣一見是烏總管,連忙道:「他是我的朋友。」
秦朔覺得,林瀲衣如果不說這句話,或許他還可以不被敵視。可如今,當林瀲衣說出這句話時,便見烏總管臉色一凜,當下對著侍衛們道:「將他拿下!」
林瀲衣一驚,忙道:「你們這是做什麼?」
烏總管還未開口,便聽秦朔苦笑道:「你在這王府裡的地位真不怎麼樣。」
林瀲衣的臉上就露出尷尬的神情:「我哪知道會這麼差。」
秦朔倒是不嫌棄:「還好,也沒差到哪裡去,與從前相比,只是沒有長進罷了。」
林瀲衣微微一笑:「那現在怎麼辦?」
秦朔皺眉道:「看來這一次真的要帶你走了。」
林瀲衣卻道:「帶我去哪裡?」
秦朔笑道:「自然有你的容身之地。只是恐怕你心不甘情不願。」
她被這樣一激,只是斜著眼睛看著秦朔,「你知我不願便來劫我?」
秦朔無奈道:「誰敢劫你。」他目光一轉,見林瀲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看我作何?」
林瀲衣抿唇笑道:「那我們走吧。」
秦朔倒是奇怪:「你又在打什麼主意?」
林瀲衣低頭看秦朔的神色,歎道:「我還能打什麼主意,走吧。」
接下來幾天也挺平靜,林瀲衣微微有些失望,顧夜闌竟然這麼久也沒來找她。她吹過好幾次笛子,她的身邊有易含非,只要顧夜闌來,她的身份問題便迎刃而解。可惜,顧夜闌的眼中只有曲飛裳,曲飛裳此刻已經回府了,這本就是秦朔與易含非聲東擊西的手法。秦朔把解藥送給了顧夜闌,顧夜闌也再沒有來找過她。
林瀲衣有的時候覺得自己真的挺挫敗的,想起那日竹林的談話,她忽然覺得好遙遠。
秦朔最近時常出門,總是白天出門晚上回來。而易含非多數時間只是呆在林間練劍。易含非的身體不宜練武,但是為了強身健體,秦朔還是教了他幾招。
這一天,林瀲衣離開了竹林,她照常吹起了紫笛,但是饒是她吹了半日,也不見顧夜闌的蹤影。林瀲衣倒也沒有第一日那麼失望了,顧夜闌得到了解藥,自然沒有了顧慮。又怎麼會與她多說一個字。
再過兩日,秦朔回來了,告訴林瀲衣一個預料之中的消息。他說,顧夜闌對外宣佈正妃病逝,皇上也並未將你記入宗譜。
林瀲衣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存在感是這麼的微弱,就算糾纏了這麼久,最後連一個名字也未讓他記住,未免可笑。
饒是如此,她依舊關注了曲飛裳的動向。心情難免還是煩躁的,只是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沒有告訴易含非,她下了山去。她近來愣神很厲害,迎面撞來一個男子,她也沒有反應過來。
「你這姑娘,怎麼走路的……」眼前的男子雙眼定格在林瀲衣的臉上,神情很複雜……
這個男子直勾勾的盯著林瀲衣,林瀲衣看著眼前的男子,忽然皺了眉,「鍾離軒。」
「是思虞姑娘。」
「……」
「沒想到在下竟然還能與小姐再見……姑娘你和……你和在下家裡一付丹青中的姑娘很像。」
「你家?我?」林瀲衣伸起纖纖玉指,指指自己。
「是。」
「哦。」林瀲衣微微一笑,側過身子要走。這樣的招數還真是幼稚。
「姑娘等等……」鍾離軒忽然叫住林瀲衣:「不知姑娘可否賞臉,與在下一用午膳……」
林瀲衣勾起嘴角,「恕我不能奉陪。」語畢,林瀲衣轉身離開,漸漸消失在人海裡……
鍾離軒目見林瀲衣離開後,眼裡添上一份失落,隨即又想起什麼,「林……瀲衣。」他允自笑笑,往客棧走去。
林瀲衣一到王府門口便被攔下了,門口的守衛個個似乎都從沒見過她一般,見她站在門前,眼神陌生的冰冷。
林瀲衣上前一步,正想如同往日一樣進入王府,卻被守衛攔了下來:「站在!王府重地不得擅闖!」
林瀲衣看著他們,忽而一笑:「我是你們的王妃,難道不認得了嗎?」
侍衛們臉色不變,依舊道:「姑娘莫要在這裡胡言亂語,我家王爺從未娶妻,又何來什麼王妃。」
林瀲衣一怔,沒想到竟然會聽見這樣的回答。
剛想開口,正見一個紅色的身影從王府走了出來,她看見林瀲衣的時候臉色微微露出一絲驚愕,但只有一瞬,便不再看她,而是對著守衛道:「這是哪來的女人,還不快點趕走。」
「是。」侍衛們面面相覷,自然是聽曲飛裳的話的。
林瀲衣微微有些震怒,但只是冷笑一聲:「你的毒解了嗎?」
曲飛裳柔柔的笑,絲毫不懼:「我不知道姑娘在說什麼?」
「裝瘋賣傻?只可惜你體內的情毒無解。」
曲飛裳面色一變,隨即冷笑出聲:「哪裡來的瘋婆子,趕緊給我趕出去。出言侮辱本小姐,來人,給她一點教訓。」
林瀲衣微微一笑,忽然道:「你們剛才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嗎?」
所有人一愣,曲飛裳以為是說她自己,當下面色一沉:「還不動手。」
林瀲衣微微一笑:「我也沒聽見。」
眼看守衛的棍子打了下來,半路卻被一隻手抓住。
林瀲衣急切的回眸,看見的卻是易含非冰冷的容顏。
她不由得失望,易含非看著她黯淡的臉色卻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淡淡對著曲飛裳道:「曲姑娘好久不見,我想見見晉王爺。」
曲飛裳見到易含非,面色大變,當即揚聲道:「不行!」
眾守衛不解其意,都看著曲飛裳。
易含非一笑:「我乃太傅易含非,想求見王爺。」
守門們當即面色一凜,卻聽曲飛裳尖聲道:「他不是什麼太傅,況且太傅三年前已經犯了大罪,這個是亂臣賊子,還不殺了!」
易含非卻彷彿沒有看見她,週遭的一切對他而言似乎都不存在。他站在那裡,雖沒有絕美的容顏,可卻讓人無法忽視。
「你是以什麼身份殺我?」易含非問。
「瘋子,他們都是瘋子,趕走,快趕走!」
「你很害怕?致函?」
「我不是,我叫曲飛裳。」
易含非有些無奈地歎道:「你如此驚恐作何?你替代了林瀲衣這麼久,是時候該還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