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 多事之秋 文 / 鳳珛玨
這一日,唐輕容正在榻上坐定,剛拿起琴譜卻見顧夜闌進來,便起身道:「今日要去哪裡玩?」
顧夜闌微一瞇眸,看著她小女兒的嬌態,忍俊不禁道:「你就這麼喜歡玩?」
唐輕容微微笑著,去搶他手上的馬奶糕。顧夜闌見此手腕一翻,將馬奶糕拿走。唐輕容的手伸在半空中,明明快要到手中的馬奶糕卻忽然飛走了。她怒瞪了顧夜闌一眼,鬼心思作怪,手腕迅速一動,身形一旋,竟從顧夜闌的手上奪走了兩塊馬奶糕。
正當她得意的炫耀著手裡的糕點時,卻見顧夜闌一雙深沉的眸子錯愕的看著她。
唐輕容這才愣住,顧夜闌似乎不知道他會武功。見顧夜闌深深的看著自己,她彷彿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低著頭不敢抬頭。
見此,顧夜闌倒有些不好責罵,只輕聲道:「容兒是何時學的武功。」
唐輕容見他詢問,心中一沉。她不敢抬頭,只老實道:「成親前。學了一點點。」
「是誰教你的。」他的聲音雖然低柔,但是卻像一個老師,讓她不敢不答。
想到十七,她沉默了一會。
忽然耳垂一暖,唐輕容抬頭正見顧夜闌溫柔的眼眸,他的手為她輕縷了一下髮絲,碰到她得耳垂時,忽然想起了什麼。
忽然說道:「你似乎很喜歡掉東西。」
「啊?」唐輕容不解的摸摸耳朵,果然只剩下一隻耳環,她有些懊惱的抬頭,四下去找。
顧夜闌攔住了她,低聲道:「別找了,只怕掉在了草原上。」忽然拉起她的手說道:「容兒,你可會騎馬?」
唐輕容想了想,說道:「只會一點點,不是很精通,應該摔不死人吧。」
顧夜闌忍俊不禁,道:「那便與我一起去騎馬吧。」
片刻之後,唐輕容與顧夜闌都換上了馬裝,走到馬場,唐輕容遠遠就看見一匹黑馬立在那裡,她一見就心生喜歡,跑過去便要去摸。誰知那馬性子烈,揚起前蹄就要踢她。
唐輕容嚇得退後了一步,顧夜闌連忙將馬拉住。
他安撫下馬,對唐輕容笑道:「你膽子真大,本王的馬你也敢搶。」
唐輕容頭一偏:「不就是匹小黑,黑黑的真難看。」
那黑馬顯然是對唐輕容的話不滿,對著她叫了叫,唐輕容捂著耳邊瞪了它一眼,躲得遠遠的。
顧夜闌又好氣又好笑:「你竟然和我的過不去,果然是女人。」
唐輕容不滿的看了他一眼:「是你的小黑太小氣。」
顧夜闌抿唇笑道:「它叫御風,不叫小黑。」
顧夜闌為唐輕容挑了一匹性子溫順的小紅馬,唐輕容頓時愛不釋手。直嚷嚷著說要帶它回王府。
顧夜闌看著她神采飛揚的模樣,大婚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她這樣開心。人家都說開心的女人最美,他只覺得此刻的唐輕容竟比「她「還要美。不覺來了興致,道:「走,今日若能贏了我,我便請滿足你一個願望。」
「我們去野餐!」唐輕容眼前一亮。
顧夜闌鬱悶:「什麼是野餐?」
唐輕容抿唇一笑:「你若輸給我,我就告訴你。」
說著率先跨上馬背,奔馳而去,隨著馬兒奔走,只聽見她一串笑聲迴盪在天地之間。
唐輕容的馬術自然不能與顧夜闌相比,但她本就沒有爭勝之心,見顧夜闌超過了她,乾脆就慢悠悠的晃了起來。
顧夜闌終於忍不住回頭尋她,卻見她正騎著馬唱著歌。
藍藍的白雲天,
悠悠水邊流,
玉手揚鞭馬兒走。
月上柳梢頭,
紅紅的美人臉,
淡淡柳眉愁,
飛針走線荷包繡,
相思在心頭。
風兒清,水長流,
哥哥天邊走。
自古美女愛英雄,
一諾千金到盡頭。
風聲緊,雷聲吼,
妹妹苦爭鬥,
自古紅顏多薄命,
玉碎瓦全登西樓。
顧夜闌停在她得前方,被她得歌聲所感染,更加被她的詞所震撼。他的馬緩緩停下,等待著她追上來。
草原上,顧夜闌牽著她得小紅馬,任由她坐在上面搖著草唱著歌,這一刻,他忽然覺得能遇見她竟是那麼的幸福。
許久沒有活動,儘管唐輕容多是被顧夜闌牽著走,亦是氣喘吁吁。終於在半日之後,她丟下馬,往草地上一趟,「我不跟你這個古代人比,比不過你。」
顧夜闌也下馬,坐在她得旁邊笑道:「你又在說什麼胡話,你哪裡跟我比了,根本是不肯跑。」儘管他今日沒有跑盡興,可是與她慢慢的走竟也不覺得無趣。
唐輕容哈哈一笑:「那是我有自知之明,明知道比不過你就不做無謂之爭。」
「你倒是識時務。」他說完,自己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沉默了許久,顧夜闌忽然靜靜地看著她:「自古美女愛英雄,你心中的英雄是誰?」
唐輕容身體一僵,認真的看著顧夜闌,忽然道:「我心中的英雄是全世界最好的男人,也是全世界最愛我最寵我的男人。」
他薄唇輕抿,眼中卻透出從未有過的認真,道:「就這麼簡單?」
唐輕容眨眨眼睛:「你不覺得很難嗎?」
他看著她,認真道:「自古紅顏多薄命,玉碎瓦全登西樓。你到底想要什麼?」
她微微一頓,坐起身抱著腿,想了一會,低聲道:「我原本以為來到這個世界是尋找我的愛情的,可是我現在才知道,愛情是那麼的奢侈。」
顧夜闌深深的盯住她得眼睛:「我不明白你在想什麼?」
唐輕容沉默著,輕輕開口:「王爺,你可否答應容兒,有一天容兒不得已離開了你,你一定不要找我。」
「你要去哪!」他皺眉,聲音有些微冷。
唐輕容吐了吐舌頭:「我說了不得已嗎?誰知道呢,也許是王爺不要我了也說不準。」
他的聲音清冷淡定:「若有那麼一天,我一定會掘地三尺把你找到。」
「你不要我了還找我幹什麼?」她鬱悶。
「送去尼姑庵,一定是你作亂太多,不能放你出去禍害人間。」他的唇邊隱有笑意,唐輕容臉一沉,隨即自己先笑出聲來。
聖崇六年,皇上忽然殿前吐血倒地,此間完全沒有任何預兆,御醫為其診斷竟是中毒之象。
宮人盡駭,一時間滿座嘩然,皇宮盡亂!滿座臣子皆是驚恐,短短半個時辰內,幾乎所有的御醫都被召進皇宮,只為保住皇上的性命。
幸得皇帝年輕,身體底子好,也多虧荀王顧夜雨及時封住了皇上的經脈,才阻止了毒藥的蔓延,一時保住了心脈。
御醫吊息,參湯靈芝不斷,才勉強保住了皇上的氣息不斷。
皇上昏迷期間,眾人都不敢怠慢,皆是四處尋找良方名醫救治皇上。
一向平穩的西羅,竟開始亂了起來。眾人誰也不敢言語,甚至都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何事!
可任憑最為正直的御史中丞洛大人調查了整整一個月,卻沒有絲毫的頭緒。
掌管膳食,遞茶送水的宮女太監都被收押審問,可儘管處死了一批宮人,卻依舊沒有得到絲毫的線索。
整整一個月,整個皇宮都處於壓抑惶恐的氣氛中,都在議論皇上中毒的原因。
皇上中毒太過於離奇,中丞大人知曉一時半會不會得出答案,為了不影響人心,便將此事由明轉暗。
西羅民心大亂,都開始變得憂慮起來。眾人時刻惶恐著,民間甚至有人開始傳,不久之後鄰國將攻打西羅。
皇子親王雖是表面關切憂心,心裡卻更開始期待著一場新的較量。
可謂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皇上昏迷隨時都會死去,新帝無子,而這下一任的帝王之位,可以名正言順繼承的,只有他的親兄弟與兩位叔叔輩的王爺。
所有親王都彷彿看見了希望,都死死盯著這觸手距離的龍椅,盤算著坐上它的那一天。
親王各懷鬼胎,而這真正願意去尋找良方名醫的功夫只成為了表面的戲法。
與皇位相比,中毒之事就變得那麼不甚關心了。
十一月,荀王府,富麗的府邸雄偉恢弘,府內的構造奢華美妙,將荀王尊貴的地位權勢彰顯無遺。
府道長橋上,一名華服男子悠閒的坐在那裡閉目垂釣。柳葉為他遮擋了刺眼的日光,修長富貴的手中隨意握著垂釣的魚竿。
隨著他身下竹椅的來回搖晃,魚線也在調皮的來回晃動。水面上泛著點點漣漪,不時的驚嚇走過來吃食的魚兒。
柔和的日光映出了一個頎長的身影,踏在雕花的石磚上無聲無息。
「你這樣釣魚,魚兒是不會上鉤的。」後來的男子開口,他的聲音淡淡清冷,樣貌卻如日光一般溫暖。
「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躺在竹椅上的華服男子似是毫不在意,嘴邊含著笑意,眼眸已經睜開。
「你這不是願者上鉤,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橋下的男子輕笑了一聲,一語道破他的心事。
顧夜雨望著橋下的男子,帶些興味而道,「你找到醫治皇帝的良方了嗎?」
話語雖是問句,可肯定之意卻很明確,他的眼中滿是對眼前男子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