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九十六章聯姻1 文 / 老螃蟹
第九十六章聯姻1
和平像是身邊的空氣，當它靜悄悄的存在時，人們會不自覺地忘記和平存在的意義，而一旦失去了，大家才會記得和平的生活是多麼珍貴的寶物。
最近幾年來，次大陸諸國像是唯恐死亡之神殿下工作太清閒一樣，一波接著一波的大小戰爭和洪水、乾旱、瘟疫等天災一同席捲而來。
在連年不斷的戰爭中，平民和士兵死傷枕藉，天災的襲來更是雪上加霜。僅是特蘭斯瓦尼亞一國，總人口便銳減了近兩百萬，甚至連開發程度最高，耕作條件接近於旱澇保收的大湖區，也出現了許多空無一人的廢棄村落，隨處可見一派凋零敗落的景象。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屬於災難和戰爭的時代，也是新舊勢力完成洗牌交替的時代，俗稱亂世。
特蘭斯瓦尼亞公國首都巴亞馬雷夏宮
「關於這件事，你們的看法是怎樣的？」
在靜寂的書房裡來回踱步的阿利斯，眼角的餘光一直在留意觀察著幕僚們的表情變化。
經過這麼多年的磨合，阿利斯的政治手腕漸趨成熟，他已經學會了如何去分辨這些狡猾的傢伙講出的觀點，究竟是出自於真心實意，還是純粹在敷衍了事。
面對阿利斯提出的問題，幕僚們面面相覷，許久都沒有人吭一聲。
倒不是這些幕僚看不出這件事的利弊關係，而是因為利害牽扯的干係實在太大，這個責任不好背呀！貿然表態的話，事情成功固然是皆大歡喜，若是萬一失敗了，光是丟掉飯碗能保全性命都算是祖上積德。
幕僚們都在等待著別人先出頭，然後自己再跟進。只可惜這個房間裡的聰明人太多。大家都是這麼想的，所以才沒有一個人吭聲。
等了好一會，阿利斯終於有些不耐煩了，冷冷地一笑，說道：
「怎麼了？你們平常一個個不是都很健談的嗎！在前線努力奮戰地維德子爵和夏默子爵在你們的嘴裡都成了不中用的無能之輩。好啊！我今天讓你們拿出一個主意來，怎麼就都變成啞巴了？你們這些傢伙的舌頭，難不成都被貓叼走了嗎？」
任何一種組織模式都不可能運行得完全順暢，內部出現的摩擦就像世間萬物恪守的自然規律一樣。無論時間早晚。終歸總會出現，如果不出現內部摩擦，倒更是令人意外。
在政治舞台上摸爬滾打了這許多年後，阿利斯自然而然地通過切身體會，領悟到了這一層道理。
臣下間的相互摩擦有助於君主控制手下大臣和領主的勢力擴張，不是影響到大事地話，阿利斯不僅不會阻止那些非議功臣的行為，反而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此時阿利斯也不過是接著這個由頭，好生敲打一下這些眼高於頂的幕僚，免得他們氣焰太過囂張，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陳無咎和科爾比.夏默在獲悉法師工會準備正式走上前台的時候，聯名給主君阿利斯寫了一封密信。
在這封由陳無咎持筆的密信當中。兩人向阿利斯詳細闡述了他們對當前的次大陸戰略形式，並且分析了特蘭斯瓦尼亞的未來走向，提出分三步走地達契亞王國統一計劃。
當然，這份計劃的基礎就是阿利斯必須與沙巴爾王國維多利亞女王聯姻。這個無比重要的決定就需要阿利斯自己來作出了。
在信中陳無咎和科爾比.夏默建議阿利斯，趁著這個沙巴爾人國困民窮的時機，通過聯姻的手段將兩國合併。嗣後借助特蘭斯瓦尼亞實力暴漲地機會，一舉壓服「達契亞聯盟」的其他三公國，使得消失在歷史長河中的達契亞王國重見天日。
眼下，阿利斯正在不懷好意地拿著這個宏偉的計劃敲打著手下地幕僚。
耗費了不少腦筋的陳無咎和科爾比.夏默，在信中提出的計劃已然十分完備，只需阿利斯點頭同意即可實施。現在只剩下一個如何下決心的問題。
開弓沒有回頭箭。特蘭斯瓦尼亞一旦開始走上統一的道路，與奧匈帝國的蜜月便會嘎然而止。試想次大陸三強之一奧匈帝國的臥榻之側，又豈能容他人酣睡！
與特蘭斯瓦尼亞西部邊境接壤的這個龐大宗主國，到底會不會坐視特蘭斯瓦尼亞實現夙願，猶自是個未知數，引發一場戰爭也並非沒有可能。
幕僚團地成員大部分是阿利斯老爹所留下的班底，阿利斯自己後來也招攬了一批。這些人的能力雖然談不上多好，不過集思廣益之下。他們還是能彌補一下阿利斯單獨思考遺漏的盲點。
感覺到阿利斯正在有意敲打他們不要太過自以為是。幕僚中資歷比較深的幾個人交換了一下眼色，決定有所行動。
於是。最年長的一名幕僚起身說道：
「大公殿下，這件事太過複雜，聯姻可以認真可慮一下，不過後續的合併計劃嘛！我們認為您最好還是不要做。去年本國連續遭遇叛亂和瘟疫，還有冬季的饑荒，公國地軍力和財力都下降得非常厲害。敢問殿下，如果奧匈帝國地皇帝陛下派遣一名使者，前來申斥我國致力於達契亞王國重建的事情，憑著特蘭斯瓦尼亞地一國之力，就能抗衡奧匈帝國的百萬大軍嗎？」
總算聽到了一點有價值的建議，阿利斯微微點頭，說道：
「後續的計劃現在先不必說，與沙巴爾王國聯姻這件事，對於我國應當是有利無害吧！是否應該責成維德子爵和夏默子爵盡快促成此事？」
幕僚們低聲商議了片刻，得出了最終的結論，多數人讚成聯姻。
阿利斯的簡化方案得到了大多數人的贊成，這一次的聯姻確實利大於弊。隨即，交涉聯姻事宜的重任，就此落到了近水樓台先得月的陳無咎和科爾比.夏默地頭上。
「請通報一聲，特蘭斯瓦尼亞公國達斯.維德子爵與科爾比.夏默子爵。求見維多利亞女王陛下。」
在維爾紐斯王宮大門外，陳無咎和科爾比.夏默耐心地等候著維多利亞女王的傳召，這次他們兩個是代表大公阿利斯前來求婚的使者。
明眼人都看得出，目下特蘭斯瓦尼亞和沙巴爾王國是一個合則兩利的局面，而且大公阿利斯和沙巴爾女王維多利亞都是二十出頭的年紀，也算是年貌相當。
在政治聯姻中，這已經是屬於十分令人滿意的先決條件了。中國古代不知有多少皇家宗室的女子，被倉促地冊封了一個公主的頭銜。然後就送去給與茹毛飲血地蠻族和親。那可真是父死子繼，兄終弟及。
依照蠻族的風俗習慣，後來者繼承的不僅僅是王位，還一手接過了他們的女人，也就是這些金枝玉葉的公主。
在這些飽含著屈辱的政治聯姻中，運氣好一點的公主，尚能守著一個丈夫過上幾年安生日子。碰到一個運氣稍微差一點公主，連續侍奉五、六個不同輩分年齡的丈夫也是平常事。說起來這些和親地公主比之青樓中迎來送往的妓女的命運亦是相差無幾。
地球上的少女們都幻想著公主嫁給王子的美夢，卻不曉得真地變成公主，嫁給王子他爹的概率絕對要比嫁給英俊的王子更高一些。
其實倒也沒什麼好奇怪的，這就是政治地本質，政治向來是只問成破利害。不計倫理道德的買賣。
事先業已經過了一番陰影中的討價還價，待價而沽的沙巴爾王國方面終於鬆了口，在原則上承諾下了這樁婚事。沙巴爾人這麼快同意聯姻，也是拜特蘭斯瓦尼亞人在這場戰爭中卓越的表現所賜。
當獲悉特蘭斯瓦尼亞遠征軍和駐屯軍。幾乎全部是由雜牌軍組成的魚腩部隊。
據此對照這些雜牌軍所獲得的戰果，不難想像到特蘭斯瓦尼亞的正規軍戰鬥力如何強悍，所以急需引進外援力量抵禦羅斯人地沙巴爾王室，才如此迅速作出積極回應。
「女王陛下，請兩位大人進去，請吧！」
一名王宮的內官急匆匆地趕出來，傳達女王的命令，請陳無咎他們兩個進去。
滿面堆笑的陳無咎撇了一眼科爾比.夏默。說道：
「夏默大人，您是求婚的正使，您先請吧！」
科爾比瞪了一眼搞怪的陳無咎，扶正了裝飾得花裡胡哨的頭盔，邁步走在隊伍的最前面。毫無下屬自覺地陳無咎呵呵一笑，緊隨在科爾比地身後，再後面的則是由隨從們負責搬運地大批聘禮。
這些依照古代魔法帝國擬定的禮法制度而準備下的聘禮，種類是琳琅滿目無所不包。整整湊了十大車。
光是搬運這些聘禮進入王宮內部。就用去了五百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龐大的求婚使團。終於前呼後擁地擠進了沙巴爾王國的王宮。隨從和聘禮停留在大殿之外的廣場上，而陳無咎則與擔任正使的科爾比.夏默一前一後，來到了舉行隆重典禮才會使用的王宮正殿裡面。
雙方早已在私底下將聯姻的條件談妥，現在這個求婚的儀式完全是走秀的性質。
陳無咎是抱著一種等著看猴戲的輕鬆心情，隨同科爾比一起走進正殿。
久在維爾紐斯，陳無咎卻與維多利亞女王無緣謀面，這次還是他頭一遭瞧見這位執掌一國大權的女人。抬眼望去，端坐在寶座之上的維多利亞女王，有些出乎陳無咎的預料之外，她居然是一個身材嬌小，面容清秀的金髮少女。
大概旁人很難相信，就是這個臉上的稚氣尚未全部褪去的女孩，下達命令殺死被羅斯軍驅趕攻城的數十萬平民。
陳無咎不禁感慨，看來人不可貌相這句老話，可真是說得一點都沒錯呀！
生平見慣了無數的大場面，科爾比.夏默面對眾人的目光逼視沒有絲毫的猶豫，當下便直接了當地說道：
「求婚使團正使科爾比.夏默子爵拜見尊貴的女王陛下，我等謹代表奧古斯丁二世大公殿下，向貴國女王陛下致以誠摯的問候。」
說完這句話，科爾比自隨從的手中接過阿利斯差人遠道送來的求婚信箋，遞交給身旁的內官，呈送維多利亞女王過目。
維多利亞女王簡單地在信箋上掃了一眼之後，微笑著站起身還禮，說道：
「辛苦夏默子爵了，我國願意與特蘭斯瓦尼亞公國締結為友好盟邦，並對奧古斯丁二世殿下致以同樣誠摯的問候。」
走完了過場，雙方開始切入到訂婚的正題，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不可以草率了事。要不是沙巴爾王國正處於百年未有的困頓局面之中，特蘭斯瓦尼亞人求娶一位在任的女王，絕非這麼是輕鬆寫意的事情。
正所謂此一時，彼一時。
目前沙巴爾王國需要外援提供戰後重建的資金和人力、物力的援助，並且盡快致力於恢復受損的武裝力量，威懾休養生息後，再次捲土重來的羅斯人。為了達成這樁聯姻，阿利斯答應下來的條件，也不是那麼容易達成的呢！
負責扮演黑臉角色的人是陳無咎，他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大聲說道：
「我國奧古斯丁二世大公殿下，派遣我等前來向女王陛下求婚，願籍此鞏固兩國的親善關係，希望女王陛下能夠慎重考慮這個建議。」
接下來就是一通官樣文章，雙方心照不宣地按照預定程序開始一問一答，順利完成了訂婚的第一道手續。
就在此時，一名內官腳步慌亂地跑進大殿，來到王座下方，氣喘吁吁地說道：
「稟報陛下，奧匈帝國皇帝陛下差遣的特使求見！」
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科爾比.夏默聞言立即臉色大變，而站在旁邊的陳無咎則不動聲色地撇了維多利亞女王一眼，心中暗道：「莫不是這心機深沉的小女子玩了一出苦肉計？哼哼，反正今天是有好戲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