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八章封邑2 文 / 老螃蟹
第十八章封邑2()
一夜無話，第二天清晨，陳無咎從深沉的睡眠中醒來，剛一睜開眼睛就看見了堆滿了整間房間，小山一般數不清的大小箱子。
驚訝的陳無咎起身，叫來了守在門外的一名騎士，說道：
「你叫格菲爾是吧？能告訴我這些東西是哪裡冒出來的嗎？」
面容冷峻總是一本正經模樣的格菲爾一指箱子，說道：
「這些箱子都是大公殿下派人送來的，我們也不清楚裡面都是什麼，因為是昨天您睡著以後才送到的，我們又不敢打擾您休息，就直接從外面都搬進來了。」
陳無咎瞧了瞧這些箱子，又轉過頭看了看格菲爾，說道：
「你們幾個夜裡一直守在門外？」
騎士格菲爾施禮之後說道：
「是的！保護閣下是我們應盡的義務，從昨晚開始都是由我們幾個換班站崗，大公殿下差遣的衛兵已經撤走了，而且他們還送來了其他的東西！」
陳無咎見他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樣，心中有些不快，哼了一聲，說道：
「彆扭捏作態，痛快點說出來吧！」
恪守騎士信條，謹記上下尊卑之分的格菲爾不敢和陳無咎硬頂，只得婉轉地說道：
「嗯！就在門外，維德大人，您自己去看看吧！」
披上一件外衣，陳無咎穿過兩道玄關，來到大門口，一見眼前的情景，陳無咎也不由得驚呆了。當日他與科爾比.夏默一同解救的那名精靈奴隸小女孩此刻正怯生生地站在館驛的門口。小女孩那雙滿是恐懼的大眼睛無神地望著出現在她面前的陳無咎。
一雙白玉般的小手凍得發青，嬌小的身軀在瑟瑟秋風中不停地顫抖著，看來煞是可憐。
醒覺過來的陳無咎火冒三丈，厲聲喝道：
「她是什麼時候站在這裡的？你們為什麼不讓她進到屋裡去？」
不同於使命感強烈的科爾比.夏默，這幾位騎士都是標準的軍人，他們信奉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面對陳無咎的指責，他們沒有推托責任的意思。
幾個人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於是夏洛特站出來解釋說道：
「維德大人，這個小精靈是殿下派人送來的，這裡還有他給您的一封信。」
猜不透內情的陳無咎接過這封信函拆開看過，這才知曉其中的奧妙何在，當下也只能苦笑不語。
阿利斯成功地當上大公這只是一個好的開始，目前他的權利還很不穩定，不得不顧忌豪門貴族的勢力。
當經營奴隸貿易的維斯瓦侯爵向新大公控訴科爾比.夏默男爵與另外一名暴徒的不法行徑時，作為特蘭斯瓦尼亞現行法律與秩序的守護者，阿利斯也不能忽視這個危險的信號，如果他表現出對於廢除奴隸制度的不良傾向，那麼維斯瓦侯爵將會連同他麾下的眾多盟友們，毫不猶豫地一起投向阿利斯敵人的懷抱。
權衡過各方面的利益糾葛之後，無可奈何的阿利斯選擇了親自出面，向維斯瓦侯爵將這名引發科爾比.夏默男爵為代表的擁護大公派系，與守舊派系之間嫌隙的精靈奴隸買下，而後作為一件私人的禮物贈送給將要遠赴阿拉德省領地的陳無咎，化解了這個僵局。
阿利斯選擇了一個目前大家都能接受的結果，既可以將矛盾的焦點轉移開去，又不至於讓科爾比.夏默感到過於難堪，只是要麻煩陳無咎多養活一口人了。
心中無聲地感歎了一下，陳無咎把自己的外套脫下給小精靈先披上，然後說道：
「你先和這位先生進去暖和一下。巴納爾先生，請您帶這位小姐進去休息。」
小精靈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站在陳無咎身旁的巴納爾走過來領著她進了偏房安排休息。
歎了一口氣的陳無咎這時轉回身，開始打量放在自己房間裡的那些箱子。阿利斯支付給陳無咎的貨款並不怎麼佔地方，總數為十八萬塔蘭特的欠款，已經折算成各國通用的貨幣單位。
按照固定的三比一兌換比例，六萬g也不過裝滿幾個大箱子，餘下的那些大大小小的箱子裡面裝得都是阿利斯送給陳無咎這位老朋友的禮物。
由於次大陸地區諸國林立，各國自行鑄造發行的金幣和銀幣在重量、成色，以及信譽方面都大有不同，對於跨國的商業貿易造成了很大的不便。為此，掌握著次大陸經濟命脈的伊特魯裡亞金銀兌換行，以古代魔法王國時期鑄造的一種背面帶有生命之樹圖案，面值為壹圓的金幣作為自身的標準計量單位，稱為gp，在日常使用時則簡稱為g。
昔日古代魔法王國堪稱無比精湛的鑄造工藝和巨大的發行量基數，使得這種古代金幣具有十分廣泛的通用性。
由於在古代魔法王國在金幣鑄造過程中添加了相當數量的稀有金屬，從而使金幣的強度加大，在流通中接近於不可磨損的完美狀態，由此獲得了伊特魯裡亞人的格外青睞。
作為標準貨幣存在的這種金幣對其他現行貨幣的折算比率都相當高，通常現行流通的各國金幣僅能依照很低的匯率折算計價，譬如特蘭斯瓦尼亞的金幣塔蘭特，單枚金幣的重量和成色與這種古代金幣不相上下，卻也只能以三比一的比率進行兌換。
陳無咎拿著禮品單點數著這些禮物，大多都是些專供宮廷使用的生活日用品和消耗品，包括諸如蠟燭、燈台、幔帳、床單、香脂、鵝毛蘸水筆、墨水、羊皮紙等等雜貨。
而後面幾個箱子裡就不同了，首先是一套出自奧匈帝國著名盔甲大師之手，做工極為精湛華美的全身禮儀盔甲和一套嶄新的半身陸戰盔甲。此外禮品中還包括二十套皮甲和五十張弓箭，以及其他一些做工精良的武器裝備。
看到這些東西陳無咎很高興，諸如武器裝備這樣的軍用品在特蘭斯瓦尼亞這種小國的市面上是輕易買不到的，根本有價無市。除去大公直轄的軍隊由巴亞馬雷城內的武器作坊提供裝備，各地的大小領主都是靠自家開辦的作坊來製造武器。
先前陳無咎還在發愁買不到急需的裝備，阿利斯的禮物算是解了燃眉之急，他滿意地拍了拍箱子，說道：
「你們幾個準備一下行裝，我們吃過午飯出發。」
「告訴後面的人，走快一點，天黑前一定要趕到村子，不然大家就準備好一塊睡在食人魔的家門口好了！」
出發後的第三天，騎在馱獸背上的陳無咎已經被漫長的旅途消磨光了先前的好心情，身後那支近百人的隊伍在眼下路況和天氣都非常良好的情況下，一天下來也只能行進五十多公里，要是趕上個陰天下雨什麼的，唉！
這支旅行隊伍裡直屬陳無咎這位領主大人的人沒有幾個，除了宣誓效忠他的四名騎士，再有就是那個可憐的精靈奴隸小丫頭了。
這幾位騎士各自擁有自己的附庸，其中最多的一位手下居然有四十多個士兵，幾乎比其他人加起來的數目還要多一些，為此腰包虧損了一筆的陳無咎還狠狠地瞪了騎士霍恩兩眼。
通過阿利斯介紹而得到騎士們的效忠，對於陳無咎來說並不是一樁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作為一名合格的領主，陳無咎不但要負責在旅途中供養這些士兵，而且今後他還得設法在自己的領地內為每一名騎士修築一座城堡，以及劃撥作為食邑的村莊提供給騎士們作為居所和收入來源。
如果陳無咎對外發動戰爭，騎士們有權要求分配戰利品作為參戰的報酬。總之養活一支軍隊是很費錢的事情，但一名領主又不能沒有軍隊的保護，這就是一個悖論。
阿拉德省位於特蘭斯瓦尼亞公國的西南部，在阿拉德省的北方是連綿不斷的群山險峰，除了西北方與鄰省交界的一條道路，就只有西北方向一條崎嶇難行的山道通向外界，而阿拉德省的南方則毗鄰加拉法爾河。
這是一條與鄰國摩達維亞公國之間的界河，整條河流的水勢湍急且險灘礁石密佈，沒經過疏浚之前沒有通航任何船隻的可能。
從巴亞馬雷到阿拉德省最便捷的路線就是沿著與奧匈帝國之間的邊境公路一路南下，在走過了一個巨大的c字型路線後才能到達阿拉德，因此特蘭斯瓦尼亞人都習慣將阿拉德省戲稱為腳踵，意思是距離心臟最遙遠的地方。
陳無咎正是看中了這裡偏遠的環境對自己有利，正所謂天高皇帝遠，無論陳無咎這個領主想要做點什麼出格的事情，恐怕遠在巴亞馬雷的大公都無力干涉。
稍稍想像一下那長達一個多月的路程，就會使得任何突襲行動都不可能成功，這對陳無咎很有吸引力。
知道是一回事，切身處地的去做可就不那麼容易了，跋山涉水的一行人從北到南穿越了幾乎整個特蘭斯瓦尼亞公國的國土，在北方的寒風伴著些許雪花初次造訪東阿拉德省的時候，陳無咎終於來到了這塊自己的領地。
從存檔在巴亞馬雷的地圖和文件中，陳無咎已經瞭解到自己選定的地方算得上窮鄉僻壤，而且交通十分不便。
甚至去一趟阿拉德本省西部較為繁榮的平原地區和首府阿拉德城都要從西北方繞行鄰省才能到達，當真的瞧見了這裡德窘境，陳無咎還是禁不住有一些失落感。
偌大一塊領地上，全部的領民不過六千多人，其中八成多都是靠種植大麥、燕麥和放牧山羊勉強過活的赤貧階層，他們自然是不大可能提供什麼資源給陳無咎的。至於靠近通往鄰省道路的附近，一小塊山間盆地上坐落著東阿拉德省轄區內唯一的城鎮利波瓦。
利波瓦鎮的常住人口一千八百人，東阿拉德省的主要工業生產幾乎全部集中在這座看起來很狹小的鎮子上，其中有金屬加工業（一家鐵匠鋪），食品加工業（一戶磨坊），紡織品加工業（一家裁縫店）等等不一而足。
禁不住擦拭額頭上冷汗的陳無咎發誓自己這輩子從沒有見識過這麼落後貧窮的地方。
非要說舉例說明什麼地方會比利波瓦還差勁的話，除了電視上看過的非洲難民營，一時間陳無咎真的想不起來其他可供參照的範例。當利波瓦的鎮長白瑞德先生聽到陳無咎這位領主大人大駕光臨的消息，急忙率領著鎮上所有的官員前來迎接陳無咎，一副必恭必敬的模樣。
像陳無咎這樣的領主擁有領地內包括行政權，司法權，徵稅權和徵兵權在內的絕大多數權利，反而是阿利斯這位大公的權利被削弱到了極點。
通常只要本地領主每年向巴亞馬雷交付一筆因人而異的稅金，並且在發生戰事的時候響應號召出兵支援大公，就算是對國家盡到義務了。
對於領主來說，領地內官員的任用也是自身權利的一部分，所以白瑞德鎮長大人實際上是擔心這位出來乍到的領主不滿意他能力而將他撤換，那可就真的糟糕透了。
說起來白瑞德鎮長確實太多慮了，略感失望的陳無咎粗粗打量過利波瓦鎮周圍的地形便已確定這裡不符合自己的要求。在這塊面積不大的盆地顯然容納不下陳無咎心目中規劃的城市，新建領主城堡和行政中心都要另選其他地點。
臨時借住在白瑞德鎮長宅邸的陳無咎一邊喝著蜂蜜酒，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
「白瑞德先生，本地有多少獵人？誰又是最好的獵手呢？」
白瑞德鎮長思索了一下，小心地措辭回答說道：
「本地的魔獸太厲害，獵人並不多，全加起來也就幾十人。要說誰是最好的獵手，那一定是哈桑老爹了，不要說我們東阿拉德省，就是附近幾個省也沒人敢說自己能超過他的本事！」
哦！陳無咎只是點點，對白瑞德鎮長的話不置可否，等了一會繼續說道：
「本地有異族的部落嗎？」
異族就是泛指一切非人類的智慧種族，原本次大陸地區異族與人類混居的情況非常普遍，不過自從奴隸貿易得以合法化以來，儼然變成奴隸販子們眼中亮閃閃金幣的異族紛紛遷地為良，但是像東阿拉德省這樣人類統治力量異常薄弱的偏遠地區，照理說是應當有不少異族存在的。
陳無咎滿以為白瑞德鎮長會很快告訴自己情況，卻不料他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搖頭說道：
「維德大人，您剛到本地很多事情還不瞭解，別看這東阿拉德面積很大，可人類能夠涉足的地方卻少得可憐，大部分居民點都在這附近方圓幾十公里範圍內，其他地方就連住在這裡十幾代的本地人都進不去，那些魔獸太厲害了。」
一邊用手指摩挲著下巴，陳無咎一邊點點頭說道：
「今天辛苦你了，請先下去休息吧！我們這些人還要在這裡待上一段時間，桌上這些錢你拿去鄰省用來購買建築工具、鐵料和牲畜。這件事情如果做得好，這個鎮長的位子就還是你的，不然不必我多說了吧？」
驚喜交加的白瑞德鎮長從桌上提起那沉重的錢袋時差點閃了腰，他連連說道：
「請維德大人放心，鄙人一定會兢兢業業地辦事，絕不敢怠慢您的吩咐。」
見到白瑞德鎮長如此善解人意，陳無咎又露出一個笑容，說道：
「另外，你派人去把那位哈桑老爹請來，我想要跟他談談，這件事能辦到嗎？」
白瑞德拍著胸脯說道：
「大人請放心，我立刻派人去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