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八章封邑1 文 / 老螃蟹
第十八章封邑1()
三天時間並不算長！可阿利斯必須承認，剛剛過去的這三天是他一生中最漫長而難熬的時光。
當最後一天的夕陽落下之時，勞累的拉凡迪諾三世大公永遠地閉上了雙眼，他已經完成了自己的責任，順利將權柄交接到阿利斯手中，早已不堪重負他，終於可以安心地去了。
統治特蘭斯瓦尼亞長達半個世紀的拉凡迪諾三世身後事極近哀榮，由死亡神殿出面籌辦的葬禮盛大而隆重，死亡之神的牧師負責引導著拉凡迪諾三世的靈魂順利進入另一個世界，相信寬厚仁慈的現任死亡之神克藍沃一定會讓老大公得到他所一直期待的寧靜生活。
死者已矣，奔波忙碌的生者還要繼續活下去。
老大公的葬禮結束後，新任的特蘭斯瓦尼亞大公兼奧匈帝國選帝候阿利斯.科多正式宣佈改名為奧古斯丁二世，同時也成為了特蘭斯瓦尼亞公國的惟一合法統治者，至少在名義上完全接管了拉凡迪諾三世留下的所有權利。
正如先前的慣例一樣，阿利斯的兄長們喪失了繼承權，不過作為拉凡迪諾三世的兒子和新任大公阿利斯的兄弟，他們仍然有權得到一塊封地和貴族稱號的權利。
假如沒有子嗣的阿利斯不幸去世，他們將重新獲得使用自己繼承權的機會。深明此間利害的阿利斯耐著性子，把這些跟禿鷲一樣貪婪的傢伙全都打發走了，最後輪到封賞有功之臣的一項。
首先當然是勞苦功高的科爾比.夏默，身為第一個正式效忠阿利斯的貴族，他順理成章地為阿利斯另眼相看。
慷慨的阿利斯不僅將科爾比.夏默的爵位直接提升為子爵，而且將大鹽湖平原一片面積為兩千畝的肥沃土地作為封邑賜予他，同時任命科爾比為皇家騎士團的新任團長，真可謂是青雲直上九重天。
而立下功勞卻不能擺在檯面上論述的陳無咎謝絕了阿利斯請他留在巴亞馬雷居住的建議，也沒有接受與科爾比.夏默領地毗鄰的另外一塊面積為兩千畝的豐饒土地，轉而拿著地圖選擇了特蘭斯瓦尼亞西南部，一塊邊遠的大公直轄領地作為自己封邑。
這塊位於阿拉德省東部的領地，幾乎囊括了阿拉德省一大半的土地面積，領地內有著包括河流、湖泊、沼澤、低地丘陵與連綿高山在內的廣袤土地。
應當承認，如果這塊領地發展起來的話的確是一個非常不錯的地方。然而這片土地面積雖然貌似廣袤豐饒，人煙卻極為稀少，除了佔地面積微不足道的幾個小居民點之外，到處都是野獸的巢穴和危險魔獸盤踞的地方，是一塊不折不扣的蠻荒之地。
這塊領地屬於特蘭斯瓦尼亞大公直轄已經有幾百年了，之所以一直沒有人肯接手，正是由於這個鬼地方實在太危險，簡直不是正常人能待的。
在旁人看來，這位長相頗似北地人的新貴陳無咎，個人口味實在叫人難以揣摩。
「今以特蘭斯瓦尼亞大公奧古斯丁二世的名義，冊封達斯.維德為世襲勳爵，並賜予封邑一處，望君竭盡忠誠，效忠特蘭斯瓦尼亞皇室，克盡職守造福領民」
臉上寫滿了不爽兩個字的陳無咎被宮廷禮儀官搞得跟聖誕樹的造型差不多，渾身上下掛滿了各種亮閃閃的珠寶飾物和七彩綬帶。這種一切動作都要依照禮節行事的，不得越雷池半步的場合，對陳無咎來說簡直像是在被酷刑折磨。
趁著典禮的司儀宣讀奧古斯丁二世大公，也就是阿利斯詔命，大家低頭聆聽的當口，陳無咎趁機在底下偷著做了一個怪相，算作是發洩一下不滿情緒。
這回陳無咎終於能從精神層面理解阿利斯為何經年累月的在外頭遊蕩了，這些貴族需要遵守的規矩實在太多了，已經讓他感覺窒息。
聽說特蘭斯瓦尼亞眼下使用的這一套禮儀已然是經過簡化的程序，西邊那幾個歷史久遠的大國儀式禮節之繁瑣，已經到了叫人粗略聽過便會當場吐血而亡的地步。
辛苦地熬過了前面的禮節性程序部分，痛苦等待的陳無咎迎來了戲肉，阿利斯身著禮服頭戴王冠，手裡攥著一根鑲滿各種名貴寶石的權杖，華麗地登場了。鄭重其事的阿利斯接過司儀遞上的一把未開鋒的長劍，微笑著走到陳無咎面前。
阿利斯一邊用劍身敲擊陳無咎的肩膀，一邊說道：
「謙恭，謹慎，仁慈，公正，這是你應有的美德，勇敢，忠誠與獻身精神是你的人生信條。維德大人，作為一位領主，應當將領民當作自己的家人，行使領主權利時做到不偏不倚」
整個冊封程序進行了一整天的時間，耐心排隊的陳無咎算是跟其他人一塊先後接受了阿利斯的冊封和獎勵，至此他正式成為特蘭斯瓦尼亞公國貴族階層的一份子，真是殊為不易。
前些時候，貴族們稱作血腥三日的暗殺活動廣為傳揚，此間的內幕消息也不可能做到風雨不透。於是本名已經變成惡魔代號的陳無咎，只得將真名巧妙地隱去不提。
藉著此次阿利斯大肆冊封貴族的時機，聽從了阿利斯的建議之後，陳無咎明智地另外選取了一個正式的貴族姓名。他乾脆借用星球大戰中黑武士的名號，從今以後陳無咎就是往來公文上名正言順的達斯.維德勳爵大人，當然在私底下陳無咎願意別人叫他什麼，這點小事不會有人關心。
冊封儀式過後理應設下盛大的宴席以示慶祝，不過目前特蘭斯瓦尼亞尚在老大公故去的國喪期間，依照慣例全國上下停止一切娛樂活動三個月，所以今天這個本應奢華異常的宴席也就從善如流地改成了一頓堪稱簡樸的便餐。
也許出於是貴族與平民對於便餐標準的界定不同，陳無咎看到每一位新貴面前的桌上都擺滿了豐盛的菜餚。
看樣子只是撤下了宴席中必備的酒類，略為表示一下心意而已，看來各位酒徒今日只好湊合著喝杯中加過蜂蜜調味的清水了。
在陳無咎的面前，與其他人一樣擺著一份花樣繁多的菜式，首先上桌的是清淡的開胃菜，在用過了新烤制的噴香麥餅和蔬菜沙拉之後，熏制的海魚和海鮮湯亦是十分的美味可口，再接下來便輪到熱騰騰的主菜了。
在大廳門外的空地上，擺放在巨大烤爐上面的一頭整牛，在炭火的烘烤下發出陣陣青煙和辟啪聲。
開始吃飯以前，陳無咎習慣性地喝下了一口自備的解毒劑，倒不是害怕阿利斯下毒害死他，僅僅由於陳無咎擔心自己異於常人的消化系統未必能與這些在座的賓客們步調一致，也許別人吃掉一點沒事的食物，卻很可能當場要了陳無咎的小命。
平常經常會吃到的食品倒沒什麼，反正只要試過一次知道沒事就行了，以後就不必小心翼翼提防。可這種高級宴會上肯定會碰到一些價格不菲卻又稀奇古怪的食材，十分愛惜自己生命陳無咎只能提前做好準備。
趁著上菜的間隙，坐在陳無咎左手邊的是一個肥頭大耳的傢伙放下了餐具，主動和素未謀面的陳無咎搭訕，說道：
「維德勳爵，聽說閣下很快要動身去領地，是這樣麼？」
陳無咎上下打量了他兩眼，剛才貌似在儀式進行當中聽到旁邊的人議論，說這位仁兄也是屬於比較識時務的先覺者，比眾人都要提前幾天看清楚形勢投效到阿利斯門下，眼下已然榮升到公國財政大臣的寶座上，稱得上是個眼光不錯的人物。
儘管無意在官場上糾纏，做事謹慎的陳無咎也不想隨便得罪人，於是他點點頭說道：
「的確有這個打算，不知大人您有什麼地方需要在下效勞呢？」
原本一雙眼睛就不大的胖子在笑起來以後，更是連整個眼球都瞧不見了，他緩緩說道：
「其實大家都知道東阿拉德省有很多金屬礦藏，流經那裡的河流如果經過妥善的疏竣和測量也能通航駁船到基利亞河。修築堤壩和水渠又能夠灌溉大量的土地，這樣一來，無論農業、商業和工業都能繁榮起來。雖說東阿拉德省這麼多年都沒有發展，不過是貴族們滿足於巴亞馬雷的優越生活和奢侈享受，除非是不幸被流放到那裡，否則沒人會情願待在那個蠻荒的地方。維德大人具有的過人勇氣和超卓眼光都令我感到欽佩，但是要開發這些資源恐怕需要相當巨大的資金支持，閣下難道不會覺得手頭不大寬裕麼？」
不動聲色的陳無咎眼前一亮，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說道：
「呵呵呵呵，看來天底下的聰明人果然不少，不過我可沒有大展拳腳的意思，說實話我這個人也是非常好逸惡勞的，所以您的好意我只能心領了。」
在阿利斯正式接手國家權力以後，便動用老大公留下的私財從陳無咎手中買下了他從遺忘之地攜帶出來的大部分香料丸和熏香，不過阿利斯沒有留下一點香料供給自己享受，而是經過層層的包裝以後派遣多名使者，一路趕往奧格斯堡和奧匈帝國的其他幾個大城市。
這些香料連同其他貴重的禮品被分別贈送給一些地位顯赫的人物，以求盡快獲得奧匈帝國的明確表態支持，這樣才好穩定特蘭斯瓦尼亞的國內形勢。
阿利斯迫切需要用這些昂貴的奢侈品去賄賂宗主國的高官顯貴，以及奧匈帝國各地掌握實權的諸侯和皇帝後宮的佳麗們。恐怕世界上也唯有這種有價無市的高等奢侈品才能打動那些眼高於頂的大貴族和貴婦人，進而影響奧匈帝國皇帝對於東方政策的構思。
當然如今陳無咎還沒有拿到這筆錢，他感覺正在大方地封賞臣下的阿利斯，目前比自己更需要這些金錢，所以出於一番好意推遲了這筆款項的支付時間。
聽到胖子的分析，陳無咎已經瞭解了他的想法，在次大陸地區的高利貸生意十分盛行，這也成為了許多貴族和商人的生財之道，甚至可以影響到某個債務國的權利變化。對一個新任領主來說，金錢借貸看似幫助，實則卻異常危險，背上沉重的債務負擔將是被人牽著鼻子走的第一步。
任何一個地區的興起都必然要先消耗大量財富進行投入，隨後才能創造出更多的財富。既然並不缺錢，陳無咎也就無意冒著巨大的風險去跟人借貸，因此他婉言謝絕了對方的好意。
城府甚深的胖子對於陳無咎的拒絕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快，反而是哈哈大笑說道：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勃朗克伯爵，現任的公國財政大臣和樞密院大臣，維德大人，希望今後有機會能夠再合作。」
看不清對方的用意，陳無咎也是微笑著接受了這筆看似遙遙無期的期貨交易，既然山水有相逢，那麼話又何必說得太絕。
當宴會結束後，阿利斯單獨召見了陳無咎一個人，向他介紹了幾名騎士，說道：
「陳，作為一名領主你可以合法地擁有自己軍隊，但是在國家需要的時候也有義務出兵參加戰爭。你是新晉領主，當然沒有家臣追隨，這幾位騎士都是科爾比.夏默子爵推薦的人才，他們都願意效忠於你，成為你的附庸。怎麼樣？維德大人，你願意接受嗎？」
陳無咎的目光在幾名騎士身上掃視片刻，點頭笑道：
「多謝美意，只是委屈了各位才俊跟我到窮鄉僻壤的東阿拉德去，請諸位放心，我不是一個吝嗇的人，各位的一切應有待遇都會得到滿足。」
見陳無咎痛快地點了頭，緊鎖眉頭的阿利斯這才笑著說道：
「我本該親自去送你的，可是目下的時局不穩，我真是一刻都走不開。等一下宮內的侍從會把錢和其他一些禮物送到你的住處，希望來年新春的時候你能來巴亞馬雷，相信那時這裡一定是另一番繁榮的景象了。那麼，維德大人，我為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夏洛特騎士！霍恩騎士！巴納爾騎士！格菲爾騎士！他們都是特蘭斯瓦尼亞皇家騎士團的精英，我相信你一定會對他們的能力感到滿意！」
這時侍從又捧著大把文件進來站在阿利斯旁邊等待他的處理，看來前一段老大公重病和新君繼位期間的延誤，公國政府的公務積壓得確實非常厲害。
自覺已經沒什麼話好說的陳無咎識趣地站起身，施禮說道：
「雖然曾經共生死，現在大家也得各奔前程了，殿下，希望你能夠做好自己的事情，我先告辭了。」
說罷，不等阿利斯回話，陳無咎便轉身走出了冬宮。那幾名騎士也急忙跟在他身後走出來，尾隨陳無咎回到在新城區的住處，騎士中為首的一人站出來，說道：
「勳爵閣下，我是夏洛特騎士，請您不必懷疑我們的身份，也不必懷疑我們的忠誠。按照傳統，作為騎士的一員，我們從宣誓效忠您的那一刻起便不會再為其他人服務，就算您決心發動叛亂，我們也會跟著您幹到底。」
目光迷濛的陳無咎忽然喃喃自語似地說道：
「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為首的那名叫做夏洛特的騎士點頭稱是，接著說道：
「不錯，騎士效忠於自己的領主大人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就算是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那也是在恪盡職守，沒有人可以為此而指責我們的行為。」
突然之間感到精神疲乏的陳無咎強自打起精神，說道：
「嗯！你們幾個先休息吧！咱們明天就要啟程了，這段路程可是很漫長哪！」
幾個人鞠躬之後，退出了陳無咎的房間。此時，陳無咎仰望著天花板，久久不能成眠，我的前途啊！你到底是什麼樣子？
「看來你已經開始為計劃做準備了，今後的打算又是怎樣？」
半夢半醒的陳無咎，耳畔忽然傳來了菲露莉那甜美圓潤的嗓音，只是陳無咎現在的確沒什麼心情來和她討價還價了，聲音低沉地說道：
「我已經有了屬於自己的領地，根據這邊的習慣法，領主有權決定自己領地內的一切事務，自然也包括應該迎奉哪一位神明的問題。你的神殿將會很快建設完成，至於發展信徒方面只好看過當地的情況再說了，我現在也拿不出計劃來，這回你總該滿意了吧？」
菲露莉不置可否地笑了起來，過了一會她說道：
「這塊領地偏遠，很好！起碼不會在壯大之前就引起其他神的注意。上次我幫你強行開啟視野能量消耗太大，如果能不得到更多虔誠信徒的信念支持，未來一段時間我對你的幫助就很有限了，要盡快開始傳教的工作。關於教義和籌備的注意事項我會直接刻印在你腦海裡，如果沒有重要的事情不要隨便聯繫我。」
不等陳無咎回話，菲露莉便匆匆忙忙地切斷了聯絡，只剩下一頭霧水的陳無咎無可奈何地檢索著突然出現在自己腦海中的一大堆教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