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九十五章 意外爭論 文 / 冬練
「你這個把我的孩子搶走的壞傢伙！」完全出乎孫旭意料，這就是金雕的意識也加入到「聯接」之中以後所傳遞的一條消息。
更令孫旭鬱悶的是，聽到這個消息，從凌影和白虎、巨蟒那裡幾乎同時傳來一陣類似於竊笑的精神波動，而且處在當前的狀態下，彼此之間很難再隱瞞什麼情緒，所以竊笑的「竊」字也就無從談起，全都明明白白地傳到了孫旭這裡。
「怎麼說話呢！要不是我，你的孩子早就不可能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了！」當孫旭傳達出這個意思的時候，當時的戰鬥場景便在腦海裡重現並且同時傳遞到所有人那裡，可以清楚無誤地看到，那條進化巨蟒在孫旭和林悅的聯合逼迫下，將已經吞下的金雕卵吐向孫旭，然後全仗著孫旭眼疾手快才接了下來。
這一幕就連金雕都是第一次看到，當時它只知道自己追丟了巨蟒，而鳥蛋卻出現在了孫旭手裡，所以才會對孫旭有那麼大的仇恨。
「可那是我的第一個孩子！我卻根本不能靠近！」金雕意念裡並沒有太多的憤怒情緒，倒是不甘的怨念佔了絕大部分，甚至還有那麼一點可憐。
「第一個孩子？那你知不知道自己今年幾歲了？換句話說，從你從蛋殼裡鑽出來到現在有多久了？」孫旭這才發覺，金雕的意念中傳遞出的性格與白虎和黃金蟒又有不同，令人不由自主地聯想到一個刁蠻小姑娘的形象。
「嗯……天氣變冷的時候樹葉會變黃從枝頭落下，等到天氣暖了又有新的葉子長出來，我看到過五次這樣的變化，現在是第六次了！」金雕搜索著進化之前所能保留下的貧乏記憶，做出了這樣的描述。
「你知不知道金雕的壽命？」孫旭傳遞出這樣一個消息。
「正常情況下五十到六十年。」根本不需要時間，答案就從凌影那裡傳來。
「這，這也太小了吧！」這個比例換算到人類身上的話，現在的金雕只不過相當於人類七八歲的小姑娘，居然已經足夠成熟到可以生兒育女了！孫旭又一次有些被金雕驚到，看來金雕不但是個單親媽媽，而且還是未成年的那種。
「另外一條……巨蟒……」又有一條信息突然出現在孫旭的腦海裡，這一次是黃金巨蟒「金星」。
孫旭有點覺得自己還不太適應這樣的交流，因為根本無需經過他的同意，來自於聯接裡其他人或者動物的意念就能直接傳進大腦，這讓他記起來自很久以前的一段絕對稱不上美好的回憶。
當自稱為「播撒者」的龐大外星生物第一次從天而降時，就曾經在播撒下引發進化的紅色氣體之後又向所有人的腦子裡硬生生地塞進一條消息，向人類宣告了所謂改造計劃的開始。
在當時的孫旭眼裡，不，應該說在當時所有人的眼中，這樣的消息傳遞方式都是根本無法想像和理解的，而僅僅過去半年多一點的時間，擁有特殊精神力的凌影就已經能夠初步實現這樣的交流！雖然還非常原始和簡陋，能夠波及的範圍也只有已經建立起聯接的這有限幾個生物，但這和播撒者當初所採用的手段應該已經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差異！
這是不是意味著，現在的進化者們正走在一條外星生物也曾經踏足過的路上，正在快速追趕那些外星生物的腳步？也許在未來的某一天，他們真的能如侯振曾經說過的那樣，以平等地姿態站在外星生物的面前？到那個時候或許人類才能真正明白，外星生物催動這場波及整個地球的快速進化究竟目的何在，反正總不可能平白無故地給自己製造敵人吧！
「回來，回來，你走神了！」凌影有些焦急的意念在孫旭腦海之外徘徊，驚醒了陷入思索的孫旭。
「這會有影響嗎？」孫旭問道。
「當然，當你走神的時候，會以非常快的速度向外發出大量信息，而且全都是些支離破碎的片斷，根本無法理解。結果就是不但你自己險些掉出這個聯接，甚至差一點讓整個聯接都崩潰掉！」凌影的精神波動有些不太穩定，也許是剛才耗費了不少力氣，「這樣的情況如果在戰鬥中出現後果是很嚴重的。這也是我以前只帶著白夜和金星作戰的原因，它們的心思非常單純，而不像人類隨時都可能瞬間產生出一大堆的私心雜念。」
「不好意思，我會注意的。」孫旭也沒想到一個微微的走神都可能對這個聯接造成破壞，不過這也正說明就算是凌影，對這種特殊的交流和聯繫方式也僅僅是初步掌握，要想能夠純熟運用的話，或者需要更精妙的控制方法，或者需要更加強大的精神力量才行。不過按照孫旭的估計，普通的靈能師在三階進化的階段是不可能做到這一點的了。
「剛才你提到了另外一條進化巨蟒的存在，金星希望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我們可以去尋找一下它的蹤跡。」
「找它做什麼？」
「那只巨蟒與金星屬於同一個物種，如果它是一條雄性個體的話，金星將很希望能找到一個實力相當的伴侶，而且，假如它們能夠成功進行交.配的話。」凌影在這裡停頓了一下。
「然後……」孫旭的腦子裡出現了一大堆蛇卵堆積的景象。
「沒錯，以金星的體型，也許一次就可以產下幾十枚卵，假如都能夠順利孵化，或許要不了兩年就會有一支特殊的部隊得以組建，而不管是哺乳動物還是鳥類，都不可能做到這樣的繁殖速度。」凌影的意識中有些興奮的感覺。
「但你別忘了，才短短幾個月世界就變成了這個樣子，誰知道兩年以後又是怎樣一種情況？人類能不能撐到那時候都不一定。何況就算一切都是理想狀態，金星真能產下幾十枚卵並且孵化，那些小蟒蛇還能追趕上捕食者的進化速度嗎？」孫旭很快就提出了反對意見。
兩人之間在意識層面上的「對話」雖然看起來很長，實際上僅僅發生在金彫落到地面加入「聯接」之後的短短一兩分鐘裡，畢竟意識之間的互相交流幾乎不需要時間，並且絕不會出現表述不清詞不達意之類的問題。
就好像舊時代時人們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就彷彿那是多麼高深的東西一樣，但現在孫旭和凌影的交流已經完全跳過了「言傳」的步驟，直接就是毫無誤差的「意會」。
但是當孫旭表達完剛才的意思之後，凌影那邊卻出現了一段沒有回應的沉默。
「？」孫旭發出一個代表疑問的信號。
「你知道嗎？在現在這種狀態下，人是很難隱藏住什麼想法的。剛才你說的那些其實並不是你的真實想法，總不能因為未來無法確定就連未雨綢繆都放棄了。而真正的那個原因你不想說，但是既然你忍不住去想了，我就能夠感覺到。你剛才的第一反應是，如果真有這樣一支特殊部隊，那擁有它的指揮權的是五羊城還是江南城呢？」
「沒錯。我是這麼想了。」孫旭連否認都做不到。這種交流方式真心有點狠啊，要是凌影問起他感情方面的問題那該怎麼回答？不對，打住！現在就連想都不能想啊，否則都會被凌影發覺！
「你對江南城有這麼強的歸屬感嗎？我並不這麼覺得啊。」凌影的情緒裡滿是疑惑。
「並不是歸屬感的問題。只是不想看到人類剩下的最後幾座城市還要因為彼此之間太過懸殊的實力差距而引發戰爭，而你設想中的這支特殊部隊很可能將會擁有足以打破平衡的力量。」孫旭的目光依次掃過金雕、白虎、黃金蟒，只要擁有其中的任何一隻，都能成就一個頂尖水準的進化者，就算黃金巨蟒可能是三者中最弱小的那個，但擁有幾十隻進化巨蟒的一整支部隊，孫旭想像不出有誰敢去阻擋他們前進的腳步。
「未來還很遙遠，也許在那時的你眼中，這種級別的力量也會變得微不足道。何況，這還只是我們的設想，能不能成為現實還不一定，沒有必要為了這個產生爭執。」雙方都很難說服彼此，最後還是凌影主動做出了退讓，準備結束這場意外引發的爭論，畢竟爭論的源頭是來自於孫旭向金雕展示的畫面裡出現的那條巨蟒，而那本來並不是什麼重點。孫旭本來要做什麼來著？哦，他要再次試著跟金雕交流，讓它同意自己騎乘！
「把本姑娘從天上叫下來又晾在這裡，你什麼意思！」金雕在一旁似懂非懂地聽著兩人的交談，早就開始不耐煩了。
「本姑娘？你跟誰學的這種稱呼？」孫旭大奇。
「我孩子它乾娘！」金雕的回應無比乾脆。
孫旭無語。「本姑娘」確實是林悅偶爾會掛在嘴邊的口頭禪，而「你孩子它乾娘」這種稱呼，是孫旭兩天前焦急地尋找林悅時對金雕吼出來的。孫旭這會兒簡直佩服得想要頂禮膜拜，你是金雕又不是鸚鵡，不帶這麼學舌的啊！
「不幹，沒商量，憑什麼要你坐到我背上？」當孫旭委婉地提出請求的時候，金雕依然是直接拒絕。
「你看看人家……」孫旭示意金雕看看仍然把凌影馱在背上的白夜。
「這貨還用四條腿走路呢，你也想我把翅膀支在地上爬行嗎？」金雕把孫旭噎得無話可說。
孫旭心裡那個苦惱，這要是在某個仙俠或者玄幻哪怕網游的劇情裡，有什麼馭獸圈啊，主從契約啊，甚至直接點擊「收服寵物」啊，讓金雕老老實實地聽話又有什麼難的？就連凌影的特殊精神力都能靠足夠強的魅惑去把白虎和黃金蟒降伏，怎麼偏偏輪到自己的時候，就碰上這麼個與其說它高傲自大還不如說刁蠻任性的才只有六歲大的金雕？
「真的沒商量？」孫旭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道。
「嗯……我想想，帶你上天嘛倒也不費什麼力氣。」金雕似乎有一點鬆動，這讓孫旭興奮起來。
「不過不是騎在我的背上，而是讓我用爪子抓住你，怎麼樣？哈哈哈！」金雕發出一陣狂笑。
我忍！孫旭差點都想把手伸到背後去摸霜之哀傷。金雕那無比銳利的爪子一點都不比白虎的差，能夠無比輕鬆地捏爆捕食者的頭蓋骨，讓它用爪子抓著？別說這種形象會狼狽到什麼程度，孫旭身上什麼地方能經得起它一抓啊？
「還是先趕路吧。」凌影在意識中發起提議，白夜和金星當然不會有不同意見，而孫旭已經快被金雕搞到抓狂，立刻同意繼續趕路，他現在只想出了防禦帶之後找幾隻捕食者洩洩火氣！
「我會盡量飛慢些等你們的！」金雕扇扇翅膀，飛上了天空。
「它飛起來的話，這種聯接還能不能維持下去？」孫旭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在意識裡詢問凌影，他是有多麼懷念那個只能「咕咕」叫的金雕啊！
「雖然在建立聯接的時候必須集中在我的身邊，但在建立之後，處在精神聯接中的成員就可以離得更遠一些，在將近一百米的範圍都能夠繼續維持，這是到目前為止我所發現的唯一的一種能夠突破靈能師三十米射程的能力使用方式。現在它已經飛到上千米，聯接早就自動斷掉了。」凌影稍稍做了解釋。、
「那就好！既然這種精神聯接對它的戰鬥起不到什麼幫助，以後就別把它拉進來了！」
而凌影剛才的解釋也透露出了另外一個信息，那就是直到目前為止，雖然不管靈能師還是元素師，體內所能掌控的力量已經有了數以倍計的增長，但是發出的招式所能達到的射程仍然和初入三階時沒有什麼變化。
元素師發出的招式威力再怎麼增長，但身週五十米的距離似乎就是一個極限。就像當日葉開在保護突圍通道的時候，可以分別向身體前後發出長度達到五十米的泥沼，連到一起的泥沼足足有百米長，但葉開卻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向著一個方向發出距離長達百米的招術。
別說是百米，六十米，五十五米都不行，一出五十米的範圍，不管元素師本來想要發出什麼招式，打出的能量是什麼形狀結構，本來能產生什麼特殊效果，只要一出五十米，這些能量就會失去元素師的掌控，像一發最普通的元素彈那樣直接爆開。
而對於靈能師來說，三十米多一點點的距離也彷彿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牢牢限制住了延伸的精神力場伸展的範圍。
孫旭現在已經能夠將精神力細絲如蛛網一般密佈在三十幾米的範圍內，卻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將精神力再向外探出一米，只要一做出向外的努力，精神力就會消散在空氣裡。
不管是多強大的招式，都必須在射程範圍裡才能使出來，這似乎就是第三階進化對進化者做出的無形限制。就算對蠻武士，類似的限制也同樣存在，蠻武士體內的腦晶或許完全能讓他達到比現在更快的速度，發揮出更強的力量，但一旦爆發出這樣的威力，首先承受不住的反倒會是蠻武士自己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