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九十一章 漸漸明白 文 / 冬練
「本來只差一點點，我就可以打贏她了！」林悅非常遺憾地說道。
「輸了也沒什麼，不就是一起出城嘛，只要相信我就可以了。」孫旭讓林悅不要想的太多，開始檢查起林悅現在的身體狀況。[.]
最初的嘗試一無所獲。不僅林悅自己感覺不到身體有任何異常，孫旭用光明能量進行的全方位探查只是讓林悅享受了一次從裡到外的全身spa，也沒有找到一丁點兒不對勁的地方。
林悅開始試著調動起體內的風系能量，依然是一切正常。在收養小金雕之前的那一個月裡，林悅陪著孫旭進入荒野時經歷了不知多少次戰鬥，也從來沒有出過問題。
隨著林悅輸出的能量越來越狂暴，孫旭的心也漸漸提了起來。元素師的一個招式的威力大小取決於兩個方面，第一當然是看總能量的多少，第二就是能量的「優劣」，也可以看作是元素師對自身能量的控制力，能量被壓縮的程度越高，爆發出的威力也就越大。
林悅升到三階獲得突變以後的最大優勢也正在於此，即使是沒有經過刻意壓縮的特殊風系能量，與普通的風系能量相比較也好像tnt炸藥跟黑火藥之間的區別，再加上林悅的控制以後，隨隨便便一招的威力都比普通元素師大上許多倍。
終於，能量中所蘊含的威力逐漸提升到連孫旭都沒有見識過的程度。就算是以前跟捕食者的戰鬥，因為有孫旭在身邊，也從來不需要林悅爆發到這個地步，認真說起來，反倒是和凌影進行的這次戰鬥，因為難以抑制的怒火和必須取勝的信念，林悅才第一次把自身能量的真正威力發揮了出來。
似乎是超出了某個臨界點，在一旁緊張注視的孫旭明顯感覺到林悅的氣勢發生了變化，招式的威力彷彿能夠無休止地提高下去，簡直就像是從tnt炸藥向著核爆的方向發展。
「停！停手！」孫旭叫道。
「停……不下來了啊！」林悅的表情變得驚慌起來。
沒有任何遲疑，孫旭立刻把光明能量注入到林悅體內，將突然之間又一次變得無法控制的風系能量平息下來。
孫旭想到林悅初入三階的時候，因為風系能量發生了突變，身體在一時之間很難承受這種特殊能量的威力。當時的林悅明明有能力控制更強大的風系能量，但等不到能量發出體外形成招式，身體就會首先承受不住。
現在的情況似乎正好顛倒了過來，林悅的身體明顯還有更大的潛力，足以承受更強大的能量輸出，林悅體內也的確擁有足夠龐大的風系能量，反倒是精神力量成了最弱的那個環節，只要能量狂暴到足夠高的程度，就會像脫韁的野馬一樣脫離林悅的控制。假如沒有足夠的外力干涉使它平靜下來，就會在增長到某個極限之後隨著「彭！」地一聲，完成自我毀滅的過程。
弄明白了這種異常情況出現的原因，孫旭總算可以暫時安下心來。最起碼只要林悅不再像剛才戰鬥時那麼暴力，應該就不會出現什麼問題。何況林悅最近一直呆在江南城裡，如果不是出現凌影這樣的意外，根本已經不再需要參加戰鬥。
但這始終還是一個隱患，該怎麼解決呢？孫旭想起當初特訓營第二階段的時候，他和侯振兩人在江南城的外圍防線上轉的那個圈。當初跨江大橋還沒有毀掉，與進化大魚的戰鬥才剛剛開始，孫旭來到利辛公司的時候進化者們正在享用進化大魚的魚頭火鍋。而身為靈能師的侯振和孫旭得到了利辛公司的特別款待，吃到的是可以大補精神力的蒸魚腦，孫旭當時喝了一碗，那東西確實相當有效。
孫旭已經在考慮，該去哪裡弄些類似的東西給林悅好好進補一下，把這個短板給彌補起來。江南城圈養的進化動物不會被允許進化到產生更高智能的階段，根本不可能達到三階，估計很難起到什麼作用，看來只有抽時間去荒野上獵殺三階的進化野獸了。
現在的長江早已經脫離了原來的河道，洪水幾乎能夠氾濫到十幾公里之外，或許在被洪水淹沒過的地區，有機會逮到落單擱淺的進化大魚也說不定。
不知不覺已經臨近傍晚，每天的這個時間，凌影都會帶著兩隻進化野獸散步一般走過來，與孫旭——有時候也會和林悅——隨便聊上幾句。習慣的力量是可怕的，在凌影從不間斷的堅持下，不管孫旭和林悅各自抱著什麼心態，也已經慢慢適應了這件事情的發生。
但是今天，凌影沒有來。
金雕終於沒有再見到干擾它進食的白虎和巨蟒，心滿意足地吃飽之後，又用近乎溫柔的目光看了幸福地蜷在窩裡打盹的小鳥兒好一會兒，才依依不捨地飛回了巢穴。
孫旭卻沒辦法心安理得地在家裡呆下去。
按照凌影和林悅之間的賭約，既然林悅最後也沒有真正地擊敗凌影，那麼凌影就贏得了她的賭注。
雖然當時的情形有些微妙，最後凌影幾乎是略帶賭氣地拒絕了孫旭的繼續治療，但既然她在離開時還不忘了提醒林悅賭鬥的結果，顯然並沒有打算放棄。今天晚上卻沒有出現，原因只可能是孫旭給她造成的嚴重傷勢。
孫旭來到隔壁。巨大的白虎臥在別墅前的空地上，在昏暗的天色下已經開始泛出綠熒螢光芒的眼睛緊隨著孫旭的腳步移動，嘴裡發出連續不斷的低沉咆哮，雖然無比克制，但還是很明顯地表示出了對孫旭相當程度上的敵意。黃金巨蟒卻不知去了哪裡。
孫旭在女僕的引領下踏上樓梯。凌影的住所裡只留下一個門房和一個女僕，其他的僕從只在需要他們的時候才會過來，完成工作以後就要離開，因此三層樓高的小小別墅顯得格外空曠與安靜。
女僕恭敬地留在外面，孫旭推開門走進凌影的臥室。
這已經是別墅裡除了客廳之外最大的一間屋子，但屋子裡所有的空地還是幾乎被黃金巨蟒二十米長的身軀填的滿滿當當，繞著凌影的睡床盤了足有兩圈的巨蟒高高昂起頭，對著孫旭不斷吐出鮮紅的舌信，發出「嘶嘶」的詭異叫聲。
「金星，安靜一點。」慵懶的聲音從床上傳來，孫旭還從沒有聽到過凌影用這樣的語氣說話。任何時候凌影的語氣好像都是冷冰冰的，哪怕你明明能感受到那冰冷語調下面埋藏的是一座火山，但在它決定噴發之前，山頭上總是覆蓋著一層終年不化的積雪。
黃金巨蟒的身軀移動起來，穿過打開的落地窗，沿著窗外的牆壁游動到了樓下，整個臥室一下子變得空曠起來。
孫旭拉過一把椅子坐到床邊，凌影將頭側過來，臉色有些蒼白。
「剛才睡著了，沒有控制它們，所以才會對你表示出敵意。」凌影懶洋洋地開了口。
「你回來後就一直這麼躺著？沒去醫院？」孫旭抽了抽鼻子，問道。
「還沒有出城就受了傷，這樣的消息還是少一點人知道的好。再說這點傷，也沒有去醫院的必要。」凌影依然是那個語調，不過現在孫旭能聽出來，這只怕不是慵懶，而是虛弱，根本不敢用太大的力氣說話。
「這點傷？」孫旭模仿著凌影的口氣，凌影的傷勢他怎麼會不清楚。
「是啊，小傷，躺躺就好。」凌影故作輕鬆地說道。
「那為什麼要讓金星呆在臥室裡？」孫旭的語氣加重了一些。
黃金蟒再怎麼進化身上也有股淡淡的腥味，在臥室這種相對狹小的地方就格外明顯，剛才他抽鼻子的時候就是因為這個。和巨蟒再怎麼親近，凌影也不應該喜歡這種味道，唯一的解釋就是，現在的凌影非常虛弱，甚至失去了自我保護的能力，才需要黃金巨蟒的貼身陪伴。
「如果你一直像現在這樣坐在這裡，我還需要它嗎？」稍微沉默了一會兒，凌影張口就是令孫旭難以招架的話語。冰山一般的超級美女偏偏對自己表示依賴，這其中的滋味幾乎沒有人能夠抗拒。
「好吧。現在我來了，讓我給你治傷。」孫旭伸出手。
「先是差點把我殺了，現在又要給我治療，把我當什麼呢？」凌影偏過頭，望著天花板說道。
「對不起，我當時太衝動了。」孫旭懇切地說道。
「你的衝動我能理解。可是我要離開的時候，你怎麼不再衝動一下，堅決要給我治療呢？而是直到現在才來？」凌影的臉上泛出一絲不正常的潮紅，壓抑不住地輕輕咳了兩聲。
「別說了。」孫旭將手按上凌影的肩頭。這一次光明能量直接衝破了凌影貌似堅決其實卻無比微弱的抵擋，開始治癒凌影體內的傷勢。凌影的精神力雖然能維持住傷情不再惡化，但要靠身體自然癒合至少也要好幾天的時間，現在凌影體內的傷勢跟當時相比幾乎沒有任何好轉。
凌影閉上了眼睛，將那對銀色的眸子遮蓋起來，安靜地接受孫旭的治療，好像睡著了一樣，只有長長的睫毛不時顫動，才能表示她依然保持著清醒。
「凌……影。」孫旭輕輕喚道，這樣的稱呼似乎有些不夠自然，但像以前那樣叫凌小姐或者凌團長，估計治療又得中斷了。
「嗯。你可以叫我影子。」凌影閉著眼睛輕輕說道。
「我想知道，你為什麼會對我有這樣的態度。」兩人難得的單獨相處的時間，孫旭想在真正出城作戰之前，把一些事情說清楚。
「我說過，你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我喜歡你。」凌影像在述說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
「為什麼喜歡？」
「喜歡一個人需要理由嗎？」
「不需要嗎？」
「需要嗎？」
「好吧，隨你。」孫旭率先打算放棄，這樣的爭論不會有結果。
「不要隨我，說說你對我的感覺。」凌影卻不想這麼快結束。
「說實話，你對我也有種莫名其妙的吸引。」孫旭誠實地說道，「從第一眼看到就很難忘記，尤其是……」
「尤其是眼神相對的時候。」凌影搶先說出了孫旭正要說的話，「看來你的感覺和我是一樣的。」
「不會吧。」如果真像凌影說的這樣，孫旭也只能表示，女孩兒在掩飾情緒方面天生就有優勢。他跟凌影對視之後心跳不是加速就是漏了一拍，凌影卻還能把冰山一樣的表情保持得完美無缺。
「面對這種情況，你能給出一個理由嗎？」凌影盯著孫旭問道。
「不能。」孫旭搖搖頭，但馬上又說道，「我之前認為是因為你的特殊精神力，畢竟白夜和金星看上去和你的關係都非常好。」
「我不否認這一點，能夠讓它們完全服從的確是因為我的精神力量具有魅惑能力，但這有兩個前提，一是我要經過相當長時間的準備，然後全力施展力量，二是它們都剛剛產生靈智，心思純淨得像一張白紙。」凌影大方地承認了自己擁有魅惑能力這一點，卻繼續解釋道，「但能被我完全影響的人類只有兩種，初生的嬰兒或者白癡，而且我絕對沒有對你使用過這種力量。」
孫旭沉默地思考著，房間裡變得安靜下來。天已經完全黑了，屋子裡唯一的光源就是孫旭按在凌影肩頭的右手散發出的純白光芒。
兩人的動作和姿勢都沒有變化，但隨著「喀嗒」一聲，燈光就亮了起來，厚厚的窗簾也自動從窗子的兩側向中間靠攏，孫旭知道，是凌影使用精神力做到了這一切，防止被人意外發現這裡的異象，暴露了自己擁有光明能量的事實。
「也許你是對的。」凌影突然說道。
「什麼？」孫旭這才意識到，隨著傷勢的大幅好轉，凌影的音調已經不復先前的慵懶或者虛弱，又恢復了一貫的冷靜和漠然，但越是這樣的凌影，魅力似乎就越大。
「你的這種能力，應該也是一種非常特殊的精神力量吧。」凌影緩緩說道，「特殊精神力最基礎的一點就是擁有遠超常人的敏感。所以你才能感覺到我隱藏起來的魅惑能力並且被吸引，而其他進化者卻對此一無所覺。」
「所以就算我沒有展現出來，你也能察覺到我的光明力量？」孫旭認為凌影的分析相當靠譜，否則怎麼第一次談話，凌影就那麼篤定他有遠超其他人的力量？
「光明嗎？」凌影閉上眼睛，像是在仔細地感受和分辨，然後有些奇怪地望著孫旭說道，「我不否認，這種能量真的就像陽光一樣，如此溫暖和煦，我想就算是一個普通人都會在潛意識裡受到影響，從而不自覺地對你產生信任和好感。」
「我覺得自己末世以來運氣一直不錯，原來身邊也是有這種光環的啊。」孫旭笑道。
「但是這種能量的性質決定了它會無私地灑向身邊的每一個人，而且是溫和並且潛移默化的，絕不可能有現在這種效果，讓我幾乎一眼就喜歡上你。我能清楚地感覺得到，你的身體裡吸引我的，讓我飛蛾撲火一樣也想要靠近的，是另外一種東西。」凌影的銀眸散發出燦爛的光輝，彷彿要把孫旭看個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