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七十二章 樹立信心 文 / 冬練
依舊是無比陰沉的天空，似乎在稍微平靜的幾天之後，又在醞釀另一場暴雨，也彷彿昭示了地面上進行巡邏的進化者戰士們的心情。無論天氣狀況如何，即使落下來的是冰雹也有水系元素師來處理，他們向前的推進絕不能停滯。
六人組成的小隊沉默前行，從新建立起的防禦帶中橫穿而過，將普通的進化者戰士甩在身後，向更深處的荒野直撲而去，留在身後的是一陣又一陣交頭接耳。
「那個小隊瘋了？只有六個人就敢出防禦帶，這不是去送死嗎？」一支巡邏分隊翻上一座山丘，看著剛剛從山丘下方經過的小隊，其中一名隊員忍不住說道。
他們的任務是在防禦帶中進行地毯式的巡邏，每次遭遇的可能只是在以前的戰鬥中漏網逃脫的三五隻捕食者，但就算這樣一個分隊都有二十人之多，才能避免不必要的人員損耗。這支比起正常小隊幾乎精簡了一半人手的隊伍，在他看來簡直是去荒野上送死。
「你操這麼多心做什麼，只要把自己的事做好，並且還能活著就夠了。」另外一名隊員明顯不想多事，剛才說話的戰士以前屬於外圍公司的武裝力量，而他只是一名平民進化者，能夠熬過外圍基地的那段日子，最終成為平民進化者裡存活下來的那五分之一，除了在戰鬥中保住自己的小命，其他的事情他都已經不再關心。
「沒錯。以前是我們和捕食者在荒野上拚命的打生打死，現在終於輪到他們這些江南城的傢伙親自上陣，換我們留在後邊撿漏了，你就知足吧！他們要不要送死是他們的事，跟咱們沒關係，是吧，隊長？」這是另一名平民進化者，望向隊長的目光全是敬佩。
能夠率領一個巡邏分隊的進化者大多數都是出自軍隊的戰士，還有少部分是外圍公司的嫡系武裝人員，而他們現在的這名隊長以前也只是平民進化者出身，卻在進入外圍公司後很快嶄露頭角，連連晉陞，調到東線之後更是擔任了巡邏分隊長的職務，幾乎就是他們這些平民進化者的榜樣。
只是這名隊員沒有想到，分隊長和一直跟隨著他的幾名老隊員互相看了看，同時發出一陣笑聲，身材最為高大的蠻武士粗聲粗氣地說道：「笑話！送死？就算我們這些人都死光了，那支小隊都不會有事！」
「不是吧，你不是一向對江南城那幫直屬進化者沒什麼好感，現在怎麼幫那夥人說起話來了？難不成你們認識啊？」被訓斥的隊員雖然有些不忿，但可不敢跟隊伍裡這個脾氣火爆實力又強悍的蠻武士起什麼爭執，否則一定會被打的滿頭是包。
「廢話，當然認識！」蠻武士只穿著一件皮夾克，袒露的胸膛上滿是濃密黑粗的汗毛，自豪地說道，「忘了我跟你們說過的，一拳就能把我打趴下的那位？沒看到剛才過去的隊伍領頭那人背上的那把大劍？跟你們說的就是他，我們以前的隊長！你們這幫有眼不識泰山的傢伙！」
「好了。」分隊長梁帆揮手止住了金剛的誇耀，然後環視著身旁的隊員，「不要怪金剛打擊你們，你們只需要知道，還是二階的時候他就曾經一個人去面對三十幾隻捕食者，但最後還是活著從荒野上回來，你們還覺得他率領的隊伍可能去送死嗎？」
「我是你們的分隊長，不過我連給旭哥做隨從的資格都沒有。但是我曾經向旭哥保證過，不管到哪裡，我的隊伍殺的捕食者，都不會比別人少一隻，希望你們不要讓我失望。」梁帆看著手下的隊員說道。最起碼，不能輸給已經帶著其他幾名老隊員去統領另外一隻分隊的劉永亮。
已經離開防禦帶十幾公里，不過孫旭不打算在這裡停留。這裡的防禦帶前方五十公里的範圍裡，正在活躍著將近一百支江南城直屬小隊，更多的小隊則在戰線更長的北部防區之外活動。
在江南城的持續絞殺之下，五十公里範圍內的捕食者密度已經下降了許多，一天的時間裡可能只會發生幾次戰鬥，完全滿足不了孫旭的要求。孫旭要繼續深入，到捕食者數量更多，更加密集的區域去展開殺戮。
一支小隊每次外出，在一天時間裡至少要取得大約五十枚腦晶，就會返回駐地進行休整。
對於普遍實力只強過捕食者一線的小隊來說，每次戰鬥都相當艱苦。為了保證人員的安全，就要在戰鬥中不惜大量消耗能量。而引發的後果就是無法持續作戰，也不能過於遠離防禦帶。在兩三場戰鬥之後就必須回撤休整一到兩天，等到狀態恢復後才能再次外出。
但對於孫旭來說，這樣的戰鬥顯然效率過於低下，正如他曾經對聶遠和聶飛所要求過的，必須合理分配自己的能力，至少要能夠應對連續不停的十次戰鬥。這對於其他小隊幾乎無法實現，但只要孫旭還揮得動霜之哀傷，戰鬥就不會有什麼難度。
第一場戰鬥發生在一條小河的旁邊，在平常的小河小湖裡，是不可能存在進化後的大魚的。孫旭帶領著小隊沿河而行，沒過多久便遇到十幾隻捕食者正在河邊遊蕩，不知是在飲水還是在獵殺水中的魚兒。
捕食者們遠遠地便發現了孫旭六人，立刻沿著河岸猛撲過來，每隻捕食者都無比興奮地嘶吼嚎叫。其他的食物只能用來充飢，只有人類的血肉才是令它們無法抗拒並且為之失去理智的美味佳餚。眼前這些捕食者長期呆在佔領區的深處，不知道已經有多久沒有見到過鮮活的人類，孫旭小隊的到訪讓它們陷於瘋狂。
隊伍的陣型立刻展開，孫旭獨自立在前方，三名元素師在身後十幾米處站定，其後是隊伍中的靈能師，土系元素師沈誠則在陣列的最後方。
捕食者不可能有這樣精細的排兵佈陣，但因為奔跑速度上各有差異，三隻身型壯碩的蠻魔漸漸衝到了最前方，其它的元魔或者靈魔則落後了一段距離。只是不知道這個群落的首領有沒有參與指揮陣型的調整，反正捕食者發出的聲音在孫旭聽來都是無意義的嘶吼。
呆在原地承受蠻魔的衝擊無疑要吃不小的虧，孫旭低喝一聲，霜之哀傷斜斜拖在身後，率領著隊伍發起了衝鋒。
張牙舞爪的十幾隻捕食者，與孫旭帶領的六人小隊狠狠碰撞在一起，空中是相互衝擊的元素能量爆發出的各色光芒，光芒映照下則是孫旭與三隻蠻魔的近身廝殺。
捕食者第一輪所發出的元素攻擊，只有水火風三名元素師的以攻對攻來進行對抗。
雖然在數量上差了數倍之多，但捕食者對於元素能量的操控水平顯然及不上人類進化者，同樣的能量輸出，產生的招式威力卻相差甚遠，再加上配合雜亂無章，出招的時間更是參差不齊，有些捕食者還在射程之外就急不可耐地揮動雙爪發動了法術，真正能對小隊造成威脅的法術寥寥無幾，三名元素師穩穩敵住了這種水平的攻擊，在空中爆出一團團絢爛的元素光華。
空中的景象絢爛無比，地面上孫旭與蠻魔的交鋒卻同樣令人目眩神迷。孫旭一人加上三隻蠻魔，在方圓幾十米的地面上一共拉出了十幾條高速移動的殘影。
但是這幾隻普通的蠻魔的實力甚至比不上一個月前的金色蠻魔，而孫旭的精神力卻在大幅度地增長，孫旭的精神力散佈在身週三十米內，幾隻蠻魔的行動軌跡就在孫旭腦海中清楚無比地顯現出來。雖然直到目前為止，孫旭仍然做不到對周圍事物的全面感知，但幾隻蠻魔身處孫旭的精神力場之中，任何移動都會引起精神力的波動，從而被孫旭察覺。
三隻蠻魔完全處在孫旭的鎖定之下，重重殘影對孫旭無法造成任何影響。根本不用去嘗試辨別真偽，孫旭立刻發現，只有一隻蠻魔正面衝來，另外兩隻卻想趁機從兩側突破防禦，繞過孫旭撲到身後的幾名元素師身旁。
「想都別想！」孫旭緊握霜之哀傷，身形驟然一分為三，每個身影出現的地方，都是一隻蠻魔的真身所在。剛剛還有十幾條交錯閃現的身影，瞬間只留下三對靜止的影像。每對影像都是孫旭與一隻蠻魔，而孫旭手中的霜之哀傷，已經無一例外地捅入了蠻魔的身體。
空中的第二輪光華剛剛開始消散，任何一方還沒有取得壓倒性的優勢，地面上的高速交鋒卻已經戛然而止。
孫旭的殘影合而為一，正從最後一隻蠻魔身上抽出霜之哀傷。相距足有二十米的三隻蠻魔都還保持著衝鋒的姿勢與猙獰的神態，然後同時頹然倒地，鮮血從霜之哀傷造成的巨大創口中噴湧而出。
戰場上的時間似乎停頓了一兩秒鐘，不只是剩餘的捕食者有些呆滯，第一次見到孫旭實戰的幾名隨從也暫時忘記了攻擊。
他們都有豐富的與捕食者交戰的經驗，否則也沒有資格出現在那本侯選名冊上。在幾名隨從的概念中，小規模的作戰中，蠻武士的作用更多在於阻止蠻魔突入陣型，一場戰鬥的走向幾乎從來都是由元素師進行主導。
元素師能夠利用更加靈活多變的招式，在一輪輪法術對轟中將佔據捕食者多數的元魔壓制，然後便可以集中火力，將捕食者逐個擊殺以積累優勢；而如果壓制的更加徹底，有機會施展出一個強有力的大招，就有可能直接擊殺數只捕食者從而奠定勝局。
至於與蠻武士糾纏在一起的蠻魔，往往要等到殘局階段才會進行清理，也只有到那個時候，元素師才更容易在靈能師的協助下，擊殺因為體力消耗而無法保持高速移動的蠻魔。
但是在孫旭這裡，他們的觀念似乎完全被顛覆，集靈能師與蠻武士於一體的孫旭面對這些普通的蠻魔幾乎就是秒殺。只要有孫旭存在的戰場，戰鬥就永遠會向著霜之哀傷所指的方向發展。
「繼續進攻！」孫旭大吼一聲，三名元素師才回過神來，極寒的冰矛，灼熱的火蛇，呼嘯的風刃同時向著捕食者群轟擊，捕食者群堪堪抵擋住這一波攻勢，霜之哀傷已經裹挾著死亡的氣息逼近到它們身前。
以無敵般的姿態衝進捕食者群之中，孫旭舉起霜之哀傷開始收割生命，失去了蠻魔的保護，孫旭便是其它捕食者無可抵禦的存在。
靈魔發出的精神衝擊對比它更強大的孫旭近乎無效，元魔倉惶之下發出法術想要抵抗，同樣被孫旭強大的精神力量扯得粉碎。當然，只有那些無比僥倖地對孫旭造成了威脅的招式才值得孫旭如此對待，更多的法術幾乎完全無法擊中始終保持著四個以上殘影的孫旭。
短短十幾秒，這只捕食者群已經徹底成為了過去，只留下滿地被孫旭摧殘到近乎淒慘的屍體，一如孫旭以往的戰鬥風格，幾乎沒有一具捕食者能留下完整的屍體。只有一隻疑似是首領的捕食者，在孫旭開始大殺特殺的時候就轉身想逃，卻在下一秒被一枚帶著尖利哨音的哨糖貫腦而過。
孫旭平靜地立在橫七豎八的捕食者屍體之中，數十米外的五名隨從沉默著，從彼此的眼中看到自己震驚的模樣。
如果說在這之前，他們只是出於對家族的忠誠，他們才會無條件地接受孫旭的命令，對於孫旭只帶他們五人進入荒野，準備深入近百公里並且停留五天時間還有著深深的疑慮，那麼在這一刻，所有的疑慮都可以煙消雲散。
整場戰鬥，水火風三名元素師一共發出了三輪法術，靈能師與土系元素師則是純粹打醬油的存在。看這個樣子，別說孫旭帶了他們五人，就是一個隨從都不帶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別這麼傻站著，迅速清理戰場。」孫旭將霜之哀傷收起，看向幾名隨從，「我的力量也禁不起一直這麼消耗，只不過第一場戰鬥給你們樹立一點信心。下面的戰鬥需要你們更加努力，五天，我們還有很多場仗要打。」
「是，旭哥。」沈誠極為認真地說道。之前他對孫旭的態度只是恭謹，現在才是真正的心悅誠服。
如果只是為了清理普通的捕食者，那麼孫旭一個隨從都不帶，不是不會有什麼大問題，而是不會有任何問題。可以隨意施展光明能量的孫旭完全不需要元素師來幫忙抵擋元魔的第一輪攻擊，就可以複製這一場戰鬥的情況。
而如果不使用光明能量……只要能夠保證戰鬥的頻率，黑暗狀態下的孫旭連能量耗盡的擔憂都不會有，將成為所有他遇到的捕食者的噩夢。
只不過孫旭仍然要有所保留。從與沈浪的交手上看，即使是現在表露出來的力量也已經足以保證他現在在江南城的位置，這就已經足夠了。
如果孫旭表現的過於強大，強大到超出所有人的想像，難保江南城對他的態度不會從現在的依賴轉變為……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