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成長 第二百五十二章 輸贏 文 / 水銀
泰觀海是黃金五階巔峰的強者，溫鋒則是白銀二階的尊者，兩人差距不啻於雲泥之別。然溫鋒聽了對方的要求之後，二話不說便即動手，絲毫不顧忌能否勝之。而泰觀海雖一直在防禦，不曾攻擊，但因境界差距太大，溫鋒想要迫使他移動，也不是輕易可做到的。
溫鋒接連攻擊落空，絲毫不餒，臉上表情越發的冷靜從容，彷彿如今佔據上風的是自己。泰觀海一邊抵擋，一邊觀察他，嘴角始終帶著平淡如水的微笑，猶若他此刻的舉動，即便是一味防守，仍然有不食煙火般的輕靈和舉重若輕。
溫鋒邊打邊思考，他發覺自己每當用三極勁配合蚤躍術衝去的時候，對方倒不是力氣足以抵擋住自己的巨力和衝力，而是每次只是輕輕一彈，便令自己的攻勢偏離了方向。這似乎是一種極為高明的施力技巧，因為從始至終，除了適才對方用出類似替代術的魂技時散發出一絲魂力之外，再無任何魂力波動，因而顯得如此雲淡風輕。
該如何破解這種技巧呢，溫鋒一邊琢磨，一邊手下不停，連綿攻勢不絕。直至又一次被彈偏方向之後，他突然靈機一動，一連甩出三道蛛網。這蛛網皆都沒有飛行軌跡，而是陡然出現在其腳下。泰觀海任溫鋒束縛住自己雙腿，那蛛網的毒自然無法入侵其身體。但溫鋒接下來的攻擊卻詭異了很多。
他又一次施展出音波術，泰觀海作為巔峰強者，對這重複的技能自然不會如之前那般措不及手，而溫鋒的音波術自然也就無法攻破其有心加固的防禦術，但是這一次溫鋒同時施出的還有變壓術二階段，消耗魂力最大的無視防禦性直接對其內臟進行壓力攻擊。
泰觀海感覺周圍壓力一輕，接著自己心臟處陡然增壓，他應變迅速，連忙伸指彈向自己胸口，那股剛剛形成的重壓還未落在臟腑上就直接被他幾個彈指化為烏有。然而溫鋒發出之後便揮刀衝來，這次的刀芒足有一尺三寸之長，明晃晃地居然直接攻擊泰觀海的腳踝。
溫鋒應對對方彈指的策略便是攻擊其下三路，泰觀海若要繼續彈指，除非要彎腰俯身，但如此一來靈敏度卻差了許多，況且變壓術的重壓也會影響其速度。
泰觀海剛剛瓦解了心口的危機，卻見溫鋒居然避開了自己正面轉而向下三路襲來，不由哈哈一笑。也不見他如何動作，他的左腿突然抬起，毫無阻隔的從蛛網中掙脫，一腳踢向刀芒。刀芒瞬間偏向，溫鋒的攻擊又一次落空。
溫鋒一陣愕然，泰觀海譏諷道：「難道你以為老夫只能用手指施展功法？呵呵，想的太天真了。」
溫鋒伸舌舔了下乾涸的嘴唇，目光反而愈加清亮，神情更是露出興奮之色。他突然閉目，然後睜開了額頭中央的第三隻眼——幻之真目。這隻眼睛中只有眼白，沒有瞳孔，一眨一眨，極為可怖。
溫鋒自從獲得幻之真目的技能之後，這是第一次在戰鬥中使用。原因無他，太過消耗精神力。當他幻之真目睜開之後，整個世界完全改變了，或者更確切來說，整個世界就彷彿被揭開了一層面紗，更加清晰。清晰到他能看到灰塵的飛舞軌跡，看到一草一木那複雜的條條紋路，更能看到泰觀海身上隱約流動的魂力，以及他每個舉動中肌肉的伸縮和微小動作的變化。
溫鋒才打開幻之真目，還以閉合了視覺為代價，但他明顯能感覺到識海中原本靜如潭水般的精神力瘋狂湧動起來，進入額頭白目當中。精神力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耗，他情知時間無多，立刻發動了攻勢。
當溫鋒睜開幻之真目時，泰觀海不如「咦」了一聲，頗感興趣地喃喃道：「這就是幻滅奇門陣的獎勵嗎？有意思……」
溫鋒一刀劈出，通過幻之真目，他能看清自己發出這一刀的力量走向和身體的每一處變化。為此他能更好的修正一些瑕疵之處，確保每一分力量毫不浪費的運用其上，魂力傳遞也更加順暢。因此，溫鋒的這一刀，劈出了前所未有的極致。光是刀尖上的刀芒就暴漲至四尺多長，而他還不罷休，甚至將一直隱藏的分解術附加在刀身上，一起施出。
溫鋒的這一刀是精氣神的完美結合，他的全部魂力都順著這一刀發出，光是恐怖的氣勢就宛若在房間內刮起了旋風，將原本潔淨整齊的房間諸般物品刮得七零八落。
泰觀海如何不知這一刀的厲害，他沒想到溫鋒借助獎勵的幻之真目便能發出威力如斯的氣勢。這時候他顧不得思索其他，嘴角始終掛著的輕蔑笑容蕩然無存，原本雲淡風輕的招式也陡然變得沉穩凝重。泰觀海緩緩伸出一指，試圖與溫鋒疾如霹靂閃電般的刀光抗衡。
不料，那刀芒即將接觸其手指之時，突然從其中射出一蓬花粉狀的東西，泰觀海見之臉色頓變，瞬間撤指，同時整個身體在圓圈中急速晃動，其動作之快直接迸出諸多虛影，宛若萬般分身。
溫鋒借助幻之真目，倒是能看清對方每一次晃動時的細微變化，但他卻感覺自己一旦試圖仔細分辨，精神力居然加倍般的消耗，頃刻有見底的危機。他立刻不再琢磨其變化，而是全神貫注地劈出這天上地下，勢不可擋的一刀。
刀未至，花粉撲面而來，然在泰觀海急速晃動的身軀下，那化作花粉般的分解術宛若遭遇了層層壁壘，被一堵堵氣牆阻礙。即便瞬間將其射穿，但速度卻不免大減。直至到了泰觀海面前，他長袖一揮，那花粉居然倒捲回去，射向溫鋒。
溫鋒不躲不避，也無法躲避，他的所有心血全部傾注在這一刀之上，根本無空收納花粉。不過這時候他的反彈盾起了作用，那股花粉被反彈盾一彈，居然又席捲向泰觀海，速度加倍。
泰觀海見狀只能將其拂袖出一旁，而接著他便要面對這無與倫比的一刀。
這一刀，勢大如泰山壓頂，力沉若洪荒巨獸，輕靈像驚鴻一瞥，飄渺似水中之月。
這一刀，劃破天際，疾如霹靂，緩如耕牛，讓泰觀海依稀恍惚其彷彿打破了時間規則。
面對這完全超出了溫鋒實力的一刀，泰觀海已是慎重之極。他十指翻飛，宛若彈琴，面對這滾滾如驚濤駭浪的刀芒，屈指如飛，連彈九下，試圖將其力道消解。然而，直至九彈完成，那刀勢確然大減，卻仍有斷石裂金之剛猛。
泰觀海無奈，只能身子陡然一橫，雙腳第一次完全移動，雖未出圈，卻移出了適才的中心位置。
溫鋒這一刀終究是砍空，他的全部魂力都隨著這一刀洩出，如今整個身體已空空蕩蕩，有氣無力。泰觀海感覺戰鬥已結束，剛想開口說話，卻不料溫鋒突然棄刀，施展蚤躍術，狀若猛虎般雙手大開，撲了過來。
泰觀海適才躲避那一刀時，已雙腳站在了圈子邊緣，堪堪出線。而兩人的距離卻不足一步之遙，溫鋒這一撲大出泰觀海意料之外，他能察覺出溫鋒已精疲力竭，為何還會有餘力反擊？他顧不得多想，溫鋒的這一撲借助蚤躍術的衝力和本身的巨力，即便是泰觀海，也無法純粹靠力量抗衡，何況他不能出手反擊。
溫鋒砍出那驚艷地一刀後，立刻棄刀撲出，電光火石間根本不給對方反應時間。泰觀海危機時刻，單腳立地，以腳尖為中心，突然溜溜一轉。溫鋒的這一撲就猶若適才那般，立刻偏離了方向，朝一旁跌去。
眼看溫鋒精疲力竭後的最後一擊就要落空，不成想此刻身體撲空已失去平衡的他突然出腳，一擊夾帶千鈞之力的重腿如鐵鞭般狠狠掃向泰觀海的下陰。這一突如其來的攻擊，令泰觀海倉促不及，只能伸手擋住，整個身體卻被這沉重一擊砰地踢出三尺多遠。而溫鋒幾乎橫躺的身體卻在一隻腳觸地的情況下，穩穩站立不倒。
戰鬥結束，泰觀海已出了圈子，失敗。
泰觀海冷冷看著溫鋒，溫鋒則緩緩直立起身體，毫無畏懼的與其對視，哪怕對方的目光中偶爾露出的一瞥深邃的威勢。良久，泰觀海掃視了一眼亂七八糟的房間，嘴角一裂，淡淡道：「很好，最後的那一腿是海無忌教你的雙月定心法？」
溫鋒點點頭，臉上依舊從容。
「這場戰鬥你本無贏的可能，不過最後卻是獲勝了，倒也超乎了老夫的預料。說說，有什麼感觸。」泰觀海雲淡風輕地說道，似乎剛才的失利對他毫無影響。
「其一，我缺乏有效直接低消耗的殺傷技能；其二，適才的那一刀，讓我感覺到了一個全新的境界，需要去好生體悟；其三，幻之真目並不只是一種窺破幻術的技能，還可用於日常修煉和提升境界；其四，院長大人從始至終使用的秘術功法極為精妙，不過好像未使出全力，但力道運行的軌跡和手法，我窺得一二，可回去琢磨一番；其五，院長大人輸了，是不是該付出些代價？」溫鋒突然擺出一副嬉皮笑臉，樂呵呵地道。
泰觀海似笑非笑地看了溫鋒一眼，想了想，便道：「雖之前未提及勝負的籌碼，但既然老夫輸了，是該給你些獎勵。如你第一點所說，武宗閣內的妖蟲魂核任你索取，不過歷來都無蟲紋尊者，所以妖蟲魂核的儲備質量難以保證，你去看看便是。此外，既然你對老夫的九轉星移術很感興趣，就傳授給你這篇地品星階秘術好了。也正如你所說，此術真正的威力是借力打力，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偏轉方向不過是老夫怕傷了你的無奈之行為。」
「還有嗎？」溫鋒聽得目光炯炯，見院長說完，立刻脫口問道。
「貪心不足可是會一場空的，溫鋒，你以為九轉星移術很好練嗎？沒有十年時間你別想將對方招數盡數反彈回去！好生利用你的天賦吧，別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