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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成長 第二百四十六章 斗角 文 / 水銀

    泰可禮按照以往慣例在書房查看幕僚整理出來的裁決堂每日事務文書,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行紅字:青銅院一年級甲班師生鬥毆事件調查經過。

    泰可禮微微皺眉,朝下看去。文中詳細闡述了溫鋒和戴教頭的衝突始末,附加了學生證詞和當事人溫鋒的證詞,另有調查員的註解和調查經過。

    當泰可禮在文中看到「鐵水陽」三個字時,不禁喃喃道:「鐵水陽,咦,似乎哪裡聽到過?」他想了半天沒回憶起來,只能繼續看下去。這次他一眼便瞧見了「海無忌」三個字。泰可禮還以為眼花,使勁眨了下眼,再仔細看去,發現還真有海無忌的名字。

    泰可禮若有所思的忖道:「海無忌?鐵水陽?」他猛然心中一動,似乎想起了什麼,不由驚呼出聲:「不對!」他連忙返回重新閱了一遍,這次看的甚為仔細,邊看臉色越加凝重。當泰可禮通篇看完後,眉頭緊皺,陷入沉思當中。

    泰可禮的書房內除了他自己之外,還有一個類似謀士的人站在一旁。他見主子如此表情,不由好奇心大起。要知道泰可禮可是出了名的喜行不言於色,能夠讓主子如此動容的想來不是小事。他在其後扒頭看去,也僅僅看到了個標題,正疑惑只是一樁師生鬥毆事件而已,何會如此這般失常?

    謀士正想著,突然泰可禮撫掌大笑三聲,笑聲中透著得意、痛快和舒坦,嚇了他一跳,不由恭聲道:「不知大長老因何而喜?」

    泰可禮正在興頭上,自然樂得與眾人分享,他陡然重重一拍桌子,叫道:「妙哉!這次倒要看看那老匹夫有何話說!」說著,他將手頭上的文書隨手拋給謀士,笑著道:「你看看。」

    謀士接過,認真的反覆讀了三遍,而後有些茫然地道:「卑職愚鈍……」

    「難道你就沒看出一丁點的不尋常?」泰可禮心情大好,樂得考驗手下。

    「這……卑職只覺得,一個青銅院一年級學生居然會驚動海長老,這其中似乎有些詭異之處。而且咱裁決堂的人證詞說,那學生開口稱海長老為師傅,海長老居然也默許了,兩人關係不太尋常。」謀士遲疑的說道。

    「呵呵,不錯,再給你個提示,鐵水陽的的確確是海老匹夫的門下弟子!」泰可禮悠然說道。

    「什麼?那怎會在青銅院?能成為海長老門下弟子,不是至少都該是白銀級別嗎?」謀士大驚道。

    「鐵水陽就是白銀級尊者。」泰可禮笑道。

    「這……」謀士一驚,若是鐵水陽乃白銀級尊者,又怎會成為青銅院學生?難不成其中有何陰謀不成?他又看了一遍文書,思索片刻陡然驚呼道:「難道那鐵水陽和戴教頭有私仇,故意為之的?」

    「哈哈,即便不是也當作是了。一個白銀尊者去青銅院當學生,若沒有陰謀,誰會信?況且,鐵水陽有這個膽量保不齊背後是海無忌撐腰,或者直接便是他指示的也說不定。去查,查查那個姓戴的教頭可曾和海老匹夫是否有過節?還有,立馬派人控制住鐵水陽和廖天賜,若是姓戴的也醒過來,務必將其接到這裡,好生盤問!嘿嘿,明日老夫便去見過院長,好生將此事講講。我這次倒要看看,海老匹夫還能囂張多久!」泰可禮意氣風發地命令道。

    謀士連忙接令,下去佈置去了。而泰可禮則坐在書桌後陷入沉思,手指下意識地敲擊桌沿,似乎在推敲接下來的計劃。

    當裁決堂的護衛隊衝進來時,看到的情景令他們不由愣住。不大的房間內,四個人或坐或立,神態各異的正自得其樂。

    房間正中,海無忌正和一位鶴髮童顏,身著布袍的老者對弈。兩人邊下棋邊鬥嘴,拐彎抹角,譏諷刻薄,毫無顧忌。而他倆身旁則站著低眉順目的廖天賜,時不時上前為兩人斟茶。而溫鋒則仰躺在床上,一隻酒罈放在胸口,正試圖不憑借雙手,純粹用腰腹之力將酒倒入口中。

    護衛隊足有十幾人衝了進來,動靜極大,卻除了廖天賜抬頭看了一眼之外,其餘人無動於衷。此次帶隊的隊長姓湯,名仁善,是個瘦高的矯健男子,約莫四十餘歲,神情陰森,從面相上看去倒毫無仁善的味道。此刻他見到如此場面,心中不由咯登一下,沉了下去。作為裁決堂有數的中層,他自然識得海無忌和那個鶴髮童顏的老者。

    老者名為南鴻儒,卻跟書生八竿子打不著,且正相反,性情粗暴,貪財狠辣,小肚雞腸。若是說海無忌是獅虎學院最為難纏的刺頭,那南鴻儒則是學院中最不能得罪的大佬。因為他是學院首屈一指的地品煉藥師!

    生靈大陸煉藥界歷史悠久,甚至比尊者出現的時候都早。但當時受制於力量的有限,還只處在草藥階段。之後位面戰爭,女神降下神諭,大陸尊者崛起,煉藥也水漲船高,進入一個新的層面。煉藥師變得強大起來,往往他們還是尊者,擁有強大的個體力量,將修煉與煉藥相輔相成,反而給煉藥界帶來新的契機。如今,煉藥行當已進入百花齊放的繁榮時期,各種新穎獨特的丹藥層出不窮,煉藥的材質也不僅僅限於草藥靈果,妖獸的魂核、血液等逐漸加入其中,成為主流。但地品煉藥師仍然是其中的王者翹楚,數量也少的可憐,蓋因煉藥師品階體系的特殊性。

    煉藥師的品階與丹藥、魂器等相同,但特殊在煉藥師必須能成功獨立煉製高一品階的藥物,才能晉陞相應品階。也就是說,地品煉藥師必須能夠獨立煉製成功一爐天品丹藥。而之所以地品煉藥師地位尊崇,數量稀少,全大陸的地品煉藥師一隻手都能數過來,蓋因大陸根本沒有真正的天品煉藥師。

    天品煉藥師的品階要求是能夠獨立煉製成功一種長生不老的藥丹。這個苛刻的條件使得生靈大陸數萬年來從未有人達到天品煉藥師的境界,不過萬年前曾有一人無限接近了天品階位。此人煉製的藥物雖沒有長生不老的效果,卻讓全人類的壽命跨出了一大步。他是讓大陸人類壽命平均到達一百五十歲的締造者和始作俑者。因此在他死後,被煉藥界追認為天品之下第一煉藥師。

    南鴻儒雖沒達到如此境界,卻也是大陸盛名已久地品煉藥師,在學院、在聖獅國,甚至在全大陸都受人尊崇。而且他擅長的方向正是療傷方向。誰敢說自己一生無病,即便自己無礙,但親朋好友呢,所以總有求到他的地方,因此南鴻儒是連院長、聖獅國大帝都要禮遇有加的人。曾經大帝便曾對人說過,南鴻儒是聖獅國國寶級的人物,誰要對他有半分不利,聖獅國將視為國之敵人。

    如此的優渥待遇和尊貴的地位,讓南鴻儒養成了驕橫跋扈的性格,誰都不放在眼中。此外貪財、小肚雞腸,睚眥必究也是他的標籤之一。他曾經便狂言道,聖獅國入他法眼的不過三個半人。有人問過哪三個半人,他指了指上面,又指了指前面,最後撇了撇嘴,並未直接回答。

    倒是南鴻儒的夫人私底下跟閨蜜說過,一個是當今大帝;一個是學院院長;還有一個則是他的恩人,一個大地級尊者;半個的話,就是海無忌。

    海無忌這種學院人人頭疼的傢伙,偏偏和南鴻儒不打不相識,成了損友。兩人同樣貪財,俱都孤傲不羈,唯一區別的是一個小心眼,一個好色而已,倒可謂臭味相投。

    若是說湯仁善顧忌海無忌在此,不好抓人的話,那有南鴻儒在此,他都連想都不敢想。要是說泰可禮和海無忌的不對付是學院人盡皆知的話,那面對南鴻儒,即便對方也曾當面臭罵過他,泰可禮仍然要恭恭敬敬地陪著笑臉。因此見到這兩位在場,湯仁善除了倒吸一口涼氣之外,要抓人的話是死活不敢說出口的,只能怔怔的站在那裡,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護衛隊的人員闖進來後便定在那裡,面面相覷,抓是不用想的,對方這架勢肯定不會讓自己動手的。而要走呢,又不敢驚擾兩位長老下棋。正尷尬之際,突聽南鴻儒罵罵咧咧道:「海老狗,你他媽的耍賴!」

    海無忌反唇相譏:「南老鬼,你眼瞎了,哪只眼睛看到老夫耍賴了?」

    南鴻儒抓起棋盤上的一粒棋子順手拋了出去,嘴上還嚷嚷著:「就是這個,適才那裡還空白著呢,你偷偷放上去的!」那粒棋子拋出之後,好巧不巧的直射湯仁善的腦門,勁風十足。

    湯仁善大驚,南鴻儒可不只是地品煉藥師,同時也是一名黃金級尊者,實力絕對能在學院排上號。他連忙低頭躲閃,棋子擦著他的頭皮而過,卻將他身後的護衛給打了一個頭破血流。湯仁善驚魂未定,耳邊卻聽海無忌怒道:「好你個南老鬼,居然耍賴!你當我不會嗎?哼!」

    湯仁善連忙抬頭,正見海無忌抓起兩枚棋子拋了過來。也不知對方用的什麼手法,兩枚棋子在空中交互飛行,直射他的雙眼。湯仁善這才明白過來,敢情人家是故意的。他無奈,又不敢反抗,只能繼續躲避。可海無忌的手法比南鴻儒要高出一籌,也不見如何,那兩枚棋子與湯仁善擦肩而過時,居然陡然一個拐彎,又反射回來,頓時將湯仁善撞了個觔斗。

    湯仁善摔在地上,後腦勺火辣辣地疼痛,他伸手一摸,血跡斑斑。這時候他顧不得傷勢,連忙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行禮道:「裁決堂第六小隊隊長湯仁善拜見兩位長老。」

    海無忌和南鴻儒彷彿沒聽見般的繼續在那裡鬥嘴,湯仁善臉頰抖動了幾下,只能自顧說道:「在下奉命邀請……」

    「大晚上的哪來的蒼蠅?在這裡嗡嗡亂叫,趕緊滾,不然別怪老夫不客氣。」南鴻儒突然厲聲道。

    湯仁善一哆嗦,立刻恭敬道:「不打擾兩位長老雅興,在下立刻帶人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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