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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天之異子 第四十章 怨靈集合體 文 / 小妖方狄

    不管怎樣,身處古人類遺跡中的蕭皓辰一行人尚不知道甬道的入口被慕容天傾的一支千里飛箭炸出了一個一人寬的破口,不知道獨孤劍已經悄然而至,降臨火焰之城,更不知道真正的凶神韓剎即將遠赴千里,追逐而來,他們還在前行著,向著古墓的深處,緩慢地前進。

    之所以行動速度如此緩慢,除了路上的說笑、打鬧之外,還因為古墓之中機關重重,這些機關都是古人類魔法師建造的,往往莫名出現,又莫名消失,威力巨大,防不勝防,還好有將軍這個最為可靠的同伴在身邊,滅劍一出,誰與爭鋒,再過危險的機關都要煙消雲散。

    直到此刻,眾人真的被難住了,因為,面前現出絕壁,無路可走。

    一般來說,幾人不存在無路可走的情況,因為將軍的滅劍無堅不摧,前面哪怕擋著一座山巒也可以挖山求路,硬生生地開闢條道路出來,可是,現在卻不一樣,面前的這扇大門,也不知是什麼材質構成,通紅似血,兩扇高八丈,寬五丈的門板向裡合死,不管怎樣,都是推不動,拉不開,更劈不裂,將軍已經連續試了幾次,每當滅劍與門板接觸的時候,這座大門上總會騰起一圈蝌蚪狀的符文,符文如有實質,其中蘊含著強大的力量,竟然足以抵抗滅劍的斬擊,幾人在訝然之餘,深深震驚於古人類的強大實力!

    不能硬上,那麼就只能智取了。面對雕刻在牆壁上,琳琅滿目而又栩栩如生的眾多壁畫,眾人陷入了沉思。

    黑老五道:「我們進不去的地方,那條蛇同樣也進不去啊。何必花這些力氣,在外面找找不就好了!」

    「話雖這樣說,不過既然已經來了,何不進去看看瞧個明白!」蕭皓辰道,「況且,你看到地面上的那些劃痕沒有,彎彎曲曲的一直通向門裡,這很可能是那些逃走小蛇留下的痕跡。雖然不知道它們是如何進去的,不過既然這是一道門,而非是一堵牆,那就一定有打開的辦法。只是我們還不知道而已!」

    黑老五道:「或許,不過,這可真像大海撈針一樣!」

    「就是大海撈針,我們也要做啊!」蕭皓辰望向他,狐疑道。「按你所說,當初在這裡最少居住了十年時間,對於裡面的構造就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我真的沒有騙你!」黑老五一臉誠懇,「我們曾經是住在這裡。可是不管進,還是出。甚至每天的睡覺、拉屎都是被那些頭戴兜帽的灰衣人嚴格控制,哪怕向旁邊偷偷的望上一眼。都會遭到冷酷的鞭笞和惡毒的咒罵,而且,因為整天施用藥浴,我們的神經總是暈暈沉沉的,根本難以記清所走的道路!」

    蕭皓辰挑眉問道:「那你們當初是怎麼逃走的呢?」

    「大概是有貴人相助把!」黑老五目光放空,似乎陷入到過去的回憶之中,「那一天,不知為什麼,整座遺跡內的灰衣人全部都消失了,門戶大開,所有的機關全部失靈,我們六兄弟互相扶持,幾乎沒費什麼事情,便走了出來!」

    「有這樣的事情!」

    「我不騙你!」

    沈熙姚有些扭捏地靠過來,蹭著蕭皓辰的衣角,道:「皓辰,我怎麼覺得壁畫最中心的那團黑,很像是一隻眼睛!」

    「一隻眼睛!」蕭皓辰望向穹頂,但見紛亂駁雜的壁畫之上,確有一團黑色如霧一般攏於中心,若是瞪得久了,好像周圍的圖畫都在靜靜的圍著最中心的那團黑旋轉,隱隱現出一隻獨眼的形狀。

    心中大驚,暗歎其中的玄妙,蕭皓辰將這個新的發現告知將軍,後者看了良久後,不禁誇獎道:「果然是熙姚細心啊,像我這樣的大老粗說什麼也是瞧不出來其中的玄機的!」

    沈熙姚微一頷首,報以一笑。

    艾瑪卻是不樂意了,出言反駁道:「照你這麼說,我也是大老粗嘍?」

    將軍深知她沒理也能攪上三分,慌忙擺手道:「姑娘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是什麼意思啊!」艾瑪杏目掃來,畫出的眉毛在臉龐肌肉的帶動下極盡嫵媚地向上挑起,「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這……」將軍一時語塞,沉默半晌後,乾脆認錯賠禮道,「在下言語疏忽,沒照顧到姑娘的感受,恕罪,恕罪!」

    艾瑪掩面,大笑起來,笑聲放蕩,似銀鈴一般長鳴不絕。

    黑老五瞧著她亂顫的胸脯似要隨著笑聲跳脫出衣服的束縛,臉色一紅,不禁低下頭來,看來,自己對於熙姚的喜歡確實只是出於對美女的熱衷而已!

    將軍並不看她,望向穹頂道:「不過,這隻眼睛代表了什麼呢!」

    幾人再次陷入了沉默,都是不得其解,倒是能辨黑白的沈熙姚眼光獨到,再次說出了要點,點醒眾人,「我怎麼覺得,這隻眼睛不像是人類所有的啊!」

    「不像人類所有?」蕭皓辰被她一點,立刻想到了某種可能,「難道是,是預示著冥冥之中,有外界的生物在監視著地球的走向?「

    「你可真能瞎想!」艾瑪撇撇嘴,一副不屑的樣子,「我倒覺得,可能是那些古人類的魔法師,妄圖窺破人間真理,打破命運枷鎖,所以才會畫出這麼一隻巨眼出來!」

    「呵呵!」蕭皓辰輕笑,「如果妄圖窺探天道,那眼睛應該是向上的才對,又怎麼會像現在這樣盯著下面,盯著我們!依我看,畫這些壁畫的人就是想要告訴闖入者,你們的一切都在他的眼中!」

    蕭皓辰順理成章的猜測,極度無心的一句話。卻讓眾人的背後泛起了一層寒意,「難道冥冥之中,真的有人在監視一切?那可真是太可怕了!」

    覺察到氣氛的尷尬,將軍出來圓場道:「不管它代表了什麼意思。和打開面前的這扇門好像都沒有太大的聯繫!」

    「想不通!」眾人再度陷入沉思。

    蕭皓辰推測道:「有沒有可能面前的這扇門只是個擺設,真正的入口不在這裡!」

    「不在這裡?」

    蕭皓辰道:「你們看,小蛇游弋的痕跡是在距離門前兩三尺的地方戛然而止的,消失的那麼怪異,說不定他根本就沒有進入門中呢!」

    「沒進入門裡,它能去哪?」

    「下面!」蕭皓辰忽的側身,以左耳緊貼地面,並用手掌輕輕敲擊。「說不定,它是掉下去了呢!」

    「掉下去!」眾人雖然覺得蕭皓辰的想法過於大膽,但細想想,卻又真的存在這種可能。畢竟足跡不可能憑空消失,不是掉下去,就是飛起來,可是飛起來,顯然有些難度。那麼就只可能掉下去了,但他們所站的地方非常穩定,下面真的會有一片隱藏的空間嗎。

    這樣想著,沈熙姚便道:「那我們仔細找找。看有沒有什麼扣手,機關之類的東西!」

    「不用!」蕭皓辰目視將軍。斬釘截鐵地道,「一試便知!」

    眾人會意。向一側退開,讓出一條揮劍的通路,將軍緩緩抽出滅劍,隨著劍罡的暴漲,滅劍猛斫而下,「刺拉拉!」如撕紙一般,厚實的地面上現出了一道觸目驚心的裂縫,蕭皓辰貼著裂縫向下望了望,驚喜的道,「真的是空的,下面有洞!」

    將軍面現笑容,滅劍連斬,一共三次,終於在地面上切出了一個方方正正、工工整整的缺口,幾人合力,將覆蓋在缺口上的土皮,抬起,扔到一邊,隱藏在黑暗下的腐朽終於呈現出來,但見管燈閃爍,鋼鐵壁壘,一個個橢圓型的培養皿整整齊齊的碼放在偌大的空間中,培養皿由特殊的玻璃製成,完全密封,有數十條綠色的管子從開口處插入其中,管子深入培養皿內盛放的,透明且濃稠的液體中,插入被這些液體浸的幼小身體中,沈熙姚望之,胃內翻騰,乾嘔起來!

    視線中,成百甚至上千個不超過三歲的幼童被這些墨綠的管子插入腹腔,它們浸在這些冰冷的培養皿內,彷彿一個個被特意製作出來的標本!只是標本尚且完整,可是這些孩童們卻大多面目扭曲,或頭部腐爛,或臂膀全失,或雙眼空茫一片,沒有眼珠,總之肢干殘損的厲害,無一活命。

    從他們扭曲的表情中,眾人能夠讀懂它們臨死前的強烈痛苦,以及不能從培養皿內逃出,一點點看著死神降臨的怨毒仇恨。

    這種仇恨歷經數十載而不散,如霧一般飄蕩在整個地下室中,侵蝕眾人的大腦。

    黑老五手捂頭顱,痛苦地倒地,一邊慟哭,一邊吶喊道:「就是這裡,就是這裡!這就是我們被改造的地方,就是這裡!」

    將軍神色頗為平靜,似不是第一次見到此等場景,他道:「培養皿內的孩童絕對超過一千,照這樣看來,實驗該是失敗了才是,按理說,你們六兄弟也該被銷毀滅口啊,可當初是誰把你救出去的呢!」

    「不知道,我不知道!」黑老五越加痛苦,重重幻想於他腦海中不停出現,繚繞飛舞,讓其瘋狂!

    蕭皓辰道:「喪心病狂!帝國的這些掌權者腦子裡想的到底是什麼,居然和那些人聯手,做出此等變態的實驗,真是讓人發指!」

    將軍道:「掌權者所想的的無非是將權力握的更牢一些而已,為此,他們會不擇手段,不惜一切!」

    蕭皓辰道:「好,其實我們真不該下來,看了這些東西,我只怕連續幾天都要睡不好覺了!」

    正說著,蕭皓辰目光一閃,道之胚胎閃電離體,將一條小蛇釘死在中央培養皿的玻璃上,小蛇自然就是燭陰的分身之一,只可惜,在它死後,仍然未有聖器現出,反倒是道之胚胎用力過猛,刺破了培養皿的表皮。隨著玻璃的碎裂,其中的液體汩汩流出,刺鼻的惡臭充斥了整片空間,周圍的氣息一下子變得粘稠!

    在玻璃碎裂後。沈熙姚忽的尖叫起來,她手指前方,彷彿有什麼活物正漂浮在她眼前的虛空中,「皓辰,我知道那些灰衣人為什麼撤走了,因為,實驗的失敗導致了一個可怕的後果,那些死去的孩子們。怨靈不散,竟然在這陰氣充沛的地下凝出了實體!」

    「你說什麼!」蕭皓辰同樣察覺到了氣氛的異樣,召回道之胚胎,將其攥在手中。現出短小的槍尖。

    沈熙姚向他靠了過來,把頭埋到對方的懷中,「快走,皓辰,快走。剛剛的聲音吵醒了在這裡沉睡了數十載的冤魂,它們已經醒過來了!」

    說時遲,那時快,沈熙姚的話音尚未落地。地下室內,陰風忽起。千百條短小的黑影自培養皿內絲絲縷縷地脫離出來,化成一個個懸浮在空中的孩童形象。只是,這些孩童的臉上非但全無稚氣,反而各個面目猙獰,牙尖嘴利,仿若怪獸。

    「還我命來!」

    千百道索魂之聲同時響起,眾人只覺頭腦如被鍾撞,面前儘是金星!

    還好將軍以凌厲劍氣凝成結界,隔斷了這些怨靈的索魂之音,見聲音不能奏效,凝出實體的冤魂們化身白霧,不斷地衝擊劍氣凝成的結界。

    「砰砰」之聲迴盪在耳邊,冤魂與劍氣結界的每一次碰撞,都會揮散意識,化為虛無,但它們還是前仆後繼地不斷向前,彷彿不將面前的東西撕裂就絕對不會罷休。

    黑老五雙手抱頭,倒地不起,他的頭疼得更加厲害,嘴裡喃喃自語,彷彿在和什麼東西交談著。

    瞅及他糟糕的情況,將軍急道:「不好,他有關於怨靈的記憶,最容易被趁虛而入,快,打暈他,不要讓他胡思亂想!」

    聽了將軍的話,蕭皓辰毫不猶豫地將他打暈。

    將軍的劍氣結界可以摒絕一切外物,怨靈每次的衝擊都會造成自身的魂飛魄散,久而久之,所有的怨靈同時都止住攻勢,它們漂浮在半空中,似一張偌大的巨網,圍而不攻。

    「吼!」所有的冤魂一同咆哮,中心地帶的數百道冤魂如獲力量,快速地舞動起來,它們互相交叉,飛舞,不停交融,隨之時間的推移,漸漸融合,現出一個體積是之前數十倍的孩童形象,這個孩童青面獠牙,頭生雙角,雙目血紅,一看就是個大怪物,它懸浮在空中,用極度沙啞的嗓音說道:「我曾經顧念你是被害者中的一員,放你出去,為何還要帶著外人回來,打擾我們安眠!」

    原來,放走黑老五的神秘人,竟是這些和他有著相同經歷的,已經死去,永世不得超生的怨靈!

    蕭皓辰望向黑老五,但見對方明明之前被自己打暈了,可是,聽到這個大怪物的聲音後,便自動醒轉過來,跪倒在地道:「我十八歲之前的記憶全部是斷斷續續的,並不知曉是你們救了我,今次貿然闖入,實在是因為情況特殊,還請您高抬貴手,放我們一條生路!」

    「你口中的特殊情況,是指這把神矛!」怨靈聚合體身體狂震,肚腹連續收縮,竟然從口中吐出了一把燃燒在火焰之中的九尖長矛,這自然就是拜火教的聖器離火九臻矛了,只是不知道,它怎麼能夠赤手接觸矛身,而不被燒傷。

    將軍面露凝重之色,低語道:「離火九臻矛是燭陰的右眼,看似通紅灼熱,實際其上燃燒的是來自幽冥的火焰,最為陰寒,而這怨靈聚合體本也是幽冥之物,只是因為怨念太重,不願離開人世,此刻,這兩樣東西放在一處,只怕是不好對付了啊!」

    但聽怨靈聚合體道:「人果然都是自私的生物,不過是為了一己私慾,便來打擾我等的清淨,你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不是,不是這樣的!」黑老五慌忙解釋,「我那時還太小,真的不記得自己到底是被誰放走的了,不知道你們在此熟睡,求您給我一個機會,放過我們!」

    「機會?」怨靈聚合體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嘲諷道,「呵呵,你既然已經來了,乾脆就和我等作伴,一起長眠地下!」

    它移動著笨拙的身體緩緩站起,手握長矛,對著劍氣結界猛刺而來。

    離火九臻矛是由燭陰的眼睛做成,加之拜火教多年的精心鍛造,其每一次揮舞,都會造就火海焚天的恐怖景象。

    怨靈聚合體手握此等凶矛,威力倍增,看似漫不經心的一刺,竟然攜捲著風雷之勢,火神之壓,威力無邊,將軍自知不敵,散去結界,以劍抵之,「轟」的一聲,碰撞的力量造就了層層氣浪,將三人推搡地四散倒下。

    週遭怨靈齊動,火箭彈似地猛衝下來,艾瑪動用植物之力,喚出磅礡樹界,將之抵禦在外,奈何植物再多,也經不起過千怨靈的瘋狂啃食,不一刻,樹界便已被蠶食的不成樣子,眼看眾人身處險境,隨時可能被怨靈分食,沈熙姚輕柔地聲音在空曠幽深的地下室內迴響起來:「光之力量——淨化一切!」

    最為純淨的光之力量,是所有邪穢的剋星,在光芒泛起的那一刻,衝在最前面的所有怨靈全部消滅成灰,無聲無息地淡出世界,週遭的怨靈如置地獄,紛紛向後逃竄,避開光芒的腳觸,即便是手持離火九臻矛的怨靈集合體似都對這極盡溫柔的光芒身感忌憚,向後連退兩步。

    沈熙姚大放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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