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天之異子 第三十九章 猜不透 文 / 小妖方狄
為了避免血緣過近,韓家的家主定有祖訓,每一代的族人都只能迎娶一名沈氏的女子,並允許其其他子女自由成親,生子,韓剎目視著站在面前的這兩位氣質和美貌並在的女子,大罵祖宗定下的規矩實在可氣,這樣的女孩子,明明要全部娶走,才不吃虧嘛!
不過,規矩就是規矩,韓剎就算再過無法無天,也不敢違抗老祖宗的遺訓,他的目光極盡猥瑣地在兩女身上游離了一遍又一遍,甚至偶爾向著沈飛的妻子所在的地方望上一眼!對此,沈飛並未表現出任何不悅,反倒心情越加平靜,他等待著對方率先開口!
但見韓剎雙手背後,一步一晃地走到大姐沈璧君的身邊,稍稍放低身體,由下至上仔細端詳道:「風姿卓越,儀態雍容,很有旺夫之相,只可惜,眉角的一顆黑痣太過惹眼,就如無暇碧玉上的一點瑕疵,使得玉石不再完整!」
他用兩根手指掐住大姐尖尖的下巴微微向上翹起,女兒柳尾微蹙,似有些疼,沈母心急站起,暗道你就算再霸道,敢要對我女兒無力我也要和你拚命,卻是沈飛對她遙遙頭,示意不要輕舉妄動。
果然,韓剎就像挑選貨物一般,掰開大姐的嘴巴,左右看了看之後,便頻頻搖頭,喃喃道:「一口白牙也是完整無缺!只可惜,那枚痔長的實在太不是地方!如果,沒有更好的貨色,或許我會選你!」說著。他背過雙手,一步步地挪動到二姐沈媚嬌的身邊,被他認定為替代品的大姐如釋重擔,不禁長舒口氣。
和之前一樣。韓剎用同樣的姿勢,同樣的方法審視對方,沈媚嬌天生媚骨,只需杏眼一掃,彎眉一簇,便能讓人神魂顛倒,不分陰陽,韓剎審視她的時候。不禁將身體向前靠了一靠,一雙大手有意無意落在對方的胸脯,臀胯之上,雖只是一觸即過。但其中的猥瑣之意,仍是不言而喻。
也因為這些多餘的動作,在審視二姐的時候,他花了特別長的時間,一直到大家都沒了耐心。方道:「沈媚嬌,呵呵,確實是天生絕色,風騷柔美。只可惜,我是要娶老婆。不是去窯子裡面找小姐!我剛才多次碰觸你的敏感地帶,你對此非但沒有任何抵抗排斥之意。甚至連一些下意識的嬌羞躲閃都沒有,這樣的貨色,又怎能進我韓府的大門!」
聽及韓剎之言,眾人才曉得,這位看似無法無天亦無腦的小少爺竟是在藉機試探對方,心中對其的評價微微提高。
沈飛微微蹙眉,走上前來,道:「你剛才不還說過,兩人都是萬中無一,舉世無雙的美女,怎麼才一會兒功夫就又挑肥揀瘦,嫌這嫌那了呢!」
「她們是萬中無一,絕世罕見的美女啊,這沒有錯!」雖然嘴上極盡挑剔,可韓剎的目光仍然非常猥瑣地落在兩女身上,似乎想將她們生吞活剝了一般,「只可惜,想要入我韓府,還不夠資格!」
「哦?」沈飛倒吸一口涼氣,他一向聽聞當代韓府的少爺,是一個一味聽從母親教唆,嗜血殘暴,有力而無腦的怪物,此刻聽他言語,才知道傳聞不盡詳實。
韓剎目光一寒,道:「你家不是還有一位年齡最小的姑娘,速速請出來,讓少爺我過過目!」
「這……」沈飛遲疑道,「是還有個小女兒沒錯,只可惜,她年齡太小,實在撐不得場面!」
韓剎面無表情地道:「年齡小怕什麼,母親嫁入韓府時,不也才十七歲的年華!少說廢話,速速把她喊出來!」
「說起玉兒,她最近可好!」沈飛有意拉攏關係,畢竟韓剎的母親是自己的同胞妹妹。
韓剎卻全不接茬,語氣強硬地道:「好不好和你沒有任何關係,自從母親嫁入韓府的那一刻,她便再不姓沈,而姓韓!少說廢話,你若再推三阻四,不把三小姐喊出來,我可就要自己動手去找了!」
「這……」禍事已經壓在頭頂,沈飛就算再有涵養,也難以把持了,他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內裡的光芒依稀透出,整個身體漸成透明之勢,「小子,再怎麼說你也是我的親外甥!說話這麼沒大沒小的,也不知道妹妹是怎麼教的你!」
沈家的光明獻祭乃是用生命換取力量的可怕招數,全力施為時,威力可以逆天,以韓剎之能,獨面全力施為的沈飛也不禁心裡沒底,一時間,氣焰稍斂,不知該繼續追問下去,還是回家把父親這個大靠山請出來。
正遲疑著,但聽府外一陣喧囂,包括自己帶來的打手在內,沈府上下,所有人全部齊刷刷地跪倒在地。
眾人之中,只有沈府的大管家,慌慌張張地闖到屋內,對著沈飛稟告道:「老爺,老爺,韓夫人來了,韓夫人來了?」
「韓夫人?」沈飛心中莫名一緊,「你慢慢說,到底是哪位韓夫人!」
不等管家說話,貴客的聲音已經來到了門外,「除了那個被你硬生生地推往火坑的妹妹,世上還有哪位韓夫人?還有誰敢以韓夫人這樣的名號自居?」
沈飛大驚抬頭,待看清跨進門檻的那位雍容華貴,一點看不出年齡的貴婦的面貌之後,不禁愕然道:「妹妹,真的是你!你還……」
「還活著?哦,不對,我「毒婦」的名號已經在外面廣為流傳,你想必是知道我尚在人間這件事情的,那麼你所驚訝的,就是我的相貌嘍!呵呵!」韓夫人搖擺著妖嬈的身姿,極盡嫵媚,而又不失雍容地走上前來,她伸出帶著長甲的手掌,輕拍韓剎的頭頂,道,「好兒子。告訴她,母親我是如何在你父親日夜的「摧殘」下保持相貌不腐的!」
剛剛還凶神惡煞的韓剎此刻見到母親,就如小貓見到了主人,一下子變得乖巧起來。他享受著母親在頭頂上的撫摸,大聲道:「為了保持容貌,母親必須每日喝乾一名處女的鮮血!」
「啊!」沈飛連退三步,如面對怪物一般,望著面前的母子。
韓姓之人,身俱異力,與其行夫妻恩愛之事,便是對身體的最大摧殘。輕則肌肉萎縮,容貌盡毀,重則全身潰爛,化膿而死。大千世界,何其浩渺,能被韓姓之人寵幸的女人卻大多活不過三日,唯有擁有光明之力的沈家之女,才能將其體內的戾氣稍稍中和。不至死亡!
雖然不死,但活著卻比死亡更加可怕,因為她必須日日夜夜的忍受外魔的侵蝕,親眼看著自己的肌膚一點點的潰爛坍塌。一步步地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也因為此,嫁入韓家的沈氏之女往往飽含怨恨。不配合夫君的作為,不懂得迎合討好夫君。以至於喪失自由,如奴僕一般的囚禁在家中,這數十年來,此等規律一直不變,直到最近的一次,沈家出了一位名叫沈玉的奇女子,不僅在嫁入韓府之前,與外姓男子勾搭成奸,意圖謀害親夫,更是在事情敗露後毫無愧色,堂而皇之的踏入韓府的大門,做了韓家的少奶奶!
和前代不同,不管行房事的時候如何痛苦,不管夫君如何的不解人情,暴戾成性,她始終不遺餘力的討好夫君,挖空了心思讓他開心,甚至主動提議,修建酒池肉林,供丈夫歡樂享受!
有妻若此,韓家的家主自然樂在其中,對她漸生依賴之感,在其誕下韓剎之後,便整日在酒池肉林之中,而將整個韓府的主事權交給了妻子!
手握大權,韓夫人行雷霆之事,定下了許多管制下人的規矩,只是稍有觸犯便會遭到切割、扎針、炮烙等酷刑,手段好不殘忍!不過,雖然對下人們極其凶狠,韓夫人卻絲毫不改努力侍奉夫君的習慣,每日子夜,不管身邊事物如何繁忙,必定前往酒池肉林內侍奉夫君,這樣一來,韓家家主對其更加放心,甚至允許妻子離開韓府,這對於前幾任「韓夫人」來說絕對是不能想像的事情。
隨著韓夫人掌管韓府,在世人面前出現的次數逐漸增多,其狠辣、惡毒的手段也漸漸在人群中傳開,貴族們紛紛歎息,暗道一向以溫文出名的沈家,怎麼出了這樣一位惡毒的後代,不僅六親不認,將自己的家族視為仇家,未有絲毫提拔幫護之意,更是出手狠辣,稍有不順便會取人性命,更甚之,甚至越俎代庖,打破了韓家多年隱藏幕後,不參與帝國事物的習慣,有人說,她是狼子野心!也有人說,她想要推倒五元老議政的權力,總之,一時間各種傳聞四起,也不知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直到七年前,她在公眾場合出現的次數驟然減少,而且每次出現必會帶著一張厚的看不見面孔的紗巾,到最後,甚至完全不出府,本來各自警備的眾人才深深鬆了口氣,暗道,終究是抵擋不住夫君極度暴戾的氣息,被毀了容貌,壞了身體!
當時,沈飛也是這樣想的,雖然覺得妹妹不會死去,但是容貌壞了是免不了的,沒想到,今日與對方再見,才駭然發現,一切的傳聞都是錯的,對方非但容貌未毀,更是青春永駐,保持著十幾年前的樣子,甚至連眉眼間的神態都毫無變化!
那種埋藏在眉眼之間,對於沈氏一族賣女求榮的深深恨意,竟是和他在十年前看到的未有絲毫變化!
這樣的妹妹出現在眼前,也難怪沈飛會大驚失態,連連後退。
「玉,玉兒,我不是這個意思!」
「玉兒?」狠辣的表情在韓夫人的臉上一掃而過,「從我嫁出家門的那一刻開始,世上便只有嫉惡如仇的韓夫人!至於那個整天依賴著哥哥、姐姐的傻丫頭沈玉,早已經哭死在韓府中了!」
「玉兒,當初是沈家對不起你,可那都是祖輩留下的規矩,我也無權更改啊!」在韓夫人出現在面前的時候,曾經的記憶便如滔滔洪水一般。奔湧而來,心底裡的愧疚被一一勾起,沈飛痛楚異常,頻頻後退。不忍面對對方。
韓夫人則是步步緊逼,未有絲毫讓步!她笑顏如花,娉婷走來,行至兩女身邊時,溫婉停下,臉含笑容,用足有寸長的寶玉指甲,勾勒住兩女吹彈可破的粉嫩臉蛋。「規矩是人定的,你是家主,怎麼就不能改了!只不過是貪生怕死罷了……不過,我既然十幾年不進沈家的大門。便是默認了自己的悲劇,不打算和你計較!只不過,剎兒可是我的心頭肉,你若想用兩個次貨糊弄他,可是門都沒有!」
被人稱為次貨。沈家的兩位女兒不禁現出怒色,不過,瞅及這位理當被稱作姑姑的人完美無瑕的臉孔,便又沉默下來。難以想像,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這種毫無缺憾的絕美之色!簡直美的讓人窒息!
可是,面前的女人最少已有三十幾歲了啊!
沈飛道:「我並非想要糊弄什麼。只是三女兒確實還小,又隨著將軍出征了,不在家裡,所以,我是真的沒法把她找回來啊!」
「哼!若不是你有意放行,她能如此輕易的離開帝都?」韓夫人冷然一笑,「知道嗎,當我聽說你為了逃避和親,放走了自己最為心愛的女兒的時候,我的心裡有多麼的痛苦!我恨啊,我恨,為什麼當年你沒有這樣的慈悲,願意留給我一條生路!」
「玉兒,我……是我對不起你!」
「別說這些空話,廢話,說出來又有什麼用!我來只是要告訴你,我要你親眼看著剎兒將自己最為真愛的小女兒娶回家門,百般蹂躪,直到不成人形為止,哈哈哈,哈哈哈哈!」韓夫人猛地轉身,肩膀上的狐裘彷彿長了眼睛似的給了沈璧君和沈媚嬌兩個重重的耳光,「剎兒,自己的女人要自己親手奪回來!去,現在就去,把自己的新娘給我搶回來!」
韓剎道:「可是母親,我還不知道她的樣子啊!」
韓夫人從下人手裡,取下早已準備好的行囊包裹,道:「放心,你一定能認出她來,因為,沈家的姑娘是這個世界上最為價值連城的瑰寶,而她更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我明白了!」韓剎接過包裹,準備離開,韓夫人卻再次將他喊住,「把韓府七將也帶走,以防萬一!」
「是!」在母親的面前,一直耀武揚威的韓剎就好像一隻溫順的小貓,言聽計從,這樣的情景讓沈飛極度吃驚,暗歎妹妹的手段確實了得,居然能駕馭如此暴戾的逆子!
目視著最為心愛的孩子化神魔羅,消失在一望無際的藍天之邊,韓夫人會心一笑,她轉過頭來,充滿狠戾地看著管家,道:「我來的時候,眾人都下跪膜拜,奉為上賓,為何你膽敢不跪?」
管家沒料到她會將話題引到自己身上,當下張口結舌的說不出話來。
韓夫人又道:「不跪,就是對我不敬,你知道對我不敬的人會有什麼後果嗎!」
感受到對方語氣中透露出的絲絲冷意,沈府管不禁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沈飛道:「玉兒,他可是看著咱倆長大的老王啊,你可不能胡來啊!」
「胡來?」韓夫人冷笑,「如果不是仗著這些胡來的作法,我早已死無葬身之地了!」話語畢,隨她而來的護衛之中忽的電射出兩團黑影,黑影直奔管家而去,在其身高八尺的身體上,一閃而過。
黑影消逝,韓夫人揮袖離開,韓府家丁極度恭謹的跟在其身後,就像看家的小狗,不敢邁大一步,更不敢邁小一步,真是走的提心吊膽,心驚膽戰,眾人在旁邊看著,都替他們感到悲哀。
在這些人走後,沈府管家的身體裡忽然傳出一串脆響,就好像放鞭炮似的,他全身的骨節全部斷裂,身體被切割成數千個小塊,嘩啦啦地散落一地!
血肉橫飛,眾女眷紛紛摀住嘴巴,嘔吐不止,男性的家丁雖然好點,卻也覺得極度噁心,不願上前!
韓夫人離開,留下了膽顫心驚,如坐針氈的沈飛,以及這一地的碎肉!煞星韓剎親自追往前線,擁有最強之力的修羅之子即將與身背重擔,卻對危險臨近毫不知情的蕭皓辰展開第一輪的交鋒!
……
帝國學院,高低林立,繁花似錦的校舍之外,凝立著一處雅致、古樸的小小別院,院長坐在龍龜的背上,極度無聊地擺弄著棋子,他自攻,自守,以黑白兩色,在棋盤上編織出一片類似於星斗排列的大氣之相!
「先是紅蓮,再是貪狼,最後是天樞!能夠壓制住破軍的三顆星辰依次現身,可破軍星的光芒卻絲毫不減,反倒越來越亮,是何道理!」
「老頭,你在那自言自語地說些什麼!」龍龜蹣跚立起。
「沒什麼,只是猜不透天意而已!」
「笨蛋,既然是天意,怎麼可能被人猜透!」
「怎麼不能!」院長目光一黯,似是不願進行這個話題,「你說,韓剎此次前去,結果如何?」
「那小子太厲害,多半能把瘋丫頭搶回來!」
「我也覺得如此,但是,為什麼,為什麼破軍星毫無變暗的趨勢?」
「不知道!」龍龜大感無聊,沉沉睡去。
院長倒在蓮花椅上,眉頭緊蹙,不發一言!
當真正的強者由北而來,蕭皓辰和沈熙姚的命運究竟會被引導向哪條岔路!且讓我們拭目以待!